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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永安殿

    刘璟茂和姚若然一同来请安,先去了坤和宫,再到永安殿。

    姜贵妃坐在那把玩着手中丝帕,看也不看儿媳,只与儿子说道:“盼了这么久,还是个丫头,唉......”

    “母妃莫忧,春禧又不是不能生了,等养好了身子,再给母妃怀个孙儿就是。”刘璟茂一脸轻松,剥了瓣桔子丢在嘴里。

    姜贵妃叹了叹气,也只能这样了,等下一胎吧。

    “别只盼着春禧一人,不是还有个郑夕颜吗,过几个月就满十六了,多个人也多个盼头。”姜贵妃说完,抬眼瞅了瞅浑身不自在的儿媳,眼中颇有些轻视之意,“若然,你也别不高兴,能给茂儿诞育子嗣的人,你该心存感激才是,虽说春禧这胎生的女儿,可也是茂儿的亲骨肉啊。你大度一点,也没人能抢走你王妃的位置,有什么可担心的。”

    姚若然心里酸酸的,若非母家强大的背景,恐怕早被丢弃一旁了,现在不过一个侍妾生了个不值钱的丫头,就已经比自己还入人家的眼了。老天真是不公平,太医都瞧不出任何问题,可怎么就是怀不上呢?

    “母妃说的道理我并非不懂,可女人没孩子总归凄凉,我就是想不通,要是我的身体真有什么问题我也认了,但现在岂不是让我哑巴吃黄连!”姚若然愤愤不平,满腹委屈难诉。

    姜贵妃没理她,心想老天不帮你,就算所有的大夫都证明你没问题也没用啊。莫说哑巴吃黄连,这母凭子贵可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就说这世上还有比皇帝更注重子嗣的吗,那生下公主的也比生不出来的强百倍!

    “你又诉什么委屈啊,我又不是不碰你了,孩子的事只能靠缘分了,你越是强求就越是求不来。”刘璟茂随口宽慰了妻子两句,到底还有姚大将军需要依仗,太冷落他的妹妹也不明智。

    四王府

    黄昏时分,刘璟彦才回到王府,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刘应辰拉着儿子说了一个时辰的话,多是嘱咐叮咛,生怕有什么遗漏。

    刚进大门,李福便来报,王釉胭这两日身体不好,但明天就要短暂的分别了,还是希望她的璟彦哥哥能陪她喝杯酒,说说话。

    刘璟彦沉默半响,决定换身衣服就去看她,全当是临行前的安抚好了,免得离开这段日子她心里不痛快再惹出事端来。

    小院中,房间的光线并不明亮,太阳就要落山却没有燃起烛火的意思,屋里只有王釉胭一人,桌上有三碟小菜,一壶酒。王釉胭摩挲着手里的一只宝蓝色的小瓷瓶,这是母亲几天前悄悄给她送来的,是男女合欢催-情的灵药。

    也不知道是从哪淘来的,王釉胭原本犹豫不决,但母亲万分肯定此药的效力绝非一般!真是凄凉,她已经沦落到要借助药物来博取璟彦哥哥心中的一席之地,说不定会更加被他瞧不起的。

    王釉胭含着泪,将瓷瓶中的药粉撒进了酒壶中,盖上盖子轻轻摇匀,一切准备妥当,现在只要等着璟彦哥哥来就好了。王釉胭望着酒壶苦涩的笑,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方才李福说王爷换了衣服就来,那先喝一杯也是无妨的,或许借着酒劲才更容易进入状态,她的璟彦哥哥也才会多几分怜惜吧。

    更衣完毕的刘璟彦慢悠悠的往小院走去,想着一会儿该如何推说不饮酒?酒这个东西可不能随便喝,尤其是一男一女对坐互饮,单是这气氛就已经醉了三分,那还了得!

    刚走到小院门口,刘璟彦的一只腿也才迈过门槛,陆安就在后头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回道:“王爷,户部出事了,徐大人正在前头候着呢,连衣服都没来及换,一个劲的说是急事!”

    “知道了。”刘璟彦转身就走,都忘了吩咐个人去告诉王釉胭一声,恐怕要晚些或者根本没空过来了。

    王釉胭根本不知道她的璟彦哥哥就差几步就进门了,等着等着,不知不觉的喝了两三杯酒下肚,身上暖融融的,好像泡在温泉水中一般,眼前晃悠悠的。

    过了好一会儿,王釉胭隐约听到敲门声,“怎么来我这还要敲门啊,又没上门栓,进来就是了。”

    门外的人迟疑了片刻,轻轻推开一扇门往里看了看,怯着声道:“是我,我能进去吗?”

    王釉胭回头一瞧,门口的人形有点模糊,再定睛细瞧,吃了一惊,“宋煜,怎么是你?什么时辰了,你来这做什么?”

    “我来给你送点东西。”宋煜往身后看了看,急忙进了屋将门关好,手里拎着两个纸包,“上次你不是说想吃水月庵的糕点吗,我娘今天去庵里祈福,我让她捎回来一些,因为一直忙才得空给你送来,总比放到明天再吃要好。”

    王釉胭此时的脑子有些混沌,但这些话却听得真切,虽说天还有几分亮,可也不适合此时登门,他竟因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而记挂在心,只是......“你就这么进来了?说给我送东西?”

    “当然不能这么说了。”宋煜笑呵呵的将纸包放在桌上,“王府有个管事是我的同乡,给他拿了两坛酒当借口,也幸好我有准备,否则刚才在府门外碰到户部尚书徐大人,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呢。”

    王釉胭皱了皱眉,抚了下额头,“徐大人?”

    “是啊,他行色匆匆来求见王爷,说是某位亲贵侵占田地闹出了人命,好像事情还挺复杂的,这会儿徐大人正跟王爷说这事呢。”宋煜不知道情况,便如实的说了。

    王釉胭这会儿算是听明白了,就觉得这衣服换得有点久,原来是去办公务了。

    “你怎么了?”宋煜这才看到她精神不太对,再看桌上的酒菜,也了解了几分,“你是在等王爷吗?怎么一个人先喝了,王爷恐怕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你没事吧?”

    王釉胭身子一晃,被他扶了一把,这样下去可不行,总得等到璟彦哥哥来吧。赶紧摆了摆手,“有点醉而已,没事......你先坐吧,我去里面收拾下再来和你说话。”

    宋煜没拦她,看她走路都有些摇晃了,想必喝了不少吧,这么想着便拎起酒壶晃了晃,好像也没喝多少,难道是酒太烈?

    王釉胭浸湿了手巾擦着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也不知是酒劲还是药效,总之确实非同一般!

    “你没事吧?”宋煜朝里面问了一句,只听王釉胭嗯了一声也没说别的。看着那两只酒杯,宋煜心里有点难受,这样一个痴情的女孩子,却要被四王爷的无情耽搁一辈子的幸福。

    宋煜稍稍倾斜酒壶,一注清酒落满杯子,放下酒壶,端起杯子,一口吞下,果然好酒!宋煜没多想,又倒了一杯,看着杯中酒,低声道:“我来陪你喝吧,一个人喝再美的酒也是苦的。”

    书房中,徐大人不时地用衣袖擦着额头上的汗,天气虽转暖也还没到动辄出汗的地步,可见他紧张无措之极。

    刘璟彦来回踱了几步,眉头皱得紧,“你确定这个田钟钰是成皇叔的内弟?”

    “下官再三确认,田钟钰是成王妃最小的弟弟。”徐大人又擦了把汗,继续说道:“不仅如此,他还是周太师的门生,近两年又与二王爷走得亲近,还想把小女儿送给二王爷做妾呢。”

    刘璟彦诧异之余不得不佩服地哼了一鼻子,“他可真会给自己铺路啊,此等贪心不足,做出侵地、杀人、卖官、贪税银这种勾当,也就不奇怪了。”

    “哎呦王爷,这些都是我户部职权所在,我喊冤谁会信,下官是百口莫辩啊!”徐大人急得脸色都变了。

    刘璟彦叹道:“既然事情闹大了,那就索性把天捅破了!咱们谁都不得罪,只把事情上达天听,你写份疏职请罪的折子一并递上去,落得个撤职查办,之后就没你的事了。”

    “啊?”徐大人吓了一身冷汗。

    刘璟彦笑了笑,“别怕,你能否全身而退,还要看这折子如何写,现在耽误之急就是写奏折!你的折子递上去,本王的折子随后就到,父皇不是糊涂人,徐大人你是个清官,连自家亲戚的面子都不给,又怎会扯到这田钟钰的连裤带上。”

    “哦!”徐大人恍然有悟,“那,如何写这两份奏折,还要请王爷指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