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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伏怪难

    后面几天,玉阴又时时去吕岩那里看书求教,自是按下不提。

    转眼间已经到了夏末,日光漫长,老蝉嘶鸣,好似回光返照,花草树木愈发妍丽青葱,

    玉阴两步一迈,有缩地成寸之象,于傍晚时分向火鸦巢而去,看望正在享受齐人之乐的玉宁,

    此时日头在西,炽烈明亮,扶桑树上的火鸦巢被照得金碧辉煌,好似焚香后的玉女,又如那俊美的金童,

    入口处阴影垂下,有那大片的西边桑林的叶子被太阳斜射返来轻浅的碧光,直至鸦巢深处,

    玉阴和外面的女侍打了招呼,踏着这青光向里缓步走去,

    盏茶的工夫又朝右一拐,

    正有那鸦精在竞相争鸣,其中几只大鸦精身环日光,威风凛凛,在左右徘徊,

    这时玉阴走进来,寻那眼熟的问道,“玉宁可在?”

    鸦精似还认得玉阴,回道,“不在,和几只母鸦去南边的葫芦山摘葫芦捉虫去了,

    说是过几天再回来”,鸦精摇摇头,

    “你要不要我带你转转?”

    玉阴点点头,笑道,“有劳了,早就听闻你们有太阳精灵的美称,请多赐教罢”,

    说着随鸦精一齐飞到一处冷香草的梗上,

    “你看,”鸦精努努嘴,

    “那边体环日光的是大火鸦,旁边灰不溜秋的是小火鸦,

    至于火鸦老祖三足金乌在别处修行”,说着鸦精有些得意,

    说是老祖,其实三足金乌和这火鸦不是同类,三足金乌是先天的神兽,有焚天煮海之能,

    只是与火鸦精长的像,所以常混居在一块,但它们这些两足的普通鸦精也幸有荣焉。

    这时玉阴想起知更官吕岩的话,问道,

    “天道至高至大,也可以违背吗?”

    鸦精闻言有些发懵,

    挠挠头说道,“可以吧,不然我们精怪是如何诞生的呢,

    我曾听老祖讲过,天道虽强却也不可能即时抚平所有的混乱变数,

    我们火鸦虽名太阳精灵,其实禀的却是混沌火精,

    至于混沌是什么老祖就没说过了”。

    “混乱变数么”,玉阴闻言点点头,想到自己所创的忆念法,

    那盘古氏道果高悬冥冥,不在洪荒内,不在洪荒外,亦不在中间,不受天道的桎梏和人道的束缚,或许也是一种变数。

    这时下方突有两只火鸦发生争斗!

    只见那周围火焰乱撞,炽烈金红,嘴如积年的蜂针,善啄血肉之丝,爪似开山的宝锏,专破顶上头颅,

    草屑四飞,金玉震裂,又有浊浪腾空而起,逼得周围精怪一退再退,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唬得身下的扶桑木不敢摇动,惊得那汤泉的汉子远远雌伏,只叹自古未见这等混沌火精!

    大法力者一时难以赶到,修行浅者俱是不敢上前,正盼那救世的灵明眼前现,

    这时玉阴看罢,略使了个飞身托迹的法子推散二鸦,又以正立无影的手段拘住精火,好似风轻云淡羚羊挂角,谁不暗赞一声高山仰止仙子娘娘,

    方才问话,“你们二鸦,因何在此吵闹,破坏这鸦巢的祥和!”

    二鸦被玉阴倒悬在空中,听了问话,才停下无谓的挣扎,其中一只鸦精回道,

    “我想打就打,有气就撒,管什么劳什子祥和,

    我看上的母鸦,谁敢乱动?弄死它丫的”。

    “那母鸦可同意了?”玉阴蹙眉问道。

    “我不管,关我什么事,我想要,她就得老实从了”,说着这公鸦哼哼起来。

    “你也是这么想的?”玉阴转头又问另一只,

    “对!”只见它梗着脖子喊道。

    玉阴心里明了,似这等鸦怪,虽在东王部落受规矩教化,其实难归人道,

    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正是身体可以拘禁,心灵如何皈伏?

    这时有那鸦巢的管事赶了过来,着人按惯例把它们都关了禁闭。

    玉阴索性就回转部落了,大凡有怪,在人是不合社会常例,在天是违背自然规律,

    玉阴自己或许也有怪性,谁还没有点别人眼里的怪行怪举呢?只是不像火鸦它们暴露于外,全无遮拦罢了,

    伏怪难,伏心中怪更难。

    …

    玉阴自昨日夜里回来就一直在屋里待着没出去,吕娜来看她,

    喊道,“玉阴,你在家吗?”

    见门没锁,径直走了进去。

    只见玉阴在床上侧卧,神色厌厌,讷讷不言,

    吕娜见状也不说话,从角落里拿出一个木墩子,又找来两个小陶碗,把带过来的桃花酒满上,

    自顾自地喝起来,

    只等天光大亮,玉阴才勉强坐起身来,挥手取过那满碗的桃花酒,

    送入喉中,桃花粉嫩诱人,酒水甘冽绵柔,清清浅浅,使人略生安慰。

    这才说道,“今日我身体不适,慢待了”,

    吕娜摆摆手,笑道,“这算什么,我也多有酒醉不起的时候,

    只是看你似有些愁闷,或可和姐妹我说说”。

    玉阴神色一缓,说道,“昨日去看玉宁,正巧见两只鸦精争凶斗狠,

    我欲开解它们,只是观念迥异,倒不知从何下手了,

    你说这世界上什么是怪?什么是不怪?”

    “这,”吕娜放下陶碗,凝思道,“我没想过,但也听别人说某某是怪人,说哪里哪里咄咄怪事,

    似乎每个人的标准都不同”,吕娜摇摇头,继续说道,

    “与其你我在此想破头皮,不如去问问知更官吧,他熟知过去一千五百万元会的奇人异事,

    或许早有定论了”。

    玉阴又饮了一碗桃花酒,说道,“也好,却是我有些着魔了,

    等明天一早我就去问问”。

    说到这儿,玉阴面露晴光,站起身来,朝吕娜笑道,

    “我这几日不是参学就是愁闷,今天下午不如去南边的葫芦山耍耍,怎么样?”

    “太好了,我把吕自然也叫上,至于吕唯就算了,

    她家有个吕奎,最近…,你也懂得,那种事儿”,吕娜掩口轻笑,玉阴也跟着抿嘴笑起来。

    …

    话说这葫芦山,地处东王部落正南,因盛产各种野葫芦闻名四周,又有岩牛黄羊,鲜菇香木,常年有人过来寻摸,

    这时日头微斜,吕自然手挽着自己的长辫子在前头领路,一时有玉阴带着凌空而起,一时又落在地上走走停停,

    一柱香的时间正到了葫芦山脚下,但见那山上藤萝缠绕,或是微开着几朵白花,或是缀着几颗薄皮的葫芦,

    山色苍翠,依稀有人影从中闪过,玉阴也被这环境感染,

    顿觉清新畅快。

    众女从小路缓步行进,跨过石障,拨开荆棘,看见一块丈许大的青岩石横卧道旁,这才纷纷落脚休息,

    说起些体己的话,又谈起吕奎和吕唯的小秘密,时不时传出莺声笑语。

    却说鸡精玉宁早来了这葫芦山,和母鸦们整日啄虫拾籽,闹得正欢,

    想它当初在普通氏那里时,入目的都是些凡鸡庸鹅,何曾有今天的快活,

    只是葫芦山颇大,它们正在山南游玩,和山北那边的玉阴是无缘相见了。

    都说白驹过隙,这夏末的日头虽然久,也终有没落,看那天边满是的火烧云,索性玉阴几个就下山去了,自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