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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老杨与夏花

    夜已深,杨帆没有丝毫睡意。

    试图在李慧珍房里休息的杨正,再次被无情赶出卧室,最后只能又郁闷地回到儿子卧室。

    一人一猫都在想刘雄叮嘱的话,这个世界已经完全不一样。

    杨帆杀死三只怪狗后,打电话让刘雄来做收尾工作,随后刘雄便找杨帆聊了很多,杨正自然在一旁听着。

    怪狗的出现,让这对父子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是只有人在启明信息抵达地球后进化,其他物种也进化了,也就是说,只要是碳基生命,都在进化。

    一座新的金字塔正在慢慢搭建,最终,曾经的金字塔会倒塌,这是一场碳基生命大洗牌,是弑神者-火炬给唯一火种的第一道考验,若连这道最基本的考验都无法通过,就没有资格面对残酷直白、将掠夺作为唯一生存法则的宇宙战争。

    杨正知道自己无法给儿子提供明眼可见的帮助,即便是短短几十年的阅历,可能很快也用不上,最后只能站在儿子身后,这让杨正心中升起一股挫败感。

    就像不久前遭遇的三只怪狗,跳出去的那一刹那,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保护家,更无法保护其他人,他不再是曾经那个无所畏惧的人民警察。

    “呵,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能让我踏足的路了吗?”杨正自嘲一笑,转望向黑暗中睁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的儿子,他很快调整好心态,至少现在他还能给杨帆一些建议,真到他彻底无能为力的时候,就目送儿子远航吧。他起身跳到床上,询问刘雄走之前的提出的问题。

    “考虑的怎么样了?”老爸的生物电波,把杨帆的思绪打断,少年起身盘坐,一人一猫对视着。

    片刻后,杨帆露出苦笑,抬手抓着后脑勺,心里很没底的回应,“既然散步的时候说了要试试,我要是现在又反悔,您不得拍死我?”

    雏凤市排异组八组,排异大队四队,排异指挥部,刘雄提及过的几个关键词在杨帆脑中涌现,还有正在快速建立的七大训练中心,是国家初步定下的处理方针,后续条例、扩建等,都会围绕这个核心。

    还是凡体肉胎的刘雄暂代雏凤市排异组八组组长之位,也是雏凤市唯一一个基因还没有进化的组长。

    再想起八组原先在各行各业的能人异士,杨帆有些头疼,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帮到刘雄,相比八组的能人异士,他好像就是力气要大一些,身体要结实一些,假使那些高傲的人作妖,自己已经接近四百斤的体重,能把这些人压死吗?

    杨正点了点头,犹豫一下,出言叮嘱,“量力而行,别像一个愣头青,什么事都往前冲,你要是出事,你妈真的会崩溃。”

    “知道。”杨帆咧嘴笑着,把双手放在膝盖上,轻声道:“刘叔叔也说了,暂时当临时队员,缺人的时候才会让我去应个急,正好可以赚点儿外快,我估计,你那点儿私房钱应该不够。”

    杨正翻起白眼,很是无奈,知道自己那点儿私房钱最后肯定一点儿都不会剩,甚至毫不夸张的说,杨帆要做的事情,那加起来只有几万块的私房钱,完全是杯水车薪。

    “你现在悄悄下楼,给老子买一瓶好酒上来。”杨正趴在床上,藏了那么久的私房钱,怎么也得花一点儿,不然搞不好心里要有疙瘩。

    杨帆一怔,低头看着好像心有不甘的老父亲,幽幽问一句,“猫能喝酒吗?”

    杨正猛然抬头盯着自己的崽,一身毛发微微炸起,一副你敢不去,老子现在就拍死你的冲动。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杨帆连忙跳下床,虽然说现在挨自己老子一下,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但是并不代表他喜欢犯贱啊;临近房门时,转头大胆多问一句,“报销不?”

    “兔崽子!你给我过来!”杨正大怒,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响彻房间,吓得某个混小子赶紧溜之大吉。

    次日。

    杨帆被一股巨大的饥饿感饿醒,他知道,飘姐说的要靠很多食物保证身体继续强化的时候到了。

    刚打开房门走到客厅,准备先拿两盒牛奶和饼干之类的速食垫一垫,看到老妈不知什么时候睡醒,正坐在客厅里。

    “这猫怎么还喝酒?昨晚抱着酒瓶,躺在我门外叫个不停。”李慧珍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指着肚子朝天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杨正。

    杨帆一愣,跟着脑补那个画面。

    一只猫抱着酒瓶,醉醺醺的倒在房门外嚷嚷着媳妇儿开门,但是房内的李慧珍只能听到喵喵叫。

    下一刻,杨帆牛奶也不拿了,脸也不洗了,拿起书包穿好鞋,打开门就往外跑,随即哈哈大笑的声音才隔着房门勉强传进家里,听得李慧珍是一脸迷糊。

    再转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能睡醒的黑猫,李慧珍有些头疼,自言自语说着,“真是怪了,小帆从哪里捡来的猫?”

    说着,她脸上忽然露出笑容,伸手摸了摸猫头,“不过这猫倒是有灵性,小帆白天不在的时候,从不瞎逛,一直陪着我,算了,以后就养着吧。”

    呼呼大睡的老杨全然不知道,自己差点儿就被扔出去。

    骑车上学的路上。

    杨帆车把上挂着足足十人份的包子,不知情的人无不以为是帮其他人买的,他一边吃着,一边先给刘雄回了一个消息,然后拨通夏花的电话,“我快到你家小区外了。”

    “那个,我今天不去学校,身体有些不舒服。”电话里,传来夏花虚弱的声音,听得杨帆心里一紧,连忙关心询问。

    “怎么了?去医院看了吗?”

    “我想现在就在医院里,我妈陪着我在等医生呢。”

    “行吧,放学后我来看你。”杨帆松了一口气,心想应该只是小问题。

    “不用了,看完病后,我还要跟我妈去我姑姑家。”夏花的语速加快了一些,显得有些慌张,可惜杨帆没有察觉到。

    “好吧,对了,我写了一首歌,到时候唱给你听,可能有点儿无病呻吟,到时候你可别笑我。”杨帆嘿嘿笑着,像一个讨夸奖的孩子。

    “好啊,要是不好听,我可要嘲笑你,好了,不说了,医生来了。”

    夏花匆匆挂了电话,杨帆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心情很好,嘴上含糊不清哼着自己写的歌。

    举一杯低度青稞笑敬仓央

    尝姑娘留在经筒上的余香

    听一遍轻烟金殿低声梵唱

    看婆娑世界磕长头的悲凉

    ……

    医院。

    一名医生站在一对母女身边,他看完最新检查报告后,神情肃然,“不能再拖了。”

    妇女一脸死灰,颤声说:“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手术成功几率太低了。”

    “我们已经商讨了很多次,相信你们也走访过很多医院,确实没有其他办法,好好考虑一下吧,趁现在马克医生正好来国内开研讨会,如果你同意,我拜托也在参加研讨会的老师帮帮忙,请马克医生主刀的几率也要大很多。”医生无奈摇头,说完转身走向其他病房。

    女孩儿泪眼朦胧,望着似乎终于要下决定的母亲,轻声哀求。

    “妈,我不想动手术,我知道自己过不了那关,我只想再陪陪你和爸,再陪陪……杨帆,再多看看你们,我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