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奶糖色（中）

    “啧——没事吧？”

    我的心脏还是痒丝丝地剧烈地跳着，结果换来了亓娇洛一声可有可无的肤浅的问候。

    “没事……或许我不太适合穿高跟鞋。”我心有余悸地翘起左鞋后跟，去看看它有没有被折断。幸好，只是鞋面上脏了一小块。可我的左臂还一直被某人提着。“哎哟，你就应该直接摔在乐正卿先生怀里！”小幂又搁旁边戏逗我。

    我抬头看了乐正卿一眼，我想当时自己的眼睛里一定充满了感激；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表情很凝滞，好像在发呆一样。“乐正卿？”“嗯？……噢，抱歉，我没看好你。”他才反应过来，好像隔世一梦。可我每次听到他道歉，包括之前在医院前边的那次，心里对他的愧疚总感觉比他对我的多。

    “我们怎么去心裳园啊？走着去吗？好远哦。”小幂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甚至撑起了遮阳伞。今天的阳光分外热辣，与晚上要下雨的预报毫不相干。“确实，心裳园离这里还有几里远吧……”“况且我也饿了，我今天早上还没吃饭呢。”亓娇洛娇滴滴，蹲下去躲在别人的影子里遮阴，抱着肚子。

    “那要不要去咖啡店？最近这附近新开了一家咖啡店，味道还是不错的，而且也有空调……”乐正卿在一旁建议，他一直抱着我的胳膊，我感到肘间都出汗了，“我可以开车载你们去。”“我要去！”亓娇洛从地上站起来。“你确定吗？我们有好几个人耶。”小幂总是这样理性。

    “等你看了他的车就知道了。”我悄悄语小幂。我说为什么他今天还特意开了一辆加长轿车，本以为是在炫，没想到考虑得满周到的呀。

    “老天爷！复古香槟色真的超好看！”小幂几个纷纷登上车。

    乐正卿把空调打开。我去把音乐打开。

    我只是单纯地想听听下一个歌单里面有什么，亓娇洛却心细到家了：“哇哦，傲，你对乐正卿的车都这么熟悉了嘛？”

    我：？

    我只是有些厚脸皮而已。但你也不至于酸成这样吧！

    乐正卿开车时，本来是一片风平浪静，突然后面掀起了汹涌波涛，我听见他们叽叽喳喳：

    “哎！这椅子怎么……哎哎哎！停！Stop!别再往后倒啦——”我一看，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触碰了什么东西，哥们丁深前排的椅子竟然缓缓向后面倒过去，几乎要夹着他的腿。“你们不小心碰了一下前面的那个按钮吧，小心腿，这椅子能水平压过去的，再按一下就没事了。”乐正卿冷静发言。

    丁深按的时候，椅子几乎成了150度的角，看着很难受，不过很快它就返回原样了。

    “你这个椅子都能水平躺下来吗？”我好奇发问。“除了最后一排，是的。”乐正卿打了左转向灯，滴答滴答。

    “哇，那不就可以晚上……”胡朔鹏突然激动起来，亓娇洛扭了他的腿一下：“别净想带颜色的东西！”“就是！脑子里一天没好货！”丁深也侧过身去逗他。“什么？”只有小幂还是懵懂纯情少女，或是还没反应过来。

    我和乐正卿都安静了。

    咖啡馆前。

    “就是这里吧？哎，我来喝过一次耶，很不错！”丁深首先跳下车。“乐正先生请客吗？”亓娇洛捂着裙子下来。“这里的东西都好贵啊，我只被大哥请过一次。”胡朔鹏弯着身子下来，五官缩紧。“那肯定乐正先生请喽！”小幂看着门前的荧光屏的招牌。

    “你们先坐吧，我来请。”是自己的生日，老让人家破费说不过去了。我招呼他们坐下，去支付的时候，回头看见乐正卿坐在靠窗的软皮沙发那里，低着头看手机。

    我第一次感觉到记忆仿佛真的有形一般在脑海里转动，翻滚，层叠，交织。

    我好像曾经看过这么相似的一幕，隐隐中，乐正卿的嘴上笼了一个黑色的口罩，体型也变成少年的纤瘦。

    当时是他？！

    原来哥哥那个时候就已经认识他了？在十一二岁？他考完大学后，难道一直都在这个城市里？

    这么说来……他早就猜到我是冯法的妹妹了吧。

    怪不得，我从未相见过的男人身上，怎么会有如此熟悉的味道。

    老哥，你究竟藏了多少秘密啊……我捧过咖啡的盘子。

    下午有点要落雨的样子，乐正卿先送朋友们回去了。

    我礼貌性地表示会在咖啡店门口等他，然后我的背后就被人点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