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谍中谍

    “一记左钩拳、一记右钩拳，泰山压顶，替天行道！我打扁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从我来这里你就使各种坏，不看在你那个没妈的女儿可怜份上，早就把你摔成稀巴烂，你那个骗尽别人钱财还有脸活着的爹把无赖的基因加倍遗传给了你，没有部门要你，你就在这里作恶多端，今天我代表正义消灭你！”“若兮、若兮，发什么愣？”若兮还在神游，自从元旦前两个业务部门调岗人员名单确定后，若兮恨不得把三个烂苹果立刻扫地出门，刚过完元旦，看到所有人都没有动静，若兮叫对换的人收拾桌子，把位置先换了，再尽快把工作交接了，结果才宣布完就出事了，烂梨部门的分管领导马上下令不许搬，一切待春节过后再说，还老套地搬出大领导来说事，说是会上说的是过渡期一个月，现在先互相参与一下对方的工作。末了还故意质问是谁让现在就搬的？老好人上司马上附和说不是他说的。若兮气得脸绿，见过不靠谱的领导，没见过这么在意那点小权利的领导，他们怕的是若兮在这两个部门太有威望，于是凡是若兮决定的，他们都反对。若兮因为太了解本部门三个烂苹果的风格，怕过渡期间大家甩锅，业务新人接不上手，往后再推到供应高峰期，又要乱很长时间，且中国人最讲究的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正。尤其是现在混世魔王这边正好一个项目在关键期，他直接不闻不问，所有他不做的工作老好人上司都要若兮来做，但是又常常责怪若兮不专业，若兮见过没领导能力的，但是却没见过瞎指挥的。但是，事情既然这样，冷静想想，就让这两个看重权力的领导尝尝什么叫被甩锅的滋味。于是，若兮就任由两个烂苹果自由发挥，最后确实很多事出了漏子。最让若兮惊讶的是混世魔王居然大白天的，以接电话作掩护进了小眉忘记锁的档案室，翻到绝秘资料拍了照发给供应商，两个领导发现时信息已经泄漏，土鳖副总说要报警，老好人上司摇摇头，还立刻把若兮叫去，叮嘱若兮不要乱说，若兮每次被这样不信任地叮嘱时就想说一句“关我屁事？每次走漏风声的人都不是我。”小眉慌乱了，赶紧把档案室锁上，把文件重新摆放。这些都是若兮之前提醒过她的，可是，因为老好人不放权，所以她们都不把若兮当领导，若兮的各种提醒都是耳边风，相反，小眉还常常防着若兮，因为她觉得老好人上司交待她的事，肯定是不能让若兮知道的事，所以，对若兮就很防备，其实，老好人一直觉得在这个办公室的所有业务中，只有小眉这块是领导最关注的，也是最容易出彩的，所以，不让若兮接触这块业务，这样他才有安全感，今年的各种荣誉他都给了小眉，小眉也就很听话地跟着他。对于混世魔王，自从老好人上司分管这个部门以来，若兮多次提醒他，这个人没有职业道德，经常客户一支烟就把合同信息卖了，更别说其它的勾当，这家伙就是整个部门这个鸡蛋上的一道缝，专引苍蝇。可是一开始，老好人上司以为自己是菩萨转世，各种教化，试图以此案例来证明他在管理上的耐心和技巧，结果被混世魔王摆了几次后，长点记性了，但是依然姑息养奸，直到这一回，混世魔王终于把还未公开的信息偷拍了卖给供应商，但是，老好人上司居然还能忍，他对若兮说还好之前他把相关资料替换掉，就算信息被提前泄漏，也无大碍。若兮不明白这个奇葩公司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容忍度？这种无德小人就不应该有机会接触机密信息，而且是惯犯。今天混世魔王耍无赖对若兮说了一堆风凉话，他认为自己混得很成功，不做事、卖信息，不但工资照领，还能赚外块，工作没人敢管，搞一堆垃圾给若兮就算完成，以至于撒蛋们以他为榜样，他是他们在国企生存下去的标杆，活干得越来越少，领着工资招摇撞骗，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他的各种职场恶习是撒蛋们的职场宝典，都照模样学。部门的撒蛋们亲切地叫他“哥”，觉得跟着他混才是王道，像若兮这种认真负责工作的家伙在他们眼里就是傻冒。仁、义、礼、智、信在这个企业找不到一点踪影。年末的评优如若兮所料，她连提名都没有，天天嗑瓜子的、喝下午茶的、甩锅的、打麻将的都上了榜单，领导喜欢的还各种提名一个不少，若兮知道她这性格没办法溶入这个群体，麻将群她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熬更守夜在那里一直在重复一件事，腰酸背痛，乐趣到底在哪里？可是，她忘记了，他们不是在打麻将，是在加入组织，不想落单，因为麻将群人多，这样一来，不管什么事，在公司除了以部门为单位站队以外，还以这种组织站队，毕竟大家在任何时候都还是会护着一起打麻将的兄弟姐妹，认定大家是一伙的。喝酒群，若兮也不在群里，因为她很不适应酒桌上的那些胡言乱语、阿谀奉承，但是有些人很擅长，平日工作时睡大觉，一到酒桌上，能把领导捧上天，那叫照顾得一个周全，参加过几次同事们的AA饭局，基本上若兮没什么说的，吃完饭差不多就悄悄溜了。佛系群，若兮虽然和他们也还处得不错，但是却做不到像他们那样不抱怨，因为工作面对的状况太不相同，这个群的人大都有别人不敢动的后台，虽然在公司，他们也不争什么名份，但是工作一般都比较轻闲，也相对独立。公司有精力旺盛的，想往上爬得快的同时加入各种群，这样一来，一到民主投票，票数都挺高。可怜的若兮就这样游走在各种群之外，有点孤单，却也不想将就加入，毕竟四十岁以后还要靠这些在公司混，除非你很想往上走，或者是你本来就喜欢，否则，还是安静地把工作做了，当什么也看不到，当然，结果就是什么提名都没你的份，干活肯定少不了你。这个城市的麻将文化和酒文化太风行，能坐下来喝杯茶、看本书、聊点人生感悟的人太少太少，这也是这个城市虽然基建赶超其他城市很快，但是整体居民素质依然很低的原因。若兮每天都想像自己是一个女侠，穿着披风、佩着宝剑、带着火雷、骑着神马在这个公司和城市替天行道，那些无公德心，乱停车扰乱交通的人被她一口气吹上天；那些在公司欺负弱小、横行霸盗的家伙被她万剑穿心；那些占小便宜、让别人帮自己做嫁衣的被她点了穴，当了一天的小丑；那些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台上一套台下一套的各种人物被她捉弄了穿上皇帝的新衣。总之，社会的进步一定要有侠士的出现，扬善惩恶、除暴安良，如果坏蛋没人收拾，那么，这个社会再用多少钢筋建筑也不会向文明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