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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生日晚宴(1)

    下午上完“妖怪常识”,方飞等人顶着无数愤怒的目光前往魁星阁,还没走近,就听见阁楼里飘出美妙的歌声。

    进了阁门,方飞惊讶地发现唱歌的不是宁柔然,而是一尊鲛人的水晶雕像。雕像人身鱼尾,立在喷泉中央,泉水从它的眼睛流出,歌声从它的口唇间飞向四方。

    不仅如此,出于主人的兴趣,阁楼里所有的雕像都会唱歌。英招金像高音豪迈;山都木雕嗓音圆润;应龙石像就是一个行走的低音炮;凤凰当然不会缺席,那一尊白玉凤凰能用十二种音调演唱《天籁树下的少女》……

    “可恶!”望着富丽堂皇的大厅,简真妒恨交加,“住在这儿的本该是我们!”

    “白痴。”天素从他身后飘过,大个儿脖子一缩,瞪着冰山女的背影:“我说错了吗?”

    “肯定是你错了。”吕品一本正经地说,“天素定律,第一,她永远不会错,第二,如果她错了,参见第一条。”

    “幸好还有吃的。”大个儿的目光被餐桌吸引住了,上面的食物琳琅满目,诱人的香味飘飘荡荡,好看的颜色勾人食欲。简真跌跌撞撞地扑上去,无可奈何地开始了战斗。

    “吃完我就回去,”他一边痛快吃喝,一边继续抱怨,“我一秒钟都不想呆在这儿。”

    除了道师和学生,还来了不少紫微的名流。元迈古赫然在列,端着酒杯跟天皓白谈笑甚欢;云炼霞靠在餐桌旁边,笑眯眯地接受真人星京伽的搭讪;山烂石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如同一尊端着酒杯的大佛;周见龙上蹿下跳,活是乞怜讨好的小狗,跟着丹元星南楚月兜兜转转;聂昂还是一脸苦相,好像所有人都欠了他一大笔钱;曲傲风黑衣简朴,好比凤凰里的乌鸦,用嘲讽的目光扫视众生;狐青衣跟北极星琴流水交头接耳,帝江飘浮在两人对面,十多条触手插进不同的酒器,如同中空的吸管,抽得酒水一滴不剩。老妖怪酒意上涌,金黄色身子呈现一抹可爱的粉红色。

    “必须向南溟岛征集重税,他们垄断了鲛珠生意,赚的钱多得花不完……”乐当时挤进一堆名流里高谈阔论,压根儿没有留意到其他人嫌弃的目光。

    “嗐!”吕品捅了捅方飞的腰眼,“第三次了!”

    “什么第三次?”方飞不解。

    “苏若兰!”吕品低声说,“第三次从这儿经过了。”

    经他一说,方飞才发现苏若兰从他面前匆匆走过,三年生穿着露肩的长裙,裙角甩得老高,露出光溜溜的长腿。

    “她在干吗?”方飞纳闷地问。

    “炫耀她的新礼服……”吕品话没说完,苏若兰径直走了上来,劈头就问:“你们两个参加‘幻月舞会’吗?”

    “不会。”两人异口同声。

    “为什么?”苏若兰不解地审视吕品,“参加‘降妖猎怪’,狐神后裔有天赋优势。”

    “当猎物的优势吗?”吕品的回答让苏若兰愣了一下,她皱眉说道:“你反对‘降妖猎怪’?”

    “没有,”吕品漫不经意地说,“我只是认为这种事浪费时间。”

    “什么事不浪费时间?”

    “睡觉!”吕品简短回答。

    “神经病,”苏若兰回头看向方飞,“你为什么不参加?”

    “我不喜欢跳舞。”方飞老实回答。

    “这算什么理由?”苏若兰气红了脸,“我本想亲手打败你……呃,算了……”右手一挥,悻悻然转身离开。

    “我都听见了,”苏若兰前脚刚走,四年生勾穹就凑了过来,“有点儿遗憾,九星之子不参加,比赛会少许多乐趣。”

    “你也想打败我?”方飞有点儿恼火。

    “别误会,”勾穹连连摆手,“你人气那么高,如果参加比赛,观看人数一定很可观。”

    “观看什么?”方飞没好气说道,“看我的笑话?”

    “你该对我客气一点儿,”勾穹歪头盯着小度者,“勾家可是紫微的望族,我的祖先可以上溯到木神勾芒……”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方飞打断他说。

    “众所周知,‘星拂’笔属于勾芒。”勾穹盯着他的笔袋,“你是不是应该物归原主?”

    “得了吧!”吕品插嘴,“我的祖先还能上溯到支离邪,造化笔属于支离邪,我是不是应该拿它刷马桶……”

    “什么?”老笔妖从屋梁上冒出头来,一边打着酒嗝,一边用笔杆狠敲懒鬼的脑袋,“你要拿我刷马桶?”

    “你怎么在这儿?”吕品抱着脑袋面无人色。

    “我无处不在,给我当心一点儿。”造化笔又敲懒鬼两下,这才怒冲冲地飞走了。

    吕品摸着脑袋直生闷气,瞪着勾穹说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现在的学弟真没礼貌,”勾穹收起笑容,注视方飞,“如果你改变主意,记得告诉我,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意思?”方飞望着四年生疑惑未解,忽听大厅里爆发出掌声,转眼望去,宁柔然从楼上走了下来,珍珠白的礼裙镶满珠宝,头发幻成上弦月,乌云似的黑发镶了一抹白边,黑发佩戴白宝石,白发佩戴黑宝石,一颗鲛珠垂落额心,跟她脖子上的鲛珠项链上下辉映。

    女歌星笑嘻嘻地冲着众人挥手致意,花妖推来生日蛋糕,蛋糕周围长了一圈莺歌草,花儿们摇头晃脑地开始唱歌——

    “多么美妙的日子,夜空迎来了巨星,多么美妙的日子,世界迎来了您;多么美妙的日子,我们欢聚一起,多么美妙的日子,我们爱上了您;噢噢噢,生日啊生日,多么美妙的日子,二十七年前,夜空迎来了巨星,凤凰为你歌唱,苍龙为你叹息,独一无二,无与伦比,噢噢噢,多么幸运的日子,世界迎来了您……”

    “这歌词真是……”方飞跺了跺脚,浑身都不自在,“太肉麻了。”

    “我听过更肉麻的,叫做《没有你我就不能活》,”吕品撇了撇嘴,“马屁花的绰号不是白叫的。”

    嗤,蛋糕里跳出一朵小小的火花,冉冉飞到宁柔然面前。女明星面露微笑,伸出食指碰了一下,啪,火花变成一大群烟花烂漫蝶,不多不少二十七只,围绕大厅尽情飞舞,直到能量耗尽,伴随悦耳的爆响,变成灿烂的焰火。

    “谢谢大家参加这个小小的聚会,”宁柔然环视四周,“现在我想邀请一位来宾为我切开蛋糕!”

    “干吗邀请别人?”方飞正在纳闷,忽听宁柔然的声音娇滴滴响起:“苍龙方飞!”

    男孩一愣上前,但看四周的人群个个神气古怪,既不羡慕,也不嫉妒,大多抿嘴瞪眼,似乎有所期待。

    方飞纳闷地走到蛋糕面前。蛋糕七彩点缀,发出一股子诱人的甜香,上面印制了宁柔然的头像,摇头晃脑地冲他露齿微笑。

    四周并无刀具,方飞抽出毛笔,写一道“锐金符”,笔尖吐出白光,他手起笔落,切向蛋糕。

    “慢着……”宁柔然脱口高叫,方飞一愣之间,忽觉刀锋受阻,柔软里传来一股弹性,跟着眼前一黑,鼻梁传来剧痛,还没回过味儿来,左颊右脸先后遭遇重击,似乎有人抡圆了手掌,给了他两记响亮的耳光。

    方飞两耳嗡鸣,连连后退,双眼糊了一层奶油,只能看见晃动的黑影。他试图抹掉奶油,刚刚抬手,下巴又挨了一记勾拳,不觉向后摔出,重重落在地上,耳边哄笑声此起彼伏,忽见黑影又冲上来,慌忙扬笔锐喝:“御物凌空。”

    黑影向上一跳,飘向空中,方飞抹去奶油,定眼看向黑影,发现那东西又扁又圆,竟然是宁柔然生日蛋糕。蛋糕上的头像冲他挤眉弄眼,发出无声的嘲笑。

    痛打他的是一块蛋糕?方飞呆柯柯望着“蛋糕”在半空愤怒地扭动,忽而卷曲起来,化为粗长有力的棍棒,左右开弓,呼呼生风;蛋糕上“锐金符”的切口还在,大幅向外翻卷,流出淡红色的糖浆。

    周围的人群笑得东倒西歪,宁柔然极力忍住笑:“方飞,你也太不小心了……”

    说笑间蛋糕安静下来,躺在半空微微抽动,宁柔然挥动毛笔,蛋糕落回远处,随着白光闪动,分成数以十块,盛入碗碟,分别飘向众人。

    方飞心有余悸,接过蛋糕,用笔捅了两下,蛋糕一动不动,就如死了一样。

    “别碰了,符咒失效了。”吕品走过来,含含糊糊地说话。

    “什么鬼东西?”方飞摸了摸脸颊,蛋糕揍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这是‘恶魔蛋糕’,有的会打人,有的会爆炸,有的还会变成怪兽……”吕品咽下嘴里的蛋糕,“相比起来,这一个还算老实。”

    “干吗让我切?”方飞满心别扭。

    “宁柔然不想弄脏礼服。”

    “她把我当替死鬼?”方飞不敢置信。

    “想开点儿,”吕品咧嘴一笑,“她可是大明星,当她的替死鬼也是一种荣幸……”

    “你干吗不提醒我?”方飞不满地瞪视懒鬼。

    “得了吧,”吕品心安理得地吃着蛋糕,“我还想看热闹呢。”

    “损友!”方飞看了看手里的蛋糕,想到刚才的窘况,随手丢进垃圾桶,转身走出阁楼,望着漫天星斗,顿又想起棋局:“时间还早,再去天湖下两局。”把欢歌笑语抛在身后,甩开大步直奔天湖。

    刚走出草坪,忽听有人叫唤,扭头一看,贝家姐妹直冲过来,贝雨锐声喝问:“吕品在吗?”

    “他在里面……”方飞还没说完,姐妹俩直奔魁星阁,到了门前,却被勤务拦住,两人连说带比,后者只是摇头,方飞上前问道:“你们找吕品?”

    两人连连点头,方飞说:“我叫他出来。”进入魁星阁,把吕品拉扯出来。懒鬼端着一盘蟹肉莫名其妙,看见贝家姐妹,登时怒目相向:“你们来干吗?”

    “贝雷不见了!”贝雨眼圈儿发红。

    “他没下云巢!”贝露哭丧着脸说。

    两个男生对望一眼,方飞忙问:“他被困在云巢了吗?”

    “一年级没人能困住他。”贝雨说道。

    “对,”贝露使劲点头,“他的飞行术很厉害。”

    “那就是自愿留下的啰,”吕品翻了翻眼珠,“没准儿他喜欢冒险。”

    “不可能,”贝露跺脚,“他是个胆小鬼。”

    “我们必须救他下来。”贝雨眼神恍惚,“我有不祥的预感。”

    “你得帮我们。”贝露扯住吕品的衣袖。

    “我能帮什么?”吕品甩开女孩,“我又上不了云巢。”

    “我们知道,”贝雨急切地说,“蚣明车失事的时候,你变成了一只隼鸟。”

    “你可以飞上去。”贝露两眼放光,“变成鸟飞上云巢。”

    “你们怎么知道我变鸟的事情?”吕品望着姐妹俩惊疑不定。

    双胞胎对望一眼,贝雨说:“反正有人知道,一传十,十传百……”

    “少来这套,”吕品冷笑一声,“我知道你们的鬼门道,没错,我能变鸟飞上去,可是对我有什么好处?”双胞胎互相看了看,贝露支吾说:“你要什么好处?”

    “就等你这句话,”吕品打个响指,开始漫天要价,“第一,解除我们的封镜,第二,让我分享贝神竺的通灵道器……”

    两个女孩一脸懵懂,贝雨吃力地说:“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是呀!”贝露接嘴,“什么封镜?什么通灵道器?这些词儿可真新鲜。。”

    “装吧,你们就装吧,”吕品摸着下巴冷笑,“别忘了你们的小弟弟还在云巢,我要不上去,他就下不来。”

    “唉!”贝雨急得跺脚,“你怎么这样?”

    “你不能逼我们做我们不知道的事。”贝露振振有词,眼眶里泪水滚来滚去,眼看就要哭出来。

    “哭吧!哭吧!我才不在乎,”吕品一副铁石心肠,“照我说,云巢上面也挺好,方飞就是那儿的常客,你看,他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回头望着方飞,笑眯眯说道,“我说的对不对?”

    “不对,”方飞摇头,“贝雷有危险。”

    其他三人惊讶地望着他,吕品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方飞想了想,问道:“贝露,你说贝雷胆小是吗?”贝露用力点头:“他怕黑,晚上宁可尿床,也不敢一个人去厕所。”

    “他飞行术很好?”方飞又问。

    “他得过朱明赛的亚军。”贝雨说道

    “朱明赛?”方飞皱眉不解。

    “全名是朱明少儿飞行大赛,”吕品解释,“参赛者年龄不超过十岁。”

    “胆子小又飞得好,”方飞摊开双手,“他没有理由留宿云巢,除非……”

    “除非什么?”贝露急切问道。

    “有什么东西把他留下来。”方飞神色凝重。

    姐妹俩脸色煞白,方飞看向吕品:“你得去云巢看看。”

    “可是,”吕品心有不甘,“我的通灵……”

    “人命关天,”方飞打断他,“你必须去。”

    “好吧!”吕品无奈摇头,“我听你的。”双胞胎齐声轻呼,喜极而泣。

    匆匆赶到云巢,四人举目望去,漫天飞磴悬浮不动,光芒幽幽冷冷,仿佛无数眼睛俯瞰尘世。

    吕品奔跑几步,纵身跳起,空中身形变化,变成一只红隼,展翅冲向夜空。它在悬停的飞磴间穿行,越飞越高,一层、两层……升到三层,去势变慢,极力拍打翅膀,摇摇晃晃,勉强升到四层,忽然一声悲鸣,翻身向下坠落,落了百米有余,掉头又向上冲。他的身形像被无形的绳索绑住,歪歪斜斜,起起落落,每次冲上数米,可又下降更多,下面三人看得清楚,心子随着“红隼”上下浮沉。

    红隼突然转身,展翅俯冲下来,翻身落地,变回吕品。懒鬼大汗淋漓,望着三人使劲喘气。

    “怎么回事?”方飞皱眉问道。

    “风妖,”吕品喘着气说,“它们拦着我,不让我上去。”

    其他三人心头一凉,鸟类的飞行凭借空气升力,风妖擅长操纵风向,正是所有飞鸟的克星。

    “你没用‘天狐遁甲’?”方飞忍不住问。

    “用了,”吕品一脸困惑,“可有一股比我更强的意念在驱使风妖,我跟它斗了几次,完全压不住它,”他瞪视方飞,“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知道,”方飞吐一口气,“魑魅王精邪。”

    吕品轻轻地吹了声口哨,掉头望着惨无血色的双胞胎:“对抗魑魅王这种事,对我来说就是个传说。”

    姐妹俩抖抖索索,早已六神无主,听到这儿,哇的哭了出来,吕品有点儿过意不去,说道:“要不去找一找道师……”

    “道师才不管这种事,”方飞冷冷摇头,“我在云巢的时候,他们从没来过……”

    一听这话,双胞胎哭得更加厉害。吕品使劲搓着两手,眼巴巴瞅着方飞:“嗐,快想办法呀,你这个留宿云巢的惯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