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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怜月湖边烤鱼吃

    怜月阁众人急急走下阶梯,眼前的场景却让众人又摸不着头脑。

    远处湖边,蹲着两个人,头发皆是银灰,在二人中间,升起了一个小火堆,那两人似乎是在……烤鱼?

    叶引枝凝神看去,见架在火堆上的几条鱼中,其中一条却是短吻龙鱼,要知道这种鱼可是宗门大长老最喜观赏的鱼儿,怜月阁湖里估摸着也就几十余尾,如今就这般被人拿来架在火上给烤了?

    不由生出火气来,心想不是说有两位大修士在自家山门前斗法么?转头看了那疾跑入殿禀报的山门弟子一眼。

    那年轻弟子显然也愣住了,这……这和刚才自己见到的不一样啊。此时对上阁主愠怒的目光,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呐呐得说不出话,心虚得低下了头。

    叶引枝嘴里轻哼了一声,拂袖不再理睬这憋红了脸的弟子,向湖边二人走去。心底怒道:本阁主今日倒想瞧瞧,是何人如此大胆,竟将我怜月阁大湖里的鱼儿烤了去。

    且说刚才那跑去禀报情况的山门弟子走后,墨承好说歹说,才让古风羽收起随时要轰炸下来的术法。

    在古风羽御剑落在身边后,又是好一番解释,才让这个臭小子稍微消了点气,最后两人协商之下,按臭小子的意思,非得臭老头也跳一次湖这事才能作罢。

    墨承无奈之下也只能由着这臭小子睚眦必报的性格,在古风羽逐渐没了耐性的目光中“扑通”一声跳到大湖里。古风羽在墨承跳湖之后,神色才略微好看了些,看着爬上岸一样成了落汤鸡的墨承,满意得点着头。

    然后,古风羽就看见湖面上飘着几条鱼,显然是自己刚刚在湖中运起雷系术法时,被连累的无辜鱼儿。

    本着浪费可耻的心态,二人在湖边架起了火堆,一边运转灵力,蒸干身上的衣物头发,一边烤着鱼。

    墨承心想着,反正已经有弟子上去禀报了,等着也是等着,那就烤鱼,这不正好两人都没吃晚饭嘛。

    这般前提下才有了二人蹲在湖边烤鱼的场景。

    只是在怜月阁阁主眼中,这两位不速之客将宗门大湖的鱼儿烤了,便是对宗门的极大蔑视,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下走到两人五六丈外,御起身边那道月弧,朗声道:“不知是何方道友,两位如此行事,未免有些坏了规矩?”

    “唉,这才几年不见,不认得老夫了?”正取出调料,涂洒鱼身的墨承也不抬头,微笑说道。

    墨承话音刚落,叶引枝却是身体一僵,然后说话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起来,不可置信得说道:“你……你是……墨二哥?”

    墨承抬起头,“潇洒”一笑:“三妹,一向可好?”

    只是现在墨承浑身衣物尚未完全蒸干,贴在干瘦的身上。头发虽然已经蒸去水分,不过纠缠打结着乱七八糟挂在头上,这形象,实在是不堪。

    一旁原本专注烤鱼的古风羽抬起头,左看看右瞄瞄,心想这半老的徐娘是谁,看这模样,当真是清丽脱俗,年轻时应该是一个大美人呀。

    怎得一看到臭老头,这清丽妇人眼里都快掉下泪水来了,再一想二人这又是哥又是妹的称呼,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站起身冲墨承道:“我就说嘛臭老头,怎得就着急来这怜月阁,合着你真有老相好在这里,臭不要脸,着急忙慌得害小爷落水。”

    叶引枝正因与墨承重逢,尚处在激动情绪中,被古风羽的“老相好”三字刺激得正要发怒,墨承忙起身说道:“臭小子你胡说些什么,这是为师的结拜妹子,如今是怜月阁阁主,还不快喊师叔。”

    说完抬手在古风羽脑袋上轻拍一记,似是在惩罚这胡言乱语的臭小子。

    古风羽一手抬起,挠着脑袋,将信将疑看着这个看看那个,在墨承又抬手时赶忙向叶引枝行礼,口中呼道:“晚辈古风羽,见,见过师叔。”

    他心里知晓,自己平日没大没小,与墨承打闹惯了,而墨承性格不羁,平日也乐得打打闹闹。

    不过现在看墨承神色,不似作假,难道这清丽妇人,真是臭老头的结拜妹妹?可这年纪差距也太大了点吧。

    只是他没有考虑到,修士修为境界越高,其体貌变化便会越小。墨承是因为常年游走神州历经风吹日晒,再加上本身便不在意自己的外貌,不修边幅,所以才会像现在这般显得苍老。

    而面前这位怜月阁阁主,因为平日大多呆在宗门内,极少在外奔走,加上女性天生便会注重驻颜一道,因此看上去才四十岁左右。叶引枝的实际年龄,已经有六七十岁了。又再如尚剑门中,掌门严驷然,还有吴存海,商言等人,哪个不是五六十岁的年纪,可看着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

    叶引枝平息心头的些许怒气,她也晓得不知者不怪的道理,何况此时与墨承重逢,有许多话要说。便向古风羽点了点头,不再计较这些末节,对墨承说道:“二哥,你我已有十四年未见了,这十四年你都去哪儿了?”

    墨承叹了口气,难得脸上出现伤感神色道:“说来话长啊。”

    叶引枝脸上也一并爬上些许伤感,又不想墨承回忆起那些惹人不快的陈年旧事,当下便转身对一众弟子说道:“吩咐下去,备置酒宴,今日怜月阁要招待贵客。”

    墨承笑了笑,将脸上的伤感遮下,说道:“妹子,那楚平酿还剩下多少壶?”

    “墨道兄,酒必定管够。”叶引枝尚未回话,却见适才一直站在不远处的中年文士出声说道,而后向二人走近:“这些年来,阁主每年春季,都会储下数十坛楚平酿,专候墨道兄享用。”

    看着走进前的儒雅文士,叶引枝正要介绍,墨承直接开口笑道:“白衣剑仙方海岩,希望老夫的楚平酿还能入得你口。”

    显然没有料到墨承能认出自己,方海岩和叶引枝都是微感诧异。

    却听墨承笑道:“近几年你的名头可响亮得很呐,北境一战,白衣剑仙一壶酒,一把剑,斩尽破界而来的一众魔将,老夫早有耳闻。也只有你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我妹子。其实当初老夫知道你留在怜月阁的时候,还挺看不上你的,别介意啊妹夫。对了,楚平酿这酒,好喝不?”

    墨承后面几句话却是让众人皆是愣了一下,而后哭笑不得。

    即便方海岩早就从叶引枝口中听说过许多墨承的讯息,当下也不免苦笑。早就知道这位墨道兄心性随和不羁,却不想是这般的随性。不过也好,好歹这墨道兄承认了自己身份不是,这都喊上妹夫了。

    叶引枝亦是低首苦笑,自从七年前方海岩游历到怜月阁,向宗门大长老问法后,这一留就是七年。而后众人才知晓,他方海岩哪里是留下问法的,分明是看上了怜月阁阁主,在得知阁主尚没有道侣后,便借着问法之名留下了。

    而这七年下来,两人确实隐隐有成就道侣之相,这在怜月阁中早就不是秘密了,只是大家一直没有道破公开。

    原本在山门处的众弟子适才也都随方海岩上前,此时正分立左右,听到那几句话都是强行忍住笑意,装作没有听到,虽然他们心底也都认可了这位白衣剑仙,不过作为晚辈,自是不好管长辈的私事。

    古风羽在墨承与叶引枝二人交谈时,便自顾自蹲着继续烤鱼。反正招呼已经打过,你们说你们的事,小爷可是真有些饿了。

    此时听得这俊雅文士便是白衣剑仙,不觉抬眼细细打量。即便古风羽没有踏出尚剑门,也听说过这个人。

    大概两年前在北境和极寒白地中间的一座雪山里,一处空间裂缝在一众魔种的魔力加持下,开启了通道,无尽魔潮涌出。幸而当时距离最近的修行门派感应到异常气息,向北境修行同道发出请援符令后,举宗门之力前去除魔,一番激战下双方皆是损失惨重。

    就在战事胶着之时,方海岩御剑而至,逢魔便斩,所有魔种魔兵,甚至魔将,都不是其一合之敌。直至将已然踏入人界的魔种斩杀干净,方海岩却不将裂缝封印,而是站在裂缝前,一手持剑,一手提着酒壶。喝一口酒,斩一只魔将。

    直到斩杀二十六只魔将后,裂缝再无魔界生灵胆敢越界,方海岩才一剑将空间裂缝斩为两半,施加封印,最后设下禁制。而后来便有人传出,当日方海岩手中所持酒水,名叫楚平酿。

    方海岩一战成名,被修士们称为白衣剑仙,古风羽早在尚剑门便听严驷然提起过,同为剑修,能得严驷然推崇的,必定是得其尊崇之人,因此古风羽便记下了这个名字,不成想今日见到本人了。

    听了墨承言语脸上挂着笑的方海岩,双手持扇抱拳,对着墨承道:“墨道兄且别再夸赞方某了,在下自来了怜月阁,每日与大长老论法悟道,终于在四年前,侥幸突破小境界,到了归元后期。可即便如此,北境一战,到后面方某因屠戮过多,杀气渐长,而墨道兄的楚平酿有舒缓心境的功效,最宜那时饮用。这么多年下来,其实已喝了墨道兄不少楚平酿,还望墨道兄勿要介意啊。”

    墨承连连摆手:“这叫什么话,咱们是一家人,喝点酒有什么关系,你便全喝了,老夫再酿下不就行了,这楚平酿除了比较耗费材料,倒是不费时间。还有,你如果不嫌弃,以后就跟着三妹,称呼老夫一声二哥,喊老哥也行,显得亲切嘛。”

    古风羽抓着刚烤熟的鱼,边吃边想:得,又来一个师叔,不过这个师叔牛气,比臭老头牛气多了。

    北境怜月阁的山门前,立着十数人,其中又以三位年长者聊得最是投机,余下众弟子都是垂手肃立身侧,乖乖听着。当然,除了这蹲在湖边啃着烤鱼的银发小子。

    方海岩笑着对墨承道:“既然老哥这么说了,那小弟就却之不恭。”

    一旁的叶引枝见墨承与方海岩聊得投缘,却将自己晾在的一旁,失笑道:“显得你们两才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似的,倒是我像个外人了。”

    此语一出,众人皆是笑出了声,墨承是随心而笑,方海岩是心生豪情,而叶引枝则是笑得开怀,由心而发的开心。

    叶引枝看了看二人,笑道:“只顾着说话,在这站了许久,我们进大殿坐下再慢慢叙旧。”

    墨承与方海岩二人又是你请我请,相让了半天,才被叶引枝一手一个拉着迈上阶梯,墨承走了几步,回头冲仍在啃着烤鱼的古风羽道:“臭小子,跟上,随为师进里面喝好酒去。”

    古风羽心底诽谤一声:真是难为臭老头你还记得小爷了。

    一行人走上阶梯,径直沿着中间宽广的主道而行。古风羽跟在墨承身边,一边啃着烤鱼一边低头打量,看着脚下这条主道。

    主道由一块块巨大木板铺就,每块木板都有五丈余长,五尺余宽,主道更是直直连到远处的一间圆形大殿,距自己莫约有半里地。要知道每快木板五尺宽,长又有五丈,得用多大的树,又得用多少树。

    最令人咂舌的却是四下看见的各处殿宇阁楼,桥梁回廊,全是由树木建成,不见一钉一卯。殿宇阁楼间筑出一条木质回廊,蜿蜒铺去,不知通向何处。古风羽当真觉得自己在这里头会迷路。

    众人随叶引枝踏入清月殿,早有弟子置备下酒宴,便分别落座。

    叶引枝居中,方海岩居左,墨承居右侧客席,古风羽这次没有如以前那般坐在墨承席上,毕竟不像以前,一个孩子,随便坐哪都行,今日古风羽已长成大人,便坐在墨承下席另一个席位上。

    墨承在路上便与叶引枝说明,教其不用大肆铺张,就自己几人小聚便好。叶引枝终究是拗不过自家二哥,便应允了下来。

    落座后,叶引枝也仅是吩咐弟子,将自己尚在宗门没有外出的几位亲传弟子召来,见过墨承这个长辈即可,旁的人便不用知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