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不受控制的剑
吴莽在身边，跟自己说：“翠翠来了，她会说话了，声音很好听。她在你床边哭了一夜，第二天就把爷爷接走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
吴莽没有说，或者他也不认识那个女子。
可李沐知道，翠翠身后跟着的，很可能是凤莲。
纸条上面写：等你醒来，去一趟同聚客栈，我父亲要见你——林菀儿。
字迹娟秀，俊丽。
李沐将纸条放进口袋，记下了这个事情，不过他在去同聚客栈前，他必须要再去一次十二连环坞。
他记得晋穆提起过，他的女儿被十二连环坞带走了。
虽然只提了一嘴，但李沐记下了。
上次去的匆忙，而且那种情况也容不得李沐多说，但李沐也记下了那个事情，他或许会有仇不报，但谁若是对他有恩，哪怕只收留一晚，只有一顿饭。
李沐也会报答这份恩情，因为他知道，在离开了家之后，不会再有人对自己就像家人对自己那么好。
他们没有义务，与自己更是非亲非故，所以这点滴的善意，他也应该涌泉相报。
李沐起身，背上的鞭伤不会那么快康复，如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他稍微动一下就能撕扯开伤口，就像又被人抽了一鞭子。
他忍着剧痛也要起身的样子被吴莽看在眼里，他忍不住说道：“公子，可是要小解？”
“不…不是。”
吴莽在一旁见李沐仍焦急的起身，不由开口：“那是为何？晋穆大夫说了，你现在应该静养，不能起身。”
李沐的话气若游丝，这话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你去…去把晋大夫叫来！”
吴莽见状，不敢耽搁。
他以为李沐担心身上的伤，这伤可是深的能够看见骨头，要不是多亏了林菀儿带来的金创药，李沐可不会这么快醒来，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小跑而去。
等到晋穆赶到的时候，李沐已经穿起了衣服，他倒吸着冷气，因为身体每动一寸就痛的要命，他的脸色煞白，可在看到晋穆赶到时，竟也用力挤出了一抹微笑：“晋穆大夫，多亏了你。”
晋穆：“不，李公子，你能恢复这么快，全是林菀小姐的功劳，是她给你的金疮药。”
“哦？”再次听见她的名字，李沐不由叹口气，皱眉道：“唉，欠她的，好像永远还不清了。”
说完这句话，看着晋穆，可不能等，若再等一分钟，那晋穆的女儿就会在十二连环坞那贼窝里多待一分钟。
而多待一分钟，就会多一分钟的危险！
他强行压住侵入骨髓的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他说：“晋大夫，敢问小女芳名？我要再去一次十二连环坞！”
他说完这句话，脸色更白了，就像是一张纸，他头上疼出了冷汗，渗到了额头。
背上的伤口似乎已经撕开了，就好像被人涂上了辣椒油，涂上了盐，被人用刀割着自己的肉。
他的背上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肉。
晋穆眼眶湿润，李沐在他眼里是一个年轻人，更是一个江湖人。
他不会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李沐就要再去贼窝，而他也确实惦念他的女儿，他每每想起十二连环坞里面的那些恶人，他就恨的牙痒痒！
可他也不忍看着李沐过去，晋穆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猛地下跪，几乎可以听见膝盖碰到地上的声音，他颤着嗓子道：“公…公子！”
未等晋穆下跪，李沐面色一变，随即不顾伤口撕裂，急忙搀起晋穆，说道：“晋大夫，你不必如此，是你有恩于我，我理当报答！”
“可…”晋穆吞吞吐吐，他除了眼眶湿润之外，他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一咬牙，说道：“李公子！您不必如此，您可以多休养几日！”
李沐：“不必，你就告诉我她的名字就好了，我去去就回，不会耽搁太久。”
晋穆：“…她叫，晋安！”
“你！”吴莽也不顾晋穆对自己的恩义，揪住他的衣领骂道：“晋大夫！亏我吴莽还觉着你是一个可以结交的朋友！但现在你却让李公子去送死！”
“那我能怎么办？我女儿在青龙会手里！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晋穆也是气急，而后泣不成声的说道：“你告诉我啊！我女儿她才十六岁！就被贼人掳去了！她才十六岁！她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吴莽忽然不知如何作答，松开晋穆的衣领，道：“我不管！反正李公子哪都不能去！只能在这疗伤！”
“吴兄！”李沐稍一动气，就有剧痛，他咬牙说道，面色又白了一分：“你怎能如此失礼！晋大夫于我等有恩，不是他的话，刘二和张一能活不下去吗！”
“可…”
李沐披上衣服，嘶着冷气，将残剑秋水挂在腰上：“没什么可是！我去去就回！”
吴莽见劝不住李沐，索性一步迈出：“你去可以，那我跟你一起去！”
他刚迈出步子，一把残剑忽然横在了他的咽喉处，一对阴冷的眸子盯着他，是李沐的，紧接是冷冷的声音响起：“你再踏出一步，我就杀了你！”
让人毫不怀疑，他真的会一剑杀了吴莽。
“李公子！你这是为了什么！就非得去送死不成？不能再等几日，等你伤好再去也不迟！”吴莽眼眶泛红：“你现在这个样子，走一步都费劲，如果那凤莲…如果那凤莲再对你动手，你该怎么办！你会死！”
吴莽不甘心，他想不明白李沐为什么非要现在去，触目惊心的伤口，他只是看着就胆寒几分：“难道你真的不要命了不成！”
李沐没有言语，他只是平静的放下横在吴莽咽喉的剑，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别说是晋大夫的女儿，就算是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女儿，我李沐也不能坐视不管，我非去不可，也必须得去，片刻都不能耽搁。”
李沐走了，就那样走出院子，他拖着一个受伤的身体，吴莽和晋穆看着李沐走出院子，他们没有去追。
李沐消失在了茫茫的，灰白的空气中，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空气中有雾，李沐忽然觉着自己的伤口也没那么痛了，不过随后就是在感慨，他好像每天都在受伤，幸好师傅不知道，幸好父母不知道，不然他们怎么放得下心。
天薄冷寒，李沐一步一步慢吞吞的走着，白天的十二连环坞与寻常码头无异，毕竟青龙会还是一个江湖势力，怎么都不敢在白天展旗。
此时的李沐，心中不禁在想，用这把剑，就这把残剑一路杀过去，岂不是一了百了，讲这些江湖渣子铲除干净，就没有了那些强抢民女之事，也能震慑住一众人等。
可他剑招未学会，秋水剑诀，他只会两招，虽然已足够应付这些宵小之辈，倘若遇到高手，那自己不是也会丧命。
“虽然如此，我这不是也在去送死的路上吗。”
“我的剑，到底是什么剑。”
晋穆回想起和李公子的点点滴滴，他不太喜欢说话，甚至都不会笑，表情一直那么平静，于是说道：“吴莽兄弟，依你所见，李公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此言一出，吴莽眼神一晃，随即道：“他是一个心思很重，却始终都狠不下心的人。”
秋风卷起枯叶，一人一残剑，顺着十二连环坞的木桥踏步而来，每一步都似乎掏了他所有的气力。
他面色苍白如纸，每走一步都似乎要跌入湖面，可他的步子却沉稳有力，似乎他将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了脚上一般。
“是你！”一个大汉认出了李沐，就是那日将剑横在他要害的人，他不由冷笑出声：“中了那么多道鞭子，你竟然还敢来！”
李沐知道他是来找麻烦的，他没有言语，只是一双眼睛盯着他，大汉不由冷笑出声，一拳打在了李沐的肚子上，狞声说道：“少用你那种眼神看着我！”
言毕，又是一拳挥出，结结实实的又是一拳，李沐已经被打趴下了，却依然咬着牙起身。
大汉见状，不由冷声道：“怎么？还想过去？”
砰！又是一拳！
李沐灰白的嘴唇颤抖不止，他的每个细胞都好像被针刺进去一样，他的每一片肉都似乎在刀口上，很痛，剧痛，让他喘不过气。可他还是要站起来，他再次站起来了。
他说：“让我过去。”
大汉像一座山挡在他面前，挺起两跨，说道：“我若是让你从我胯下钻过去呢？”
李沐没有犹豫，立即就从他的胯下钻了过去，并不忘回头道：“多谢。”
大汉将牙齿咬得咯咯响，可未等说话之时，一把残剑忽然横在了他的咽喉，只需持剑之人轻轻一送，这把剑便可以刺穿他的咽喉。
大汉哽住舌头，他说不出话来，任何人面对一把横在咽喉的剑，面对一把随时都会要自己性命的剑，都会说不出话来。
可大汉不懂，他不明白，眼前这个人明明可以杀掉自己，却为什么还要受胯下之辱。
他当然不明白，就连李沐也不明白，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剑忽然像是有了生命，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剑，等自己回过神时，这把剑就已经横在了他的咽喉。
可剑哪有生命，是他的心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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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莽没有说，或者他也不认识那个女子。
可李沐知道，翠翠身后跟着的，很可能是凤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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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迹娟秀，俊丽。
李沐将纸条放进口袋，记下了这个事情，不过他在去同聚客栈前，他必须要再去一次十二连环坞。
他记得晋穆提起过，他的女儿被十二连环坞带走了。
虽然只提了一嘴，但李沐记下了。
上次去的匆忙，而且那种情况也容不得李沐多说，但李沐也记下了那个事情，他或许会有仇不报，但谁若是对他有恩，哪怕只收留一晚，只有一顿饭。
李沐也会报答这份恩情，因为他知道，在离开了家之后，不会再有人对自己就像家人对自己那么好。
他们没有义务，与自己更是非亲非故，所以这点滴的善意，他也应该涌泉相报。
李沐起身，背上的鞭伤不会那么快康复，如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他稍微动一下就能撕扯开伤口，就像又被人抽了一鞭子。
他忍着剧痛也要起身的样子被吴莽看在眼里，他忍不住说道：“公子，可是要小解？”
“不…不是。”
吴莽在一旁见李沐仍焦急的起身，不由开口：“那是为何？晋穆大夫说了，你现在应该静养，不能起身。”
李沐的话气若游丝，这话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你去…去把晋大夫叫来！”
吴莽见状，不敢耽搁。
他以为李沐担心身上的伤，这伤可是深的能够看见骨头，要不是多亏了林菀儿带来的金创药，李沐可不会这么快醒来，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小跑而去。
等到晋穆赶到的时候，李沐已经穿起了衣服，他倒吸着冷气，因为身体每动一寸就痛的要命，他的脸色煞白，可在看到晋穆赶到时，竟也用力挤出了一抹微笑：“晋穆大夫，多亏了你。”
晋穆：“不，李公子，你能恢复这么快，全是林菀小姐的功劳，是她给你的金疮药。”
“哦？”再次听见她的名字，李沐不由叹口气，皱眉道：“唉，欠她的，好像永远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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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多待一分钟，就会多一分钟的危险！
他强行压住侵入骨髓的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他说：“晋大夫，敢问小女芳名？我要再去一次十二连环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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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的伤口似乎已经撕开了，就好像被人涂上了辣椒油，涂上了盐，被人用刀割着自己的肉。
他的背上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肉。
晋穆眼眶湿润，李沐在他眼里是一个年轻人，更是一个江湖人。
他不会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李沐就要再去贼窝，而他也确实惦念他的女儿，他每每想起十二连环坞里面的那些恶人，他就恨的牙痒痒！
可他也不忍看着李沐过去，晋穆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猛地下跪，几乎可以听见膝盖碰到地上的声音，他颤着嗓子道：“公…公子！”
未等晋穆下跪，李沐面色一变，随即不顾伤口撕裂，急忙搀起晋穆，说道：“晋大夫，你不必如此，是你有恩于我，我理当报答！”
“可…”晋穆吞吞吐吐，他除了眼眶湿润之外，他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一咬牙，说道：“李公子！您不必如此，您可以多休养几日！”
李沐：“不必，你就告诉我她的名字就好了，我去去就回，不会耽搁太久。”
晋穆：“…她叫，晋安！”
“你！”吴莽也不顾晋穆对自己的恩义，揪住他的衣领骂道：“晋大夫！亏我吴莽还觉着你是一个可以结交的朋友！但现在你却让李公子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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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兄！”李沐稍一动气，就有剧痛，他咬牙说道，面色又白了一分：“你怎能如此失礼！晋大夫于我等有恩，不是他的话，刘二和张一能活不下去吗！”
“可…”
李沐披上衣服，嘶着冷气，将残剑秋水挂在腰上：“没什么可是！我去去就回！”
吴莽见劝不住李沐，索性一步迈出：“你去可以，那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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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走了，就那样走出院子，他拖着一个受伤的身体，吴莽和晋穆看着李沐走出院子，他们没有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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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有雾，李沐忽然觉着自己的伤口也没那么痛了，不过随后就是在感慨，他好像每天都在受伤，幸好师傅不知道，幸好父母不知道，不然他们怎么放得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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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李沐，心中不禁在想，用这把剑，就这把残剑一路杀过去，岂不是一了百了，讲这些江湖渣子铲除干净，就没有了那些强抢民女之事，也能震慑住一众人等。
可他剑招未学会，秋水剑诀，他只会两招，虽然已足够应付这些宵小之辈，倘若遇到高手，那自己不是也会丧命。
“虽然如此，我这不是也在去送死的路上吗。”
“我的剑，到底是什么剑。”
晋穆回想起和李公子的点点滴滴，他不太喜欢说话，甚至都不会笑，表情一直那么平静，于是说道：“吴莽兄弟，依你所见，李公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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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苍白如纸，每走一步都似乎要跌入湖面，可他的步子却沉稳有力，似乎他将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了脚上一般。
“是你！”一个大汉认出了李沐，就是那日将剑横在他要害的人，他不由冷笑出声：“中了那么多道鞭子，你竟然还敢来！”
李沐知道他是来找麻烦的，他没有言语，只是一双眼睛盯着他，大汉不由冷笑出声，一拳打在了李沐的肚子上，狞声说道：“少用你那种眼神看着我！”
言毕，又是一拳挥出，结结实实的又是一拳，李沐已经被打趴下了，却依然咬着牙起身。
大汉见状，不由冷声道：“怎么？还想过去？”
砰！又是一拳！
李沐灰白的嘴唇颤抖不止，他的每个细胞都好像被针刺进去一样，他的每一片肉都似乎在刀口上，很痛，剧痛，让他喘不过气。可他还是要站起来，他再次站起来了。
他说：“让我过去。”
大汉像一座山挡在他面前，挺起两跨，说道：“我若是让你从我胯下钻过去呢？”
李沐没有犹豫，立即就从他的胯下钻了过去，并不忘回头道：“多谢。”
大汉将牙齿咬得咯咯响，可未等说话之时，一把残剑忽然横在了他的咽喉，只需持剑之人轻轻一送，这把剑便可以刺穿他的咽喉。
大汉哽住舌头，他说不出话来，任何人面对一把横在咽喉的剑，面对一把随时都会要自己性命的剑，都会说不出话来。
可大汉不懂，他不明白，眼前这个人明明可以杀掉自己，却为什么还要受胯下之辱。
他当然不明白，就连李沐也不明白，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剑忽然像是有了生命，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剑，等自己回过神时，这把剑就已经横在了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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