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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五行磴(2)

    “那就能永远地留在网上,”吕品写出一长串符咒,热心地帮助方飞构建灵障,“‘御鬼符’只能应付零散的小鬼,‘通灵判官’能把通灵鬼优化组合、排兵布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没有‘灵障’,你的通灵台一眨眼就会消失,哈,真有人来了……哟,一条蛇精,看我怎么收拾你……”刷刷刷写出若干符咒,策反了蛇妖手下的通灵鬼——许多五颜六色的光点——反扑对方的“灵障”。不多一会儿,“灵障”千疮百孔,通灵鬼一股脑儿冲进通灵台,把里面的信息吃了个精光。蛇精恼羞成怒,头像跳出来嘶嘶吐信。

    “抱歉,”吕品打个哈哈,“我听不懂蛇语。”大笔一挥,潮水似的光点又把蛇妖的头像吞没了。

    “‘通灵鬼’真是道者的元神?”方飞暗生疑惑。

    “不全是!还有妖怪的元神、猫鬼的元神、英招的元神、鲛人的元神,最厉害的是龙的元神。龙元神很稀少、不好控制,顶尖儿的‘通灵判官’都会捉上几只备用。”

    “通灵鬼是捉来的?”方飞大吃一惊。

    “对呀,”吕品翻了个白眼儿,“谁会老老实实地受人支使?”

    “紫微所有的生灵都上网吗?”

    “不!山都、夸父、火精就不上网。”

    “为什么?”

    “它们与世隔绝,”吕品双眼一亮,“‘双头龙’跟‘白虎王朝’打起来了。”

    “白虎王朝?”方飞好奇地问,“白虎人的通灵台吗?”

    “对!他们网上网下都喜欢抱团;‘白虎王朝’是上万个通灵台的联盟,全都是知名的白虎人,‘双头龙’出现以前见谁灭谁。”

    “他们也用通灵鬼?”方飞皱了皱眉,“那不是非法的吗?”

    “他们得到了斗廷的特许,”吕品冷笑一声,“理由是净化网络。”

    “你没加入?”方飞盯着他,“你也是白虎人吧!”

    “第一我不知名,第二我喜欢单干,”吕品点开一个界面,“嘿,他们还在打笔仗……”

    方飞凑上去一瞧,淡青色的页面上用红字写了几行:

    “阴暗星傻眼了,他天天算计道者,却被魔徒抄了后路。他忙着拷打无辜者,儿子却变成了活骷髅;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还想一手遮天,可惜天是遮不住的,除非他是井里的蛤蟆,只看得到头顶上小小的一块儿——喷火小神龙。”

    “该死的蛆,有本事不要躲在镜子后面喷屎——轻烟袅袅。”

    “该死的是巫昂好吗?哦,希望他能死得掉——呼吸啦北风。”

    “太缺德了,你哥哥被吃掉元神,你又做何感想——太白王子。”

    “问完我哥哥,再聊我弟弟,然后再聊我的爹妈……一顿话说下来,你就知道我是谁啦?是不是啊?自作聪明的小傻瓜——喷火小神龙。”

    “你根本就是心虚!除了在通灵网上耍无赖,你还有什么破本事——有史有终。”

    “阴暗星亲自上阵啦?除了在白虎厅耍无赖,你又有什么破本事?抓住无相魔了吗?没有!抓住影魔了吗?没有!抓住鬼八方了吗?也没有!什么事都干不成,还敢呆在白虎厅?这才叫做耍无赖——呼吸啦北风。”

    “巫史大人,请你不要耍我——无赖。”

    ……

    双方一边调遣通灵鬼大战,一边互相谩骂,文字条以惊人的速度刷新界面……双头龙舌战群虎,方飞看得两眼发酸。吕品不亦乐乎,偶尔插上两句,很快就被文字的浪潮冲得无影无踪。

    “他们的通灵镜比我好!”吕品嫉妒得两眼滴血,“我这个破镜子早该淘汰了……咦,双头龙放大招了……”

    镜子里涌出许多青色的光团,经过的地方,白虎人的通灵鬼就像遇上太阳的雪花,全都蒸发消失。

    “一、二、三、四……”吕品飞快地清点光团的数量,“一百个龙元神,我的妈妈咪呀,双头龙搞来了一百个龙元神。”

    说话的当儿,青色的龙元神填满了镜子,几只穷奇的元神还在那里负隅顽抗,可是一眨眼就被对方吞没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喷火小神龙。”硕大的红字在青色的龙元神间燃烧。

    “全剧终——呼吸啦北风。”黑色的文字得意洋洋地跳来跳去。

    “……才怪——喷火小神龙。”

    “就咱俩吗?太无聊了——呼吸啦北风。”

    “谁叫你召唤龙元神——喷火小神龙。”

    “我哪儿知道你攒了这么多——呼吸啦北风。”

    “白猫儿一定哭死了——喷火小神龙。”

    “真想摸摸它们的小脑袋,说一声‘继续努力’——呼吸啦北风。”

    “我讨厌欺负弱小——喷火小神龙。”

    “欺负弱小是我的专长——呼吸啦北风。”

    整个通灵网只剩下双头龙自说自话,方飞可以想象白虎人的憋屈和无奈。

    “白虎王朝惨了,”吕品深感无聊,“这一百只龙元神放出去,至少一半的通灵台要完蛋。”他翻身上床,收起镜子,很快发出细微的鼾声。

    第二天一早,方飞迷迷糊糊地闻到一股清冷的香气,睁眼一看,花妖站在床前,弯腰低头,瞪着明亮潮润的眼睛看着他。

    “啊!”方飞失声惊叫,“你干吗?”

    花妖举起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起床啦”。

    “呃,好……”方飞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

    花妖冲他笑笑,嗖地飘到简真面前,大个儿长大嘴巴,呼呼噜噜睡得正酣。花妖端详他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大个儿哼哼两声,翻一个身继续酣睡。花妖冲他吹一口白气,满屋子都是木芙蓉的清香。

    “啊、啊嚏!”大个儿打了个老大的喷嚏,迷迷瞪瞪地望着花妖手里的字牌。

    嗖,花妖又飘到了上铺,对着吕品摸脸、吹气,懒鬼翻来覆去,顽固地拒绝苏醒。花妖皱了皱眉,一晃身,变成一缕白气钻进了被子。

    “冷、冷……”吕品一声尖叫,皮球似的弹起老高,“冷死我啦!”

    白气从被子里溜出来,重新变回人形,花妖舔了舔嘴唇,冲着吕品暧昧一笑。懒鬼脖子都红了,兔子似的蹿出被窝。

    盥洗完毕,桌子上除了早餐,每人面前还有一张课表。

    “上午辰时,云巢丙室,炼气课,道师云炼霞……下午未时,云巢丁室,抟炼课,道师周见龙……咦,云巢……”简真想到了什么,两只小眼睁圆,用同情的目光盯着方飞。

    “看我干吗?”方飞无精打采地吃饭。

    “你惨啦!”大个儿小声说,“云巢要飞上去。”

    “啊?”方飞完全醒了,背脊上全是冷汗。

    “不就是飞吗?”吕品趴在桌子上死样活气地用餐,“我两岁就会了。”

    “那是你,”方飞闷闷地说,“我是个断翅鬼!”

    “咦?”吕品直起身来,花妖也睁圆双眼,流露出一副惊奇的样子。

    “你真的不能飞?”吕品好奇地问,“玉京通灵台没撒谎?”方飞苦涩地点头:“飞剑不听我的。”

    “试剑镜也照不出剑。”大个儿接嘴。

    “真羡慕你,”吕品舔去嘴角的酱汁,“我要是‘断翅鬼’就好了。”

    “好小子,”简真趁机揪住他的衣襟,“你挖苦人?”

    “我最讨厌飞了,”吕品用笔敲了敲他的手背,“你还想背着凳妖上课吗?”大个儿马上缩手,气哼哼地问:“你干嘛讨厌飞?”

    “太累!”吕品简短回答。

    “不飞就上不了云巢。”简真吼道。

    “那更好,”吕品把一只鸡蛋塞进嘴巴,“上课更累。”

    “方飞,”大个儿回头问,“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方飞感觉所有的食物都味同嚼蜡。

    “你真想上课吗?”吕品慢条斯理地说,“那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就吹吧!还能有什么办法?”简真说道。

    “蠢猪!”吕品冷笑,“你没玩过五行磴吧?”

    “啊!”简真一拍后脑,“我把这茬儿给忘了。”

    “云巢”悬在天上,离地两千多米,宝顶金碧辉煌,象牙色的城墙上挂满了七彩藤蔓;古城下方是削尖的石崖,东南西北各自雕刻了一张人脸——勾芒、朱明、蓐收和玄冥——古城如同一尊冠冕,同时戴在四神头上。

    “云巢比起玉京还要古老,”吕品边走边说,“神龙曾经把它当做巢穴。”

    “非得去那儿上课吗?”方飞望着云巢不胜懊恼。

    “你不知道吗?”吕品眨了眨眼,“浮羽山可是禁飞区。”

    “他什么都不知道。”大个儿瞅着方飞冷笑。

    “整个浮羽山只有云巢可以使用飞行器,要上羽化课就得去云巢,”吕品拍了拍手,“就这么简单。”

    “干吗禁飞?”方飞问。

    “减少学生死伤,”吕品把手揣进兜里,“古时候没有分组制度,不光白虎人抱团,四大道种全都抱团,不同道种的学生之间打得死去活来。支离邪十分头痛,把学宫建在浮羽山,利用木巨灵的力量创造了一个结界,干扰飞行器和遁术,最大限度地降低学生的攻击力。”

    “如果不能飞,道者的攻击力会削弱一半。”简真插嘴。

    “那是甲士,”吕品白他一眼,“羽士的攻击力至少削弱五分之三。”

    “难怪斗廷要下禁飞令。”方飞喃喃自语。

    “攻击力降低了,可是纠纷还在,死伤无法避免,学生的飞行术也退步了,”吕品打了个呵欠,“支离邪想来想去,想到一个法子,既可以练习飞行,又能让学生解决纠纷,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这个法子不会死人。”

    “什么法子?”方飞来了兴趣。

    “看见那些飞来飞去的东西了吗?”吕品指向远处,方飞疑惑地望着云巢下面的细小光点,五颜六色,数量众多,飞动神速,从下到上共有五层,波浪似的托着云巢。

    “那就是五行磴!”吕品双手抱着后脑,踢踏踢踏地向前走去。

    走近云巢,方飞才发现“萤火虫”全是一米见方的石磴,青红黑白黄五色俱全,石磴深处隐隐透出光亮。

    石磴飞来飞去,不时撞在一起,光亮闪过以后,石磴有的上升、有的下降。

    “上面有人?”方飞发现石磴上站着学生。

    “是啊,”吕品说道,“通过五行磴才能升上云巢。”

    “为什么有的飞磴还在下降?”方飞迷惑地问道。

    “五行相克!”大个儿闷声说道,吕品也连连点头:“相生上升,相克下降!”

    “什么相生相克?”方飞脑子里一塌糊涂。

    “你连五行都不懂?”吕品惊奇地望着他,“你的‘天问’怎么考的满分?”

    “运气好呗!”方飞随口敷衍。

    “好吧!我来解释一下,”吕品打起精神,“纯净的元胎无形无相,也没有固定的性质,但它跟不同的物质结合,却会产生六相——金木水火土风,这也是六大巨灵的由来。风元胎很不稳定,经常会转化成其他的相态,好比风巨灵鲲鹏,每过一段日子就会从风相的大鹏变成水相的鲲鱼。”

    吕品挥笔画了一个圆圈,中间嵌入一个五芒星,五芒星的尖角从上到下、从右到左,依次写下“火、土、金、水、木”五个小字,“除去风元胎,剩下五种相态被称之为五行,这是五行生克图,从上到下、从右到左,相邻的相态是相生关系——火生土生金生水生木生火;间隔一个相态,就会出现相克现象——火克金克木克土克水克火。”

    “我懂了。”方飞恍然有悟,“天上的飞磴都是元胎,对应图上的五行生克。”

    “对,”吕品冲着飞磴指指点点,“火相红色,金相白色,水相黑色,木相青色,土相黄色。按照五行生克,红色的火磴撞上白色的金磴,火克金,金磴受了克制,活力减弱,就会掉落到下面一层;如果火磴撞上木磴,木生火,火磴受了激发,活力增强,就能跃迁到上面一层……”

    “也就是说,”方飞两眼放光,“我不用飞也能上云巢。”

    “你凭什么上去?”大个儿两手叉腰,“那上面你根本站不稳。”

    吕品看他一眼,对方飞笑道:“只要用一道‘黏结符’把你固定在一只飞磴上,再用相生的飞磴撞击五次,就能轻轻松松地把你送进云巢。”

    “太奸诈了,”简真傻了眼,“这是投机取巧。”

    “说对了,”吕品得意洋洋,“我最爱投机取巧。”

    “那还等什么?”方飞跃跃欲试,“我们开始吧!”

    “没那么简单,”吕品指了指天上,“你瞧瞧飞磴上都站了谁?”

    方飞极目望去,发现皇秦、巫袅袅、司守拙、宫奇……但凡见过的白虎学生都在飞磴上面,他们成群结队,快比闪电,利用五行相生,帮助喜欢的学生升入云巢,同时无情地冲撞讨厌的学生,利用五行相克把他们打落底层。

    “五行磴就是战场,”吕品轻轻摇头,“巫袅袅不会让你上去。”

    “他们总得上课,他们走了我再上去,”方飞抿了抿嘴,“大不了迟到。”

    “不是迟到,是旷课,”吕品说道,“到了上课时间,五行磴会停止运转,没有升入云巢的人被会留在下面,”他停顿一下,“中午下课才能上去。”

    “太过分了,”方飞不由叫道,“道师就不管管?”

    “管不了,”吕品盯着漫天飞磴,“五行磴是支离邪创造的,他希望学生之间杜绝私斗,所有矛盾都在五行磴上解决。所以这儿的冲突是合法的。”

    “惨了,”简真看见不少学生被白虎人打落下来,凄凄惨惨地在底层徘徊,“我也肯定上不去!”

    “没那么惨,”吕品满有把握地说,“所有学生都能上去,不过得有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其他两人齐声问道。

    “看!”吕品指了指远处,“他们回过味儿来了。”方飞顺他手指看去,发现四个学生从飞磴上跳下来,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那是尾字组,”简真认出四人,“领头的薛尘是玄武人。”

    尾字组商量完毕,呼啦一下散开,各自跳上不同相态的飞磴,彼此冲撞,利用五行相生把组员送到第二层,组长薛尘踩着火磴留到最后,自行撞上木磴,木生火,也升入第二层。

    白虎人蜂拥而上,“尾字组”摆开阵势,反守为攻,利用飞磴反冲对手,若干白虎人受了克制、掉到底层,攻势大大削弱。尾字组的组员趁机互相冲撞,三个组员向上跃升,剩下薛尘一个,撞上对手的木磴,飘然升入第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