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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他的身份是刘辩

    “朕观此子,此子轻佻无威仪,不可为人主。”

    他的耳边,听到那句堪比梦魇般的评语。

    这话正是出自于刘辩的生父,堂堂大汉天子之口。

    ……对了,他目前的身份正是刘辩!

    至于官宦张让,则赔着笑脸,讨巧极了。

    迈起脚步,顶着十二岁壳子的刘辩他本该唯唯诺诺地退下,不敢出声地反驳才对——

    反正刘辩不受重视,就算不被立为太子,也照样能登基为帝!

    只是,一想起未来发生的惨烈巨变,他就不想忍了。

    他,刘辩……啊呸~他丫的就不是皇子刘辩!

    #摊牌了!我不是刘辩皇子本人#

    #我其实是穿越者#

    #尽管重名了……巧了!我也叫刘辩#

    总之,该知晓的,不该知晓的,他都通通晓得很!

    甭管“穿越”是如何发生的,他只谨记:如果他一味地遵循历史的洪流按部就班,那在不久的将来,不但延绵四百余年的汉室会迎来终结,连他作为汉室皇长子刘辩的结局也仍是悲剧,没有任何悬念可言……

    这可不行!

    于是乎,迈开的步伐随即停下,他手握成拳,驻步,回头,冷不丁地道:

    “父皇,方才您说的话,孩儿都听到了……那么,既然父王认定孩儿不可为人主,是不是早该设法地遣走孩儿,远离皇宫呢?”

    眸光一转,他的目光就落到了眼前那位中年男子的身上。

    中年男子不是别人,赫然是刘辩的父亲,当今汉帝!

    汉帝听罢,顿时一惊,惊道:“无、无知愚童!可知你在说甚么吗?”

    汉帝头戴冕旒,身穿玄色的冕服,正襟危坐地跪坐于书案后面,再配上一双审视的狭长眼眸,本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威严……但观此时,汉帝睁大两眼,瞠目结舌地望着他,表情则有一抹说不上来的滑稽。

    “孩儿知道。”抬起头来,他冷静地说,“既然父皇认定孩儿不可为人主,不如早早地打发孩儿,让孩儿远离皇宫罢?——如此,孩儿就不会污了父皇您的眼睛!”

    汉帝:“……”

    沉下脸来,汉帝愠怒道:“荒唐!住口!此事勿要再提,朕只当作没听到……你再年少不知事,也该有个限度!实不该拿这开玩笑!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该感谢朕的大度,朕不会追究。”

    听见没?——我就合该感谢父亲您的大度,是父亲您不追究我的失言……尔后,身为皇长子的我,永远得不到父亲您的关注,完全没有被立为太子的资格!观其一生,身不由己,无能为力,后被卷入争权夺利的漩涡之中,最终活不过十五岁,落个被人毒死的结局吗?!

    呵!

    意兴阑珊地,他说:“父皇,孩儿没有说笑,孩儿真想出宫。”

    “你……胡闹!”汉帝恼怒地盯着他,“咚”地怒拍案几,一字一句说,“是谁挑唆你,让你生出远离皇宫的念头?!”

    天子一怒,吓得以张让为首的宦官们扑通地跪下,颤声道:“陛下,息怒!”

    他则咬了咬牙,决定和汉帝叫板到底,遂道:“父皇,难道您忘了?——就在刚才,不是您说“此子轻佻无威仪,不可为人主”么?……孩儿不可为人主,为何要留在宫中?!孩儿自请出宫,不是称了父皇您的意吗?!”

    “你……”汉帝一时理亏,却气红了脸,气得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逆子!逆子!你竟敢这样说朕!信不信朕把你——”

    汉帝气到晃了晃身体,粗粗地喘气,就差没有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陛下,息怒!!”众宦官们见状,齐齐地跪下磕头。而张让则心胆俱裂,疾步冲前,赶紧地扶住汉帝,并替汉帝抚了抚胸,“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汉帝气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劲来,记起还有外人在场,便揉了揉额,勉强地控制住怒意,低声道:“朕没事!你们且退下,朕要和这逆子单独说话!”

    汉帝把“逆子”这两个字咬得极重,直白地斥责他。

    他不语,依旧保持轻微鞠躬的姿势。

    张让等宦官们踟蹰地告退。

    很快地,书房寂静了下来。

    脸色难看地,汉帝斥道:“说罢,是谁挑唆你,让你生出离开皇宫的念头?——你以为朕会答应吗?!”

    “父皇勿怒。”他说,“没人挑唆孩儿,是孩儿自己想走!”

    “甚么?——你自己?”闻言,汉帝瞪眼,“好端端地,你为甚么想走?!”

    直起腰来,他维持敬畏的神情,嘴上却道:“孩儿颇有自知之明,孩儿轻佻无威仪,不可为人主,却又霸占长子的名义,若是强留宫内,岂不令父皇您为难?不如早些退开才好!父皇,您不必在意,也无需自责,是孩儿自愿地离去,与父皇您毫无关系。”

    嗫嚅了嘴唇,汉帝却是呆了一呆,不敢相信地瞪着他,追问:

    “此、此话当真?!”

    “……当真。”

    “你在说谎!”汉帝像是想起甚么,突然冷笑一声,“你母后一直希望你能住进皇宫,你却提出要离宫……你是事先和你母后商量好的罢?准备以退为进?——不然,朕若答应你了,回头你母后指不定要怎么闹呢?闹到最后的结果,朕也猜得出一、二!可以啊?看不出来你这小子挺有心机啊!”

    汉帝一脸恍然,重新地审视他,眼神越发地厌恶他。

    他则平静道:“父皇,您若同意,我便亲自说服母后,保证让母后不来闹事。”

    “——就凭你?你以为你是谁?!”汉帝脱口而出,充满讽笑。

    保持一份谦卑恭顺的态度,他不为所动道:“父皇,好歹孩儿是母后唯一的亲生血脉,如何说服不得?难不成父皇您以为,母后是一位无理取闹、听不进意见之人?”

    汉帝抿了抿嘴,眼里满是挑剔,又道:“即便你母后同意了,你舅舅又如何同意?——放眼天下,有谁会同意?!”

    他:“……”

    像是抓住甚么把柄似的,汉帝嗤笑不已,鄙夷道:“所以说,你还是孩子啊!身为皇长子,你却莫名地出宫……你准备让朕背负天下骂名么?天不可一日无日,国不可一日无君、无太子,届时文武百官奏请上书,你说,你让朕立谁为太子?——越过你,去立你的弟弟吗?!那朕还不被天下之人笑死!”

    他:“……”

    确实。

    汉帝从不在乎刘辩。

    从始至终,汉帝想立太子者,乃是刘辩的弟弟。

    可惜啊历朝历代,从未有过立次子而不立长子——

    假如汉帝真要违背祖制,只怕汉帝要遗臭万年了!

    这是汉帝绝对不允许的。

    睫毛闪了一闪,他说:“父皇,您果然想立协儿弟弟为太子罢?”

    “协儿……”乍一听见“协儿”这个名字,汉帝恍惚一阵,陷入回忆,却又很快地清醒过来,眸光微沉,“你知道了?”

    “除了我,父皇不就只剩下弟弟那一个孩子了?——想来今年弟弟应该七岁了罢?正是讨人喜欢、惹人怜爱的年纪呢?”他半是玩笑,半是玩味地开口,“弟弟乖巧可爱,能讨父皇欢心,以致父皇想立弟弟为太子,也在情理之中!父皇要立弟弟为太子一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怎、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