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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那一刀的风情

    夜里的巨木森林很不宁静,反倒是充满了兽吼,暴虐,混乱和杀戮。

    但与之相反的是。

    今晚月色撩人。

    一道白衣倩影于巨木冠上穿行,脚步极轻,宛如蜻蜓点水,每一次落脚间都相隔百米,不过几个起落便出去一里地远。

    白衣女人提着道剑,虽不曾皱眉,但眉宇冰冷间的冰冷已经透出体外,意思极为明显。

    靠近者,死。

    不过这里并没有劫道的土匪,否则可以验证一下她的剑是否锋利。

    但还是有感知敏锐凶兽注意到了她,那是一只凶禽,体长足有十米,翎羽在月色下泛着寒光,隐隐可见爪上未凝固的兽血还在流淌。

    “噌!”

    道剑出鞘声起,但下一息便返回,似乎没有出鞘过。

    白衣女子在下一个百米处轻点脚尖,再度似慢实快的飘出。

    背后,那只凶禽一分为二,血染巨木。

    不知过去多久,白衣女子停在一棵巨木上,转头看向地上的土球。

    一天大战下来,陈更浑身紧绷,休息一阵子已经恢复大半精神,此刻早早爬起,开始参悟那枚白色兽骨。

    约莫一个小时后,他参悟了兽骨上的骨纹,再度凝出一个新的铭文。

    “狩猎,增加百分之一移速,百分之一攻速。”

    陈更哑然失笑,这真是打王者呢嘛?

    “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陈更面色瞬变,背后土球迅速开辟出一个口子,让他得以借力掠出。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道十几米长的剑气落在地气化成的土球上,直接将其撕裂,连带着将地面犁出一道深沟。

    陈更眸子冷寒,将左手拿着的兽骨扔进右手的兽皮袋,幸好他没有乱摆东西的习惯,否则刚才那一下他的身家大半就要没了。

    “嗯?”

    陈更神色再变,抬头看向那持道剑女子,嘴巴微张。

    “梁潇雨?”

    来人居然是他曾经的大学同学,也是青木大学这所最高学府有名的校花之一,后来跟是和他合作过观察太阳黑子的事情。

    但她怎么会来这里?并且手里拿着剑,实力不但不弱,还强的离谱,那道十几米剑气让他都感觉到一阵胆寒。

    梁潇雨自然也看到了陈更,但是她似乎没有交流的想法,摆着冰块脸,提剑俯冲而下,杀意并不浓烈,但很坚定。

    陈更察觉到针尖般尖锐的杀气,摸出闭目长刀,杀了出去。

    管你是什么家花校花金银花,相杀他,那就得成为死花。

    一人一剑和一人一刀就这般对撞在一起,金戈交鸣的铿锵声大作,明亮的火花在黑夜中格外显眼,但持刀剑的男女眼睛都不眨,竟都是不惧。

    不过十几息,两人便在半空对拼数十记,炸出惊雷般的动静,久久不停歇,宛若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服输。

    又是猛地一记对拼,两人猛地借力分开。

    半空中,梁潇雨面无表情,道剑斜指地面。

    “噌。”

    夜风拂过她额前一缕青丝,随即剑吟声起。

    陈更目不斜视盯着她,手中闭目长刀缓缓一转,那闭目便背对着梁潇雨缓缓睁开,泛着淡淡紫光。

    “嗡。”

    冷风吹过陈更的衣角,刀鸣声起。

    梁潇雨面无表情抖动手腕,剑吟声大作,宛如骤然而至的暴风雪。

    “潇潇水寒剑,一剑碎寒石。”

    冰冷声音吐出,冷寒剑气纵横,对着陈更当头落下。

    同一时刻,陈更抬手。

    “独战沙口,横扫千军,千钧。”

    剑气纵横,刀气睥睨。

    两种截然不同但杀伐之力极强的招术对轰在一起,瞬间将周围的大地变成筛子,尘土飞扬,巨木为之萧瑟,阔叶纷纷落下。

    陈更站的笔直,长刀指地,浑身乌青,胸口三足鼎纹发出青光,面前一堵地气厚墙不断修复,抵挡着剑气余波。

    “嘭!”

    剑气还未完全消散,陈更猛地挥出一刀,不知为何,但下一刻,长刀便与破开地气厚墙的道剑撞在一起。

    察觉到手上的力道,陈更猛地斜劈出去一刀,刀芒暴涨。

    地气厚墙散去,尘土在陈更的气息爆发下向四周散开,露出无所遁形的梁潇雨,迎接她的是他手上的长刀和刀芒。

    不管怎样,先拿下再说。

    陈更做出决定,便开始行动。

    梁潇雨被这一剑逼退,不等她出手,周身猛然泛起一层白霜,整个人被定在半空。

    “瞳术.冰霜。”

    眸中寒芒闪过,陈更脚底雁纹爆发,不过一息便来到梁潇雨后背,化拳为掌,轻轻摁在她的后心,手中长青劲劲力大量涌出,欲封禁住她的全身窍穴和劲力。

    “嗡嗡嗡。”

    梁潇雨周身剑吟声再起,密集强大,仿佛有一柄极强的宝剑在苏醒,陈更注入梁潇雨后心的劲力被尽数泯灭。

    梁潇雨清醒过来,猛地一掌反拍在陈更胸口,素手上萦绕着冰寒劲力,将其一掌打落地面。

    陈更撞在地面,迅速弹起,胸口猛地一冷,他低头一看,胸口衣服破掉,露出一个不大不小的蓝色掌印,散发着浓重寒气。

    梁潇雨落在地上,道剑收起,看向陈更。

    “你会瞳术?”

    冰冷声音响起,和陈更印象中截然不同,这个浑身寒意的女生,和他认识的那个梁潇雨简直判若两人。

    “会。”陈更大方承认,同时运转劲力,化解胸口冰冷手印。

    梁潇雨长着一双好看的眼眸,眨眼下更显水光灵动,就是太冷,听得陈更承认,开口说道:“给我做件事。”

    陈更反问:“报酬是什么?”

    梁潇雨一愣,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陈更心生怀疑,她不认识他了吗?怎么和之前性情一点都不相似?联想她现在的实力,心底一个答案逐渐清晰起来。

    “我不杀你。”梁潇雨看着他给出这么一个报酬,似乎是莫大的恩赐。

    陈更摇头笑道:“你是在开玩笑吗?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请人帮忙哪里有给这样的报酬?你是不是在想桃子吃?”

    梁潇雨沉默下来,手中道剑微微握紧。

    “不过我可以答应你,谁叫我这人最是助人为乐。”

    陈更这般回道,梁潇雨手上力道一收,转身飞起,让他跟上。

    陈更遥遥一手捏过兽皮袋,藏在腰间,紧跟着她,他自认为身法不错,但这女人一息便是百米,快的惊人且动静极小,不比他的无痕身法弱。

    赶路中,陈更思索着刚才的对话,看似平淡且只有两句,但他却问到了好几个问题的答案。他刻意强调了两人不认识,明显是说谎,观察她的反应,又说了桃子,虽然她一言不发,但是陈更却明白了。

    沉默也是一种回答,而且是一种强有力的回答。

    她不是梁潇雨本人,没有她的记忆,不知道这个世界桃子的梗,因为英文读作Peach,音同“屁吃”,所以说想桃子就是想屁吃的意思,而她没有反应,虽然不说话,看似没有破绽,其实反而是最大的破绽。

    加上她体内的强大剑气,陈更几乎可以笃定一个事实:

    “这个姑娘被夺舍了。”

    曾经他遇见了白老,心里也很怕自己被夺舍,也多亏白老没有那心思,也不是什么变态,不但以礼相待,更是对他百般照顾,所以他很幸运,也一直对此保持感恩。

    然而,梁潇雨的运气似乎不好,夺舍一般意味着一点,那就是原主人意识的泯灭。

    陈更面色不动,但心里已经动了杀机。

    梁潇雨的家族,在天变前就做着古怪的实验,整个公司都不正常,更是用铜柱做了一个阵法接引了一道超级闪电,将雷曜石放在实验室里研究,后来被他盗取时,遇见了天外来人,但是很弱,被他重伤。

    而那天,他带着面具,这个姑娘拿着剑追他,结果被他打飞。

    那次他的身份应该没有暴露,而且那时她还是活生生的,不像现在,和极地冰山一般,比机器人还要冰冷生硬。

    想明白这些问题,看着少女俏丽的背影,他再次坚定了心中信念:

    “域外人,见者必杀。”

    二十几分钟后,两个人飞掠出近两百里地,来到一处偏僻盆地,满是雾障,阻碍着外界探查。

    梁潇雨停在前面,站定在虚空,一言不发。

    陈更居高临下,只觉白蒙蒙一片,心念一动,开启穷极,两息后,心境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

    盆地里,一株散发着惊人灵气的灵植盘踞于正中心,绿叶层层盘旋着,每一片都有一人大小,呈莲花状,拱着一朵八角状的冰蓝小草,灵气氤氲肉眼可见,品阶看着不比陈更在大梁山遇见的五品涅槃竹差。

    “这是?”陈更看向梁潇雨。

    “八角玄冰草,底下有条双头火蟒,你等会儿用瞳术定住他。”

    梁潇雨头也不回说道,语气冷硬,和下命令一般,一点不觉得这么说话不对劲,显然是长久位居高位,经年历月下养成的习惯。

    陈更面上点头答应,但已经做好了暴起发难的准备。

    梁潇雨提剑俯冲而下,气息肆无忌惮释放出,一片冰寒,冻住方圆百米雾障,将其碎掉,哗啦啦声响起。

    雾障散开一大块,一条三十米长的双头火蟒冲了出来,没有尾巴,两端皆是蟒头,足有几个水缸粗,燃烧着赤焰,一片火红。

    梁潇雨道剑不断挥出,冰寒剑气纵横,和双头火蟒战作一团,丝毫不落下风,哪怕这是一条三阶初期的凶蟒。

    陈更面色冷寒下来,这女人隐藏了实力?不对,察觉到她身上的枷锁境圆满气息,最多半步陆仙境,但是因为某些原因,能让她跨境而战。

    “三息后动手。”

    听得命令,陈更冷笑一声。

    “潇潇水寒剑,一剑碎寒石,双剑破寒山。”

    自梁潇雨手中道剑,一道强大剑气将两颗蟒头双双拦下,此时恰好是三息,陈更跟着动了,迅速靠近一人一蟒,双瞳蓄势已久的瞳术爆发。

    “冰霜,二重天。”

    一股极冷的白雾从天而降,笼罩住双头火蟒,将其冻住,丝毫不能动弹。

    梁潇雨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第二剑寒山落下,剑光烁烁,威力极强,直接斩掉两颗硕大蟒头,白霜散去,两道血柱喷薄而出。

    梁潇雨看向陈更,脸色苍白,紧闭双瞳,一副劲力消耗过度的样子。

    飞进盆地正中央,采摘下八角玄冰草,开始炼化,因为力量同出本源,很快便化成巴掌大小,通体冰蓝荧光闪烁,灵韵十足,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之色,事情很顺利,比她想象的还要好一些。

    走进陈更,梁潇雨开口道:“你天赋不弱,有资格在这个世界追随于我,若你能好好在我手下效力,他日我送你一份造化,助你脱离此界,去更恢宏的世界施展拳脚。”

    陈更嘴角上扬,满脸和煦笑容,这是起了爱才之心,要招揽他?

    “另一个世界?你不是地球人吗?你的势力在你们的世界很强吗?”

    陈更好奇问道,是个正常人都能察觉不对劲。

    但这个梁潇雨明显不正常,她难得赞许道:“我和你们这些土著不一样,我来自一个非常强大的世界,在我所在的势力,能一手覆灭你们这个世界的有不下百万人。”

    陈更哇的惊讶出声,问道:“姐姐,那你是这种高手吗?”

    这个梁潇雨对姐姐这个词很受用,不由得再满意几分,说道:“一线之隔而已,这次我降临此界,便是为了寻找突破机缘。”

    陈更眼神发光,赞美的话不断吐出:

    “神仙姐姐,你好厉害啊,那你在你们世界也一定地位尊贵无比,有无数奴仆鞍前马后为您效力吧,能被您看中,是我的福分,哪里还敢拒绝。”

    梁潇雨满意笑道:“不错,你追随于我,日后定能前途无量。”

    陈更露出快要膜拜的表情,渴求道:“神仙美女姐姐,咱们的势力叫什么名字啊?一定听着就非常强大,响彻那片天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

    “不错。”梁潇雨点头,似在追忆,“我们太上飘渺宗纵横九州之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纵使是十万大山里的蛮子和兽王,听闻我圣宗之名也要臣服。”

    陈更嘴角一扬,明白了。

    狗屁太上飘渺宗,白老在篝火旁曾给他大致讲过九州人族大势力,确实有这么一个宗门,名字起的仙气飘飘,一听就是名门大派,但实际不然,这个宗门有另外一个为世人熟知的名字——忘情魔教。

    这时一个教人非人的宗教,断绝人的七情六欲,不断洗脑,让人一心向道,服侍他们所谓的圣子圣女,追求从龙从凤之功,举霞飞升,是九州一大毒瘤,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但是有一点不假,这个宗派最强时,的确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势力滔天,曾让一州之地沦为恶土十年之久,最后被人族大能讨伐征灭,因为教众死忠,只能杀的人头滚滚,尸横遍野。

    见陈更一脸陈思,梁潇雨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沉浸在想象中的辉煌教派中,想着这么容易掌控一个异瞳者,日后好生培养,定能多出一大助力,让她在教派内地位更加稳固,她脸上的笑容如荷花般绽开。

    陈更见她一脸菊花笑,不由胆寒,亏他还曾经对这个女孩心生好感,结果被这个恶心的老妖婆夺舍,同学一场,主雇一场,怎么也得帮她落个死后清净才对。

    见陈更笑眯眯看向她,梁潇雨说道:“那咱们一起回去吧,我带你认识一下教派内其他弟子,你放心,你的地位绝对比他们高,仅在我一人之下。”

    陈更拿出长刀,翻转出闭目,对着梁潇雨笑问:“仙女姐姐,这是之前我见一个长着竖瞳的人被凶兽吃掉落下的,用着很顺手,他们是什么人呀?”

    梁潇雨看见长刀上的闭目,冷笑道:“一群白痴人族,投靠了三眼族,居然还被凶兽吃掉,真的是一群蠢货。”

    “哦。”陈更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笑道:“神仙姐姐,我有一门刀法,你能不能指点我一下?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神功,就一刀,指点结束咱们就走,好不好?”

    梁潇雨看了一眼笑的人畜无害的陈更,看他不过枷锁四境,不过仗着异瞳和长刀才和自己周旋一阵子,指点一下也无妨,也好让他认识到差距,以后认真追随。

    陈更抬起刀,笑道:“仙女姐姐,我来了哦?”

    梁潇雨单手而立,也不拿剑,含笑道:“来吧。”她已经准备好了,用一种碾压的姿态打到他,让他彻底震惊臣服,她喜欢那种崇拜火热的眼神,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欲罢不能。

    陈更高高跳起,整个过程一直含笑。

    很朴实无华的一刀,最多能让枷锁五境人受伤,梁潇雨下定结论,笑容更甚,手里力道收缩几分,怕伤到陈更。

    刀锋逼近,一道黑芒突然爆发,接着威力大涨,一瞬间超越枷锁境极限,直接进入陆仙境中期的境界。

    “血染疆土,以一敌万。”

    “万钧!”

    凝结了异火一玄变下焚火极限输出和重均刀第三境万钧的武技落下,陈更脸上的笑容骤然变成凛冽杀机,宛如索命无常从阴间爬出。

    梁潇雨倒飞出去,身上剑吟声大作,一道强大剑气苏醒,护住她的躯体,但下一瞬,焚火万钧刀的力量便将其迅速甄灭。

    “嘭。”

    梁潇雨重伤飞出,奄奄一息。

    一道魂体从她体内飞出,却是一面容扭曲如厉鬼的妖娆女子,一出现就欲远遁而去,同时愤怒至极的声音响起:“贼子,我定让你受尽人间酷刑,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天上地下,再无你立锥之地!”

    魂体速度极快,几乎瞬息千米,陈更只来的及丢出一根焚火长矛,洞穿了灵体的右胸,焚火大作,灼烧其身躯。

    陈更追上去,不能放跑这么一个存在,太诡异了,一定要灭了她的魂体。

    焚火力量注入脚下的虚空雁纹,雁行爆发而出,陈更飞出去,一息九百米,超过音速,在天上飞过去后,留下后面一大串巨大爆炸声。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