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风雪遇他

    凛冽的寒风席卷街道，午后的暖阳照在人们身上，不多时，低沉的乌云遮掩了阳光，寒风更加肆意地盘剥人们身上仅存的温暖。

    “好咧，小心烫手。”小贩熟练地把六个肉馅包子精心包裹，递到一个男子手上。

    望向腾腾冒出蒸气的梯笼，小贩赶忙把上面三层的梯笼拿出，把这层梯笼放在了另一边熄火的炉子上，又将包好甜陷的生包子放置在梯笼，重新堆放在火炉上。

    “今天的生意还不错吧，”男子拢了拢身上的厚棉衣，信步向小贩走来。

    “凑活着过吧，”小贩抬眼望向男子，“最近出海捕鱼的渔夫越来越少了，海鲜馅的包子卖的贵了，买的人也少了。”

    “谁说不是呢？”男子说着，“寒冬将至，眼瞧着市面上的东西越卖越贵了。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咧，慢走。”小贩收拾着案板上的残菜碎屑。

    “刺啦。”小贩听到稀稀疏疏的声响，发现一旁放置的梯笼好像有被打开的痕迹。

    “哪里来的小贼，敢偷包子。”小贩疾步上前，用手里的竹筷狠狠地敲击了那双沾满污泥的双手，顺手一把揪住藏在档柜下的一个人。

    “你这个小姑娘，哪里去不好，偏要来我这，”小贩呵斥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当大爷我眼瞎不成。”

    小姑娘只顾咀嚼着手中的包子，手里的包子也沾上了泥土，但她也顾不上嫌弃，只是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好啊，还敢吃。”小贩一脸嫌恶的表情，旋即怒骂道：“我让你吃！”

    小贩手下的竹筷如雨点般打在姑娘身上，顿时残破的衣衫撕裂开，枯皱的皮肤上绽开了通红的斑纹。

    “大人，您行行好。我几天没吃饭了，一时饿急了。”小姑娘呜咽着，以几乎哀求的语气，“包子还给你，还给你......”

    “还不走，”小贩看着几个包子上面印满了黑白相间的痕迹，清晰可见的灰泥，“这几个我不要了，都拿走了。下次讨饭长点眼，别耽误我做生意。”

    在喝骂声中，小姑娘转身爬起，怀中兜着几个尚有余热的包子，踉踉跄跄地跑开了。

    暮色渐沉，风推着无云的天空变换色彩，连太阳也耐不住寒风的挑逗，着急忙慌地没入无尽的黑幕中。

    大街的主干道上，商贩的吆喝声，行人的谈笑声，渐渐多了起来。一如星空中闪亮的群星，夜市中临时搭建起来的小铺，一下子涌满了空旷的泥地。

    女孩身上的衣裳太多单薄，夜晚的寒气让她止不住地发抖，无论女孩怎么使劲搓手，短短几步路，寒冷的夜风吹得她，直想全身都往衣衫里缩。

    女孩一把扶在酒馆的土墙上，她靠着墙角坐下来，三面皆墙为她挡住了一刻也不歇的寒冷。

    “咳咳咳。”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引得她全身都在抽动，喉咙间的丝痒，忽而微弱，忽而剧烈。

    “走，走，走。”一个酒馆侍者听到这阵咳嗽声，“一副快要病死的样子，还让我们怎么做生意，快走！”

    女孩只得再次起身，踏着地面坚实的泥块，一步接一步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渐渐汇入茫茫人海之中。

    “青姐姐，今天是不是又要给孩子送糕点去？”说话声是一名豆蔻年华的少女，她的手里挽着一个编竹篮子。“这么冷的天，也不让侍卫们一起来。”

    “嗯，”阿青言笑道：“前面还很远，月儿要是怕冷，先回府上等我。”

    “小姐，你说什么呢，我还不是怕这路上不安全。”月儿有些不高兴，努着嘴说道：“若是让桃影夫人知道我让小姐一个人去，非打死我不可！”

    “要是侍卫们都来的话，我怕引起太大的动静，反而不好。”

    “那月儿更要跟着小姐一起去了。”

    “哎哟，”月儿突然间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阿青上前扶起月儿，拿着灯仔细照看之时，只见一个姑娘倒在雪地之中，身上的衣衫已被积雪和尘沙染成灰白。

    “不会死了吧，”月儿怯生生地用手探着女孩的鼻息，“幸好幸好，还活着，吓死我了。”

    “月儿，把这位姑娘扶起来，先带到府上去”

    “不去送糕点？”月儿说道，“青姐姐，贸然带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到府上，不太好吧？”

    “糕点的话，我待会再送，”阿青说，“现在先送这位姑娘到府上要紧，我们不管她的话，在这种天气里一会儿，怕是性命不保了。”

    “好吧，我听小姐的。”

    主仆二人，将倒在雪地里的女孩抱起来，为她披上了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