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娘亲是预言家？
下雪了。
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
谢蕴清站在假山旁，远处的亭子里，有人烹水煎茶。
少女娇柔的话语随着冬风摇曳。
“二姐姐在看什么？”年仅十一岁的六姑娘梳着双丫髻，笑容天真可爱。
崔二小姐穿一身百花刺绣夹袄，外披一件红梅绣金线斗篷，头上的钗环随着动作变大，叮咚脆响。
她听了六姑娘的话，秀丽的容颜染上胭脂粉色，“看风景。”
“骗人！你明明是在看那位谢公子，你该不会是喜欢人家了吧？”
六姑娘童言无忌，直白的话语让崔二小姐双颊绯红，娇嗔道：“就你鬼机灵，都说了是出来赏雪的，做什么破坏意境。”
六姑娘被训，不太服气，于是拉着关系更亲近的三姐告状：“你看二姐姐，明明是喜欢对方还不承认，一点也不真诚。”
“小孩子别打听这么多。”三姑娘笑着说。
“什么嘛，我都十一岁了。”六姑娘嘟囔着，声音忽然拔高：“二姐姐，三姐姐，听说母亲已经在给你们相看人家了，到时候你们就要离开崔府了吗？”
小姑娘是同辈里年纪最小的，被养的不谙世事，说话也总是不知道婉转。
二姑娘看了一眼独立寒江的俊秀少年，眼里染上轻愁，“……也不知道母亲给我相看的，是什么人家。”
二姑娘的生母是兰氏的陪嫁丫鬟，因为被崔雄看上抬了房，自此以后和兰氏离了心，儿姑娘在主母那里向来是不得脸的。
她有些羡慕地望着那个清瘦却挺拔的身影，若是女子也同男子一般，可以四处游历就好了。
也不用嫁给一个虽未谋面的陌生人，甚至给权贵做妾，她是安陵侯府的女儿又怎样，还不是主母可以随意安排的妾室之女。
————
谢蕴清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崔老太爷缓缓从远处的小径走出。
“团团。”
他喊了句，关心道：“外边冷，进屋子里暖和一些，不要冻坏了。”
谢蕴清看他一眼，努力装作不在意但颤动的睫羽暴露了心事，“叫我谢濯或者，谢蕴清。”
“老太爷若是觉得冷，不用在这干站着。”
谢蕴清说完不出意外看见崔老太爷露出受伤的表情，她心里愧疚了一瞬，随后想起自己该离开了，这几天就当是陪着孤寡老人送温暖吧。
虽然崔老爷子的逆子还健在。
而且大孙子也挺关心崔老太爷。
“你就非要和我这么生疏吗？我知道当时是我没用担好一个父亲的责任，让婉丫头……”崔老太爷脸上浮现痛色，那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怎么能不难过。
谢蕴清说：“不是因为这个，你尽力了。”
“那是因为什么……”
少年一双桃花眼明明是多情的象征，在这冬雪里，却比寒冰还要冷，也许她天生就是心硬如铁，谢蕴清转过身说：“因为我与你，本就没有关系。”
她的话落在风里，刺进了老人心里。
“我……”
崔老爷子话没说完，谢蕴清就听见庞义大喊：“老爷！”
原来是崔老爷子一时激动，整个人呼吸有些不畅。
谢蕴清瞳孔骤缩，一个箭步来到崔老爷子身边，“怎么样了？”
崔老爷子缓过神来，虚弱地说：“团团别担心，老毛病了。”
谢蕴清冷下脸说：“不是说好配合治疗么？一把年纪了还骗人，脸往哪搁。”
“……”庞义震惊，他两边不停地瞧，看见自家主子没半点生气，反而有些感动的欣慰，而小公子则是别扭的傲娇。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还是庞义打破了寂静，“要不进屋再说吧，这么冷的天，吵架也要找个好地方不是。”
谢蕴清：“……”谁会跟一个不知道照顾好自己的老头子吵架，又不是闲得慌。
回了屋子里，谢蕴清换了语气说：“明天我要走了。”
“不多待几天吗？”庞义直接问了。
谢蕴清避开崔老爷子期盼的视线，有些不自在道：“本来是来问一件事的，看你混得这么惨，也没必要了。”
崔老爷子有些难受，年轻时叱咤风云，老了被外孙女嫌弃，简直一把辛酸泪。
但他明白谢蕴清的真实意思是生气他不知道反抗，中毒了也放任不管。
崔老爷子这几天回府里，一切都没架空了，还有自己曾经的一些老伙计，不知道被那逆子弄到哪去了。
也难怪团团不信任自己这个外公，唉。
谢蕴清半晌没听到崔老爷子的声音，还有些奇怪。
庞义早就离开了，借口说要去换茶水，让祖孙俩可以好好谈一谈。
谢蕴清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虎符，是你给娘亲的吗？”
虎符上的纹路是黑色的，凹陷进去的印文里有铁锈，谢蕴清把它放在桌上。
崔老爷子先是凝神瞧了一会儿，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不是我的。”
“河东那边，我还没法把手伸这么长。”
“你娘亲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也许曾经与人做了交易获得。既然她留给你了，就好好地留着吧。”
谢蕴清挑眉：“姥爷，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那为什么还派了个老嬷嬷给我打开匣子的钥匙。”
崔老太爷虎躯一震，“你喊我姥爷……团团，你承认我这个外祖父了！”
“……你为什么让人给我钥匙。”谢蕴清发现人老了也许会退回到小孩模式，说话做事也不自觉地痴呆起来。
可能她的外祖父得了阿兹海默症。
谢蕴清努力用非常温和的语气说：“你别骗我，要真不知道我娘有这东西，你不可能有钥匙。”
“可我真的不知道，也没有派什么老嬷嬷。”崔老爷子这些年忙着颓废，再加上族里的人盯着就怕他不管不顾地跑去支持新帝，所以根本没在宫里安排什么人。
谢蕴清的猜测落空，她有些不解地想，难道她娘亲是预言家？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那为什么上辈子没见到虎符，不然她也不会在河东被围困。
————
沈君誉从望都离开，去往博陵。
小皇帝真的让他好一顿找，他应该早点想到博陵崔氏，省的绕路到望都。
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
谢蕴清站在假山旁，远处的亭子里，有人烹水煎茶。
少女娇柔的话语随着冬风摇曳。
“二姐姐在看什么？”年仅十一岁的六姑娘梳着双丫髻，笑容天真可爱。
崔二小姐穿一身百花刺绣夹袄，外披一件红梅绣金线斗篷，头上的钗环随着动作变大，叮咚脆响。
她听了六姑娘的话，秀丽的容颜染上胭脂粉色，“看风景。”
“骗人！你明明是在看那位谢公子，你该不会是喜欢人家了吧？”
六姑娘童言无忌，直白的话语让崔二小姐双颊绯红，娇嗔道：“就你鬼机灵，都说了是出来赏雪的，做什么破坏意境。”
六姑娘被训，不太服气，于是拉着关系更亲近的三姐告状：“你看二姐姐，明明是喜欢对方还不承认，一点也不真诚。”
“小孩子别打听这么多。”三姑娘笑着说。
“什么嘛，我都十一岁了。”六姑娘嘟囔着，声音忽然拔高：“二姐姐，三姐姐，听说母亲已经在给你们相看人家了，到时候你们就要离开崔府了吗？”
小姑娘是同辈里年纪最小的，被养的不谙世事，说话也总是不知道婉转。
二姑娘看了一眼独立寒江的俊秀少年，眼里染上轻愁，“……也不知道母亲给我相看的，是什么人家。”
二姑娘的生母是兰氏的陪嫁丫鬟，因为被崔雄看上抬了房，自此以后和兰氏离了心，儿姑娘在主母那里向来是不得脸的。
她有些羡慕地望着那个清瘦却挺拔的身影，若是女子也同男子一般，可以四处游历就好了。
也不用嫁给一个虽未谋面的陌生人，甚至给权贵做妾，她是安陵侯府的女儿又怎样，还不是主母可以随意安排的妾室之女。
————
谢蕴清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崔老太爷缓缓从远处的小径走出。
“团团。”
他喊了句，关心道：“外边冷，进屋子里暖和一些，不要冻坏了。”
谢蕴清看他一眼，努力装作不在意但颤动的睫羽暴露了心事，“叫我谢濯或者，谢蕴清。”
“老太爷若是觉得冷，不用在这干站着。”
谢蕴清说完不出意外看见崔老太爷露出受伤的表情，她心里愧疚了一瞬，随后想起自己该离开了，这几天就当是陪着孤寡老人送温暖吧。
虽然崔老爷子的逆子还健在。
而且大孙子也挺关心崔老太爷。
“你就非要和我这么生疏吗？我知道当时是我没用担好一个父亲的责任，让婉丫头……”崔老太爷脸上浮现痛色，那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怎么能不难过。
谢蕴清说：“不是因为这个，你尽力了。”
“那是因为什么……”
少年一双桃花眼明明是多情的象征，在这冬雪里，却比寒冰还要冷，也许她天生就是心硬如铁，谢蕴清转过身说：“因为我与你，本就没有关系。”
她的话落在风里，刺进了老人心里。
“我……”
崔老爷子话没说完，谢蕴清就听见庞义大喊：“老爷！”
原来是崔老爷子一时激动，整个人呼吸有些不畅。
谢蕴清瞳孔骤缩，一个箭步来到崔老爷子身边，“怎么样了？”
崔老爷子缓过神来，虚弱地说：“团团别担心，老毛病了。”
谢蕴清冷下脸说：“不是说好配合治疗么？一把年纪了还骗人，脸往哪搁。”
“……”庞义震惊，他两边不停地瞧，看见自家主子没半点生气，反而有些感动的欣慰，而小公子则是别扭的傲娇。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还是庞义打破了寂静，“要不进屋再说吧，这么冷的天，吵架也要找个好地方不是。”
谢蕴清：“……”谁会跟一个不知道照顾好自己的老头子吵架，又不是闲得慌。
回了屋子里，谢蕴清换了语气说：“明天我要走了。”
“不多待几天吗？”庞义直接问了。
谢蕴清避开崔老爷子期盼的视线，有些不自在道：“本来是来问一件事的，看你混得这么惨，也没必要了。”
崔老爷子有些难受，年轻时叱咤风云，老了被外孙女嫌弃，简直一把辛酸泪。
但他明白谢蕴清的真实意思是生气他不知道反抗，中毒了也放任不管。
崔老爷子这几天回府里，一切都没架空了，还有自己曾经的一些老伙计，不知道被那逆子弄到哪去了。
也难怪团团不信任自己这个外公，唉。
谢蕴清半晌没听到崔老爷子的声音，还有些奇怪。
庞义早就离开了，借口说要去换茶水，让祖孙俩可以好好谈一谈。
谢蕴清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虎符，是你给娘亲的吗？”
虎符上的纹路是黑色的，凹陷进去的印文里有铁锈，谢蕴清把它放在桌上。
崔老爷子先是凝神瞧了一会儿，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不是我的。”
“河东那边，我还没法把手伸这么长。”
“你娘亲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也许曾经与人做了交易获得。既然她留给你了，就好好地留着吧。”
谢蕴清挑眉：“姥爷，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那为什么还派了个老嬷嬷给我打开匣子的钥匙。”
崔老太爷虎躯一震，“你喊我姥爷……团团，你承认我这个外祖父了！”
“……你为什么让人给我钥匙。”谢蕴清发现人老了也许会退回到小孩模式，说话做事也不自觉地痴呆起来。
可能她的外祖父得了阿兹海默症。
谢蕴清努力用非常温和的语气说：“你别骗我，要真不知道我娘有这东西，你不可能有钥匙。”
“可我真的不知道，也没有派什么老嬷嬷。”崔老爷子这些年忙着颓废，再加上族里的人盯着就怕他不管不顾地跑去支持新帝，所以根本没在宫里安排什么人。
谢蕴清的猜测落空，她有些不解地想，难道她娘亲是预言家？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那为什么上辈子没见到虎符，不然她也不会在河东被围困。
————
沈君誉从望都离开，去往博陵。
小皇帝真的让他好一顿找，他应该早点想到博陵崔氏，省的绕路到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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