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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当年人

    乡里小村到底安静,一觉睡到大天亮,竟也听不到几个声响,只有几个喃喃细语,从小院里悄悄传来。

    我睁开眼睛,看着四面光秃秃的墙壁,也不立刻起床,只是靠着床头,很想抽一支烟。

    可惜,这间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外,别无他物,连半个桌椅都没有。

    我的衣服,倒是凌乱地堆在床尾,可是兜儿里,也没有半只烟。

    找不到后,索性便不再想抽了,只想靠着床头,踏踏地看一看,这个家和这座房子。

    这座房子是爸爸的杰作,一个并不怎么大的小二层,却是我们一家人永远的荣耀。

    房子盖好之后,就一直没有装修,原本是要等我结婚的时候,再一起装修好了,用来办喜事的。

    但我很不争气,一拖就是四五年,至今也唯有一楼,被爸爸简单装修了一下,二楼上面还全是个毛坯。

    本来装修房子的事儿,都应该是由我来主持的,但我常年在外,时间一久,家里的大小事儿,爸妈也就不再指望了。

    再者这些年,虽说在外工作赚钱,却是年年亏空,钱并没存几个,外债倒是欠了不少。

    若不是遇到了萌萌,这一生也许就此结束,再也回不到这个,温馨的家里了。

    也幸亏是命不该绝,不然等我死了后,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叔叔婶婶,姐姐外甥们,他们又该怎样面对,失去至亲的那个痛苦...

    “谢谢你,萌萌...”

    “不用谢的,哥哥...”

    “不,一定要谢谢的,是你给了我第二条生命,不然我将永远看不到亲人了...”

    “不,哥哥,你是我的亲人,他们自然也是我的亲人...”

    “呃...你不是智能系统吗?”

    “嗯...那是以前,以后就不是了...”

    “是吗?这么神奇?”

    “是的呀,神奇的地方太多了,只不过我还小,所以还不太会用...”

    “哦,那就好...”

    “嘻嘻,哥哥,你昨晚可旷课哦...”

    “啊?嘿嘿,我这两天就补上...”

    “好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到亲人太过高兴的缘故,就连安静了小半个月的萌萌,现在都变得有些活跃。

    不过,她说的那些神奇之处,到底会是什么呢,会不会再次改变,我的生命轨迹...

    但这些,或许也是未可知,只能等到遇见的时候再说了!

    “非儿...”

    “舅舅...”

    我还在思考着如何装修的事情,门外却传来了两个声音,一个是我妈,一个听着像是元元。

    “舅舅...”

    “元元,叫你舅舅起床了...”

    “舅舅...”

    “哎,起来了...”

    果然,是元元在敲着门,而我妈则陪着她。

    我看了一眼手机,原来已经十点多了,怪不得是我妈亲自来的,我居然睡到了现在。

    快速穿好衣服,打开门后却没有看见人影,倒听着阳台上有些动静。

    走近阳台后才发现,是妈和元元正扶着水泥栏杆,望着底下的小院,与二姐说话呢。

    “元元...”

    “奶奶...”

    “哎呀,这是你大舅舅啊,害怕什么...”

    走进了阳台,本想喊着元元,然后抱一下她的,却不料她一看见我,就缩到了我妈的身后,惹得我妈一阵无语。

    倒也不能怪元元,毕竟对她来说,我这个当舅舅的,太过于陌生,一时半儿还是无法亲近的。

    自然,我也不会强求元元,因为她见我来之后,便要我妈抱起来。

    我妈虽然也很想让她,与我亲近亲近,但还是疼爱的抱了起来,并与我一起看向了院外的景色。

    眼前的这景色,我曾在梦里见过了不止一万遍,却还是不及此时此刻,这般真切与这般美妙。

    抬眼便能看到的大山,依旧雄厚而庄严,山上连绵的梯田,花花绿绿,油菜花和小麦苗长得正好。

    南山翠峰之上,白涯绝壁,飞瀑直流,沟壑重叠,峡谷深邃。

    视线继续向西移动,光秃秃的山顶上,几间草屋,一颗老树,宛如山水画上绝笔,静止于山脊和蓝天之间,宛如仙宫遗阙。

    阳台角落的柱子,忽而挡住了我的视线,索性往前再走一步,然后趴在栏杆上,继续远眺。

    于是,这下便看见,左右两条山脊不断延伸,最后交叉在了一起。

    也尽管,山势皆缓慢地向着大地移动,却也完全合在了一起,像是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合山环。

    右边,则是北山无疑,但相比南山的茂密葱茏,它就光秃了许多,看着圆滚滚的,与天空的分隔也并不锋利,反而是优美的曲线。

    视线继续移动,从北向东,但我已经看不到山了,因为被身后的房子彻底挡住。

    但这于我是毫无阻碍的,对房子背后的一切,我可是再熟悉不过的。

    我们房子的背后,则是几位叔伯家的房子和院子,而越了这些院子,视线会突然受阻。

    因为不远处,便是一个座松柏簇拥的小山,这山仿若忽然拔地而起,直直耸立在我们这一片房屋之后,像是守护神似的。

    小山的绝顶之上,有一座久远的小庙,庙里供奉着的,自然守护着一村的神仙。

    而一旦越过了庙宇,底下则是百丈悬崖,悬崖底部一条小河流淌,经年累月冲击出了一片沙坝。

    沙坝自西向东,在小庙山的背后,忽而拐了一个大弯,顺着大北山一路朝东流去。

    东去的山脉,刚好与西面相反,左边北山圆润而肥沃,右边东峰奇险不可高攀。

    再顺着小河流淌的方向,便可看见公路就在河水的上面,一条路一条河,宛如两条曲曲折折的平行线,永不相交,却永远相随。

    昨夜,我们就是从这条路上回来的,曾经或往后,也将会从这条路上出去,再回来。

    倘若视线,再往右便转动一点,那么我将旋转一圈,再次看到,横亘在眼前的平顶山。

    因为是山顶很平且光秃,形状似一个庞大的梯形,又因土质肥沃,梯田便从山脚一直修到了山的脖颈处。

    再者山顶的最中央,于茂密的树木之中光秃了一片,活像一个穿着条纹的色彩斑驳的毛衣的,臃肿的人秃头大汉,憨厚而且让人敬畏。

    “你呀,咋买了这么些东西...”

    “挣钱了就自己存着,买这些干啥...”

    “没事儿妈,也没多少,这么久没回来了,就给家里人买了几件衣服...”

    “你呀...下去洗脸吧,完了吃饭...”

    看着院里还堆着的东西,我妈终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她知道我平时节省惯了,这次大费周章的买了这些东西,必然没有少花钱。

    但是这一次,我确实没想装什么阔,只是单纯地想弥补一下,这些年对亲人的亏欠。

    我妈说完后,就带着元元下了楼,我却在阳台的一个小凳子上,发现了烟和打火机。

    也乘着我妈不在眼前,便随手点了一支,自己又靠在了栏杆上,看着邻居家的瓦顶,以及由近到远,一片片灰色的瓦顶。

    直到很远,或被树木房屋挡住了视线,便又换个方向,继续数着记着,这是谁家的房子,那是谁家的院子...

    总之眼前的这一切,包括最突出的那几棵柏树,和上山入沟的路,我都了然于胸。

    现在,我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一览大半个村庄,却只发现了几个小孩,大人也多是中年以上。

    年轻的人啊,年后才出了门,现在又怎么会回家呢!

    堂哥堂弟,以及小叔,都去了边疆教书,听说房子也买在了那边,孩子更是已经上了幼儿园。

    还有广生,齐良,二丫头,他们也常年在外工作,大概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时间回来吧!

    当年一起同窗求学,一起打闹玩耍,一起渐渐长大,曾在彼此生命中,举足轻重的那些人,似乎都已去了远方。

    至于那些不太熟悉的,没有一起长大的,和大半叫不上名字,却比我们年轻许多的,也大抵都在外面,不是上学,就是打工。

    倒将我们这个可爱的村子,渐渐地遗落在了这里,只让家里的老弱妇孺们,默默地守着。

    也不知道,他们守着的究竟是什么,是去了远方的人?还是毕生已再无法离开的故土?

    提起故乡,我的心情不由沉重起来。

    她看着这么美,美得让人舍不得离开半步。

    可终究,爱她的和恨她的,都选择了远走高飞,剩下的也不再对她眷恋,似乎岁月枯寂,相互折磨罢了!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可惜啊!当年的人,不如青山,换取了青春,留下了一片寂寞。

    这人间的四月呀,还能看着油菜花盛开的,也只有我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