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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零食全都有

    “喂,捣碎八角能不能用点力,你是没吃饭吗?”松叶看着陈更捣鼓香料时浑水摸鱼,气鼓鼓的站在旁边直视他。

    陈更讪讪一笑,讨好的从怀里乾坤袋取出一串好看的银链,做工精致。

    “你是在贿赂我吗?”松叶拿起手链,认真说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看着小姑娘美滋滋的戴上手链,把纤细手腕搁在阳光里,看着银光闪闪,眼里一片亮晶晶。

    陈更无奈的叹息,从怀里摸出一根烟,刚想抽被松叶拿着捣香杵拦住。

    “喂!你这人有没有公德心,不知道二手烟会伤害别人的肺吗?”

    陈更无奈举起双手投降,松叶却喊到:“把一包烟都拿出来,家里做香料,不能抽烟。”

    陈更从怀里摸出一盒万宝路,递给持杵行侠仗义的松叶。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去把那十斤黑粟砸成粉末,晚上月亮出来前弄不完就不要吃饭了。”松叶颐气指使着,和之前那个给他换药时自言自语的文静女孩完全不同。

    陈更艰难的用双手举起捣香杵,黑粟是一种剥掉外壳后酷似黑麦的香料,十分坚硬,要用三十斤的铁杵在大铁罐里砸数千下才能化为粉末,是个苦差事。

    陈更虽然恢复伤势,但还有很重的暗伤没有治好,暂时不适合动用一点修行力量,只能内封身体窍穴,否则以后容易留下隐患。

    陈更感觉好像回到小时候做农活的日子,那铁锄头是真的重,手上很快磨出红茧,隐隐生疼。

    松叶把自己打磨好的香料放回后面的仓房,搁置在里面隔离存香。

    陈更累的满头大汗,忽然听见清澈茶水声。

    松叶端着茶壶倒出一杯水,悠哉悠哉在他面前喝着,陈更抿抿嘴暗示,丫头装没看懂。

    “拿了银子不办事,我去告诉奶奶。”陈更一脸怒气,扔下铁杵就要直奔前院找奶奶诉苦。

    松叶一句话轻飘飘传过来:“呜,看来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建议你回房子照照镜子,看看后背有什么。”

    陈更收回已经迈进中庭的一条腿,看着阳光明媚感慨道:“天气真好,太适合搞香料了。”

    陈更面上一脸平静,心里却已经皱起一张麻麻赖赖的小脸。

    打死他没想到,那丫头居然用一种水洗不掉的颜料在他后背涂抹了一只绿龟。

    当时是混着药膏涂抹的,干了后就留下了图案,他搓的背都快流血,那图案不掉反亮。

    松叶喝着茶,闭着眼悠哉摇着老爷椅,伸出右手:“在这个家里,奶奶是一,我是二,小草是三,blue是四,香料第五,你最后,明白?”

    “为什么那只黑猫第四?我抗议!”陈更愤愤不平,嚷嚷着要反抗斗争。

    松叶站起来,伸出手无缚鸡之力的细胳膊小手,推推搡搡:“你有意见?小子,你连下忍都不是,在这个世界,你就是食物链最低端。当然,如果你再有好看的金银首饰,那二当家可以考虑让你排在第四。”

    被逼退在墙壁一屁股跌坐下的陈更被笼罩在松叶高大的阴影下,气抖冷的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叶子。

    松叶喜上眉梢,一巴掌抢过,确认是黄金以后笑盈盈道:“唔,以后你就是四当家了,去给你五弟弟准备猫粮。”

    陈更一脸黑线,刚想问为什么,却看见松叶轻轻攥紧拳头捏的嘎巴乱响。

    “识时务者为俊杰。”陈更安慰自己,转身去仓库里准备猫粮。

    “记得铲猫屎。”松叶的命令宛如雷达般精准下达在刚喂完blue猫粮的陈更耳畔。

    “你……”

    “你吃晚饭吗?”

    陈更扯着嘴角,转身乖乖去铲屎粑粑。

    晚饭。

    松叶奶奶微微惊愕看着陈更狼吞虎咽着一大盘寿司,脸上凝重的褶子有些松弛。

    “能吃说明身体就快好了。”

    松叶淑女的双手捧着饭团细嚼慢咽,见陈更双眼目光如炬的看她,歪头一笑,人畜无害。

    “吃饱了,圆子约我去看蓝海,锅碗就拜托陈更哥哥了。”松叶穿着和服起身,手上带着银链,头上别着那只最喜欢的金穗钗,还有一片金闪闪的叶子叉在发缝,略显贵气。

    陈更吃惊这丫头不施粉黛就这么漂亮,可惜表里不一,自己差点都被骗过了。

    松叶奶奶看着陈更望向松叶的背影,抿嘴笑道:“我去洗碗了,你要跟着去看看吗,年轻人都喜欢去那里,每年就只有十几天。”

    陈更笑着摇摇头,低头收拾着桌面的餐盘,走到厨房拧开老式水龙头,开始认认真真洗碗,比大学收拾发型都认真。

    洗完碗筷,陈更双手微微发红发热,他来到屋檐下,看见奶奶在那里轻轻捣着一碟沉香。

    一屁股坐在地上,陈更很自然的从松叶奶奶手里拿过铁黎木杵,一下下闷响声响起。

    松叶奶奶起身离开,很快提着茶水过来。

    两个小杯子呼噜噜斟满甜茶,陈更惊喜道:“好喝哎,奶奶。”

    “这是樱花茶,松叶小时候就很爱喝,她的父母也是,唔,老头子也是,他们都说我酿的花茶好喝。”松叶奶奶得意炫耀着,如数家珍的讲着以身的故事,和花茶有关,和家人有关。

    嘭嘭。

    陈更用力捣着手中沉重的杵,双臂已经整个麻掉。

    “松叶虽然在我面前乖乖的,可是她父母在大海去世,所以她其实很叛逆,不过也不错,起码从小都是别家的小子父母上门告状,说松叶欺负他们孩子。”

    “……”

    “就可惜陇草了。”松叶奶奶皱起眉头,似乎这是唯一让她头痛难以放下的事情,“陇草在床上躺了五年了,他比松叶刚好小五岁,请了上忍来看过,但是都没有办法诊治。”

    “唔,你和他们姐弟两父亲有些像呢,尤其是眉毛,这些天没少受气吧?”

    陈更摇摇头:“松叶是个很可爱的姑娘,陇草也很好,会好起来的。”

    “借你吉言喽,你胸口的图案可是和我们山下家族供奉的家神符号很像呢,说不定真的会保佑陇草。”

    陈更揭开衣服,指着鼎纹说:“是这个吗?”

    松叶奶奶认真看着,随后又认真点头:“是这个图案没错,你稍等。”

    松叶奶奶走进中堂的祠堂,几分钟后去而复返。

    “你看看这个东西,这是我们祖上到现在一直祭祀的。”松叶奶奶把一张画着鼎纹图案的羊皮卷递给陈更。

    陈更指肚轻轻摩擦在羊皮卷上,一股淡淡的木香钻入鼻孔,久久不散。

    陈更仔细观察,惊讶发现羊皮卷上的青铜鼎纹路和陈更胸口的鼎纹如出一辙。

    当初金炎洗礼,体内所有力量都被炼化透彻,包括青皮,可现在从藏血经开始,这些传承霸道的力量开始脱离掌控,并且更加强大,犹如被石头压着的小草,裂开石头野蛮生长。

    而鼎纹来自金刚百裂变,也就是最早在铁树林铁梨花上获得的传承。

    他隐隐感觉,这张羊皮卷可能跟紫金变有关。

    因为他的元识已经察觉到体表的皮肤已经隐隐泛青,血液开始沉重如银浆铅汞,骨骼也开始染上一层金纹。

    “奶奶你收好,这东西很重要。”陈更合拢卷轴,将羊皮卷递给她。

    捣好香料,他去仓房隔离分置好,出去后,打一盆热水,拧干毛巾,走进旁边的房间,去给沉睡中的陇草轻轻擦拭身体。

    松叶奶奶喝着花茶,看着头顶星空,忽然眉开眼笑。

    房间内。

    陈更看着浑身上下插着管子连接着心电图仪器的陇草,想起前段时间自己的样子,有些恍惚。

    轻轻拿起陇草的手搽拭着,因为长年在屋内,他的皮肤很白。清秀的脸上有一双长长的柳叶眉,擦干净显得很耐看。

    翻身,擦拭,除湿,按摩。

    半小时后,他端着水盆走出,洗干净手,向屋外走去。

    已经十点了,松叶奶奶有些担心松叶,一般九点半她就该回来了。

    陈更沿着街道向湖海相连的蓝海走去,每年天气晴朗的夏日夜晚,那里都会看见荧光泛蓝的奇观,是无数少年少女怀春的动漫场景。

    海风冷冷的吹,暂时身为普通人的陈更裹紧衣服,居然觉得有些冷。

    走出街道,不远处是一条弯长的公路,尽头就是蓝海口,平日里站在这里看日出和黄昏都极美,陈更喜欢偷偷在这里放松。

    步行十几分钟,远远看见海面泛着蔚蓝色荧光,海边沙滩人声袅袅,声音带着高中时代学生特有的活力和嘹亮,男男女女怀着简单暗恋的微妙情愫你追我赶。

    “青春真好。”

    陈更感慨着,想起那年夏天那些花儿,嘴角上扬。

    瞳术微微一动,陈更从成百上千人里迅速锁定一个少女的身影。

    不过此刻少女有些落寞,一个人安静坐在沙滩边缘,双臂环膝抱紧。

    “小时候老师说如果有人吃东西,就要给全班每一个人一份。”

    松叶扭过头去,看见陈更双手插在兜里打个冷颤,坐在旁边不远处。

    她转回头,继续看向蓝海边奔跑的人,沉默不语。

    “后来我后面的人上课把手指迅速放进嘴里,我同桌看见立马举起手大喊:老师,他在吃东西。老师说那就让他给大家一人一份。”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于是他就当着老师面开始挖鼻孔。”

    “哈哈哈哈。”

    陈更哈哈大笑,松叶翻了个白眼:“你这老套又恶心的冷笑话是跟谁学的?”

    啪!

    一把迎面而来的沙子打在松叶忧郁的脸上,松叶暴怒站起,追着陈更大骂:“你这人是有病吗?”

    陈更跑在海边,莹蓝色浪花打在他双脚,他提着鞋子一溜烟儿小跑,时不时回头看着松叶。

    松叶二话不说,提着木屐就杀进海浪,却看见一团海水迎面散开。

    陈更收回撩水的右手,大笑着跑开,松叶感觉肺里有一团火在燃烧。

    “混蛋!”

    瘦小的身躯爆发出巨大能量,很快陈更被追赶上。

    忽然陈更转头看向海洋,松叶心头正怒,抓住机会发动忍术。

    水行·海浪!

    周围海水和忍术的力量拍在陈更身上,陈更瞬间从头到脚被淋透。

    松叶感觉心情畅快淋漓,忽然陈更冲过来把她摁在身后。

    一道数百米高的巍峨海浪正迎头拍落,松叶心神巨颤。

    很快海浪重重冲上海岸,浩荡的洪流冲过沙滩,瞬间淹没到公路,岸边种植的二十米高的观景椰树宛如细小树枝般纷纷折断化为洪流的一部分。

    海水褪去,一道道强大的气息飞到海边,铸起一道道高大的忍术墙壁。

    “快救人!”

    一个上忍看着远处巨大的海浪即将袭来,双手迅速结印。

    水行·横户之壁。

    巨大的透明水墙围绕住整个蓝海海湾,抵挡住袭来的巨浪。

    一个个忍者飞速奔袭,弯腰捞起一个个昏迷过去的身影。

    松叶睁开眼睛,看见陈更闭着双眼,血水在一滴滴流淌。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陈更。”松叶看见血慌了,连忙背着陈更向家跑去。

    整个海口一片混乱。

    “奶奶!”

    听见松叶焦急的哭喊,松叶奶奶连忙从陇草卧室出来,刚来到前院,看见松叶披头散发光着脚,泪水横流,背着双眼滴血的陈更。

    松叶奶奶也是医师忍者,连忙让松叶把陈更放到床上。

    忍术·安眠。

    忍术·恢复。

    松叶奶奶闭紧双眼,手中亮起柔白色查克拉光芒。

    陈更颤抖的身体安静下来,双眼血水却越来越多。

    “快拿纱布止血。”

    松叶听见连忙出去拿药箱,好在因为陇草和陈更之前都躺在床上,家里不缺这些东西,而且经常使用。

    松叶跪坐在床上,拿起纱布和止血棉放在陈更眼旁,不断把浸透血液的白色卫生纱布和止血棉丢进盆里,很快屋里一片血腥味。

    松叶奶奶满头大汗,随后放下治疗的双手,眼前一黑。

    松叶连忙扶住奶奶,眼泪又快掉下来。

    “我没事,很奇怪,他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一点事情没有,发生了什么事情。”

    松叶说出海啸的事情,院子门突然应声破碎,不等她们反应,几道影分身的黑影闪进屋子将她们掳走,随后丢下几枚火弹,整个屋子很快燃起熊熊大火。

    陈更强撑着从床上爬起,双眼暂时失明,好在元识还在。

    刚恢复一些他看见自己已经置身大火之中,连忙向屋外跑去。

    忽然他想起陇草还在屋里,连忙冲进大火,眼看一节带火的房梁朝着陇草头顶砸下,他却刚到门口。

    “滚!”

    愤怒的意志爆发,整个屋子轰然向四周爆炸倒塌。

    元识凝聚的意志力扫荡过方圆数百米,屋子的大火熄灭,可就这一会儿功夫,整个家已经化为废墟,黑烟袅袅,陈更在脚边看到药箱,弯腰取出一瓶酒精,拧开瓶口浇灌在眼眶,尖锐的刺痛直戳大脑,他咬咬牙,扔掉空瓶,用一圈长长的纱布缠绕住双眼。

    仓房已经被毁,香料那里似乎动用了特殊的火焰弹,一点香气都没有。

    陈更扫遍四周,只从地上拿起一块黑漆漆的方巾。

    抹掉黑色灰尘,赫然是之前那张羊皮卷,居然毫发无损。

    ……

    ……

    皑皑白雪覆盖着的山林。

    吱呀吱呀。

    白雪上留下两行深深的足印,一道略显狼狈的身影撑着拄拐气喘吁吁,双眼缠绕着纱布,像一个失明的瘸子在这里艰难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