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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炼狱深处

    “这样一来,事情又扯到了慕玉龙身上,他貌似是这件事情唯一的胜者!”清辞冷着脸,“我想,我真的要去伯塞城看一看了。”

    “我记得你养过的一个孤儿在伯塞城外的蝴蝶谷中,你去他那里,谭瑞国得到消息,自然会去请你。”

    “我知道了,不会主动和伯塞城扯上关系的。”

    暮色昏沉下,两人的目光同时投射到左侧密林深处,空气中传来腐烂的味道,几团黑影在那里快速朝他们靠近。

    清辞微眯着眼,左手一甩,凌厉剑气迸发,化作流光剑影。

    在身前凌空一击,剑气嘶鸣,破空而去。在密林深处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再归来时,清辞手中剑影,已染上一抹黑色血迹。

    “那是什么人?”都夜寒双手按上轮椅两边,看架势似乎下一秒就要从轮椅上站起来。

    “不要动!”清辞一口喝止住他,“对面的半腐怪物里有一个曾经是人!”

    “嗯?”

    真正的半腐怪物本就残存着人的记忆,如果被附身的物种也是人,这往往是最棘手的情况。

    因为,那只半腐怪物很有可能与正常人的思维无异,是那帮家伙中的领头者。所以,在任何地方遇到大规模的半腐怪物里有这种存在,各方势力一贯把撤退当作首选。

    如今,这样一只东西,已经进到了恪司的领地内,恪司建立这么多年以来,能悄无声息地满住他们所有人的视线进来的人,只有一个。

    都夜寒满腹怀疑的看向清辞,“那个东西身体里的灵魂,可能是你的手下,还是当年跟着你进恪司的那一批。”

    “不可能,我信不过任何人,我的所有手下都是完全受我控制的灵魂体,他们一旦离开我太久就会消散。”

    “嗯,知道了。”都夜寒回头望着对面的一群半腐怪物,一阵无语。

    时间不停流逝着,有银音什么也不知道的替他们找借口,那些人短时间内,根本不会顾及他们。

    等到了晚上,大家都陆陆续续的睡了,更没人管他们,想到这里,都夜寒再次开口。

    “你打算怎么办?”

    “杀光它们!”

    “什么?”

    都夜寒还未来得及反应,清辞已经手腕一转,剑影化作实体,朝那帮东西冲了过去。

    “哎!”

    “闭嘴,老实待着!”

    都夜寒被一条手臂粗的根茎,带着刚从地底冒出的新鲜泥土味,死死控制在原地,不得动弹。

    他只看清辞身影如风,剑泛银光流彩,在怪物群中飞快舞动着。

    出剑之快,拔剑之迅,并未让剑身染上太多痕迹,反而剑身发出的光芒,随着清辞如光影般的速度,足够让都夜寒看清对面的战况。

    再一阵猛烈的刀光剑影后,一声怪叫响起数秒后落下,女人急促地喘息声在黑暗中响起。

    她拖着疲惫的脚步,踩着血污从暗处走来,跌坐在都夜寒身前。

    都夜寒看着她,轻轻拉起她空无一物的手。

    清辞身子一软,缩在都夜寒腿间,脸颊贴着他一侧的大腿,难受的蹭了蹭,都夜寒的耳朵和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喂…”他想推开腿上躺着的女人,可不经意间瞥见她脏透了的裙摆,知她极注重外表,此时定是累极了,便不知该如何开口。

    密林里,月色下,都夜寒整个人僵直着,坐立不安。

    清辞还没有醒,他不敢动,呆呆的望向四周,双手微抖着不知道该放到那里去。

    半腐怪物算是解决了,可银音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没有来寻人,是以为清辞肯送自己回去?

    只是都夜寒不知道一点,清辞喜爱他这个人,银音存了清辞和他发生点什么的心思,定然是不会来找人的。

    “唉!”

    都夜寒轻叹一声,迷烟从清辞戴着的一枚戒指里散发出来,悄无声息地钻进他的鼻腔里,使他不久后便沉沉睡去。

    次日,天刚蒙蒙亮,银音一觉醒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迷迷糊糊地趴在窗前看向底层密林。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奇怪,到底是什么?说不定去洗漱过后清醒一点,才能想起来,哈~”

    她打着哈欠,两道人影裹夹着寒风,从她刚停留过的窗子外钻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把轮椅,狠狠砸在她身上。

    “啊!”从紧张闭眼时,摸出砸向自己的是轮椅,银音便急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要将其他人吵醒。

    呼~呼~~

    风猛吹着窗子,呼呼作响。

    “啊。”银音站在原地大吼一声,强硬的迎风而上,头发被吹得散乱,她的鼻子通红,眼泪就汇聚在眼眶之中,似乎下一秒就要流出来。

    短暂的情绪失控过后,她背过身死死压着关好的窗子,语气冷漠,“你想干嘛?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秘密!”

    “又没人看见!”都夜寒傲娇的当着银音的面,把清辞抱上床,再丝毫看不出他腿有问题的,走到轮椅前坐下,乖乖的给自己盖好毯子。

    “呵,你厉害,你真以为其他人都是瞎子!当年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忘了吗?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没事!”

    “哼!就是为了我答应你的,我遭到了什么?刻到现在都敢……!”都夜寒倔强的扭头避开她的视线,瞬间红了的眼眶里,流下几滴泪来。

    “对不起。”银音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偏头无奈的看着他坐在轮椅上,强挤出几滴泪后跪于他身前,“我有什么办法,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吗?你长得这么漂亮,我知道你可能会遭到什么,所以我拼了命的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我接近清辞,复活她,希望她能保护你。我接近须弥城,是因为他们是最有可能伤害你的势力,可我唯独没有…”

    “没有想到刻?他看我的眼神不对,还是你告诉我的,你忘了吗?母亲?”都夜寒尽量把头低到最低,凑着银音耳边咬牙说道:“母亲,我永远忘不了你对我的所作所为!”

    砰!

    震耳的拍门声响起,房门被狠狠砸到墙上裂成了几块,细小的木刺四飞如暗器般,瞬间毁了许多装饰。

    “啊!”银音跪在原地,痛苦的哭嚎一声,立马闭了嘴。她的一只手腕被碎裂的木刺扎进去,血液不停的渗出来。

    幸好这一层只有银音清辞二人,与其他人住所相隔甚远,声音传不上去,不然,都夜寒也不会做出毁了那扇门的举动。

    “哭够了吗?”

    清辞从自己身上取下三个大小各异的木刺,放在自己手心,举到银音眼前。

    “你儿子下手真狠,早知道,我就不该毁掉恪司众人对你的记忆。也好在这个时候,借他们的手,打压一下你儿子的嚣张气焰!”

    “他,不是故意的。”

    银音低着头,让人看不出她脸色的表情,她沉默着从地上爬起来,安静的收拾着都夜寒留下来的残局。

    “银音,我最骄傲的国师大人,你如今的这幅性子真是让我难以理解。”

    她的骄傲、冷静、狠戾,都在历史的长河中被逐渐磨去了棱角,经历了被打压、欺凌,给自己裹上了一身委屈求全的皮。

    清辞看着,在心底叹了口气,现实里高傲地抬起了头,“算了,这个世界上最不该责怪你的人,就是我了。”

    “国主,为您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您无需责备自己。”

    “银音啊,我好久没听到你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了。”她笑着,笑意不达眼底,“我要走了,去蝴蝶谷、去伯塞城,唯独不在这里了。”

    “您有需要,我便在您身边。”

    “那,你为什么不回头看我一眼?”

    清辞凑上去,从背后揽住银音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遏制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回头看着自己。

    “银音,他们都以为我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有你从骨子里就恶心我。我装做你喜欢的样子,你就对我有几分好脸色,我继续随着我自己的心意做事,你就故意无视掉我。

    说什么你想撮合我和你儿子,也是假的,但是你看到我躺在他的腿上,就强迫自己忘掉那一幕,避免被你儿子看出破绽。

    可你自己提起了他的禁忌,害他生气砸门,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把火撒在我身上?”

    清辞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

    她皱起眉头,不安的松开手,站起身往外走去,“算了,我不指望你敷衍我,你还是好好打扫吧,记得要打扫干净!”

    毒蛇伏尾,她走的干净,语气中不见任何情绪,但这一举动落在银音眼里,便是这四个字的意思。

    她人一走,银音眼底的厌恶,再掩饰不住的展露在脸上,她对清辞一切的好,都是为了借清辞的手保护都夜寒。

    如今,都夜寒和她闹了矛盾,不论是谁的错,银音心底压着的那股气,都会再一次的被自己强行堆积在清辞身上。

    等银音气消了,她又会对清辞更加的好,试图弥补自己的错误,周而复始,清辞早已习惯了。

    坐在庭院里,她看着快要枯萎的海棠树,微笑一声,脚下的根茎不断延伸至树干深处。

    根茎源源不断地给予海棠树足够的养分,欺骗它到了冒出绿叶,开出花朵的季节。不过多时,迅速生长的海棠树冠上,茂盛地海棠已经盛开。

    都夜寒推着轮椅从树后绕过来,刚才目睹了海棠从凋零到盛开,眼中的惊喜在见到清辞时更加掩饰不住。

    “听说海棠还有一个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