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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难得的周日早晨

    孩子和他爹去打拳,门关上的那一刻,若兮松了口气,“世界终于安静了”。自从有了孩子,安静对她来说就是奢侈品,过去的八年,她给自己拴了个小铃铛,带在身边响得烦,放在家里又挂念,眼见着小铃铛一天天长大,若兮发现自己已经奔五了,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陪伴了多年的痘痘还没散,皱纹、斑点爬满脸,头发枯燥,不敢细看,白发夹在中间,疲惫的眼神,容不得她伤感,脑子里想的全是“地还没拖、卫生间还没洗、衣服还没收、领导叫改的方案还没改……”但是,这么难得的安静早晨,她只想冲杯咖啡,让咖啡的香味弥漫整个房间,看着窗外起伏的山峦,朦胧的烟雨发发呆,什么也不想,或许也可以想想那些年无所事事的单身生活,倒也不后悔有了个可爱的小宝贝和一个至今不知道爱不爱自己的老公。

    从小努力要离开的地方现在又莫名其妙地回来了,三十岁就已经过着退休生活,现在居然像个职场小白一样朝九晚五上起班来,更让她沮丧的是碰到了一群猪队友,每天在一个野蛮的职场槽里和很多撒蛋斗智斗勇,赢了没啥成就感,因为这些差生和她完全不在一个层次,输的可能性很大,因为这些家伙用最下作的手段对付她,领导很清楚她的能力和处境,但是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因为她是这家公司唯数不多的几个“裸奔进入者”,无后台、无熟人、人才市场丢简历进来的,其他裸奔者还好歹和这个系统有点交集,若兮当时决定来这里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系统没有一个熟人,离自己过去的圈子很远”。

    作为当年高考那个县的探花,她三十岁之前的人生都是同龄人不可比拟的,同学们提起她都觉得是个传说,谁料命运总是捉弄人,她又回来了,而且是没带任何光环的情况下回来了,同学们都已经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副厅、老总、教授,各种各样,人五人六的,很多场同学聚会,同学们都不知道怎么介绍她,所以,她本以为偷偷躲在这个陌生系统的三级子公司,乖乖地上个班,呆到退休算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这种生态环境,她来了三年,每天都想离开,但是想到家庭稳定,还是咬咬牙坚持下来。

    咖啡的香气已经充满了整个房间,快递电话打断了若兮的神游,她不想出门,叫快递小哥放在快速超市,等爷俩打完拳去取。看看表,距离他俩回家还有一个小时,不能浪费了这段难得的时光,放点自己爱听的音乐吧,如今的流行歌已经没法听,老歌虽好,却总是会勾起那时的回忆,回忆大多带泪,若兮努力不去想起,学友的歌在角落轻轻响起“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在十七岁的初恋第一次约会,男孩为了她彻夜排队,半年的积蓄买了门票一对,我唱得她心醉我唱得她心碎……”若兮想起,那一年99世博会,清华理工男带她看了人生中第一场学友的演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