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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花妖牡丹(2)

    “我把抟炼方式写在这里,”周见龙挥笔在一片光幕里大书特书,“如果还是无法理解,请参阅《大抟炼术》三千二百六十七页的内容。哦,忘了说,书在桌子下面,辅佐材料在抽屉,”他一口气写完方式,“现在开始抟炼,今天的抟炼结果将会记入总分。”

    学生们变了脸色,慌手慌脚地乱成一团。方飞掉进五里云中,不知东南西北,他肘了肘吕品,低声说:“你听懂了吗?”

    “干吗?”吕品茫然看他,“我正在做梦呢!”

    “撒谎!你明明睁着眼睛。”

    “少见多怪,”懒鬼打个呵欠,“睁开眼睡觉是我的独门绝招。”

    “你会抟炼这个吗?”方飞指着桌上的材料。

    “英招尾毛?金原石?”吕品打个响指,“没问题,看我的。”低头打开抽屉,掏出一堆辅佐材料,捋起袖子忙碌起来。

    总算有了一个能干的队友!方飞松一口气,发现桌子下面塞了一本厚得出奇的大书,弯腰拖了出来,砰,书本砸中脚背,痛得他龇牙咧嘴。

    “这是铁打的吗?”方飞吃力地把书搬到桌上。

    “这是无限待续书,”吕品怪道,“你干吗不用‘搬运符’?”

    “我忘了……用,”方飞面孔一红,“那个,无限待续什么意思?”

    “翻最后一页就知道了。”吕品说道。

    方飞用力把书翻到最后一页,发现只有一张白纸:“什么也没有!”

    “别急……”吕品还没说完,白纸上闪出数行黑色的文字,全是手写,细密工整,充满了陌生的术语和复杂的抟炼方式。

    “谁在上面写字?”方飞迷惑地问。

    “抟炼方式的发明者,”吕品说道,“抟炼跟符法相同,都是永无止境的学问。道者无时无刻不在创造新的抟炼方式,这些方式得到斗廷认可后会自行载入这本《大抟炼术》。任何人使用书上的方式牟利,方式发明者都可以从中抽取百分之一的利润,”他羡慕地舔了舔嘴唇,“发明抟炼方式可是一门好生意,赚钱的速度仅次于猫鬼银行。”

    两人说话的当儿,一张纸写完,书本自行翻页继续书写。

    “这本书到底有多少页?”方飞发现上一页的页码写了整整五排。

    “谁知道呢?”吕品摇头,“这本书写了十万年了!好在每十年会对功能相近的方式进行甄选,最简单有效的才能留下来。要不然,这本书会比云巢还大。”

    “真划算!买一本书看十万年,”方飞一边感慨,一边使劲地翻书,可是那书一会儿厚,一会儿薄,一会儿刷刷刷地自行翻动,说什么也翻不到想要的页码。

    “用笔点一下书,”吕品一边抟炼一边指点,“叫出页码就行!”

    方飞点了点书,叫声“三千二百六十七!”刷刷刷一阵急响,很快翻到所说的页码,上面记载了英招尾毛的硬化。方飞看了几眼就觉头昏眼胀,呼吸困难,泪水止不住地流出来,只好放弃阅读,合上那本巨书。

    “噢……”远处传来一阵欢呼,方飞掉头看去,皇秦正从热气升腾的太玄池里抽出尾毛,尾毛硬挺笔直,黏在他的笔尖上,看上去就像一束金色的阳光。

    “干得不赖……”周见龙的目光忽又转向角落,“天素,你有什么事?”

    “我完成了!”天素举起亮闪闪的尾毛,从角字组和方飞中间经过,她故意把挺直的尾毛摇来晃去,看得巫袅袅妒火中烧。

    “这么快?”周见龙惊讶地接过尾毛,看了看,回头拿起一根木棒,尾毛轻轻一挥,咔嚓,木棒变成两段。

    “一百分!”周见龙高喊。

    皇秦也走上讲坛,沉着脸送上尾毛,周见龙看过,惋惜地说:“东西不错,可惜是第二名,九十九分!”

    “第二名?”天素哼了一声,快步返回角落,头也不抬地翻阅《大抟炼术》。

    角字组一团喜悦化为乌有,四个人沉默地围绕太玄池。

    “发什么呆?还没完呢!”周见龙意味深长地说,“一组四个人,每人抟炼一次。”他瞅一眼天素,“最后的分数是平均分。”

    角字组转悲为喜,发出一阵欢呼。天素抬起头,惊怒地看向方飞和吕品。

    方飞慌忙翻开书本,可是看了几行,头痛更加厉害,满篇的文字就像一根根小针刺扎他的眼睛。他试了几次,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角字组迅速完成了剩下的抟炼,其他的组也陆续上交作品。周见龙根据成色和时间进行评分,分数逐次递减,很快降到六十分以下。天素烦躁地翻动面前的书本,刷刷刷从前到后、又哗哗哗从后到前,翻书的速度比她写符还快。

    “成了!”吕品终于抬起头,兴冲冲地举起一块亮晶晶的石头。

    “这是什么?”方飞目定口呆

    “软化的金原石,”吕品用力一捏,石头应手变形,发出吱吱怪响,“厉害吧?它可以像英招尾毛一样随意改变形状。”

    方飞通身发冷,感觉自己也变成了一块石头。教室里沉寂了足足五秒,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哄笑。

    “他们笑什么?”吕品东瞧西看,很快发现了原因,“哦,我好像犯了个小错误!”

    “只是小错误?”方飞快要哭了。

    “白虎吕品,”周见龙沉着脸走过来,“这是你干的?”他拿起那块“石头”,用力丢在桌上,吱,“石头”弹了回来,正中老道师的鼻梁。

    “什么鬼东西?”周见龙揩掉鼻血,发出一声狂怒的吼叫。

    “那个……”吕品小声说,“软化的金原石。”

    “我让你干什么?”周见龙好容易抓住到处乱蹿的“石头”,恶狠狠地把它塞进抽屉。

    “硬化英招的尾毛,”吕品眨巴眼睛,“我认为软化金原石比硬化英招尾毛难度更高,周道师,你应该给我满分……”

    学生们差点儿笑得背过了气,方飞捂着脸趴在桌子上。天素头也不抬,盯着书本杀气腾腾。

    “满分?”周见龙眯眼盯着吕品,“你还想要满分?”

    “作为一个道师,您应该给学生一点儿鼓励。”吕品厚着脸皮说。

    “好吧!”周见龙深吸一口气,“白虎吕品,负一百分!”

    懒鬼的笑容僵在脸上,啪,天素使出浑身力气合上书本。

    “没什么?”吕品迅速恢复过来,“大不了重新来过!”他收拾材料,麻溜地开始第二次抟炼,“方飞,这一次的分数算你的……”

    咚咚咚,夔龙鼓的声音忽然响起,周见龙大笔一挥,桌上的尾毛、宝石统统消失:“下课!没完成的抟炼都算零分。”揉了揉鼻子,瞪了吕品一眼,气冲冲地走出教室。

    “呵!”巫袅袅阴阳怪气地说,“我算术不好,危字组今天得了几分?”

    “零分!”宫奇嘿嘿一笑,“除以四还是零分!”

    “两个废物!”天素的声音从方飞身边飘过。

    “她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吕品振振有词,“她还得了个大过!”

    “愣着干吗?”禹笑笑冲上来扯住方飞,“快去五行磴!”

    方飞正为零分懊恼,听了这话出了一身冷汗,他跌跌撞撞地赶到停磴的草坪,跳上一只木磴,用“黏结符”连住双脚。禹笑笑跳上金磴,轻轻一碰,把他送离云巢。

    刚到五层,就听呼哨声响成一片,十多个白虎人猛冲过来,砰砰砰一阵乱撞。方飞利利索索地回了云巢。禹笑笑正好相反,一路跌落底层,她想要冲上,奈何对方人多,牢牢地把她挡在下面。

    少了相克的飞磴,方飞连云巢也无法离开,站在飞磴上凄凄惨惨地飘来飘去。

    “嗐!”吕品走过来,向他招了招手,“明天见!”

    “喂!”方飞冲口而出,“你就这么走了?”

    “当然,”吕品跳上一只水磴,“我可不想在云巢过夜。”

    “胆小鬼!”方飞也知道吕品没法送他下去,深心里盼望他留下来给自己作伴。

    “跟胆小没关系,”吕品耸了耸肩,“被窝里睡觉更舒服!”扭身撞上一个土磴,土克水,瞬间离开了云巢。

    学生来来去去,嘲讽也好,同情也好,没有一个出手相助。方飞的心冻结成冰,脑袋一阵痛过一阵,他绝望起来,蹲下身子,抱着头发出呻吟。

    咚咚咚,夔龙鼓响起,飞蹬停了下来。方飞应声抬头,发现云巢冷冷清清,再也没有一个人影。

    “松散乱物我两分!”方飞从水磴上跳下来,走到云巢边向下眺望。五行磴闪闪烁烁,成百上千,像是星辰的碎屑,乱纷纷撒得到处都是;符灯星星点点,勾画出栖凤楼和卧龙居的轮廓;傍晚把天湖变成了晦暗的深青色,幽幽闪烁冷光,沉默地凝视天穹……

    来不及多看,轰隆隆电闪雷鸣,瓢泼似的大雨浇向人间。方飞逃回教室,发现所有的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狂风像是鞭子,驱赶着雨点紧追不舍,无论他躲到哪儿,风雨总是不依不饶地落在他身上。方飞浑身湿透,身子忽冷忽热,嗓子又干又痛,脑子里像有一把小刀来回搅动。

    一片暗红色的光亮投在身前,模模糊糊像是文字。方飞回头一瞧,身后的墙壁上出现了一行红字,惨淡得像是干涸已久的血迹:

    云巢夜间生存守则

    甲、留在教室外面。

    乙、不要越过许愿台。

    丙、听见有人叫喊自己的名字,切记不要回应,也不要搜寻声音的来源。

    丁、以上三点,如有违反,后果自负。

    八非学宫道师团

    某年某月某日

    “开什么玩笑?”方飞回头张望,发现天已黑尽,无边的风雨到处肆虐,雷声隐隐传来,电光闪烁不定……他后悔起来,早知道这个样子,就该接受禹笑笑的建议,像简真一样逃离云巢。

    风雨中忽然响起一阵飘渺的歌声:“百叠漪漪水皱,六铢纵纵云轻,植立含风广殿,微闻环佩摇声……”嗓音轻软娇嫩,像是一个女子。

    方飞头皮发炸,举目望去,只见黑暗一团,歌声越来越近,唱歌的人,不,唱歌的“东西”正在向他走来。

    方飞撒腿就跑,歌声忽又到了前面,他刚刚回头,歌声又从对面传来。方飞知道逃不掉了,索性抽出符笔,元气注入羽衣,大喝一声:“谁?谁在唱歌?”

    声音刚一出口,就被轰隆隆的雷声盖住了,风雨猛扑上来,方飞下意识后退半步,忽听有人在身后轻轻发笑:“你好呀,九星之子!”

    方飞吓得跳了起来,回头看去,强烈的白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噗,羽衣应念膨胀,变成一个圆盾。

    “龙蛛羽衣?”女子的声音透着惊奇,“老龙蛛多少年没给人织过衣裳啦?”

    “你是谁?”方飞攥紧符笔,手心里尽是冷汗,“你要干吗?”

    “我要害你,你早就死了,”女子的声音柔软动听,方飞迟疑了一下,收起羽衣,发现白光淡去,一个年轻秀美的女郎娉娉袅袅地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