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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哭泣

    一个雨天,难得的雨天。

    阴雨绵绵,像斩不断的离愁又像是挥不去的情思。

    何盈拿起电话,看着那个号码,想按又不敢……内心里还无比紧张,甚至打草稿都不知怎么开始。

    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

    她酝酿了许久,硬是挤出来几滴眼泪。

    终于她拨通了那个号码,声音呜咽,带着哭腔,神情痛苦,第一句话就是:“我想孩子了!下雨天,想的格外厉害!”

    隔着电话,都能听到她在啜泣,好像哭了很久的样子。

    这一句话很快把徐进的心击碎了,无言无声,只有长长的叹息,叹息声中也有无尽的忧愁与苦恼还有一点点无奈。

    何盈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说:“每到下雨天,我身体会更不好,腰酸腿痛,我也会更想我的孩子。你记得吗,从医院抱回家的时候,刚好下了雨,五月的天,下的是毛毛雨。我们在医院等你来接,你却迟迟不到,还是那个大姐开车接的我们……那时你肯定再避嫌,是不是?”

    电话那头是悲凉,“不是,是真的有事!”

    “有什么事,你就是故意不想去的。我生的时候你字都不敢签,还是那个大姐签的。后来我再次流产,你也是故意不去,你说了,怕签字会让人抓住把柄……你怎么这么不负责?”

    何盈哭的越厉害,徐进的心会越软,“对不起,是我太懦弱!对不起!”

    何盈:“有用吗?当年玩我的时候,怎么不想后果?”

    何盈会哭,但是周红不会。会哭的女人,会让男人格外心疼。

    徐进:“我……唉,不要想了,都一把年纪了,还想那些有什么用!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多弥补你们。”

    “你做到了吗?没有!你只会躲着。躲烦了也会威胁我!我知道,我有时候做错事会让你厌弃,可是我也是没办法!你根本不在乎我,你心里从来没有爱过我只是利用!”

    哭的厉害了,鼻音都重了,何盈还擦了几次鼻涕,也许,开始哭是假的,慢慢的越说越投入了,都变成了真话。

    徐进没有很好的言辞以对,只有不停的“对不起”。

    何盈:“无论我做的好还是不好,都是看你的心情。你心情好会多搭理我,心情不好就不想搭理我,不想看我。你老婆不一样,她无论做什么,让你多么生气,你都会回家。那是你的家,你的责任!这就是不公平!”

    徐进:“不是公平不公平,是……唉,我必须要回家啊!以前为了永宁,现在为了整个家,我得回去。我不回去,她不是更会闹吗?”

    何盈:“你不怕我闹?我闹了,你烦了,就给我爸妈告状,自己躲到一边。她闹呢?你就乖乖回家!”

    徐进:“不是这样讲。那时你是单身,又离家那么远,我得对你爸妈负责,你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那时能制止你的只有你爸妈了。”

    何盈:“你怎么不跟她爸妈告状?还是你认为你们是一家,对她负责的人是你?你宁可气我爸妈,也不忍心让她爸妈生气?”

    徐进还是无言以对。

    何盈听了一阵沉默之后,接着哭着说:“为了你,我差点失去性命,你珍惜过吗?为你生孩子,多么难的一件事,以后我都不敢找个好人家了,怕人家知道我未婚生过!我的幸福也毁了……”

    “知道知道,所以我……我理解你,也感激你。我说过,只要我有,会报答你的。你无论怎么闹我还是会接你电话。只要我能帮的,还是会帮你!我只是希望你能理智点,耐心点,聪明点,不要把事情搞得那么僵!”

    何盈的哭声小了,情绪也有点平静,“那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抽空,抽空一定会去看你。记住,不要再捣乱了。两边都乱起来,如果她时刻监督我,我就是想见你也没法抽身啊!还是聪明点,安安静静的,该做什么做什么。我有机会了一定去!”

    “嗯。”

    何盈这一声很乖,还像个少女。

    徐进:“还有什么事?身体还疼吗?再疼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何盈:“你知道,看不好的。一辈子都这样了!”

    徐进那边又是无奈的声音,“那好吧!先这样。你好好歇着,穿的保暖些。有时间再给你打电话。”

    “嗯!”

    又一声,很乖!

    打完电话,何盈擦了擦鼻涕,擦了擦泪水,看了看红肿的眼睛,和憔悴的脸面,感觉有一点点胜利的喜悦。

    她哭是真的哭,情也是真的情,恨也是真的恨。

    说的话也是发自内心,只不过徐进已经听了多遍了。

    不过只要她哭,徐进就会心软。

    哭了那么多年,眼睛早已经不好使了,有一阵还会模糊看不清。

    腰酸腿痛也是真,当年没人照顾,又热,便自个儿脱光了在厕所里冲,还是用的凉水,能不疼吗?

    有时候她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越想越觉得自己傻,怎么那么不在乎自己,命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上有老下有小,怎么可以这样糟蹋自己。

    他给过你什么,钱没有,安全没有,家也没有。只有孤独和等待。

    为了等他,每个节假日不敢出去,除了没人陪,重要的是希望他也会放假,他会来给你一时半刻的温存。值得吗?

    她笑自己,为什么不找个单身男人,他的每时每刻都是你的,不用偷摸,不用害怕,不用担心节假日他分身乏力,你的假日也是他的假日,可以一起逛街,一起旅游,光明正大的在街上手牵手,这不比偷情更幸福?

    为什么那么爱,爱的是幻想,还是真实?也许是幻想多一点。

    有的男人,或女人,天生情种,无可救药。

    分不清现实与梦幻,一意孤行,伤的还是自己。

    徐进还愿意搭理自己,何盈高兴。

    只是她分不清这到底是自己卑微的乞求得到的结果,还是他真的在乎才不忍心。

    徐进的心软,完全忘记了周红的警告,当年,她控制过他一次,没收手机、车钥匙,时刻跟踪,有一阵子徐进都是骑自行车上下班。

    这一次,周红还没下狠心,许是老了厌了,许是还在考虑怎么办才好,总之,她不会就此罢手的。

    当永宁跟路菲抱着孩子到她这边来的时候,她看到路菲穿着光鲜,打扮靓丽,比生之前精神还好,还有就是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是永宁在拿着,她连孩子都抱得少,心里更有点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