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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河畔

    再过几日,就是长泾镇一年一度的拜花节。

    长泾河边种满了各色花卉,尤其以蔷薇居多。进了六月,姹紫嫣红开遍,美得叫人陶醉。

    在拜花节这几日,姑娘家总要用鲜花把自己装扮一新。镇上年轻男女还会成群结伴来到河边游玩赏花,拜祭花神,暗地里寻访自己心仪的对象。

    因此拜花节算是为数不多的、大家都对男女大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节日了。每年拜花节过后,镇上有不少人家就会定下儿女亲事。

    薛府里头,薛太太和葛姨娘都在各自为着自己的女儿打扮着。

    正院里,薛明瑜一早就被母亲叫起,老老实实地被丫鬟婆子押在妆台前,细细打扮着。

    随着最后一支镶着珠蕊的蔷薇钗插入秀发,明瑜整个人宛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般,让人眼前一亮。她原就长得温婉秀丽,如今用了胭脂和口脂,更显得明艳。

    薛太太满意地把女儿从头打量到脚,又亲手把领口的皱褶抚平,方才点头道:“好孩子,你如今正是最好的年纪,是该日日打扮起来。平日里也太素净了。”

    明瑜笑着拉起母亲的手:“娘亲,女儿平日里不耐烦戴那些金的银的,太麻烦啦!”

    薛太太就说:“那总要擦点粉、抹点口脂。绿枝,这桩事体就交给你了。若是大姑娘打扮得不好,我拿你是问。”

    绿枝笑着福下了身子。

    不一会儿,珍姐儿过来给嫡母请安。

    只见她外罩粉色褙子,内穿淡青色长裙,腰身细掐过。戴了珍珠攒的头面。那珠子如黄豆大小,难得的是数十粒竟一色大小,浑圆细腻。如此一来,倒是清纯娇嫩,与她平日里掐尖要强的性子判若两人。

    薛妈妈一看二姑娘这副头面,就知道老爷偏心地没边了。金银易得,这浑然一色的珠子,可不是那么好找齐的,足可见是用了心的。就是太太所出的大姑娘,也没有这般精致的首饰。

    薛妈妈一个下人能看出来,薛太太和瑜姐儿自然也能看出来。

    明瑜早就觉得父亲偏心葛姨娘母女,心里就算不舒服,也是一时就过去了。她只担心母亲。

    薛太太看到庶女头上的珍珠头面,心里当即就一阵气闷。

    老爷大面上嫡庶有别,其实暗地里十分娇宠葛氏那一房。平日里自己只当看不到,如今却叫庶女大喇喇刺到面前。只是她从小就受到三从四德的教育,对丈夫也无可奈何。

    薛太太恹恹地嘱咐了几句“要行止有度、不可离了下人”云云,就打发女儿们出门去了。

    姐妹俩一路无话。

    到了河边,已经有不少少男少女占了赏花的好位置。

    还好薛太太早一步打发下人,替姑娘们寻了一处蔷薇花墙边的位置,铺好了毡垫,供姑娘们席地而坐。既能赏花,又不至于离河太近有滑脚的危险。

    姐妹俩方才坐定,就见红蕊左顾右盼一番,忽然面露喜色,忙不迭对着珍姐儿耳语一番。

    珍姐儿闻言,不动声色地朝某个方向瞥了一眼。

    明瑜察觉庶妹主仆俩鬼鬼祟祟,心中不喜。

    出门前,母亲明明还叮嘱过在外千万不可惹是生非,坠了家门名声。

    想到这里,明瑜于是出言相劝:“可是日头大了太晒吗?若是觉得热,我们略坐一坐就走,你可不要轻举妄动。”

    说来奇怪,平日里伶牙俐齿的珍姐儿非但没有出言反驳,反而委委屈屈地低头说是。倒叫明瑜主仆俩吃了一惊。

    珍姐儿不知撞了什么邪,忽然拿起茶壶,嘴上一面说:“姐姐,吃口茶水润润嗓子。”说着就要给明瑜斟茶。

    只是珍姐儿哪里是替人倒茶送水的料,双手不堪重负一般抖了一下,热茶眼看就朝明瑜身上浇过去。

    明瑜本能地一推一让,险险避过。珍姐儿却歪倒在一边,仿佛被姐姐推倒了。

    珍姐儿非但没有跳起来吵嘴,反而急急忙忙去看明瑜,一连焦急地问:“姐姐你可有烫到?都是我的不是。”

    明瑜挑挑眉,这事真是奇了,庶妹又在闹哪一出?

    姐妹俩的动静,已经引得附近几个姑娘频频侧目了。明瑜示意红蕊和绿枝扶起珍姐儿,压低声音说道:“我是不晓得你在干什么,不过再这样闹下去,我们姐妹俩可要在镇上出名了。好好的节日,你消停点吧。”

    珍姐儿理理衣服的褶皱,轻声说道:“姐姐,我只想给你倒杯茶吃。你又何必多心。”说着就安安静静地低头坐着,没再有什么举动。

    不远处,严公子定定看着这一幕,原来那位少女果然是薛府的姑娘。看打扮行止,正是薛家庶出的二姑娘。

    今日的她,宛如清晨还带着露水的花朵,比初见那一日还要美丽动人。

    只是如今,那羞怯的脸庞,却一直委屈地低着。刚刚她做小伏低、被嫡姐欺负的那一幕,深深刺痛了少年的心。

    多么美好的女子,却过着被欺凌的日子。严少爷内心已经脑补出了少女如何凄惨,嫡母和嫡姐如何无情的戏码。恨不能当下救她于水深火热。

    几日后,严少爷终于又在博古斋遇到了薛二姑娘。他忍不住问起了在河畔看到的那一幕。

    只见薛二姑娘慢慢红了眼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叫流出来。

    正当他急得不行时,少女凄楚地开口了:“其实姐姐平时对我很好,公子不要误会了。那天我不小心弄翻了茶盏,都是我的错。”

    严少爷心直口快:“旁边就有丫鬟下人,如何要你斟茶?当着外人面都这样,可见你姐姐平日里多么跋扈。”

    珍姐儿睁着盈盈美目望着他,只是摇头,不肯说嫡姐半句不好。

    严少爷看着纯真地仿佛能一眼看到底的少女,心里柔软地仿佛要融化了。他忍不住轻声说道:“小生姓严,为家中嫡长。你可听说过严家?这博古斋就是我家开的。敢问姑娘芳名?“

    珍姐儿低下头,害羞地说:“小女子是薛家人,家中行二……“再往后,就低不可闻了。

    严少爷既想多追问几句,又怕唐突了佳人,急得面红耳赤。

    往后几日,两人总能偶遇,不是买书,就是河边散心,真真是“缘分“。

    经过这些天的“偶遇“,严少爷惊喜地发现,薛二姑娘与自己有诸多相似之处。比如,两人都喜欢看游记杂谈、都喜欢西市第二家的糕饼、都喜欢在下雨天听着雨滴的声音习字……

    严少爷越发觉得薛二姑娘秀外慧中、又楚楚可怜。他暗自下定决心,要照顾薛家二姑娘一生一世。

    不知他回去是如何说动长辈的。几日后,严家请了镇上的官媒,敲开了薛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