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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飞天舞(3)

    四周响起窃笑,巫袅袅怒不可遏,抬眼望去,山烂石耸立前方,吐出一口烟气,慢吞吞地说:“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能用飞轮乱套别人的飞剑?”

    “对呀,”云炼霞接着说,“如果天素的飞剑不够好,岂不又被你弄坏了?”

    “你们……”巫袅袅气得两眼乱翻。这些话都是她刚刚说过,现在被人用来反击,话语大同小异,巫袅袅的感受却有天壤之别。可她无暇生气,目光一顿乱扫,但见“星河”轮躺在远处,上面凝结一层薄冰,慌忙赶上拾起,啪,手指所过,飞轮裂成两半。

    巫袅袅的心也片片破碎,望着天素尖声高叫:“该死的,你毁了我的轮!”

    “那又怎么样?”天素冷冷回答。

    “我杀了你,我要让你进天狱……”巫袅袅抱着破轮,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我作证!”贝露忽然高叫,“巫袅袅撞的天素。”

    “对!”贝雨捏着嗓子,学足了巫袅袅的口气,“天素跳得好好的,偏偏有人从天上掉下来。”

    “我作证……我也作证……”除了白虎道种的学生异口同声,巫袅袅惊怒之外倍感压力。天素不理不睬,自顾自练起了“飞天十势”,不屑一顾的态度更让巫袅袅七窍生烟。

    “干得漂亮,”吕品出现在方飞身后,直把小度者吓了一跳,“‘星河’可是天道器,独一无二,巫袅袅会心疼一辈子。”

    “你刚才去哪儿了?”方飞瞪着吕品。

    “跟双头龙打了个招呼。”吕品向贝家姐妹努了努嘴。双胞胎看着巫袅袅有说有笑,贝雨咬着妹妹的耳朵说了两句,姐妹俩笑成一团,惹得巫袅袅停下哭闹,冲着两人怒目相向。

    “你怎么说的?”方飞忍不住问。

    “我说我有重要的事找双头龙,下课以后不见不散。”

    “这么直接?”方飞两眼瞪圆。

    “这叫先发制人。”吕品得意地摸着下巴,方飞将信将疑:“她们怎么说?”

    “什么也没说,就是笑了笑。”

    “不太妙。”方飞有些不安。

    “这叫心领神会,”吕品满不在乎,“你就等着瞧吧!”

    羽化课不欢而散,巫袅袅哭着下的云巢,方飞看在眼里说不出的痛快。

    回到寝室,吕品饭也不吃,跳上床铺,放出“波耶水镜”,兴冲冲地点开灵眼,找到双头龙的小窝,龙飞凤舞地写下一行字迹,吹着口哨等待回应。

    吹了一会儿,口哨戛然而止,他张大嘴巴,两眼发直,突然间,懒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该死的双头龙!”

    “什么?”方飞从床上弹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她们封了我的镜!”吕品哭丧地望着镜子。

    方飞探头一看,吕品的镜中空无一物,暗沉沉像是一团银色的灰烬。

    “我的镜子也黑了,”简真从下铺冒出脑袋,抖着镜子大声咆哮,“死狐狸,你干了什么好事?”

    “没什么?”吕品支支吾吾,“我就给双头龙留了一句话。”

    “什么话?”方飞问道。

    “贝露、贝雨,我是吕品……”

    “你疯了吗?”大个儿失声惊叫,“你凭什么认定她们是双头龙?”

    “凭直觉!”吕品梗着脖子回答。

    “直觉个屁,”简真拎着通灵镜甩来甩去,“你招惹了她们,我怎么也不能通灵?”

    “她们封的是‘波耶水镜’,你的分镜是‘波耶水镜’的一部分……”

    方飞应声一惊,匆忙展开镜子,同样死寂无光,但听吕品喃喃说道:“不光是这样,封镜还意味着通灵镜使用者永久断网。”

    “永久?”其他两人脸色惨变,“什么永久?”

    “永久就是……”懒鬼的声音小得可怜,“就算换了镜子,我们三个……还是没法通灵。”

    “天啦!”大个儿直挺挺地扑倒在床上。

    “惨了……”方飞看向窗外,想到燕眉的吩咐,忽然有点儿想哭。

    “很抱歉!”燕眉看了看窗前,阳光透过细薄的窗纱,散落成明亮的碎片,她努力平复心情,盯着正前方的夏家夫妇,“我要问你们几个问题。”

    妻子还在哭哭啼啼,丈夫两眼发直,迷茫的神气像在梦游:“问、问吧!”

    “你是玄武道种,夫人是朱雀道种。”燕眉顿了顿,“令嫒是什么道种?”

    “你问夏露?”丈夫小声说,“她是朱雀。”

    “几岁?”

    “十、十一。”丈夫双手捂脸,使劲揉弄双眼。

    “十一岁?”燕眉沉默一下,“能说说失踪的时间、地点和经过吗?”

    “今天上午……”

    “几点?”

    “巳时二、三刻的样子……”

    “二刻还是三刻?”

    丈夫迟疑地看向妻子,后者抽了抽鼻子:“三刻,我带她去‘英博百货店’……”

    “最近的分店?”燕眉打断她。

    “是的。”妻子取出手帕,用很大的声音擤鼻涕。

    “林钟大街和蒲牢路的十字路口,”燕眉把地址写入通灵镜,很快得到完整的地图,“往西南一百三十丈就是神照渠。”

    “对!”妻子又擤了一把鼻涕,“夏露常去那儿看鱼。”

    “接着说。”年轻的女虎探直起身子。

    “我去店里买日用品,她嫌店里太挤,买了一盒龙眼水在外面等我。我买完东西出来,人就不见了,龙眼水的盒子丢在门口,里面还有一半没喝……”

    燕眉扫一眼证物袋,袋子里放着喝了一半的饮料盒。

    “怎么没有马上报案?”她抬眼看向妻子。

    “我当她先回家了!”妻子的脸上满是懊恼。

    “没有尝试跟她联系?”

    “用了‘传音符’,”妻子低下头,“可她没有回我。”

    “你没发现不对?”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喜欢我们多管闲事,”妻子哆嗦一下,眼神亮了起来,“她会不会离家出走,一个人躲在什么地方?”

    “你们吵过架?”燕眉反问。

    妻子摇头,燕眉沉思一下,又问:“有她的笔迹吗?”

    “有,”丈夫转身打开抽屉,取出一个蓝皮簿子,“这是她的符咒练习簿!”

    燕眉接过展开,纸面上写着娟秀流利的文字,字迹绯红明亮,绚烂有如朝霞。女孩只一愣,下意识攥紧练习簿,热血直冲上来,烧得她双颊滚烫。

    “你怎么了?”丈夫惊讶地望着她。

    “没什么,”燕眉扬了扬练习簿,“能借用几天吗?”

    “好吧!”丈夫无奈回答。

    “今天就到这儿,”燕眉挺身站起,“谢谢合作。”

    “什么时候能给我们答复?”丈夫急切地问,“我女儿什么时候回来?”

    “那可说不准。”燕眉尽力保持平缓的语调,“夏露不是第一个。”

    “什么意思?”夫妇俩面面相觑。

    “除了夏露……”燕眉抿了抿嘴,“附近的街区还有孩子失踪。”

    “有、有多少?”妻子浑身发抖。

    “七个,”燕眉垂下目光,“包括令嫒。”

    妻子张了张嘴,转身扑进丈夫怀里。燕眉快速退出房间,把哭声关在门后,她长舒一口气,望着左边悻悻说道:“讨厌的差使!”

    “习惯了就好。”杜风烈窝在墙角安静地抽着琅嬛草。

    “别的地方查得怎么样?学校?商店?”

    “白费劲,”杜风烈吐出幽淡的绿烟,“什么线索都没有,或者说……”

    “就像使了隐身术,”燕眉把手一挥,“这句话我都听腻了。”

    “这是实话!”杜风烈踏上返回白虎厅的飞车。

    “失踪的人太多了,”燕眉瘫坐在椅子上,“我们却什么也做不了。”

    “钓过鱼吗?”杜风烈懒懒问道。

    “我在海边长大的!”燕眉没好气回答。

    “我有一个直觉,”杜风烈望着车顶,“玉京来了一条前所未有的大鱼,等到钓起它的时候……”她做了个下沉的手势,“玉京也会被拖下水。”

    “那不就是鲲鱼吗?”燕眉嘲讽地看着她。

    “我以为你讨厌鲲鹏。”

    “我讨不讨厌它都在那儿!”

    “鹏风快要来了,”杜风烈望着浓云密布的远空,“鹏风、幻月、武库爆炸、少儿失踪……全都凑一块儿来了。”

    “真是多事之秋!”燕眉闷闷地说。

    “管他呢,”杜风烈笑了笑,“反正我是个女光棍,不必担心孩子生活的世界是一坨狗屎。”燕眉沉默一下,轻声说道:“我决不允许那样的世界出现。”

    “你没参加过战争,不知道个人的渺小。”杜风烈倚老卖老。

    “我参加过跟鲛人的战争。”

    “比起道者战争,那只是小打小闹,”女上司闭上眼睛,“我眯一会儿,到了叫我。”

    燕眉展开通灵镜,点开“画眉小屋”,没有发现方飞的留言,放心之余稍感失落。她点入数据仓库,整合连日调查到的信息,写了两笔,忽又停下,取出夏露的练习簿,盯着上面的字迹陷入沉思。

    不久到了白虎厅,燕眉叫醒杜风烈,下了车,刚进虎口,忽听有人叫喊“杜风烈”的名字,女虎探回头一看,皱眉说道:“宫子难?”

    宫子难大踏步走来,身后跟着一个身段苗条的漂亮女孩,怀抱大叠文件,跟着男虎探一溜小跑。到了近前,宫子难恶狠狠扫了二人一眼,扬起下巴说:“星官大人找你!”

    “你亲自来通知我?”杜风烈笑了笑,“看来一定没什么好事。”

    “你就自求多福吧!”宫子难咧开嘴唇,看上去就像一道丑陋的伤疤,他的眼睛在燕眉身上打转,“这就是你的新助手?”

    “朱雀燕眉,”杜风烈大拇指一跷,“燕玄机的女儿。”

    宫子难的下巴向后一缩,打个哈哈,指了指身边的女孩:“宋艾琪,我的助手。”女孩点头哈腰,态度谦卑,宫子难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助手嘛,最重要的就是听话。”说完晃着双肩走开,宋艾琪忙不迭跟了上去。

    “恶心!”燕眉嫌恶地望着宫子难的背影。

    “他可是‘公共事务安全科’的头儿,”杜风烈笑了笑,“你想调查‘武库失窃案’,他就是你的顶头上司。”

    “我宁可单干。”燕眉干脆回答。

    “明智的想法,”杜风烈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恨我吗?”

    “说来听听。”

    “八年前我揍过他,”杜风烈顿了顿,“因为他骚扰女同事。”

    “有意思,”燕眉露迟疑一下,“刚才那个女孩?”

    “可怜的丫头,”杜风烈摇头叹气,“宫子难喜欢家暴,前妻为此跟他离婚,现在的妻子也好不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