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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乌角算天命 帝星隐曜明

    初平四年,夏。

    九江郡治阴陵城中,太守府的一处小院内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厅堂内,一位身穿锦袍的贵妇人急得转个不停。

    只见其眉似远山,目若湖水,手比柔荑,肤好凝脂,平静无威而自怒,蹙眉忧思增色三分。偏的是国色天香,真无愧中原冯夫人之名。

    如果说历史上冯夫人以装作涕泣忧愁更得袁术的宠爱,那么今日的哀愁却半步做不得假。

    吱呀。

    内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钻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医官,冯夫人急忙上前询问,道:“医师,我家夫君怎么样了?”

    那医官擦了擦大汗淋漓的眉头,声音颤抖地说道:“袁公的伤已无大碍,气息也算平稳,只是这昏迷数日,小人实在是,实在是无能为力呀,还请夫人饶命,还请夫人饶命。”说着,便一头跪拜在地上,不停叩首求饶。

    这时,门外走来两名军汉,拉着医官就向外走。冯夫人自昨日从汝南赶来阴陵城,已见他们连杀数位医官,终究是忍不住了,说道:“杨长史,老医师终究是尽力了,看在其年近花甲的份上,还是放过他吧。”

    长史杨弘面色阴暗,冷声回道:“如今主公昏迷,我军残败,此乃危急存亡之际,安能不狠下心来,夫人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冯夫人闻言怒道:“论地位我乃袁氏主母,况且今日尔等已杀数人,你是何居心?难道想杀的淮南医师都不敢为我夫君医治吗?”

    屋内外杨弘等人闻言纷纷跪倒在地,口称不敢,杨弘见冯氏发怒,思其为袁术嫡夫人,少公子袁耀也为其所出,虽然袁术不知死活,但其兄袁绍却称雄北方,尽管二人不和,但终究是自家兄弟,无论如何也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不禁暗骂自己刚才昏了头,竟说出那样的话来。

    于是,杨弘连忙向冯夫人告罪,并令人放了那名医官。

    这时,府外突然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冯夫人更怒:“是何人在门外,安敢如此,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

    说罢,冯夫人便转头看向杨弘,好似这是杨弘事前安排好似的。杨弘不禁暗暗叫苦,他哪敢碰这个霉头呀!

    不由得暗恼门外之人,赶忙起身向冯夫人表了忠心,又唤了几个军汉,气冲冲地朝门外去了。

    却说这淮南境内,有一座天柱山,山上有个一只眼的老方士,方术据传甚是了得,号曰“乌角先生”,自称自己活了几百岁,能识得天象,擅长占卜,平常村民问事常有灵验,荆、扬百姓对其奉若神明。

    前几日晚,乌角先生像往常一样在山顶坐定观星,只见伪帝星坠入东南分野,隐与乌云中,时暗时明,且暗时愈短,明色愈亮,竟有了坐稳东南,争王图霸之势。

    乌角先生闷头微微一皱,自言自语道:“其虽有一段天子命,然终究命薄,且会因此而丧命,这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有意思,有意思”,乌角先生嘴角微微上扬道。

    正要拿起一旁的古老龟甲,打算再算一段天下大势,伫立一旁的道童扑将过来,一把夺过龟甲,哭丧着脸哀求道:“师父,师祖说你不能再窥探天机了,你难道忘了那只眼是怎么瞎的吗?”

    乌角先生闻言嘴角抽动了几下,又摸了摸瞎掉的眼睛,脸色尴尬,却又忍不住吐槽道:“我这不是瘾犯了吗?再说瞎一只眼睛怎么了,又不耽误吃喝。”

    眼见,道童哭个不停。

    老方士赶忙道歉道:“乖徒儿别哭了,为师这就不算了,不算了。”

    …

    “哎呀,徒儿你把鼻涕滴到我龟甲上了。”

    “啊!师父,我、我不是故意的,哼嗞,啪。”

    “还滴。”

    空气中传来“乓”的一声。

    “呜,师父你打我头。”

    “你把我龟甲都弄脏了,打你一下怎么了?”

    “我已经给你道过歉了,还有,不要打我的头。”

    “乓”

    “我就打。”

    “哇哇哇,师父你欺负小孩,我、我跟你拼了。”

    “哎呦!你个不孝徒儿,敢揪你师父的胡子,看我不打死你。”

    …

    天柱山顶,平日威严在上、神通广大的乌角先生与他的爱徒扭打成一团。

    次日,九江郡阴陵城中。

    一方士模样的青年人身旁跟着一小童,坐在一个小铺子里吃着午饭,那小童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一边口齿不清的问向方士:“师父,我们该怎么去找那个人呀,太守府现在戒备森严,怕是不好混进去。”

    那方士回道:“废话,当然是敲锣打鼓的让他们把我们请进去。”

    “敲锣打鼓,师父你和他们很熟,我怎么不知道。”

    “他们都不是啥好人,如你师父我这般高洁独立之人怎么会和他们有所交集。”

    “那为啥他们要敲锣打鼓。”

    “笨徒儿,他们敲个啥,当然是我们来敲。”

    “啊!那我们不会像鼓一样被打出来吧。”

    “哎呀哎呀!你这个笨徒儿,你说什么呢,我跟你说不清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明明是你没说清楚,还说我笨,就算我笨还不是被你打笨的。”

    “嘿!我说你还敢犟嘴。”

    “哎呦,哎呦,师父别打了,旁边人家桌都看咱了。”

    旁边的客人只见这俩方士张嘴,却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而其它的声音,如街上吆喝声、屋内客人吃饭谈笑声,听得却十分真切,正纳闷着,想要问上一问,还没转过头,却又好似忘记了什么,微微一愣,又继续和同桌的客人吃说起来。

    再说这杨弘,带人来到府门外,只见一位年轻方士带着一个小童不顾此官府,自顾自的的敲锣打鼓,四周的人群已经围了厚厚几层,其中不乏身着吏服或甲衣的官府中人,却都对其神色颇为恭敬,不敢上前有所表示,只有一位太守府的小门房站在方士面前,摊着两手,苦苦劝谏似的,不知是怕因此会受到上吏处罚还是怕一会府里来人伤了方士师徒。

    杨弘能得袁术如此看重,除了颇有才学,更是和他善于察言观色的本领分不开的。两眼往外面一瞅,就知道了这件事不简单,尤其是那个年轻方士到底是何人,竟能如此得众人之心,连规矩都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