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薛家教女
因着前头寿宴还没散，众位主子不免压下心中的种种心思，强装欢笑继续应酬。
直到华灯初上，方才送别了最后一名客人，腾出手来治理。
主子们自由默契：这般风波，自是瞒着老寿星的。老太太到底有了春秋，经不起这污糟气。
“跪下！“
晴芳院里，只见薛老爷、薛太太坐在主位，一脸肃容。薛老爷才吃完了酒，就被请了过来，脸上还残留酒意。
一路过来时，他已听说小女儿胆大妄为做下的事体，惊得他酒都醒了八分。
珍姐儿直愣愣跪在地上，身上衣服俱已穿好。
边上跪着红蕊。大约是吃过了教训，脸都肿了起来，辫子也被打散了，瑟缩在一旁不敢吭气。
“姑娘家家，为何不带丫鬟，自己闯到小花厅去。今日寿宴，多少宾客往来，万一冲撞了，不但自己名声有失，连带着咱们家、外婆家都没脸！“薛老爷质问道。
珍姐儿早就料到事发之后的种种，倒也不怵。她膝行几步，抱住薛老爷的腿，哭诉道：“爹爹容禀！今儿是老太太的大日子，女儿中饭吃了两盏酒，原想去园子里散散。不想走到小花厅附近头晕得厉害。女儿不敢惊动长辈，只想去花厅略歇一歇，待到好转就回去的。结果醒来就……就看到大表兄在那里。呜呜，女儿是没脸活了……“
薛老爷见小女儿哭得伤心，心里软了一软。他看了薛太太一眼，又问：“只是这般？你既已进了那屋子，红蕊怎么不在旁边伺候。若是有丫头在，那茂哥儿来了，也好拦一拦。不至于闹得如此这般田地。“
珍姐儿看出父亲心软，又哭道：“女儿昏昏沉沉，确实不知大表兄何时进去的。红蕊原也在的。爹妈从小教养，女儿也是知礼的，怎会不带丫鬟自己乱走？“说罢瞥了红蕊一眼。
红蕊心知肚明，连连磕头：“老爷、太太明鉴！奴婢扶着二姑娘进去小花厅，原想歇一会子就能好。结果见二姑娘愈发严重，居然晕倒在榻上，怎么也叫不醒。奴婢吓得不行，就掩好了门，去叫太太来做主。可是等奴婢跑到前面，见满屋都是贵客，也不敢乱闯，兴许那时耽误了时间。再后来，太太和舅太太就来了。奴婢也不知道表少爷是何时来的。“
薛太太气得不行，骂道：“这么一说，你们主仆俱是无错的。前前后后都是茂哥儿的不是了？我且问你，你头晕不回屋子，却往园子里去是为何？我和你舅妈进来时，你连外裳都没穿好，襴裙都露在外面，这又是怎么回事？在榻上歇着，歇得连衣服都穿不好了吗？“
珍姐儿见嫡母不好糊弄，眼睛一转，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女儿身子不适，原想着透透气就好了，故而去了园子。至于外裳……许是歪在榻上时松开了。“
她到底没敢把脏水泼到大表兄身上，毕竟她真正的目的是想结亲，而不是结仇。若是乱讲，只怕惹恼了大表兄，两厢一对质，只怕自己要闹得没脸。
从白天闹腾到了这会儿，薛二娘原就纤纤的身姿越发柔弱，跪在那里暗自垂泪，确实惹人怜爱。
薛老爷咳了一声，说：“是非曲直自有长辈做主。你且去房内，无事不要出来。“又瞪了红蕊道：“仔细服侍姑娘。若再有差池，也不必跟我们家去了，在苏州就把你卖了！“
珍姐儿和红蕊如蒙大赦，一个扶着一个，晃晃悠悠地去了。
待她们走后，薛老爷说：“太太，我看这也是一场误会。我知道你怀疑什么。珍姐儿才多大，如何能想到那龌蹉的手段。只怕真的是赶巧了。不如明儿劳烦太太给大嫂陪个不是，话说开也就过去了。就算是珍姐儿错了，也是我们薛家家教不好，何苦呢？“
薛太太知道丈夫想偏帮庶女，一时却也无法。这事情连着两家，若真闹大了一来连累瑜姐儿名声，二来影响茂哥儿名声。茂哥儿如今前途正好，若是名声有瑕影响了前程，只怕兄嫂都要恨上自己了。
薛太太不由得悲从中来，哭到：“妾身这是做了什么孽！原是老爷再三要求，才把珍姐儿带来。结果闹出这样的事体！叫妾身今后如何在娘家立足？“
薛老爷心里不以为然，他是真的认为小女儿无错，全都是巧合。只是庶女行为有差也是事实，又是岳母大寿当天闹出的事体，难免有几分愧意。
只见薛老爷拉过太太的手：“莫哭了，仔细明儿起来眼睛肿。孩子还小，慢慢教就是了。明天，我自去大兄那里赔罪。定不叫太太为难。“
薛太太抽泣着：“老爷总是溺爱……都十三四岁的人了，如何还小。想当年妾身十六岁就嫁把老爷……“后面的话就含糊不清了，也不知被什么堵着了。
薛老爷教女儿恐怕就是“慈父多骄女“，不问青红皂白，一味偏袒护短，让人连连摇头。不过教起太太来倒是勤勉。
薛老爷直教了一个晚上，倒教得薛太太第二日起来腰还是酸的。
直到华灯初上，方才送别了最后一名客人，腾出手来治理。
主子们自由默契：这般风波，自是瞒着老寿星的。老太太到底有了春秋，经不起这污糟气。
“跪下！“
晴芳院里，只见薛老爷、薛太太坐在主位，一脸肃容。薛老爷才吃完了酒，就被请了过来，脸上还残留酒意。
一路过来时，他已听说小女儿胆大妄为做下的事体，惊得他酒都醒了八分。
珍姐儿直愣愣跪在地上，身上衣服俱已穿好。
边上跪着红蕊。大约是吃过了教训，脸都肿了起来，辫子也被打散了，瑟缩在一旁不敢吭气。
“姑娘家家，为何不带丫鬟，自己闯到小花厅去。今日寿宴，多少宾客往来，万一冲撞了，不但自己名声有失，连带着咱们家、外婆家都没脸！“薛老爷质问道。
珍姐儿早就料到事发之后的种种，倒也不怵。她膝行几步，抱住薛老爷的腿，哭诉道：“爹爹容禀！今儿是老太太的大日子，女儿中饭吃了两盏酒，原想去园子里散散。不想走到小花厅附近头晕得厉害。女儿不敢惊动长辈，只想去花厅略歇一歇，待到好转就回去的。结果醒来就……就看到大表兄在那里。呜呜，女儿是没脸活了……“
薛老爷见小女儿哭得伤心，心里软了一软。他看了薛太太一眼，又问：“只是这般？你既已进了那屋子，红蕊怎么不在旁边伺候。若是有丫头在，那茂哥儿来了，也好拦一拦。不至于闹得如此这般田地。“
珍姐儿看出父亲心软，又哭道：“女儿昏昏沉沉，确实不知大表兄何时进去的。红蕊原也在的。爹妈从小教养，女儿也是知礼的，怎会不带丫鬟自己乱走？“说罢瞥了红蕊一眼。
红蕊心知肚明，连连磕头：“老爷、太太明鉴！奴婢扶着二姑娘进去小花厅，原想歇一会子就能好。结果见二姑娘愈发严重，居然晕倒在榻上，怎么也叫不醒。奴婢吓得不行，就掩好了门，去叫太太来做主。可是等奴婢跑到前面，见满屋都是贵客，也不敢乱闯，兴许那时耽误了时间。再后来，太太和舅太太就来了。奴婢也不知道表少爷是何时来的。“
薛太太气得不行，骂道：“这么一说，你们主仆俱是无错的。前前后后都是茂哥儿的不是了？我且问你，你头晕不回屋子，却往园子里去是为何？我和你舅妈进来时，你连外裳都没穿好，襴裙都露在外面，这又是怎么回事？在榻上歇着，歇得连衣服都穿不好了吗？“
珍姐儿见嫡母不好糊弄，眼睛一转，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女儿身子不适，原想着透透气就好了，故而去了园子。至于外裳……许是歪在榻上时松开了。“
她到底没敢把脏水泼到大表兄身上，毕竟她真正的目的是想结亲，而不是结仇。若是乱讲，只怕惹恼了大表兄，两厢一对质，只怕自己要闹得没脸。
从白天闹腾到了这会儿，薛二娘原就纤纤的身姿越发柔弱，跪在那里暗自垂泪，确实惹人怜爱。
薛老爷咳了一声，说：“是非曲直自有长辈做主。你且去房内，无事不要出来。“又瞪了红蕊道：“仔细服侍姑娘。若再有差池，也不必跟我们家去了，在苏州就把你卖了！“
珍姐儿和红蕊如蒙大赦，一个扶着一个，晃晃悠悠地去了。
待她们走后，薛老爷说：“太太，我看这也是一场误会。我知道你怀疑什么。珍姐儿才多大，如何能想到那龌蹉的手段。只怕真的是赶巧了。不如明儿劳烦太太给大嫂陪个不是，话说开也就过去了。就算是珍姐儿错了，也是我们薛家家教不好，何苦呢？“
薛太太知道丈夫想偏帮庶女，一时却也无法。这事情连着两家，若真闹大了一来连累瑜姐儿名声，二来影响茂哥儿名声。茂哥儿如今前途正好，若是名声有瑕影响了前程，只怕兄嫂都要恨上自己了。
薛太太不由得悲从中来，哭到：“妾身这是做了什么孽！原是老爷再三要求，才把珍姐儿带来。结果闹出这样的事体！叫妾身今后如何在娘家立足？“
薛老爷心里不以为然，他是真的认为小女儿无错，全都是巧合。只是庶女行为有差也是事实，又是岳母大寿当天闹出的事体，难免有几分愧意。
只见薛老爷拉过太太的手：“莫哭了，仔细明儿起来眼睛肿。孩子还小，慢慢教就是了。明天，我自去大兄那里赔罪。定不叫太太为难。“
薛太太抽泣着：“老爷总是溺爱……都十三四岁的人了，如何还小。想当年妾身十六岁就嫁把老爷……“后面的话就含糊不清了，也不知被什么堵着了。
薛老爷教女儿恐怕就是“慈父多骄女“，不问青红皂白，一味偏袒护短，让人连连摇头。不过教起太太来倒是勤勉。
薛老爷直教了一个晚上，倒教得薛太太第二日起来腰还是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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