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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各怀心事

    第二日一早,刘大太太一早就带着各色礼品来到薛家寄住的晴芳院。

    薛老爷已经去外院同舅兄说话去了。薛太太正侧躺在躺椅上,让小丫头替她捶腰。昨天老爷有几分醉意,实是闹得有点任性了。

    刘大太太一进院子,就拿帕子抹眼泪:“妹妹,嫂子来给你赔不是了。是我和你哥哥教子无方!昨儿茂哥儿毛毛躁躁的,倒是好心办了坏事!“说罢就要给小姑子行礼。

    薛太太连忙侧身避过,又亲自去搀扶大嫂,推辞道“嫂嫂这是打我的脸呢!原是我没有教好女儿,差点搅得阖家不宁……“说罢,竟有万分委屈涌上心头,眼圈顿时红了。

    刘大太太拉过她的手,双双在窗边的绣墩坐下:“妹妹心里苦,我如何不知?珍姐儿是从那位肚子里爬出来的,姑爷又宠爱,只怕你教也不是、不教也不是。“几句话,倒是说出了薛太太的苦衷,说得她连连点头。

    刘大太太又说:“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只是事关孩子们的名声和前途,咱们做长辈的,也只好打落门牙和血吞。“又觑着小姑子神色,继续说道:“昨儿我和你哥哥已连夜教训过茂哥儿了。你就算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饶了他这一回,啊?我是真真觉得对不住你,一晚上没睡着,好不容易熬到天明,急急就来给你赔罪。“

    薛太太惶恐道:“嫂嫂你快别……“

    刘大太太捂住小姑的嘴:“好妹妹,你先听我说完。论说这事,真是碰了巧宗了。昨儿天我连夜审问了内院伺候的下人。原来是昨天前院事体繁多,几个伺候院子的都去了前头帮忙。小花厅那边方才没有留人。我已教训了擅离职守的下人。

    我们茂哥儿年纪小莽撞,不耐烦应酬客人,就想去小花厅清净清净。不想珍姐儿也没带丫鬟伺候,独自在里头。他原也没有坏心,无意惊了珍姐儿,我替他来陪个不是。我和老爷俱已骂过他,以后再不会了。这些礼物,都是姑娘家欢喜的,给珍姐儿压压惊。她还好吧?这几日让她好好养一养。“

    刘大太太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掩过,是“碰巧“,是“意外“。言下之意:反正珍姐儿也没有实质上吃亏,自己这个做长辈的来陪不是也就算了。往深里说,这桩事体里头到底有什么缘故,真要追究,只怕珍姐儿也讨不了好。

    薛太太原也怕珍姐儿闹这一出,惹恼了哥哥嫂嫂,失了娘家和睦。论家世,珍姐儿是秀才家的姑娘,茂哥儿是知府公子。论出身,茂哥儿是嫡长子,母亲也是世家大族;珍姐儿却是庶次女,生母不过是小裁缝的女儿。明眼人都知道其中的云泥之别。如今她心中也是后悔,没经得起的丈夫软磨硬泡,把个灾星带了过来,差点连母亲寿宴都毁了。还好女儿机灵,看着庶妹行踪鬼祟就上了心,要紧关头喊了自己过去。若是晚了一步,只怕衣裳都被那小娘养的撕烂了,到时候才真正不好收场。

    双方都有心遮掩,不愿闹大了影响清白。一桩风波就这么戛然而止,只当是小孩子家家磕了碰了。

    尚在禁足中的薛二娘却不知道,还在等着刘家给她个说法。照她的想法,既然大表兄能接受嫡姐,自然也能接受她。同是薛家女儿,论相貌,自己可是压了姐姐一头。

    谁料等了一日也没见长辈有什么动静,反而等来了太太的吩咐:“收拾行装,过两天就家去。“

    珍姐儿拼着闹了一场,还没得到想要的姻缘,如何能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她拍着房门,哭喊道:“我要见爹爹!我要见太太!求爹爹为我做主!“

    薛太太听到了头疼不已,只好让崔妈妈去劝,却也无功而返。

    珍姐儿见太太铁了心要把自己禁足,哭累了也只好安静了下来。这一安静,倒让她想通了几分。自己行事如此小心,便是买通刘府小丫头传话,也是没有留下话柄。如何在要紧关头,自己还没有施为,嫡母和舅妈就赶了过来?又想到自己被迫离开时,仿佛看到嫡姐站在门口,不是她告的密,还能有谁?再加上太太从中作梗,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实在是可恶,心中把嫡母和嫡姐恨透了。

    再说薛元娘,自从那日在要紧关头得了刘大人的提点,带着长辈把茂哥儿和珍姐儿两人在小花厅撞破,心里一直闷闷不乐。

    这段日子以来,自己与大表兄相处的种种还历历在目,心里的甜意刚刚泛起还未消散。如今突然知晓他与另一女子同处一室,不亚于晴天霹雳。

    虽然猜到是庶妹耍的把戏,可明瑜心里依然委屈不已。不远处隐隐传来庶妹的叫骂哭喊,她不由得想到那样的可能:若是长辈为了息事宁人,把珍姐儿许配给大表兄,那自己又当如何自处?往后要叫大表兄为妹夫?

    想到这里,明瑜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住了,痛得她不由得扑到了迎枕上,眼泪洇湿了一大片。

    绿枝看到自家姑娘这般伤心,咬了咬嘴唇,转身去妆匣里找出那檀香扇,气愤道:“今儿大表妹,明儿二表妹……原本以为大表少爷是个好的,没想到……没想到却左右逢源。要奴婢说,把这破扇子丢了才好!哪个稀罕呢?“说罢就往气冲冲往外走。

    薛明瑜一愣,忙追上去,劈手从丫鬟手中把扇子夺来,娇嗔道:“好好的扇子,为何拿它撒气?“说罢,又把扇子捧在手心,眼泪汪汪地看着。

    绿枝不解道:“姑娘可是为了表少爷和二姑娘的事体伤心?既然如此,为何又要留着表少爷送东西?“

    明瑜耷拉着眼睛,小声说:“原也不是他的不是。长辈既然说是意外,那就是意外吧!如今外婆寿宴已过,又出了这档子事体,怕是住不了几天就要家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明瑜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妥,到底是教绿枝拿了扇子去,交还给富贵。

    真真是一轮明月,两处相思。在薛元娘暗自垂泪时,茂哥儿也是愁肠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