第3章 三个人的误会

    “五毛钱！说啥呢？”一个是明知不问，想投石问路？还是抛砖引玉？另一个是明知不答，欲掩却露，弄巧成拙。两个人的小心思除了那个理发店女孩没同学知道了，这影响听课，晚上睡没睡好？青春的心总是多那么几分悸动。像晓晓这种笑闹起来似乎没心没肺的女孩竟然会对同桌的三个字而伤感，言枫这样的冷小子肯定也猜到了几分意思，毕竟他们已桌一年有余了，对双方的性情还是了解的。

    第二天，早自习，晓晓又恢复了往日愿你三冬暖的笑脸，上来就问言枫：“行啊，小子，还真看不出你有男人味啦？胡须都长黑黑的，哈哈哈”言枫一头雾水，怔怔地摸摸鼻子下的黑色绒毛，随即忽而想到了什么，便不再遮掩，小声问道：“我给理发店扫地的事，谁？谢告诉你？你……你咋知道的？”话语结巴两下，脸颊又微烫，没办法，青春的多巴胺和肾上腺素总是那么敏感，装扮少年的脸庞带来光彩。

    “丝丝告诉我的！不过她没看见！”晓晓止住笑，义正辞严道。

    “丝丝？丝丝是谁？”言枫问，又想:还有第四个？不，第五个人知道吗？自己，晓晓，理发店老板，他女儿，没第五个了。连他最亲爱的妈妈，也没告诉，这是否会给妈妈带来伤感，或许吧，妈妈从小娇惯言枫，地都没让他扫过的。

    晓晓没有回答，语文老师走过来了，两个同桌赶快端正行色早读，思绪很快淹没在教室那震耳欲聋的读书声中了。

    言枫悄悄抬头瞥了语文老师一眼，老师正盯着他看，有一丝笑意，言枫心里一慌:莫非老师也知道？天哪？我的事难道要上头条新闻吗？不不，这怎么能和我从小就常站在旗台上领奖重要吗？没有可比性？新闻报道大凉山区的学生还到景区捡饮料瓶攒学费呢！！我这又算什么呢？这样想了想，言枫又心安理得了，学习，学习，初中二年级的节奏不比初三差，除了和同桌聊几句，同学们几乎没时间想别的了。

    要知道，言枫的学校虽然是一所乡镇中学，但竞争也很激烈，全年级六个班，每个班五六十人，有些新转来的同学不认识，老师叫不名字，很正常。学校地处三秦大地最东边的古城潼关，自古就人杰地灵，言枫小时候就对矗立在黄河岸边高达丈余的“关西夫子”杨震像顶礼膜拜，发誓要成为像他一样博学多才的鸿儒，因此，他学习很用功，考试成绩一直很好，嗯呐，有志的少年之心总想走得更高更远。

    时间一天天过去，言枫是个遇到问题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问过晓晓几次“丝丝是谁？”晓晓要么笑而不答，要么冷冷地甩出一句“不告诉你！”就扭头不理他了，良久，忽又转头看言枫一眼，似笑携怒，言枫不想再问啦，索性也不去猜，歌词里不是唱“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言枫心里闪过一丝念头，有些埋怨那个理发师了，为何当时不要求他为我保密呢？转念一想，就这破事？至于吗？可同桌，这个晓晓！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呢？

    想着想着，他忽然有了想揪她马尾辫“严刑拷问”的冲动，手刚伸，转念一想，自已经不是小学生了，人家也是大姑娘了，这一揪问，指不定闹出什么样的后果？老师，家长，如何如何？还是算了！低头继续他的abc和％，∝，枯燥的学习是抑制多巴胺和肾上腺素过量分泌的“良方”，大不了晚自习前去篮球场疯一阵，唉唉，这样的机会太少了。

    每天的学习很紧张，言枫有时路过板报前，对专门初三学长学姐们准备的“离中考×××天”的倒记时牌有几分嘲笑，呵呵，为什么不写离死亡，宇宙毁灭……有多少天呢？天聊！少年的心容易神游四方，不足为怪！

    直到若干年后，言枫也像他的语文老师一样站上讲台，看着教室里那么或严肃，或嬉笑的小孩子们时，他忽然明白，人生到头，只有“离中考ⅹⅹⅹ天”中的那么“离”字最能概括，离开家乡和妈妈，曾经心动的女孩，令人尊敬的老师……

    言枫后来上课时，经常在孩子们埋头做题时走幻想教室窗边，凝视教学楼前在阳光中随风飞舞闪耀的垂柳，光斑点点，光滑嫩绿的叶片有时还会反射阳光，刺痛言枫的双眼，为何？唉唉，那阳光闪耀的丝丝垂柳像极了晓晓长长的头发，言枫心里有一丝难过，他曾想像晓晓的马尾辫要是解开披散下来，那才真像垂柳呢！嘿嘿，呵呵呵？自己都当老师了，为何还这么幼稚可笑？不必再多说，离去的人已经只停留在记忆中，言枫只依稀记得晓晓长长乌黑在阳光一甩一甩笼罩着一层薄光的马尾辫，还有那个理发店女孩，齐耳乌黑的短发……

    离去的人和岁月不会复返，再回首，只有窗外的垂柳和梧桐树和当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