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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潭中共浴

    鲁庐握着刚炼制出来的避火珠,看了上首处鲁飞扬一眼,眼珠子一转,嬉笑着道:“爹,这一时起意,原本只是想着尝试一下新的炼器手法的,却不想闹出这么大动静,搅了赛事,确实不该,不用您说,孩儿这就回去抄书。”

    语毕转身向广场外走去,还不忘朝古风羽挤眉弄眼,示意他跟自己一并离开。

    鲁飞扬气结,扬起眉毛说道:“谁说要罚你了?师叔师伯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过来。”

    鲁庐身子一顿,然后回头笑哈哈道:“这样啊,既然不用受罚,那孩儿先去洗漱一番,再来受师叔伯们的指点,这一身的臭汗,熏着你们就不好了……对了,古道兄还在这嘛,有什么问题,您问他也是一样的。”

    说完竟是直接腾身而起,肥大的身躯几个跳跃,向东面掠去,活像一个落地蹦跳的圆球。

    古风羽正觉得这鲁庐的脾性有趣,挺对自己胃口,却不想他转身就将自己出卖了,这将自己留下来,领受那些啰嗦话算怎么回事?

    当下也朝着上首一拱手,说道:“那个,小……在下身上也是脏乱不堪,也该洗洗,哈哈,先去洗洗……”

    看着紧随鲁庐跃出广场的古风羽,鲁飞扬眉头狠狠跳了几下,却又无可奈何。

    要想拦下二人,本是十分容易,只是眼下这赛事未毕,他自是不能抽身离开,再说二人本就不是参赛弟子,强行留下也确实没什么理由。

    裴长乐脸上挂着笑容,呵呵笑道:“鲁师侄还是一如以往啊,这我行我素的性子真是……还有这一样性子跳脱的古师侄,这两个小子倒挺是合得来……呵呵。”

    鲁飞扬无奈呼出一口气:“哎,只能是晚些时候,再找他们了解具体情况了,裴道兄,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又有新一项议题了。”

    “炼器之道本就是如此,不断推陈出新,改变认知。”裴长乐笑道:“我等举办论述大会和炼器比试的目的,不也正在于此么。”

    鲁飞扬点点头,看着广场仍在进行的赛事,苦笑摇头:“这两个小子可算是把这场中的弟子都比下去了。出彩归出彩,可这样一折腾,也挺得罪人的。”

    “哎!话不能这么说,让我们开了眼界,又给了这群年轻人竞争压力,大家都是有所收获嘛,有收获就好,有收获就好啊。”

    二人交谈之际,广场中又有几名弟子炼制完器具,只是比较起鲁庐炼制的那枚避火珠,余下弟子的作品,皆有些失色。这也正常,毕竟避火珠是一件灵宝级的器具。

    在炼器界,能炼制灵宝的炼器师,已经区别于普通炼器师了,算是触摸到炼器大师这一层境界的边缘,那些所炼器具连品阶都评不上的炼器师,自然无法相提并论。

    不过赛事总要有优胜者,哪怕是从矮子里面挑高个儿,也得评选出来。一众炼器大师也只能先压下心底的波澜,专注于眼前的赛事了。

    古风羽自广场离去后追上鲁庐,二人向着乾心宗东面的一座大水潭快速掠去。

    “嘿?我说鲁胖子,你不地道啊,怎得就把小爷推出去,自己开溜了呢?”

    鲁庐转头向跟在自己身侧的古风羽道:“嘿嘿,古道兄聪敏智慧,自是有办法脱身,你看现在你不就出来了嘛。”

    “可用这么蹩脚的理由,虽然小爷不在乎,也免不了会被人说是不敬重长辈啊。”

    “这敬不敬的,有什么关系,又不吃别人的拿别人的,你是不知道,那群老家伙,啰嗦起来实在折磨人。”鲁庐大觉无所谓道,脚下一个纵跃,落在水潭上游的小坡上。

    古风羽跟着落在身旁,笑道:“这倒也是,炼器师嘛,也算是做学问的人,这类人,特别是年纪大的,说话都啰嗦。”

    “是吧?我就说古道兄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哈哈。”鲁庐一脚踢掉一只鞋子,伸手脱下外袍。

    古风羽见状,心想这洗漱的由头虽说是用来脱身离开广场用的,但二人历经一番炼宝,避火珠炼成时,散开的火环扑在身上,也着实有些脏乱。

    当下也宽衣解带起来,嘴里说道:“按理说就算你受不了那些老家伙的唠叨,也不用这么急着逃走啊,应付几句不就好了嘛。”

    “其实我急着离开倒不是全因为他们,主要还是怕林哥难堪嘛。”鲁庐几下便脱得干净,仅剩下一条内里短裤,晃着一身肥肉几步走到水潭边,纵身一跃。

    “嘭!”

    犹如一块巨石砸落潭中,溅起大片水花,哗啦啦洒落周边水面,惊得潭中鱼儿慌乱逃窜。

    古风羽倒不似鲁庐这般‘豪放’,仅是褪去上衣,穿着长裤涉水走下,对着冒出水面,甩着头上水珠的鲁庐道:“林哥?哪个林哥?”

    “林毅峦林哥啊,你们应该认识才对,每日都跟在鹿师姐身边的。”

    “他啊,你们很熟?”古风羽回忆一番,问道。

    鲁庐缓缓划着水,泳姿倒是似模似样,回道:“这么说吧,乾心宗是以炼器之道立派的宗门,虽然算不上什么大派哈,可与神州许多宗门都有往来,我跟着我爹,也是经常外出拜访别派的炼器大师,像是寒衣宫啊,怜月阁啊,还有瑶璃宗这些门派,我们更是经常去的。”

    “林哥在寒衣宫里,也算是颇受器重的年轻一代炼器师吧,我呢,作为同样被宗门看重的炼器师,少不了要与他打交道,这一来二去的,自然就熟悉了。”鲁庐话锋一转,笑道:“前几年我们一同去怜月阁,自从见了鹿师姐,林哥就陷进去了,哈哈,那是好一番追求啊,可惜了,鹿师姐对他好像没什么兴趣。”

    “……鹿师姐啊,你可真能‘招蜂引蝶’啊……”古风羽恍然道:“怪不得刚刚咱们离开时,那林毅峦看小爷的目光有些奇怪,合着也是徐志武那样的人啊。”

    “徐志武?怜月阁那个极其嚣张的家伙?”鲁庐显然也对怜月阁十分熟悉,挑眉说道。

    古风羽见状,便把自己在怜月阁的“光辉事迹”简略说了一遍,直引得鲁庐大笑。

    “我说古道兄啊,你也着实可怜,莫名其妙被人当成了情敌,还,哈哈,还是两次……哈哈哈。”

    “谁说不是呢,小爷其实能理解,那种想要在心仪之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心情,可如果不管见了谁,都当成了一种威胁,这就有些狭隘了。”古风羽皱眉道:“这种人,占有欲太强不说,对自己也实在太没有信心了,小爷觉得,若是自己真有实力,别人如何能抢得走?能被人抢走的,那说明这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你。这不想着让自己变得强大,却只思考怎么除去外界威胁的心理,小爷着实搞不懂。”

    “古道兄此语……咕噜咕噜……隐含大……咕噜咕噜……道啊……使人深思。”

    “……鲁胖子,好好说话。”看着半个脑袋埋在清泉底下的鲁庐,古风羽笑骂道。

    “噗。”鲁庐站起身,吐出口中清水,笑呵呵道:“嘿嘿,其实林哥在炼器一道的造诣并不低,这次的炼器比试,他原本便有胜出的可能性。可咱们稀里糊涂得折腾出一件灵宝,搅了局势,幸好跑得快,没有抢走太多的风头。”

    “小爷看你也挺机灵的,在这件事上怎么有些迷糊呢?”古风羽反对道:“这风头抢了就是抢了,没分大小多寡,你道他不会记仇么?”

    “嘶……记仇就记仇吧,最多让他唠叨几句,没什么紧要。”鲁庐捧起泉水清洗头发,说道:“古道兄,你当真从来没有尝试过炼器?”

    “真没有,小爷是臭老头的弟子这没错,可一直以来,因为身上的暴乱灵力,哪有时间去研究炼器啊。”

    “什么?暴乱灵力?”鲁庐一脸错愕。

    古风羽见状,失笑道:“行了行了,怎么每个人听了这事都是这种表情,左右已经这样了,小爷也早就习惯咯,走一步看一步吧。”

    鲁庐点点头,神色惋惜道:“可惜了,不然以古道兄你对炼器一道的理解,加上一身雷灵力,下一些功夫,定然也是一名了不得的炼器师……”

    “没办法,都是命哦。”古风羽语调轻松自嘲着,继而道:“我说鲁胖子,你也别一口一个古道兄了,听着别扭,喊名字就好。”

    “行啊,你比我大一些,那以后我就叫你羽哥。”善与人交际,性子亦是随和的鲁庐,笑着说道。

    “羽哥?嗯,不错不错。”古风羽满意点着头,咧嘴笑了。

    鲁庐见状,嘻嘻笑着:“羽哥,既然你是下山游历的,那应该没什么要紧事要办,不如在乾心宗多待几天,我带你好好转转,顺便学上几手炼器手法,好歹你也是墨老前辈的弟子,没点炼器手段,说出去也不像话呀。”

    “行,以前小爷还不是很在乎,今日见了那许多炼器师炼制器具,倒是挺有些意思,那就试着炼制一些东西,臭老头给的几本手记,一直没看,正好可以翻开看看。”

    两个还未满十八岁的小伙子,通过一次炼宝,再一起洗一回澡,奠定了友谊的基础,直至日后一同患难,成为了生死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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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胖子,就没有年份高些的雾形草了?剩下的这些,不好使啊。”古风羽站在一座炉鼎前,开口抱怨道。

    鲁庐从一旁的架子后探出胖脸,无奈道:“羽哥,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啊,距离下一批药材入库,还要等两个月呢,现在这些,都是上半年用剩下的。”

    “哼,就你这用法,乾心宗有多少药材都不够你浪费的。”一人开口嘲笑道,却是在丹房观读手记的林毅峦。

    “嘿?鲁宗主都没意见,你还管起小爷来了。怎么?还想和小爷吵架,你又吵不过我,看你的书去。最后一天了,还不知道珍惜时间,你又不像小爷,每天都可以进来。”古风羽眉头一挑,咋呼说道。

    林毅峦皱眉想要回话,却又强自忍住,轻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再搭理古风羽。

    距离炼器小比已经过去了三天,林毅峦多少算有些本事,成为了此次小比的优胜者,得以进入丹房观读乾心宗的手记书籍。

    这原本是一件令他十分欣喜的事情,只是两天前他进入丹房没一会儿,鲁庐和古风羽这两个不速之客,也进了丹房。在他观读手记时,这两人在一旁叽叽喳喳,惹得他不得安宁,一个没忍住,便出声喝斥。

    古风羽什么性子,哪里能忍,当下回了几句难堪话,二人你一嘴我一句,吵得不亦乐乎,若不是鲁庐从中调和,便要拳脚相向了。

    颇有些素质涵养的林毅峦,论吵架骂街又哪里是古风羽的对手,一场舌战,完败而归。当天傍晚就寻到了鲁飞扬,将憋了一整天的郁闷气倾吐出去,哪成想,鲁飞扬仅是做了几句安抚,便没有别的表示了。

    第二日再进丹房的林毅峦,刻意远离二人,寻了个安静角落,可依旧是被折腾得一个头两个大,面对犹如林中多舌鸟一般呱噪的古风羽,林毅峦空余一脸苦色。

    其实鲁飞扬不是没找古风羽谈过话,那日林毅峦走后,他也是寻到了古风羽做了几声嘱咐,可古风羽哪里会听,依旧自我。对此,鲁飞扬也有些无可奈何。心想只要没有闹出大动静,也懒得多管了。

    这让古风羽不禁对墨承的印象又有些改观,心想:臭老头这炼器宗师的身份,还算有些用处。

    古风羽能进乾心宗丹房,倒还真是因为鲁飞扬看在墨承的面子上,才有的决定,鲁庐虽说可以自由出入丹房,但是还没有可以随意带外人进来的权利。

    墨承声名在外,鲁飞扬本就对他十分敬重,古风羽作为墨承的弟子,又确实有着些不俗的炼器手段,哪怕这样的手段,只是在提炼材料这方面表现出来,鲁飞扬依旧是明言,古风羽在乾心宗做客的这段时间,可以和鲁庐一同进入丹房。

    一样可以观读那些手记书籍,另外,若是炼制一些小物件,可以自行从丹房管事那里,拿取一些简单的材料。

    在鲁飞扬看来,古风羽没有多少炼器的经验,就算在丹房每日研习炼器之道,所取用的也不过就是这么些材料。那些常见且价值偏低的材料,用了也就用了,乾心宗根本不会心疼。何况,丹房管事也不会轻易便给出珍稀材料,鲁飞扬自然是给了一个限制。

    怜月阁除了裴长乐留在乾心宗,与一众炼器大师继续探讨研究炼器之道。余下的鹿凝、金暮然等人,在炼器小比结束的第二日早晨,便离开乾心宗回了北境。

    因此一连三日,除了每日晚间修习功法,古风羽余下的时间,便全耗在丹房了。因为对炼器一道的理解不是很深,自然少不了向鲁庐问询各种问题,这才会吵得林毅峦不得安宁,从而导致本就互看不顺眼的二人打起了嘴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