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回家的路
车，越开越进入黑夜；风，越吹越是舒凉；我越是装睡，大脑就越是清醒！
天色几乎要彻底黑尽了，沿途逐渐亮起了灯火，映照着寂静的村镇，也催促着夜里赶路的人。
前方的路，愈来愈蜿蜒，两边的山影愈来愈庞大。
浓重的夜色，从四面八方而来，像是团团困住了我们，让我们在原地来回打转。
我似乎早已看花了眼，只觉得越是继续前进，前后就越是少了人烟，反而多了山水，和路的回环往复。
而自己，更像是坐在车里静止不动！
就连车子也是一样，除了飞驰的轱辘之外的一切，包括四周的夜色，似乎都没有半点变化。
仿佛，我们在一个巨大的迷宫之中，左突右进，来回往复。
黑夜与虚无，使我们失去了眼睛；大山与弯道，使我们失去了方向。
眼前，唯一继续延伸着的，是一条惨白的路！
也唯有耳边的风，和沟壑涧流淌的水，还在提醒着大家，并非时空静止...
遇到这种的路况，我不知道老波有没有奔溃！
也不知道，他对这一个又一个，像是没完没了的大转弯，会不会产生腻烦，会不会枯燥到犯困。
但若是我一个人，又在完全不识路的情况之下，自然会无聊到爆炸。
可是，这一路上的所有，我都太熟悉了。
哪怕是一个土堆，或是一个破庙，亦或是一种声音，及一个坡度和转弯，都能让我瞬间知道，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哪怕闭着眼睛，感受着车子的起伏和颠簸，我都能轻易的判断出，距离家里还有多远...
这个神奇的能力，不知道别人有没有！
但我肯定的是，老家像我这样年纪的人，总是熟悉这一路的所有。
车子出了县城之后，便是三里铺和十里铺，三里铺的加油站，十里铺的大门楼，几乎是所有人都最熟悉标识。
过了十里铺，也就是算正式出城了，接着便是麦川、板坡、王庄、剡村、大尧以及河裕镇了。
河裕镇，是离县城最近的乡镇，周边山脉很少，还坐落在平川之上，发展的也是县城西面最好的。
等过了这里，川道逐渐消失，山丘缓缓登场，于是也就再难看见，县城的影子了。
接下来，方向又从西转南，依次经过安峪坡、盘子沟、古塘、枣塬、小杨庄、和洛峡镇。
安峪坡是川道与山地的风水岭，过了此处便没有了一马平川，而是拔地而起、连绵起伏的大山。
至于洛峡镇，则是县城六中的所在地，因地势狭长，且夹在两面大山之中，故而得峡字。
又有神话传说，洛神曾经光临，便成就了如今的洛峡之名。
车子开到了这里，我几乎就知道老家不远了，但还需继续前行，一个多小时。
洛峡之后，便是著名的饮马河了，传言此处，曾是秦国祖先给周天子养马之所。
传说到底真假，古今的我们并不知道。
过了饮马河子后，沿途的村子会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小，甚至有的村子里，只有几户人家。
这些村子大都建在半山腰间，背后靠在一道巨岭，名叫青长岭。
等翻过了这道巨岭，则几乎可以看到，我们家的屋檐了。
但想要翻过岭口，却非一件易事，没有过硬的技术，几乎没有什么可能。
公路从山岭底下，一直到延伸到山顶，再从山顶盘旋而下，直至河谷底部，期间到底拐了多少道弯儿，估计没人数清过。
其原因，不仅是因为弯道太多，几乎数不过来，更是因为坡度太大，全程太过惊险，而让车里的人，只顾着担惊害怕了。
以前，这条路没有硬化的时候，前车走过便是尘土飞扬，后车只得紧闭了车窗。
而一旦开始爬坡，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将与车子连在一起，开始憋一口长长的气。
总是才向左拐了一个弯，又马上向右拐一个，依次连续不下几十次，这才到了半生腰间，稍微得了几百米的直坡。
可还未等，车中人换上一口气，直角急弯再次开始，又是一波连续的盘旋和旋转。
坐在车中，若不抓牢了把手，那么只需一个大转弯，一个人就能从前甩到后，或直接甩到别人的身上去...
如此，左右转弯，连续不断，非得半个小时不可，才能到达山顶。
等到登顶之后，则完全大可以停车下来，站在绝顶之上，松一口气。
或抽一支烟，再望一望远处，那绵绵不绝的山脊线，和那闪烁在黑夜里的灯火。
幸亏开车的不是我，单是坐在车里，就已经让我恐惧万分了，若是自己开着，还不直直开到山下去呢。
倒是老波很勇敢，虽然前后都有照应，却还是很顺利的开上去了。
当等顶的那一刻，当站在暗暗的星光之下，朝着天际远眺的时候，他被眼前的情景，差点感动哭了。
四面全是山，却看不见山的模样，只是一片黑压压的影子。
大山的脊背，倒是清晰可见，弯弯曲曲，延绵不绝，一直朝着远方伸展而去，像是要去触摸天的边缘...
此时的天空，似乎已经不太黑了，隐隐有了几点星辰。
星辰却并不明亮，只映得整个天空，有了一种淡淡的蓝色，彻底与山影的黑暗，清楚的分割开了。
低头朝远处看，对面的山腰间，零星亮着几点孤灯，像是大山里生出了星辰，一眨一眨地，充满了朦胧感...
索性再张耳再听一听，但除了风声，似乎再无别的。
风吹着树梢，吹着电线，吹着别的风，与别的风的声音，彼此碰撞在一起，呜呜咽咽的，让四周愈加寂静...
我们四人下车之后，各抽了一支烟，又在路边尿了一回，顿时只觉夜风吹拂，叫人精神百倍起来。
“快了，马上就到了...”
车头向下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要到了，不过几十分钟后，我便要见到所有的亲人了。
速度，不知何时快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下坡，让山涧的风更加肆意了，吹着我那愈发忐忑的心，只想再抽一支烟...
“你不是戒烟了吗？”
二姐夫，要是不问这么一句，该有多好呀，但他终究是问了。
“呵呵...这不没戒住吗...”
我的尴尬的笑，他或许并不在意，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但我却又想起了葇葇来。
十几分钟左右吧，我们的小车队已经到了山底，经过了大汉桥，并转身顺着一条小河，逆行而上。
这条小河，是我们一乡人的母亲河，而我家就在河的上游，就在那河水清澈，青山环绕的地方。
接下来的路途上，大大小小的村落，反而渐渐地多了起来。
几乎都围绕在小河的两岸，十里一村，五里一庄，就像长龙的巨脚一样。
二三十个，断断续续地连在一起，千转百回，组成了我最亲爱的的家乡。
小乔、五方、花牛、阴山、阳坡、车子直直开过了牛家村，终于到达了长龙山。
而长龙山，就是我们的乡镇村，也有我们的母校所在地，我的初中就是在这里上的。
这里只距我家二十来里，既是乡里中学和政府所在地，亦是赶集朝会的神圣之所。
二姐夫他们的家就在这里，二姐自然也就嫁到了这里。
不仅如此，为了外甥女们上学方便，大姐也租了房子，在这里陪着。
所以，当车子路过学校的时候，看着初中部还亮着的灯，心里虽然感慨万千，却是异常振奋。
因为我便知道，再有两个小转弯后，我就能看见，我亲爱的姐姐和外甥们了。
这时候，我的心跳不由地加速，全身的肌肉，也连着开始紧张起来。
心里还在想着，该如何问候的时候，车子已经悄然停了来。
“舅舅，舅舅...”
天色几乎要彻底黑尽了，沿途逐渐亮起了灯火，映照着寂静的村镇，也催促着夜里赶路的人。
前方的路，愈来愈蜿蜒，两边的山影愈来愈庞大。
浓重的夜色，从四面八方而来，像是团团困住了我们，让我们在原地来回打转。
我似乎早已看花了眼，只觉得越是继续前进，前后就越是少了人烟，反而多了山水，和路的回环往复。
而自己，更像是坐在车里静止不动！
就连车子也是一样，除了飞驰的轱辘之外的一切，包括四周的夜色，似乎都没有半点变化。
仿佛，我们在一个巨大的迷宫之中，左突右进，来回往复。
黑夜与虚无，使我们失去了眼睛；大山与弯道，使我们失去了方向。
眼前，唯一继续延伸着的，是一条惨白的路！
也唯有耳边的风，和沟壑涧流淌的水，还在提醒着大家，并非时空静止...
遇到这种的路况，我不知道老波有没有奔溃！
也不知道，他对这一个又一个，像是没完没了的大转弯，会不会产生腻烦，会不会枯燥到犯困。
但若是我一个人，又在完全不识路的情况之下，自然会无聊到爆炸。
可是，这一路上的所有，我都太熟悉了。
哪怕是一个土堆，或是一个破庙，亦或是一种声音，及一个坡度和转弯，都能让我瞬间知道，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哪怕闭着眼睛，感受着车子的起伏和颠簸，我都能轻易的判断出，距离家里还有多远...
这个神奇的能力，不知道别人有没有！
但我肯定的是，老家像我这样年纪的人，总是熟悉这一路的所有。
车子出了县城之后，便是三里铺和十里铺，三里铺的加油站，十里铺的大门楼，几乎是所有人都最熟悉标识。
过了十里铺，也就是算正式出城了，接着便是麦川、板坡、王庄、剡村、大尧以及河裕镇了。
河裕镇，是离县城最近的乡镇，周边山脉很少，还坐落在平川之上，发展的也是县城西面最好的。
等过了这里，川道逐渐消失，山丘缓缓登场，于是也就再难看见，县城的影子了。
接下来，方向又从西转南，依次经过安峪坡、盘子沟、古塘、枣塬、小杨庄、和洛峡镇。
安峪坡是川道与山地的风水岭，过了此处便没有了一马平川，而是拔地而起、连绵起伏的大山。
至于洛峡镇，则是县城六中的所在地，因地势狭长，且夹在两面大山之中，故而得峡字。
又有神话传说，洛神曾经光临，便成就了如今的洛峡之名。
车子开到了这里，我几乎就知道老家不远了，但还需继续前行，一个多小时。
洛峡之后，便是著名的饮马河了，传言此处，曾是秦国祖先给周天子养马之所。
传说到底真假，古今的我们并不知道。
过了饮马河子后，沿途的村子会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小，甚至有的村子里，只有几户人家。
这些村子大都建在半山腰间，背后靠在一道巨岭，名叫青长岭。
等翻过了这道巨岭，则几乎可以看到，我们家的屋檐了。
但想要翻过岭口，却非一件易事，没有过硬的技术，几乎没有什么可能。
公路从山岭底下，一直到延伸到山顶，再从山顶盘旋而下，直至河谷底部，期间到底拐了多少道弯儿，估计没人数清过。
其原因，不仅是因为弯道太多，几乎数不过来，更是因为坡度太大，全程太过惊险，而让车里的人，只顾着担惊害怕了。
以前，这条路没有硬化的时候，前车走过便是尘土飞扬，后车只得紧闭了车窗。
而一旦开始爬坡，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将与车子连在一起，开始憋一口长长的气。
总是才向左拐了一个弯，又马上向右拐一个，依次连续不下几十次，这才到了半生腰间，稍微得了几百米的直坡。
可还未等，车中人换上一口气，直角急弯再次开始，又是一波连续的盘旋和旋转。
坐在车中，若不抓牢了把手，那么只需一个大转弯，一个人就能从前甩到后，或直接甩到别人的身上去...
如此，左右转弯，连续不断，非得半个小时不可，才能到达山顶。
等到登顶之后，则完全大可以停车下来，站在绝顶之上，松一口气。
或抽一支烟，再望一望远处，那绵绵不绝的山脊线，和那闪烁在黑夜里的灯火。
幸亏开车的不是我，单是坐在车里，就已经让我恐惧万分了，若是自己开着，还不直直开到山下去呢。
倒是老波很勇敢，虽然前后都有照应，却还是很顺利的开上去了。
当等顶的那一刻，当站在暗暗的星光之下，朝着天际远眺的时候，他被眼前的情景，差点感动哭了。
四面全是山，却看不见山的模样，只是一片黑压压的影子。
大山的脊背，倒是清晰可见，弯弯曲曲，延绵不绝，一直朝着远方伸展而去，像是要去触摸天的边缘...
此时的天空，似乎已经不太黑了，隐隐有了几点星辰。
星辰却并不明亮，只映得整个天空，有了一种淡淡的蓝色，彻底与山影的黑暗，清楚的分割开了。
低头朝远处看，对面的山腰间，零星亮着几点孤灯，像是大山里生出了星辰，一眨一眨地，充满了朦胧感...
索性再张耳再听一听，但除了风声，似乎再无别的。
风吹着树梢，吹着电线，吹着别的风，与别的风的声音，彼此碰撞在一起，呜呜咽咽的，让四周愈加寂静...
我们四人下车之后，各抽了一支烟，又在路边尿了一回，顿时只觉夜风吹拂，叫人精神百倍起来。
“快了，马上就到了...”
车头向下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要到了，不过几十分钟后，我便要见到所有的亲人了。
速度，不知何时快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下坡，让山涧的风更加肆意了，吹着我那愈发忐忑的心，只想再抽一支烟...
“你不是戒烟了吗？”
二姐夫，要是不问这么一句，该有多好呀，但他终究是问了。
“呵呵...这不没戒住吗...”
我的尴尬的笑，他或许并不在意，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但我却又想起了葇葇来。
十几分钟左右吧，我们的小车队已经到了山底，经过了大汉桥，并转身顺着一条小河，逆行而上。
这条小河，是我们一乡人的母亲河，而我家就在河的上游，就在那河水清澈，青山环绕的地方。
接下来的路途上，大大小小的村落，反而渐渐地多了起来。
几乎都围绕在小河的两岸，十里一村，五里一庄，就像长龙的巨脚一样。
二三十个，断断续续地连在一起，千转百回，组成了我最亲爱的的家乡。
小乔、五方、花牛、阴山、阳坡、车子直直开过了牛家村，终于到达了长龙山。
而长龙山，就是我们的乡镇村，也有我们的母校所在地，我的初中就是在这里上的。
这里只距我家二十来里，既是乡里中学和政府所在地，亦是赶集朝会的神圣之所。
二姐夫他们的家就在这里，二姐自然也就嫁到了这里。
不仅如此，为了外甥女们上学方便，大姐也租了房子，在这里陪着。
所以，当车子路过学校的时候，看着初中部还亮着的灯，心里虽然感慨万千，却是异常振奋。
因为我便知道，再有两个小转弯后，我就能看见，我亲爱的姐姐和外甥们了。
这时候，我的心跳不由地加速，全身的肌肉，也连着开始紧张起来。
心里还在想着，该如何问候的时候，车子已经悄然停了来。
“舅舅，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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