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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丝丝的惊喜

    老师您好吗?

    丝丝的惊喜

    冬去春来,再过一个多月就是丝丝三十岁生日了。

    她离开校园已经十二三年了,回不去的青春,忘不了的人。爸爸已去世六年了,哥哥嫂子已在南方买房结婚,小侄子已经会叫“姑姑”了。

    哥哥每个月会定时给她寄来一笔钱,用来支付她在疗养院的生活费和医疗护理费,由院长亲自将账单拿给丝丝看。丝丝对院长是信任的,多年来,已经像一家人了。

    不过,丝丝仍然忍受着病痛的折磨,病情不发作的时候,丝丝可以拄着拐杖下地走几十米,可以防止腿部肌肉的萎缩。病情发作时,丝丝只能服用止痛药,注射止痛针来缓解疼痛。丝丝不止一次地想:自己是上辈子做错了什么吗?这辈子老天要用这种病来折磨我?

    再坚强的人也难以忍受病痛长期的摧残,病痛击垮人的意志,让人变得脆弱不堪,像狂风中扫荡秋天的落叶一样无情。

    疗养院里像丝丝一样痛苦的人很多,大家在一起聊天时有人提到了自杀,安乐死。丝丝想,病痛折磨人为何不能来得痛快点?为何要一天又一天这么痛苦呢?她也想到过死,但她不想死,她留恋这个世界的美好,和那些爱着他的亲人朋友。

    哥哥,嫂子,会叫“姑姑”的小侄子,还有最好的两个朋友,晓晓和言枫。

    一天,当晓晓和病友们正服完药吃早饭的时候,忽然听到喊声:“有人自杀了!快叫院长!”晓晓吓得勺子都掉到地上,慌乱中只看到穿白衣服的医护人员和院长推着急救床奔向窗外的重症护理区,有人在打120,有人在大声呼喊,整个疗养院里乱成一片……

    晓晓和病友们恐惧地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几分钟后,一辆鸣笛的急救车驶进了疗养院大门,车上跳下四个医生,把院长和护士推来的急救床上的病人抬上急救车……

    “啪!”的一声,急救车关上了门,随后绕着丝丝所在的轻症护理区楼前的小花坛掉头出门,呼啸着向医院驶去!

    丝丝透过玻璃窗看着,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是她入院几年来第一次看到有人厌世自杀,该死的病魔!毁了多少个鲜活的生命!毁了多少个家庭的幸福!丝丝想到了爸爸,想到了言枫和晓晓,她哭了,她不能死,如果死了,就太对不起爸爸哥哥和她最好的两个挚友了!

    这四个人,还有不太熟悉的嫂子,都希望丝丝坚强地活着,只要活着,他们倾注在丝丝身上的金钱和努力就没有白费!

    几天后,丝丝从一个熟悉的护工阿姨口中得知:那天自杀的病人是重症护理区的一个中期脑瘤患者,因为无法忍受的头痛,早饭时间趁着护理人员不注意,一头撞不锈钢饭桌的角上,顿时血流如注,倒地昏迷……送到医院抢救无效,已经死了!这几天,死者家属已经来疗养院闹过一回了,听说要和院方打官司……丝丝一阵后怕,心里冰凉,一个生命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丝丝透过窗户看到,疗养楼前的花坛里也有一株开花的樱桃树,和言枫家的一样。

    是啊,每年樱桃花开的时候,言枫心里就会格外挂念两个姑娘,丝丝和晓晓,只是不知道她们会不会也到这个高个子小伙子。

    时间过得飞快,但却无法抹平人们心中的伤痛。

    去年冬天,晓晓结婚了,丝丝无法去婚礼现场,言枫去参加了。婚礼第二天,晓晓来看丝丝,送给丝一张她的婚纱照,那是一个披着洁白婚纱姑娘,依偎在一个高大帅气的青年身旁。看着看着,丝丝高兴地笑:“祝贺漂亮的晓晓公主找到爱她的王子!”,忽然,丝丝又哭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掉在照片上!晓晓明白丝丝,她双手握着丝丝的手说:“我可怜的灰姑娘,我恨我不是男生,否则,我一定娶你,亲手给你戴最美的王冠,穿最漂亮的婚纱!”说罢,两个姑娘抱头大哭了一场。

    言枫至今仍然是孑然一身,还好他妈妈身体尚可,总说着要抱孙子。有一天,妈妈郑重地对言枫说:“以后,尽量不要去疗养院看那个姑娘了,该为你自己,为妈妈,为这个家想想了。”言枫明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做为一个人民教师,他明白妈妈的心意。可是,妈妈明白他的心吗?

    窗外墙边的樱桃树已经开花了,满树淡粉的花朵,很好看,可它知道言枫的心吗?连言枫自己也不知道是喜欢晓晓多一点还足的喜喜丝丝多一点?感情这东西,让他的心很乱。接下来的这一个月,言枫没有去疗养院,有媒人来介绍对象给言枫约见面,看到儿子开始相亲,言枫妈妈露出了许久都没有的笑容。

    晓晓结婚了,言枫相亲了。可怜的灰姑娘丝丝,该怎么办呢?

    终于等到丝丝三十岁生日这天了。这一天,疗养院里所有人都在为丝丝庆祝生日,病友们唱着生日歌,丝丝众星捧月般地坐在众人中间,笑眯眯地看着院长给大家切蛋糕……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歌声缭绕中,疗养院里其乐融融,非常难得的开心时刻!丝丝和病友们似乎都忘记了病痛的折磨。

    正在这时,病区活动大厅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西装革履,帅气潇洒的青年走了进了,他手捧一大束鲜艳的玫瑰花,径直向丝丝走了过来!

    是言枫!

    丝丝和言枫四目相对,互相微笑点头。丝丝先开口:“谢谢,谢谢言枫老师来参加我的生日!花真漂亮!”说着,她接过那束玫瑰花,低头闻到阵陈花香。

    言枫看她低下头,戴着生日头冠的头发依然乌黑发亮,只是少了梦中的那一层光辉,若有若无。

    丝丝捧着那束鲜艳的玫瑰花,抬起头着言枫,眼睛里亮晶晶的,笑着说:“坐啊,言老师,一起吃蛋糕!”

    言枫没有动,依然看着丝丝眼睛,突然,他从身上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言枫单膝跪在丝丝面前,认真地说:“丝丝,嫁给我吧!我会一辈子照顾你的!”

    丝丝呆住了,一时不知所措,脸颊泛红直到耳根,像成熟樱桃的红色,她惊愕地说:“你,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我是真心的!我喜欢你!相信我,丝丝!”言枫仍然跪着说道。

    良久,大厅里一片寂静,大家都看着这两个青年男女。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能拖累你!呜呜呜呜”一阵安静过后,丝丝情绪激动,捂住脸,抱头哭了,瘦削的双肩忍不住的抽动……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冲着环视他们的言枫点头示意,谁会怀疑这个帅气的小伙子对这个病中的姑娘真心的爱呢?

    “你走!你走!我不能拖累你!你和晓晓是我最好的朋友,因为我,你俩没能在一起。都怪我不好……呜呜呜呜”丝丝边说边哭。

    言枫还想说什么,还想上前给丝丝戴钻戒。院长上前摆手示意他别动,然后说:“病人情绪不稳定,有话随后再说,小伙子,我相信你的真心,只是现在……唉唉,你还是先回吧!”

    院长把那束玫瑰花插在花瓶里,把丝丝推回了房间,丝丝仍然不停对院长地说:“让他走,让他走!”

    言枫呆呆地,他想要给丝丝一个惊喜,却不曾想到会是这样,这一夜,他彻夜未眠。

    第二天,言枫一大早就去疗养院,刚进大门,就遇到院长,院长笑笑说:“年轻人,我知道你还会来!专门在这等你,丝丝让我告诉你……”

    “院长,我是真心喜欢丝丝,我不嫌弃她的病,我要一辈子照顾她!”言枫打断院长的话,急切地诉说衷肠。

    “我能看得出,这些年来看她,我能理解你们的感情。可说句自私的实在话,你应该多为自己想想。丝丝的这种病有遗传倾向。”院长对言枫说。

    “我不在乎,我们可以领养一个孩子!”言枫情绪有些失控,他想冲进去见丝丝。

    “她不想见你,昨晚哭了一晚上,一个劲地说拖累了你,她还拜托我给你介绍对象呢!她说自己已经没有未来了,更不能自私地毁了你的幸福!”院长解释道,边说边转过身擦拭湿润的眼睛。

    “我,我!”言枫还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你先回去,等丝丝好些了,可以来看她。唉唉,苦命的孩子!”院长转身摆摆手,示意言枫回去。

    言枫呆呆地站着,好久,他收起手中攥着的钻戒,转身慢慢走出疗养院的大门。在他身后,疗养院小花坛里有一株樱桃花开得正旺,和言枫家的一模一样,淡淡的,满树粉色的小花像一片红云,像姑娘红红的脸庞……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