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会晤

    他是怎么注意到我的呢？在人来人往的病患与医生中？或许是他想要帮助病人的决心？

    我不是什么网文小说中令人艳羡的女主，坐拥荣华富贵，白脸美男无数。但我依然对自己的容貌颇为坚定，因为在哥哥尚且在世时，我的性格在广泛同学认定中活泼开朗得不像一个女孩。我是被修正过的。

    那时雨停了，一束光，澄澈得让人惊艳地照耀在逐渐清晰的玻璃窗上，正不偏不倚地印花在医院的地面上。在我和那位医生中间。

    我只是盯着那苍金色的阳光，脸颊温乎乎的，耳朵似乎也是鲜红欲滴。

    “您好，有什么问题吗？”他不像其他医生，驻足后整理整理衣襟，再郑重其事地走到人面前。他看见我后，眼神从来没有任何掩饰，而是径直地走到我身前，留了一定的距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尴尬。

    他似乎不知道我看了他很久。他好似就是像外表那样看上去天真又温柔。

    这给一向崇尚“霸道总裁冲击式恋爱撩人”的我打了个措手不及。我几乎不明白怎么样去跟一个清纯的男人交流。

    至少他现在给我的印象很靠谱。人是吃颜（同学说法，指仰慕高颜值）的动物，有的时候就是会看脸的。

    不过还好我是一个很清醒的女孩，不至于一直被一个男人的脸蛋搞得如醉如痴。而且我装扮比较成熟，他知不知道我才刚刚中考呢？“我牙疼，可以帮我看看嘛？”

    “好的，这边请。”他没有轻描淡写地“噢”，而是伸出右掌做了一个扇面形手势，指引我随他上楼。我跟在他身后上了电梯。在共乘电梯的短短时间里，我欣赏了一下他的背影。后脑看上去很小巧，不会有那种笨头笨脑的感觉。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他是小脸型了，不然那口罩也不会把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一袭白大褂直线式顺腰而下，却依稀能看出来他的身材不差。长褂仍然没有挡住他的腿，不像我在其他地方看到的医生，只露出一小节小腿。

    一阵上升，又轻飘飘地下行。“五楼，到了！”电梯小姐优美的嗓音传出。

    医生出去时回头认真看了我一眼：“请随我来！”向右转，路上的医生，无论男女老少，只要不是匆匆赶路的，都积极与他打招呼：“乐正医生，你好呀！”而乐正医生也微笑着回应。乐正，我细细咀嚼着这个字眼，不禁感慨：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是复姓啊！

    他领我到了一个偌大的房间。房间的气味很干净，有一点古龙水的味道，那是乐正医生刚刚进来时带的。这里感觉像他的办公室，但又不像，他示意我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自己则进入房间另一侧的门里。我乖乖照办。白皮的沙发，上面放了清凉垫，很舒服。

    不久我开始紧张。我害怕修牙时的疼痛，因为我从来没有体验过，我记忆中最大的疼痛就是来例假时令我在床上无限翻滚的腹痛。

    “好了，请进。”我又看见乐正医生纯洁的眼睛，急忙过去。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他笑了笑。“嗯——是啊，我以前很少生病的。”我沉默一会。在哥哥去世之前，的确。“你姓乐正，是吗？”“是啊，很特别吗？我第一天上班的时候所有同事都叫我‘勒’正。”我跟他一起笑了。

    我只希望他的姓氏不要消失。

    果不其然。一张铺着绿色一次性卫生布的牙科椅。一张小圆桌上摆着的端端正正的金属器械。那奇形怪状的仪器上闪着干净的光。

    我僵硬地躺在椅子上。椅子开始向后倾斜。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土dog一个~），便惊异地叫出来了。“别害怕，只是想让你躺着，会更舒服一点。”他的语气比之前都要温柔，眼睛微微眯了眯。

    之后我遇见的牙医，牙科椅后倾的理由都是“检查会更方便”。

    我开始在强光下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