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懦弱之心的乐土（一）
最先感受到的是指尖的冰凉，如小蛇一般缠绕在手指，然后随上蔓延至手掌、手臂、胸口、脸颊，当心脏也终被那一阵寒意刺激时，里萨尔睁开了双眼。
暗夜笼罩，入眼处依旧是树木森林，男人此刻躺在石砖之上，四肢麻痹无法动弹，土壤腐败的气息钻入鼻孔，带来的是想要呕吐的感觉。男人试图起身，但全身力气尽然消失，睁眼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此刻在这儿的就像是一具已死的尸体，死不瞑目而已。
失败了吗？没能去成死者之地吗？我已经成为死人了吗？我的妻子……啊……
这是男人临死前的不甘。
一点星光跳跃于石砖蔓延的另一边，那其实是一点火光，但此刻那就是里萨尔眼中的星光。火光由虚变实，由弱变强，接着煤油灼烧的气味冲散了腐败气息，如烟般缭绕于骑士的鼻尖。火光接近，油灯的轮廓显现——有人来了。
“啊哈！啊哈！果然有人来到这里！你们看到了吗！这是个人！”
这是粗犷不羁的声音。
“可怜的孩子，他只剩一口气了。”
这是温柔溺爱的声音。
“在那一口气消失之前，我们能救活他的。”
这是智慧冷静的声音。
“轻手轻脚地将他背起来吧，大块头。然后厨娘，把面包蘸水，滴进他的嘴里，希望他的喉咙能允许他正常进食。”
里萨尔意识到身体正在被挪动，紧接着他趴在了一个宽厚的背上，酒味儿从其身上散发；旁边跟随的人拿着一块面包置于里萨尔嘴边，浓稠的面包汁液滴落在他的嘴唇上，麦香随即冲散了一切，可怜的骑士如同婴孩般吮吸舔舐着嘴边的食物，接着饿狼般伸出舌头，露出獠牙，啃咬着尚未浸湿的面包。
“走吧，回家”
这是骑士最后听到的话。
——————————————————————————————————————————
阳光和炖肉香气呼唤着骑士的第二次苏醒。
映入眼帘的是木屋顶，里萨尔躺在厚实的床上，床右侧靠墙，左侧搁置一个架台，上面放着木盆，阳光从左面墙上的窗中流泻，洒落在男人身上，暖洋洋的，从头到脚充满了舒适感。
骑士坐起身子，他明显感觉到身上的疲惫已然消失，无力的四肢仿若获得新生，他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全身已经被清洗整理过，胡须头发修剪得体，身上穿着崭新的布衣。
这里应该是个卧室，里萨尔走出这间屋子，卧室另一边就是餐厅，有张四人位的餐桌，餐厅右侧是厨房，灶火还没有点燃，炖肉的香气应该是从别处传来的。
“嘎吱~”
正门被打开，进来一个穿着齐身长袍的矮瘦男人，男人头顶微秃，腰间挎着木箱，两人的目光正好撞上。
“啊，比我预料的早一天醒来，而且还能下床走动，神色健康，身体痊愈的进度看样子不错，朋友。”
里萨尔能够听出来，这是那晚救他的三人中拥有冷静智慧声音的男人。
“厨娘！厨娘！埃莉尔！你做的可口的炖肉能分一些给我们可亲的朋友吗！”
男人扶着门框，对着门外大喊。然后进屋拉开餐桌旁的椅子，示意里萨尔坐下。
“欢迎来到死者之地，中午好，朋友，我是照顾你的医生，芬索”
医生的脸上露出了微笑，里萨尔能够分辨何是假笑，他相信这个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自己随身携带的剑不见踪影，他停下了触摸剑鞘的动作，坐在椅子上。骑士没有理由对露出这样微笑的人拔剑。
“这里便是死者之地？”
“没错，如果你进入了那片未知森林，而且目标是死者之地的话，那么你已经寻找到他了。”
“但是……”
里萨尔看了看周围，这洋溢着温馨气息的地方是自己所寻找的死者之地吗？而且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自己还活着，活着的人能够进入死者之地？
“我知道你有许多想要说，想要问的，这很正常，这几百年间每一个初来此地的人都需要经历这一个过程，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可以吗？朋友。”
“里萨尔。”
“很好，里萨尔，现在我建议你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因为厨娘马上就把可口的炖肉端上我们的餐桌，这个世界的食物与那边大同小异，美味是品尝他们的共通理由。”
“你说，这个世界……”
“这就是我所说的‘心中的疑惑’，暂时压在心里，里萨尔，用餐后的大脑更加方便思考，你不会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吧？”
里萨尔停止了心中的骚动，他初来这里，在一切未曾知晓的情况下，听话是一个好选择。
“炖肉会十分美味的，对吗？”
“乐土的村民们从不怀疑厨娘的手艺。”
——————————————————————————————————————————
午餐真的十分可口，香气四溢的面包和炖肉，还有蔬菜汤，厨娘的手艺是不用怀疑的，饥饿的胃会成为她们忠实的追随者。
“随我出去，围着这个村子走动走动吧，我会告诉你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是什么人。”
里萨尔和芬索来到村口，村子看上去不大，两人高的木栅栏围住了它，二人踱步前行。
“我之前所说，这里是死者之地，但是，却非吟游诗人口中歌唱的那样飘渺无踪，这里应该是一片大陆，和我们所生活的那里不同，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
“是的，不过这并不是滞留在这里的我们所得出的结论，而是一个远方的学者朋友带给我们的信息，至于这位学者朋友，我稍后会给你介绍，就现在来说，我会把他目前研究的结论告知你。”
医生的步伐停了下来，侧身对着里萨尔。
“对于另一个世界的说法，我们能够得出的证据有两条，首先是我们自身的变化，来这里的人都拥有了长久的生命，但却失去了繁衍的能力。”
“每一个来到此地的人，无论是男是女，都能够在正常饮食生活的情况下，获得长久的生命力，身体和面貌的老化会停止，这是一点；其次，我们会拥有饥饿的感受，但却不会因为饥饿而死。”
“不死？”
“不，并非不死，我们也会死亡，当我们的心脏受损、脑袋被劈两半、身体里血液流光，我们会死，只是说，如果我们不主动寻死，不被他人谋害，我们就能永生。”
“不可思议，但是那晚我明明感受到死亡正在向我临近，如果不是面包和水，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
“转变过程，你的身体需要时间接受不同世界带来的转变，你刚来到这里的那晚，身体还处在原本世界的状态。”
“那么无法繁衍......”
“没错，无法繁衍，男人和女人双方都失去了这个能力。所以这里不存在婴儿，也就是说，没有新生命的诞生。”
“永生却无法繁衍，如同死人一般。”
里萨尔看着脚下的土地，喃喃自语。
“医生，你在这里有多少年了？”
“一百四十多年，我曾经是大陆东方一个王国的医生，不过听几十年前一个来到这里的人说，王国内部动乱，似乎已经易主了。”
一条溪流从村旁蜿蜒而过，医生蹲下，手捧溪水饮了几口，小溪蜿蜒而下，没入不远处的森林。
“那片森林……”
“那就是你出现的地方，是所有人出现的地方，每个人都是从那里抵达这个世界的。”
医生洗了把脸，慢慢起身。
“接着我们刚才的话题吧，除了我们本身发生的变化，还有一处极为明显。你抬头看看天空。”
里萨尔抬起头，天空蔚蓝，但是很清楚地能够看到有类似流星一样的东西，拖着尾巴，从南边飞往北方，稀稀落落，但是从不停止。
“晚上会看得更清楚一些，我想至少曾经的世界不存在这种现象吧？”
“这是什么？北方有什么？”
“那位学者也没有研究出来，我们更不可能知道，毕竟人又不能飞上天。”
里萨尔望着一条条流星飞过，他眯起了眼睛，阳光有些刺眼。
“这个世界，有多大。”
“这个也是无从知道的，那位学者给我们带来了两个信息，一个是说这个世界似乎处于一种残缺荒废的状态，这片土地上存在着大量的废墟遗迹，至少在学者所到达的地方，除了怪物，没有一个活着的人，他认为这个村子，这片乐土是唯一存在人类生命的村落。”
“怪物，那是什么？”
医生的眼睛散发锐利的光芒，紧盯着里萨尔。
“是令人担惊受怕的东西，这也是第二个信息，这个世界遍布怪物，有些人畜无害，有些可以当作口粮，有些则可以活生生撕裂一个人。”
“像熊、像狮、像虎那样吗？”
“不，远比它们可怕。不过也有不可怕的，你刚刚大快朵颐的肉食，就是从森林里打猎来的魔猪的肉。皮虽然要比原本世界的野猪厚，獠牙也更长更危险，但是刀剑和铁矢仍然能够穿透它们的皮肤。”
“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或许有更多不可思议的地方，但是乐土的人们很难得知。”
“为什么？”
“留在村子的我们都是放弃一切的懦夫，宁愿贪享无尽的生命和酒肉，在这几百年间，真正的勇士会选择离开乐土，向着北方前进，只是除了那位学者，我们再没能见到其他朋友的归来，听到他们的消息。”
医生手指方位，向里萨尔述说。
“南方便是这片森林，森林广袤无边，如同未知森林一般难以捉摸；西方则是一座铁矿山，村子里的铁匠会定期结伴去采挖矿石；东方一直走会到达海边，而再往北走，便是可怕的沼泽。”
“可怕的沼泽。”
“是的，沼泽里栖息着怪物，那位学者朋友似乎用其他方法跨越过去，但是他却严厉告诫我们不要大胆尝试，而不听劝告的人则将白骨送葬在泥潭之下。”
医生再次停下脚步，靠着栅栏歇歇脚。
“这个村子，有多少人呢？”里萨尔询问道。
“呆在这里的吗？算上你有七十七人，这几百年间有不少人选择出去。”
两人已经走完了一圈，重新站在了村口。夜幕给天空披上黑纱，天色渐暗，村里的灯光陆续亮起。
医生拍了拍骑士的后背，嘴角抬起，露出微笑，拉着他的手，向村里走去。
“来吧，大家为你的到来准备了晚宴，这是每一个经历了死亡的朋友得到的第一个奖赏。”
里萨尔被男人拉向村子的中心，那里火光冲天，喧嚣如雷。
“大家也想听听新朋友的来历。”
暗夜笼罩，入眼处依旧是树木森林，男人此刻躺在石砖之上，四肢麻痹无法动弹，土壤腐败的气息钻入鼻孔，带来的是想要呕吐的感觉。男人试图起身，但全身力气尽然消失，睁眼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此刻在这儿的就像是一具已死的尸体，死不瞑目而已。
失败了吗？没能去成死者之地吗？我已经成为死人了吗？我的妻子……啊……
这是男人临死前的不甘。
一点星光跳跃于石砖蔓延的另一边，那其实是一点火光，但此刻那就是里萨尔眼中的星光。火光由虚变实，由弱变强，接着煤油灼烧的气味冲散了腐败气息，如烟般缭绕于骑士的鼻尖。火光接近，油灯的轮廓显现——有人来了。
“啊哈！啊哈！果然有人来到这里！你们看到了吗！这是个人！”
这是粗犷不羁的声音。
“可怜的孩子，他只剩一口气了。”
这是温柔溺爱的声音。
“在那一口气消失之前，我们能救活他的。”
这是智慧冷静的声音。
“轻手轻脚地将他背起来吧，大块头。然后厨娘，把面包蘸水，滴进他的嘴里，希望他的喉咙能允许他正常进食。”
里萨尔意识到身体正在被挪动，紧接着他趴在了一个宽厚的背上，酒味儿从其身上散发；旁边跟随的人拿着一块面包置于里萨尔嘴边，浓稠的面包汁液滴落在他的嘴唇上，麦香随即冲散了一切，可怜的骑士如同婴孩般吮吸舔舐着嘴边的食物，接着饿狼般伸出舌头，露出獠牙，啃咬着尚未浸湿的面包。
“走吧，回家”
这是骑士最后听到的话。
——————————————————————————————————————————
阳光和炖肉香气呼唤着骑士的第二次苏醒。
映入眼帘的是木屋顶，里萨尔躺在厚实的床上，床右侧靠墙，左侧搁置一个架台，上面放着木盆，阳光从左面墙上的窗中流泻，洒落在男人身上，暖洋洋的，从头到脚充满了舒适感。
骑士坐起身子，他明显感觉到身上的疲惫已然消失，无力的四肢仿若获得新生，他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全身已经被清洗整理过，胡须头发修剪得体，身上穿着崭新的布衣。
这里应该是个卧室，里萨尔走出这间屋子，卧室另一边就是餐厅，有张四人位的餐桌，餐厅右侧是厨房，灶火还没有点燃，炖肉的香气应该是从别处传来的。
“嘎吱~”
正门被打开，进来一个穿着齐身长袍的矮瘦男人，男人头顶微秃，腰间挎着木箱，两人的目光正好撞上。
“啊，比我预料的早一天醒来，而且还能下床走动，神色健康，身体痊愈的进度看样子不错，朋友。”
里萨尔能够听出来，这是那晚救他的三人中拥有冷静智慧声音的男人。
“厨娘！厨娘！埃莉尔！你做的可口的炖肉能分一些给我们可亲的朋友吗！”
男人扶着门框，对着门外大喊。然后进屋拉开餐桌旁的椅子，示意里萨尔坐下。
“欢迎来到死者之地，中午好，朋友，我是照顾你的医生，芬索”
医生的脸上露出了微笑，里萨尔能够分辨何是假笑，他相信这个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自己随身携带的剑不见踪影，他停下了触摸剑鞘的动作，坐在椅子上。骑士没有理由对露出这样微笑的人拔剑。
“这里便是死者之地？”
“没错，如果你进入了那片未知森林，而且目标是死者之地的话，那么你已经寻找到他了。”
“但是……”
里萨尔看了看周围，这洋溢着温馨气息的地方是自己所寻找的死者之地吗？而且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自己还活着，活着的人能够进入死者之地？
“我知道你有许多想要说，想要问的，这很正常，这几百年间每一个初来此地的人都需要经历这一个过程，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可以吗？朋友。”
“里萨尔。”
“很好，里萨尔，现在我建议你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因为厨娘马上就把可口的炖肉端上我们的餐桌，这个世界的食物与那边大同小异，美味是品尝他们的共通理由。”
“你说，这个世界……”
“这就是我所说的‘心中的疑惑’，暂时压在心里，里萨尔，用餐后的大脑更加方便思考，你不会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吧？”
里萨尔停止了心中的骚动，他初来这里，在一切未曾知晓的情况下，听话是一个好选择。
“炖肉会十分美味的，对吗？”
“乐土的村民们从不怀疑厨娘的手艺。”
——————————————————————————————————————————
午餐真的十分可口，香气四溢的面包和炖肉，还有蔬菜汤，厨娘的手艺是不用怀疑的，饥饿的胃会成为她们忠实的追随者。
“随我出去，围着这个村子走动走动吧，我会告诉你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是什么人。”
里萨尔和芬索来到村口，村子看上去不大，两人高的木栅栏围住了它，二人踱步前行。
“我之前所说，这里是死者之地，但是，却非吟游诗人口中歌唱的那样飘渺无踪，这里应该是一片大陆，和我们所生活的那里不同，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
“是的，不过这并不是滞留在这里的我们所得出的结论，而是一个远方的学者朋友带给我们的信息，至于这位学者朋友，我稍后会给你介绍，就现在来说，我会把他目前研究的结论告知你。”
医生的步伐停了下来，侧身对着里萨尔。
“对于另一个世界的说法，我们能够得出的证据有两条，首先是我们自身的变化，来这里的人都拥有了长久的生命，但却失去了繁衍的能力。”
“每一个来到此地的人，无论是男是女，都能够在正常饮食生活的情况下，获得长久的生命力，身体和面貌的老化会停止，这是一点；其次，我们会拥有饥饿的感受，但却不会因为饥饿而死。”
“不死？”
“不，并非不死，我们也会死亡，当我们的心脏受损、脑袋被劈两半、身体里血液流光，我们会死，只是说，如果我们不主动寻死，不被他人谋害，我们就能永生。”
“不可思议，但是那晚我明明感受到死亡正在向我临近，如果不是面包和水，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
“转变过程，你的身体需要时间接受不同世界带来的转变，你刚来到这里的那晚，身体还处在原本世界的状态。”
“那么无法繁衍......”
“没错，无法繁衍，男人和女人双方都失去了这个能力。所以这里不存在婴儿，也就是说，没有新生命的诞生。”
“永生却无法繁衍，如同死人一般。”
里萨尔看着脚下的土地，喃喃自语。
“医生，你在这里有多少年了？”
“一百四十多年，我曾经是大陆东方一个王国的医生，不过听几十年前一个来到这里的人说，王国内部动乱，似乎已经易主了。”
一条溪流从村旁蜿蜒而过，医生蹲下，手捧溪水饮了几口，小溪蜿蜒而下，没入不远处的森林。
“那片森林……”
“那就是你出现的地方，是所有人出现的地方，每个人都是从那里抵达这个世界的。”
医生洗了把脸，慢慢起身。
“接着我们刚才的话题吧，除了我们本身发生的变化，还有一处极为明显。你抬头看看天空。”
里萨尔抬起头，天空蔚蓝，但是很清楚地能够看到有类似流星一样的东西，拖着尾巴，从南边飞往北方，稀稀落落，但是从不停止。
“晚上会看得更清楚一些，我想至少曾经的世界不存在这种现象吧？”
“这是什么？北方有什么？”
“那位学者也没有研究出来，我们更不可能知道，毕竟人又不能飞上天。”
里萨尔望着一条条流星飞过，他眯起了眼睛，阳光有些刺眼。
“这个世界，有多大。”
“这个也是无从知道的，那位学者给我们带来了两个信息，一个是说这个世界似乎处于一种残缺荒废的状态，这片土地上存在着大量的废墟遗迹，至少在学者所到达的地方，除了怪物，没有一个活着的人，他认为这个村子，这片乐土是唯一存在人类生命的村落。”
“怪物，那是什么？”
医生的眼睛散发锐利的光芒，紧盯着里萨尔。
“是令人担惊受怕的东西，这也是第二个信息，这个世界遍布怪物，有些人畜无害，有些可以当作口粮，有些则可以活生生撕裂一个人。”
“像熊、像狮、像虎那样吗？”
“不，远比它们可怕。不过也有不可怕的，你刚刚大快朵颐的肉食，就是从森林里打猎来的魔猪的肉。皮虽然要比原本世界的野猪厚，獠牙也更长更危险，但是刀剑和铁矢仍然能够穿透它们的皮肤。”
“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或许有更多不可思议的地方，但是乐土的人们很难得知。”
“为什么？”
“留在村子的我们都是放弃一切的懦夫，宁愿贪享无尽的生命和酒肉，在这几百年间，真正的勇士会选择离开乐土，向着北方前进，只是除了那位学者，我们再没能见到其他朋友的归来，听到他们的消息。”
医生手指方位，向里萨尔述说。
“南方便是这片森林，森林广袤无边，如同未知森林一般难以捉摸；西方则是一座铁矿山，村子里的铁匠会定期结伴去采挖矿石；东方一直走会到达海边，而再往北走，便是可怕的沼泽。”
“可怕的沼泽。”
“是的，沼泽里栖息着怪物，那位学者朋友似乎用其他方法跨越过去，但是他却严厉告诫我们不要大胆尝试，而不听劝告的人则将白骨送葬在泥潭之下。”
医生再次停下脚步，靠着栅栏歇歇脚。
“这个村子，有多少人呢？”里萨尔询问道。
“呆在这里的吗？算上你有七十七人，这几百年间有不少人选择出去。”
两人已经走完了一圈，重新站在了村口。夜幕给天空披上黑纱，天色渐暗，村里的灯光陆续亮起。
医生拍了拍骑士的后背，嘴角抬起，露出微笑，拉着他的手，向村里走去。
“来吧，大家为你的到来准备了晚宴，这是每一个经历了死亡的朋友得到的第一个奖赏。”
里萨尔被男人拉向村子的中心，那里火光冲天，喧嚣如雷。
“大家也想听听新朋友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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