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占卜（4000）
克莱恩用手轻推着轮椅，除了房间，他的目光看向街道栅栏处纷飞的白鸽，缓缓吐出一口气。
欲望使徒不仅折断了他的腿部，更是将他的膝盖骨捏的粉碎，连同神经和经络一起断掉，他已经是一个不能自由活动的废人了。
克莱恩手中拿着一只用铁皮做的小鸟，那是梅丽莎为他做的，但是得知挚友死亡的她，又是以何种心情，流了多少泪做出了一个玩具来安慰她的哥哥。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两天，被摧毁的秩序逐渐步入正常，邓恩的职务由贝克兰德派出的序列七的通灵者接任，圣赛琳娜的骨灰仍处于查尔斯门后，那名欲望使徒并没有带走查尔斯门后的任何物品。
“克莱恩，来喝药吧。”梅丽莎有些颤抖的嗓音传来，她眼眶红肿，眼球布满血丝，手中拿着玻璃杯，里面是几近黑色的液体。
克莱恩没有发出声音，他的眼光穿过梅丽莎，看向远处，眼神死寂，如同一滩死水。
“哥哥……”
梅丽莎嚅嗫道，转瞬间却是目光一凝：
“你不能这样自暴自弃了，你连药都不喝，身体怎么能好转，怎么对得起……”
克莱恩蓦地转过头，阴冷的目光凝视着梅丽莎，活生生的止住了她的话语，低声说道：
“不要再说了，你回去吧，我不想喝药。”
梅丽莎眼中的光芒冷却，晶莹的泪珠滚落，这些天的遭遇几乎击溃了她，克莱恩腿部粉碎，班森因为听到这个消息下楼时过于着急，从楼梯滚落，腰部受到严重的损伤，此刻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用不了多久，他们过往的幸福生活便将化为泡影，生活将会陷入不可知的黑暗，那些美好和幸福便再也看不到了，他们或许又会搬到铁十字街。
她将杯子放在克莱恩附近的地上，踉跄跑回房间，扑倒在床上。
低沉的啜泣声回响在房间。
……
“什么‘愚者’，连自己的队长都不能守护，自己都成了残废，哈哈，真是可笑，我还以为我是真正的神灵呢……”
克莱恩抬起头，看着天空上的云朵在风中变幻。
“我需要变强，我要复仇，我要杀了那些恶魔，一个不留……
在这之前，我需要先将自己的腿复原……仪式魔法能做到吗，已经变成这副样子了……”
他忽的看向自己的腿，软弱无力，像条垂下的海绵，他用力捏，却感受不到任何痛感。
伊丽莎白，那样可爱的女孩，也在那地狱一般的房间里悲惨地死去了吧……
我当时为什么不拒绝呢？为什么我会这么软弱，想要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呢，是我害了她……
他垂下手，揽起杯子，将苦涩的液体一饮而尽，随后推动轮椅回了房间。
……
“咚咚咚……”
克莱恩挑起眼皮，梅丽莎依旧在房间中哭泣，他只好亲自为来人开门。
来的人是翠绿色眼睛的伦纳德，听安保公司的人说，他被发现在街道最后的那栋别墅里。
伦纳德看向轮椅上毫无生气，如同暮年的人，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过了许久，他斟酌地开口：
“克莱恩，你忘了那些吧，不要回忆了。”
“你能忘记吗，我亲眼看见队长，”克莱恩的声音陡然尖锐，“队长在我的眼前死去，你让我怎么忘记，你是在做梦吗？”
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那样乐观，充满希望，温柔的克莱恩已经死去了吗？
伦纳德眼中充满悲戚，他顿了顿，什么话也说不出。
“老头，你有办法吗？”他在心里问道，却没有抱有太多希望，因为在那次昏迷之后，老头一次也没有回应他的话。
“咳咳，有很多办法，但现在一种也用不了。
药师途径，倒吊人途径，错误途径，我甚至可以直接偷掉他的伤势。”帕列斯缓慢回应，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即将耗尽力气。
伦纳德心头一喜，连忙说道：
“那你赶快动手啊！”
“我的伤势太严重了，能和你说话就已经是我耗尽全力的结果，更别说使用非凡能力。
你的同事身上有异常，不用为他担心，他会驶入正常的道路。
倒是你，你怎么办呢？还是这样生活吗？”
伦纳德的手忽的握紧，旋即却又松开，帕列斯指出的问题正中他的内心，到底是这样自诩强大，虚度生活，还是努力提升自己的序列，在下一次灾祸到来之前有足够的能力反抗？
他暂时做不出选择。
克莱恩目光阴鸷，淡淡说道：
“如果没有事情，请回去吧，我不需要你的安慰。”
伦纳德回过神，却已经看到克莱恩已经转着轮椅离开，他连忙说道：
“我有办法治疗你的状况。”
克莱恩停下动作，声音传来：
“是什么？”
“极光会。”伦纳德小声说道。
这是帕列斯给出的答案。
克莱恩轻微笑了两声，说道：
“你背叛了女神的信仰吗，呵呵，现在也会渴求邪恶的力量了吗？
请离开吧，我不会向教会告发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难以言说的死寂覆盖了整个房间，伦纳德的十指绞在一起，不知道谈话怎么继续下去。
过了许久，他开口道：
“照顾好自己。”
他转身离开房间，轻柔关上了门。
离开房间的伦纳德叹出一口气，迷茫地循着街道行走：
“老头，真没有办法了吗？”
帕列斯没有回应他的话，似乎又陷入沉睡。
真是变化莫测的命运，队长和戴莉死去，克莱恩残废，老头陷入沉睡……
不如占卜一下自己的命运吧，克莱恩之前加入占卜家俱乐部，现在询问克莱恩并不现实，去一趟占卜家俱乐部吧……伦纳德很快打定了主意，他找了一驾马车，前往俱乐部。
过了十分钟，马车停下，伦纳德将便士交给马车夫，起身离开马车，进入占卜家俱乐部的大厅。
一位盘着黄色头发的女士扫视了伦纳德一眼，温和说道：
“请问您是想要占卜还是加入俱乐部。”
“占卜。”
女士一边在书架上抽出一本册子，一边将伦纳德请往靠窗边的窗户坐下。
“册子上有愿意替人占卜的会员和相应的价格，我其实想要推荐一位先生的，他每次只收八便士，可是他今天没有来，以后也很少来了。”女士的话语略带惋惜。
是克莱恩吧，这位女士并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没想要之前的克莱恩只收八便士吗，倒是出乎意料……
他很快选定了人选，迈克尔·比希，资深占卜家，每次收费5苏勒，擅长塔罗占卜，星盘占卜。
女士点头，接过伦纳德递来的册子，目光转向紧闭着房门的紫水晶房：
“迈克尔先生还在为上上一位客人占卜，您在这里坐一会，需要咖啡或红茶吗？”
伦纳德绞着双手，轻声说道：
“咖啡吧，谢谢。”
女士点头，悄然离开了。
命运，命运，好人总是不幸，坏人却能一直活下来，为什么……
为什么钱都流向了不缺钱的人爱都给了不缺爱的人……
伦纳德的目光看向附近沙发上躺坐着的人，面孔苍白，一头长发如同黑色缎带飘散于肩，穿着精致而不奢华的外套和长裤，带着说不出的邪恶和黑暗。
他想要继续观察，却忽然看到了男人手上的手套睁开了血红色的眼睛。
它在注视着他！
伦纳德身体猛地一颤，露出勉强的微笑，接过盘中盛放着的咖啡，指向黑发男人的位置，压低声音问道：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女士似乎察觉道了伦纳德的紧张，也适当放低了声音：
“那是一位顾客，也要求迈克尔·比希为他占卜，怎么，他有什么问题吗？”
伦纳德正想说话，却突然看见了那名黑发男人已经睁开眼睛，他凝视着自己。
“没，没有，你去忙吧。”
女士有点疑惑，转身看向莱茵，却并没发现异常，她点头，回到接待台处。
是伦纳德，说起来，我的那次苏醒也和他有关吧，帕列斯，年迈的天使，祂又是因为什么来到了哪里，存在着什么交易……
莱茵轻哼一声，站起身，坐在伦纳德对面的位置上。
“你在害怕我吗？”莱茵眼皮垂下，目光扫视着伦纳德的身后，却没有看见克莱恩的身影。
“不，怎么可能！”伦纳德急反驳道，内心却疯狂喊起了老头，在这时，老头竟是他面对莱茵的唯一倚仗。
莱茵端起了属于伦纳德的咖啡，轻抿了一口，说道：
“祂不会回复你的，怎么，你期待祂救你？”
伦纳德动作一僵，保存的最深处的秘密被人随意点出，露出那颗害怕的心脏，他强作镇定：
“祂是谁？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莱茵伸手摸向伦纳德的脸庞，如此的鲜热，充满活力，他眼中流出渴求的光：
“你叫做祂——老头，是吧。
祂就是你赖以为傲的资本，是使你感觉你比别人优越的地方，但是祂告诉你他的名字了吗？你又是否知道祂的目的？
你连祂的善恶都分不清，怎么能这么信任祂呢？
你曾晕倒在水仙花街最后的一处别墅里面，是祂让你去的吧，你知道祂的目的吗？你为什么会晕倒？
呵呵，我忘记了，你是个蠢货。”
伦纳德身体猛地一颤，面庞一阵清白，他的秘密被这个不认识的人扒的一清二楚，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仿佛毫无秘密。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
“你是谁？你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祂是谁？你怎么知道他的存在？”
莱茵看着面前恐惧，如同孩子一样的男人，某种蛇蝎般恶毒的想法鼓现：
“你知道寄生虫吗？
祂就是寄居在你身上的寄生虫，祂在汲取你的生命力，哈哈哈，你害怕吗？”
伦纳德心中坚定的某种东西轰然炸成了碎片，他在心里焦急问道：
“老头，是不是这样？你快告诉我，你不是这样的，你快告诉我，快啊……”
什么也没有，帕列斯没有任何回应，亦或者，祂是在默认。
“祂回答你了吗？看样子是没有，为什么祂没有回答你？你心里应该有答案了吧。”莱茵空洞的声音再次响起。
伦纳德脸上失去最后一抹血色，喃喃道：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莱茵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副眼角带泪的小丑面具，带上它之后说道：
“因为，因为，我不告诉你，哈哈！
你还要留在黑夜教会吗，要知道，你体内的老头可是最重要的东西呢，祂现在又在虚弱期，正是好解决的时候，一旦祂被动离开你，你也会死。
你无疑会成为他们的实验材料，或者被制造成活着的封印物，你也知道你的同伴是怎么对待野生超凡者吧，你可比他们好用多了。
开心吗，你就是那位的棋子，不对，序列八的午夜诗人哪里算得上是棋子呢？
顶多，顶多是垃圾吧，用于促成某人晋升的工具而已，比蝼蚁的命还要轻贱呢。
你，邓恩·史密斯，戴莉·西蒙妮，执夜者小队，你们都是随意被设置的，用于促使克莱恩·莫雷蒂提升序列的引子。”
原本莱茵是想要接触一次克莱恩，可是他现在改变目标了，他要吸纳伦纳德作为极光会的成员。
伦纳德的眼睛紧盯着莱茵，绝望和嫉妒的情绪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
“为什么？”
莱茵思考了片刻，说道：
“因为他有价值，你们没有价值，很明显的道理吧。”
伦纳德的手臂无力垂下，眼中的那抹光熄灭了。
莱茵起身，托起陷入混乱和迷茫的伦纳德离开了占卜家俱乐部，坐上马车，来到爱莎蓝甜品公司。
Z先生目光一滞，放下冰沙，身体鼓胀，似乎有荆棘即将刺出，轻声说道：
“A，你怎么把他带来了，邓恩重伤也就算了，他能够正常活动，他可是执夜者的成员，万一他向黑夜教会举报，我们不得不丢弃这个据点，而且失去这些日子建立的关系。”
他的语气如同打磨数年的玉石，带着某种坚韧和温柔，这在人人疯癫的极光会非常少见。
莱茵将卷烟放进嘴里，笑了一声：
“你看他的眼睛。”
Z先生收回攻势，迟疑地走到伦纳德的身边，看着他的眼睛。
湮灭了所有的光芒，只剩下死寂，一片虚无，那是信仰的覆灭。
这种情况，也曾在他的身上出现过，在他最绝望的时候。
Z先生转身问道：
“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呀，只是说了几句话罢了……”莱茵修长的手指夹着卷烟，吐出烟雾。
Z先生怔了一下：
“只是说了几句话吗？他可是已经完全毁了。”
欲望使徒不仅折断了他的腿部，更是将他的膝盖骨捏的粉碎，连同神经和经络一起断掉，他已经是一个不能自由活动的废人了。
克莱恩手中拿着一只用铁皮做的小鸟，那是梅丽莎为他做的，但是得知挚友死亡的她，又是以何种心情，流了多少泪做出了一个玩具来安慰她的哥哥。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两天，被摧毁的秩序逐渐步入正常，邓恩的职务由贝克兰德派出的序列七的通灵者接任，圣赛琳娜的骨灰仍处于查尔斯门后，那名欲望使徒并没有带走查尔斯门后的任何物品。
“克莱恩，来喝药吧。”梅丽莎有些颤抖的嗓音传来，她眼眶红肿，眼球布满血丝，手中拿着玻璃杯，里面是几近黑色的液体。
克莱恩没有发出声音，他的眼光穿过梅丽莎，看向远处，眼神死寂，如同一滩死水。
“哥哥……”
梅丽莎嚅嗫道，转瞬间却是目光一凝：
“你不能这样自暴自弃了，你连药都不喝，身体怎么能好转，怎么对得起……”
克莱恩蓦地转过头，阴冷的目光凝视着梅丽莎，活生生的止住了她的话语，低声说道：
“不要再说了，你回去吧，我不想喝药。”
梅丽莎眼中的光芒冷却，晶莹的泪珠滚落，这些天的遭遇几乎击溃了她，克莱恩腿部粉碎，班森因为听到这个消息下楼时过于着急，从楼梯滚落，腰部受到严重的损伤，此刻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用不了多久，他们过往的幸福生活便将化为泡影，生活将会陷入不可知的黑暗，那些美好和幸福便再也看不到了，他们或许又会搬到铁十字街。
她将杯子放在克莱恩附近的地上，踉跄跑回房间，扑倒在床上。
低沉的啜泣声回响在房间。
……
“什么‘愚者’，连自己的队长都不能守护，自己都成了残废，哈哈，真是可笑，我还以为我是真正的神灵呢……”
克莱恩抬起头，看着天空上的云朵在风中变幻。
“我需要变强，我要复仇，我要杀了那些恶魔，一个不留……
在这之前，我需要先将自己的腿复原……仪式魔法能做到吗，已经变成这副样子了……”
他忽的看向自己的腿，软弱无力，像条垂下的海绵，他用力捏，却感受不到任何痛感。
伊丽莎白，那样可爱的女孩，也在那地狱一般的房间里悲惨地死去了吧……
我当时为什么不拒绝呢？为什么我会这么软弱，想要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呢，是我害了她……
他垂下手，揽起杯子，将苦涩的液体一饮而尽，随后推动轮椅回了房间。
……
“咚咚咚……”
克莱恩挑起眼皮，梅丽莎依旧在房间中哭泣，他只好亲自为来人开门。
来的人是翠绿色眼睛的伦纳德，听安保公司的人说，他被发现在街道最后的那栋别墅里。
伦纳德看向轮椅上毫无生气，如同暮年的人，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过了许久，他斟酌地开口：
“克莱恩，你忘了那些吧，不要回忆了。”
“你能忘记吗，我亲眼看见队长，”克莱恩的声音陡然尖锐，“队长在我的眼前死去，你让我怎么忘记，你是在做梦吗？”
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那样乐观，充满希望，温柔的克莱恩已经死去了吗？
伦纳德眼中充满悲戚，他顿了顿，什么话也说不出。
“老头，你有办法吗？”他在心里问道，却没有抱有太多希望，因为在那次昏迷之后，老头一次也没有回应他的话。
“咳咳，有很多办法，但现在一种也用不了。
药师途径，倒吊人途径，错误途径，我甚至可以直接偷掉他的伤势。”帕列斯缓慢回应，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即将耗尽力气。
伦纳德心头一喜，连忙说道：
“那你赶快动手啊！”
“我的伤势太严重了，能和你说话就已经是我耗尽全力的结果，更别说使用非凡能力。
你的同事身上有异常，不用为他担心，他会驶入正常的道路。
倒是你，你怎么办呢？还是这样生活吗？”
伦纳德的手忽的握紧，旋即却又松开，帕列斯指出的问题正中他的内心，到底是这样自诩强大，虚度生活，还是努力提升自己的序列，在下一次灾祸到来之前有足够的能力反抗？
他暂时做不出选择。
克莱恩目光阴鸷，淡淡说道：
“如果没有事情，请回去吧，我不需要你的安慰。”
伦纳德回过神，却已经看到克莱恩已经转着轮椅离开，他连忙说道：
“我有办法治疗你的状况。”
克莱恩停下动作，声音传来：
“是什么？”
“极光会。”伦纳德小声说道。
这是帕列斯给出的答案。
克莱恩轻微笑了两声，说道：
“你背叛了女神的信仰吗，呵呵，现在也会渴求邪恶的力量了吗？
请离开吧，我不会向教会告发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难以言说的死寂覆盖了整个房间，伦纳德的十指绞在一起，不知道谈话怎么继续下去。
过了许久，他开口道：
“照顾好自己。”
他转身离开房间，轻柔关上了门。
离开房间的伦纳德叹出一口气，迷茫地循着街道行走：
“老头，真没有办法了吗？”
帕列斯没有回应他的话，似乎又陷入沉睡。
真是变化莫测的命运，队长和戴莉死去，克莱恩残废，老头陷入沉睡……
不如占卜一下自己的命运吧，克莱恩之前加入占卜家俱乐部，现在询问克莱恩并不现实，去一趟占卜家俱乐部吧……伦纳德很快打定了主意，他找了一驾马车，前往俱乐部。
过了十分钟，马车停下，伦纳德将便士交给马车夫，起身离开马车，进入占卜家俱乐部的大厅。
一位盘着黄色头发的女士扫视了伦纳德一眼，温和说道：
“请问您是想要占卜还是加入俱乐部。”
“占卜。”
女士一边在书架上抽出一本册子，一边将伦纳德请往靠窗边的窗户坐下。
“册子上有愿意替人占卜的会员和相应的价格，我其实想要推荐一位先生的，他每次只收八便士，可是他今天没有来，以后也很少来了。”女士的话语略带惋惜。
是克莱恩吧，这位女士并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没想要之前的克莱恩只收八便士吗，倒是出乎意料……
他很快选定了人选，迈克尔·比希，资深占卜家，每次收费5苏勒，擅长塔罗占卜，星盘占卜。
女士点头，接过伦纳德递来的册子，目光转向紧闭着房门的紫水晶房：
“迈克尔先生还在为上上一位客人占卜，您在这里坐一会，需要咖啡或红茶吗？”
伦纳德绞着双手，轻声说道：
“咖啡吧，谢谢。”
女士点头，悄然离开了。
命运，命运，好人总是不幸，坏人却能一直活下来，为什么……
为什么钱都流向了不缺钱的人爱都给了不缺爱的人……
伦纳德的目光看向附近沙发上躺坐着的人，面孔苍白，一头长发如同黑色缎带飘散于肩，穿着精致而不奢华的外套和长裤，带着说不出的邪恶和黑暗。
他想要继续观察，却忽然看到了男人手上的手套睁开了血红色的眼睛。
它在注视着他！
伦纳德身体猛地一颤，露出勉强的微笑，接过盘中盛放着的咖啡，指向黑发男人的位置，压低声音问道：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女士似乎察觉道了伦纳德的紧张，也适当放低了声音：
“那是一位顾客，也要求迈克尔·比希为他占卜，怎么，他有什么问题吗？”
伦纳德正想说话，却突然看见了那名黑发男人已经睁开眼睛，他凝视着自己。
“没，没有，你去忙吧。”
女士有点疑惑，转身看向莱茵，却并没发现异常，她点头，回到接待台处。
是伦纳德，说起来，我的那次苏醒也和他有关吧，帕列斯，年迈的天使，祂又是因为什么来到了哪里，存在着什么交易……
莱茵轻哼一声，站起身，坐在伦纳德对面的位置上。
“你在害怕我吗？”莱茵眼皮垂下，目光扫视着伦纳德的身后，却没有看见克莱恩的身影。
“不，怎么可能！”伦纳德急反驳道，内心却疯狂喊起了老头，在这时，老头竟是他面对莱茵的唯一倚仗。
莱茵端起了属于伦纳德的咖啡，轻抿了一口，说道：
“祂不会回复你的，怎么，你期待祂救你？”
伦纳德动作一僵，保存的最深处的秘密被人随意点出，露出那颗害怕的心脏，他强作镇定：
“祂是谁？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莱茵伸手摸向伦纳德的脸庞，如此的鲜热，充满活力，他眼中流出渴求的光：
“你叫做祂——老头，是吧。
祂就是你赖以为傲的资本，是使你感觉你比别人优越的地方，但是祂告诉你他的名字了吗？你又是否知道祂的目的？
你连祂的善恶都分不清，怎么能这么信任祂呢？
你曾晕倒在水仙花街最后的一处别墅里面，是祂让你去的吧，你知道祂的目的吗？你为什么会晕倒？
呵呵，我忘记了，你是个蠢货。”
伦纳德身体猛地一颤，面庞一阵清白，他的秘密被这个不认识的人扒的一清二楚，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仿佛毫无秘密。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
“你是谁？你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祂是谁？你怎么知道他的存在？”
莱茵看着面前恐惧，如同孩子一样的男人，某种蛇蝎般恶毒的想法鼓现：
“你知道寄生虫吗？
祂就是寄居在你身上的寄生虫，祂在汲取你的生命力，哈哈哈，你害怕吗？”
伦纳德心中坚定的某种东西轰然炸成了碎片，他在心里焦急问道：
“老头，是不是这样？你快告诉我，你不是这样的，你快告诉我，快啊……”
什么也没有，帕列斯没有任何回应，亦或者，祂是在默认。
“祂回答你了吗？看样子是没有，为什么祂没有回答你？你心里应该有答案了吧。”莱茵空洞的声音再次响起。
伦纳德脸上失去最后一抹血色，喃喃道：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莱茵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副眼角带泪的小丑面具，带上它之后说道：
“因为，因为，我不告诉你，哈哈！
你还要留在黑夜教会吗，要知道，你体内的老头可是最重要的东西呢，祂现在又在虚弱期，正是好解决的时候，一旦祂被动离开你，你也会死。
你无疑会成为他们的实验材料，或者被制造成活着的封印物，你也知道你的同伴是怎么对待野生超凡者吧，你可比他们好用多了。
开心吗，你就是那位的棋子，不对，序列八的午夜诗人哪里算得上是棋子呢？
顶多，顶多是垃圾吧，用于促成某人晋升的工具而已，比蝼蚁的命还要轻贱呢。
你，邓恩·史密斯，戴莉·西蒙妮，执夜者小队，你们都是随意被设置的，用于促使克莱恩·莫雷蒂提升序列的引子。”
原本莱茵是想要接触一次克莱恩，可是他现在改变目标了，他要吸纳伦纳德作为极光会的成员。
伦纳德的眼睛紧盯着莱茵，绝望和嫉妒的情绪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
“为什么？”
莱茵思考了片刻，说道：
“因为他有价值，你们没有价值，很明显的道理吧。”
伦纳德的手臂无力垂下，眼中的那抹光熄灭了。
莱茵起身，托起陷入混乱和迷茫的伦纳德离开了占卜家俱乐部，坐上马车，来到爱莎蓝甜品公司。
Z先生目光一滞，放下冰沙，身体鼓胀，似乎有荆棘即将刺出，轻声说道：
“A，你怎么把他带来了，邓恩重伤也就算了，他能够正常活动，他可是执夜者的成员，万一他向黑夜教会举报，我们不得不丢弃这个据点，而且失去这些日子建立的关系。”
他的语气如同打磨数年的玉石，带着某种坚韧和温柔，这在人人疯癫的极光会非常少见。
莱茵将卷烟放进嘴里，笑了一声：
“你看他的眼睛。”
Z先生收回攻势，迟疑地走到伦纳德的身边，看着他的眼睛。
湮灭了所有的光芒，只剩下死寂，一片虚无，那是信仰的覆灭。
这种情况，也曾在他的身上出现过，在他最绝望的时候。
Z先生转身问道：
“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呀，只是说了几句话罢了……”莱茵修长的手指夹着卷烟，吐出烟雾。
Z先生怔了一下：
“只是说了几句话吗？他可是已经完全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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