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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隐形的关联

    搞清楚了那个金属物体是手术刀的刀柄之后,关于这一次可能已经被凶手囚禁起来的人是个什么身份难免让人自然而然的联想到医务工作者。

    “咱们调查一下C市的各大医院,有没有医生护士无故没有去上班,联系不上的吧!”墨窦一听说又收到了“判官”寄来的东西,并且还一反常态的是一把手术刀柄,立刻做出了最直观的反应,“不对!护士用的最多是注射器!拿手术刀的……那肯定是外科大夫啊!”

    “你先别忙着分析案情,别忘了这么一来,咱还有个人得放掉呢!”田阳指一指信封上面邮资不足的邮戳,“寄信的时候谭林已经在咱们的视线里了,根本不可能跑去寄这个手术刀柄给咱们,既然他的嫌疑因为这个被消除了,那咱就没有权利把他留在这儿了!”

    “哎哟!差点儿把这茬儿给忘了!估计那老兄还得挺失望的吧!”提起谭林,连墨窦都忍不住有些想笑,“我长这么大,还头一次见到巴不得警方关押他的人呢!”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之前的那些手续都是我办的,我跟着比较好。”田蜜也站起身,和墨窦一起去处理释放谭林的手续。

    果然,谭林的反应就和墨窦预期的一样,一脸的失望,丝毫不见被洗脱嫌疑后的喜悦和轻松,在办好手续送他出门的一路上,他都只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打算去哪儿?”快走到公安局门口的时候,田蜜问他。

    谭林晃晃脑袋,踢着脚边的小石子:“不知道,我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了,再住旅馆也不是个办法,心里头住的也不踏实,还不如买张车票,回我岳父岳母那边去。”

    田蜜和墨窦一左一右的陪着他走到大门口,夏天的中午是太阳最毒辣的时间段,从楼里走出来到院门口也就二三十米的距离,田蜜就被太阳晒出一层汗来。

    她站在马路边打算帮谭林拦一辆出租车,刚站在那里张望了一下,立刻有一个停在不远处的空车开了过来。

    “坐车啊?去哪儿?”司机降下车窗,伸长脖子看着站在车旁的三个人。

    谭林磨磨蹭蹭的拉开车门坐进去,对司机说:“去客运站。”

    嘴里的话虽然这么说着,他却一只脚伸在车外,不肯关上车门。

    “我说哥们儿,上车把门关上呗?你这么开着,我车空调里头那点儿凉快气儿可就都给你放跑了!”司机是个微胖的人,一脸油津津的细汗,脖子上还搭着一条白毛巾,他对谭林的举止有些不满,但似乎又不愿意得罪客人,话说的还挺委婉。

    谭林理也不理他,把车门开着一条大缝儿,眼巴巴的看着田蜜,忽然伸手拉住她:“妹子,就当帮我个忙吧!我不介意被你们扣在这儿,真的!让我再住两天,或者我给你们住宿费也行!”

    眼下的气温早就过了30度,就连面前的柏油路都被晒得几乎要化开了,可是谭林攥着田蜜手腕的那两只手却冰凉冰凉。

    田蜜看着他,有些无奈,挣脱了一下没有成功,谭林身后的出租车司机一脸好奇的正在打量着他们,田蜜不想和他纠缠太久,说的太详细,只好用力把自己的手腕从谭林冰凉的双手里挣脱出来。

    “抱歉,我们是有规定的,而且公安局不是酒店,你要搞清楚一下状况。回去好好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把问题通过正当途径解决好,以后做人别太眼高手低,踏踏实实的比什么都强。”田蜜意有所指的对他说。

    谭林讷讷的答应着,也知道自己的央求是不可能被接受和答应,情绪十分低落。

    田蜜对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无意中朝车里瞟了一眼,这一眼正好让她看到挂在后视镜下面的羊头状骨雕挂件。

    “哎?是你呀!”她再仔细看了几眼那个司机,终于认出了他。

    司机被她的这句话说的露出茫然的表情,又似乎因为听出田蜜是公安局的警察,所以怯怯的不好意思问个究竟。

    “之前你不是帮一个乘客寄东西给公安局么?我找你了解过情况!”要不是车前面挂着羊头挂件,田蜜恐怕也很难从众多出租车司机,以及无数辆相同颜色相同车款的出租车里认出当时的那个司机。

    经她这么一提醒,司机才恍然大悟般的想了起来。

    “在那之后,你有没有想起更多的细节?或者有没有再看到过那个男人?”田蜜问他。

    “没有没有!没见过!真没再见过!”司机连忙摆摆手,“后来我看到报纸上的报道了,这事儿我真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开出租的,一天到晚拉那么多人,几乎下车之后就都再也见不着面!你还是别问我了,我可不想无缘无故的被搅合进去!客运站是吧?”

    最后一句是他对谭林说的,说完也不等谭林吭声,直接放下手刹,开着车就离开了。

    “人呐,都是怕事儿的!咱就见怪不怪吧!”墨窦见田蜜一脸失望,拍拍她的肩,“走,回去吧,一会儿还得准备往各个医院跑呢!”

    田蜜叹口气,点点头,热烘烘的太阳烤的她心里更加焦躁。

    两个人回到重案组的时候,陆向东和田阳正在议论着为什么凶手这一次没有寄视频光碟,而是奇怪的寄来了一把手术刀柄。

    “难道凶手觉得之前的游戏不够‘好玩’,所以这一次改变了游戏规则?”田阳说出自己的猜测。

    陆向东听了却直接摇了摇头:“江玉镜和楚含,这两个丝毫不搭界的人,被凶手用完全相同的模式折磨、羞辱直到最终杀死,按照这两起案件表现出的作案手法特征,我不认为这个凶手是那种会随时改变作案方式的人。”

    “你的意思是,凶手的所有行为,都是经过严格的计划,所以他会一丝不苟的去执行,如果不是特殊原因,就不会轻易改变?如果是这样,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一次他遇到了硬骨头的受害人,不肯乖乖就范,所以让他这个‘导演’没有办法如愿的拍出一段满意的忏悔录像!”田蜜顺着陆向东的思路推断着可能性。

    “如果不能拍出让‘判官’觉得满意的忏悔录像,那干脆不拍倒的确是唯一的办法,否则如果被不听话的受害人故意透露出什么信息,那这个变态的游戏岂不是玩不下去了!”墨窦听了他们的话,对于凶手寄手术刀柄的意图有了看法,“他不是一直都是留下线索给我们,然后让被囚禁的受害人活两天,两天之内如果我们找不到人,就把受害人杀掉。既然没有办法给我们留下影像作为找人的线索,那就只好换一种方式,通过手术刀柄来暗示我们,这一次他盯上的是一个医生!”

    “虽然现在暂时还不能确定这一次的被害人是医生,至少从表象上看,我们可以假定被害人的职业就是医生。”陆向东从明确了那一柄金属物体的用途之后,眉头就一直没有松开过,似乎有很深的疑问正困扰着他,“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选择医生?”田蜜想了想,“老师,会计师,医生,这三个职业都是时下公认的高尚职业,不仅仅是工作体面,受人尊敬,收入也普遍很多,你们说,这个凶手是不是出于一种仇富心理呢?”

    “我不这么看,”田阳有不同的看法,“你想啊,现在这第三个人的身份我们暂时还不清楚,单看江玉镜和楚含,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模范市民!每个人身上都有些污点,这一点不能不考虑进去。”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处于对职业的仇恨?”墨窦受到田阳这番话的启发,恍然大悟,“也对啊!这几年老师和医生总是被当成众矢之的,什么教育方式的问题啦,什么医患关系矛盾啦,反正这两个职业光鲜是光鲜,被丑化被骂的次数也一点不少!你们说凶手会不会是因此而对这些职业产生了偏激的仇恨呢?”

    “这么说也不对,如果只是老师和医生倒还说得过去,你觉得这个社会上的舆论,对会计师的偏见有多大?”田蜜反驳墨窦的推断。

    被她这么一问,墨窦也觉得自己的分析存在漏洞,挠了挠头,也有些答不上来。

    “那,会不会凶手只是随机的选择有污点的人来‘判决’他们,职业什么的都没有必然关联?”沉默了一会儿,墨窦才又开口,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这个疑问其实也存在于田蜜和田阳的心里,之前接触过的连环杀人案,好歹每个受害者之间,都还有一些明显的相似之处或者关联性,唯有这一次,受害人似乎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迥异个体。

    “不,”陆向东见其他三个人似乎都比较认同墨窦的判断,这才缓缓的开了口,用一种夹杂了困惑和笃定的语气说,“我很确定,这几个受害人的存在都不是随机的选择,他们之间一定有某种我现在还无法摸透的关联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