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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莽少年平惹祸事 救弟切知音相见(下)

    安氏看着谢思言,言道:“要不把你父亲找来,让他出兵把你弟弟救出来?”

    虽说安氏也知道自己那个儿子是个惹祸精,可一般出了事儿,她是不会往自己儿子身上想有什么错处的,故而她认定对方是个不讲理的,便想着用谢再兴的权力来压一下。

    谢思言反对道:“对方是什么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们还不清楚,若是现在贸然就把父亲找来,万一有个什么,有可能会害了父亲的。”

    安氏听谢思言的话也有道理,不能一冲动把谢再兴的前程给毁了,谢再兴的前程若是毁了,对自己是绝对没有一点儿好处的。于是安氏打定主意,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安氏轻声问道:“孩子,你有什么主意,能把你弟弟救出来?”

    谢思言言道:“一般扣人,要么要钱,要么是出气。”

    说完谢思言让人把同谢泽炎一起出去闹事的小厮叫来,问道:“你们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小厮一看事到如今,也不能隐瞒了,故而将实情都说了出来。

    谢思言算是听明白了,敢情是谢泽炎挑拨是非在先,对方大概是要出这口气,于是对安氏轻声言道:“看来对方是要出口气,他们说到了应天会放了弟弟,就应该不会有错。”

    安氏一听这话立时气不打一处来,遂大声喊道:“思言,那伙人上来就打人,还下手这么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说放人,万一不放呢,那可是你亲弟弟,你在这儿事不关己的,你好意思吗?”

    谢思语一看姐姐要吃亏,遂上前言道:“母亲这话说的毫无道理,是弟弟无理在先,您在这儿怪姐姐,您有本事教训姐姐,还不如好好教育您的好儿子。”

    安氏指着二女儿大声喊道:“哪里出来你说话了,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长辈?真是没规矩”

    谢思语不甘示弱,言道:“我目无长辈,还是您蛮不讲理,这小妾刚升了主母,你好大的派头!弟弟到人家那儿胡闹,打他一顿,也是替你教训儿子。”

    安氏当时就被二女儿的这一番话给气的脸色惨白,谢思言在一旁连忙制止小妹,言道:“语儿不得无理!”谢思语撅着小嘴不再言语。

    谢思言来到盛怒之下的安氏跟前,好声言道:“母亲,今日对面的船上,还有一个吹箫的人,想必他们就算不是饱读诗书,也是讲理之人。”

    安氏向来聪慧,一听到吹箫便想到了重点,今日她也听到了箫声,关键是还有箫声与筝声的和声,安氏灵光一现:“对呀,他们懂音律的人,不都讲个知音吗?方才他们的萧与古筝弹奏的那么和谐,二女儿也算的上是有个知音在对面船上。”

    心中盘算完,安氏立马表情大变,对谢思语陪笑道:“语丫头,我方才一着急,说话粗了些,你别计较!”

    谢思语对继母突然转变的态度,有些诡异,遂戒备地看着安氏,言道:“您,您什么意思?”

    安氏言道:“你弟弟被抓,确实也有你弟弟的不是,这个我知道,当然了我这一心急,就发作你们姐儿俩,确实是不应该,你若还生气,我给陪不是。”

    说着安氏要屈身,谢思言赶紧伸手扶住安氏,言道:“母亲,您可千万别这样,她一个晚辈实在是当不起。”

    谢思语在一旁言道:“就是,我,我也不对,望母亲别同我计较。”

    谢思语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安氏这么一说,谢思语也就好说话了。

    谢思言与妹妹不同,她知道安氏的一贯作风,她一服软,就一定有什么后招等着她们姐儿俩,她向思语认错,不知道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呢,遂赶紧扶住安氏。

    安氏言道:“语丫头,你今日是不是同那个吹箫的人合奏了个曲子?”

    谢思语言道:“是啊,怎么了?”

    安氏松了口气,轻笑道:“这就对了,你这也算认识那边的人,就像你们说的知音,你看看能不能?”

    安氏话还未说完,谢思言打断她,反对道:“母亲,小妹一个姑娘家不太合适!”

    安氏焦急地言道:“我也知道,语丫头去不合适,可我们这儿不是没人同那边能搭上话不是。”

    安氏见谢思言紧紧地将小妹护在身后,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遂掏出手帕边抹泪边哽咽地言道:“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你们的亲弟弟呀,他可是咱们谢家唯一的独苗,倘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如何向你们的父亲交代啊?”

    安氏边说边观察姊妹俩的表情,老大态度坚决,倒是老二伸手拽了老大的衣角一下,意思是要不去看看,遂继续哭声更大地喊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儿子出事儿,老爷不在身边,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谢思语连忙站到姐姐前面,仗义地言道:“母亲别哭了,那我扮成男装,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此话一出安氏立马停止了哭泣。

    谢思言惊讶地看着小妹,小声言道:“你疯了,一个疏忽,你的名声就毁了。”

    谢思语回身对姐姐安慰道:“姐,放心吧,我没事儿,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我打听到对方到底要如何处置弟弟,我们才好想对策。”

    说完对安氏言道:“母亲,我方才说话也有不对的地方,望您不要计较。您有句话说的对,我们与弟弟是一家人,有了难处,自然是要一起想办法的。”

    安氏听到二丫头肯帮忙,自然是万事皆可,遂连连点头言道:“好孩子,母亲说话急,你别往心里去,只要你打探清楚具体情况,你就是母亲与你弟弟的救命恩人。”

    谢思语言道:“母亲这话言重了,我这就去准备一下。”说完谢思语就去换衣裳了。

    谢思语想的很简单,安氏说的这个法子,不是不可行,她帮忙打探一下消息,也免得大家在这儿提心吊胆。

    关键是怕安氏老是拿这事儿来奚落姐姐,有了准信,剩下的就由安氏去安排了。

    谢思言见此时反对,也没什么意义了,小妹把话说到这儿,确实她们也不能放任弟弟不管,故也就不坚持反对了。

    安氏一看此事谈妥,连忙上前帮谢思语换衣裳,趁两家的船没开,赶紧到对面的船上去看看。

    徐达正在坐船舫上靠窗的软榻上看书,福子过来禀告:“主人,外面有位小公子说看到主人在船头吹箫,他说,他是谈古筝的人,想与您结识一下。”

    徐达边翻看着手中的《史记》边毫无感情地言道:“你是说,方才的古筝是他的弹奏的?”

    福子垂手言道:“是的。”

    徐达目视书籍,丝毫没有抬头的意思,言道:“既然是知音,那便是朋友,你请他进来吧。”福子应是出去。

    徐达将手中的书放到膝盖上,转头看向外面的江水,不一会儿,福子领着一个身穿月白长袍,腰间系着青色团花锦带,手执折扇的少年。

    少年来到厅**手躬身施礼言道:“小人谢羽见过先生。”谢思语故意将自己的名字去掉一个字,这样听起来还像个男子的名字。

    徐达转过头,看到看到眼前的少年头上束着简单米白色的丝绳,宛如柳叶的眉毛下是一双如宝石般闪亮的眼睛,白皙的脸颊如同朝露滋润过的梨花一般娇嫩,徐达一眼就看出这是位姑娘。

    徐达坐好言道:“谢小友的古筝谈着实不错,我由心的佩服,来者便是客。”

    说完吩咐道:“福子,给谢小友拿把凳子。”

    福子应是,拿来圆凳给谢思语,徐达低沉极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谢思语的耳中,如同中了魔咒一般让她沉迷。

    谢思语抬起头对上徐达一双灿若星辰的双眸,犹如沉浸到浩瀚的夜空,不能自拔。

    四目相对,谢思语的脸颊不觉有些微红,少顷,方知自己失态,遂低下头不敢言语,如今她满脑子都是一开始看到徐达那挺拔的身姿,站在船头悠然地吹箫的样子。

    方才的一幕不断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徐达的样子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谢思语此时对徐达方才的惊叹,变成如今的不知所措,眼前的男人一定会什么妖术,否则自己不会看他一眼,胸口便开始小鹿乱撞。

    谢思语坐到圆凳上,低头看着脚尖,努力平复自己那不争气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复抬头轻笑道:“实不相瞒先生,方才到您这儿大闹的人,便是在下的小弟,他对先生多有得罪,望先生大度,能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谢思语自报家名时,徐达就猜到面前的小友,应该是方才闹事儿人的家人,因为他们都姓谢,他要知道对方的底细还不难。

    这时福子过来言道:“主人,船该启程了。”

    徐达对谢思语言道:“小友,也去应天吗?”

    谢思语还没从对方要开船的慌乱中反应过来,就听徐达问她是不是去应天,遂茫然言道:“奥,我去应天。”

    谢思语突然间发现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怎么脑子还不好使了呢,船开了之后,徐达起身,坐到圆桌前,轻声言道:“小友还没吃饭吧,我正好也没吃过,你同我一起用顿饭。”

    谢思语看向一直咕咕作响的肚子提醒着她,确实中午刚要用饭,就被谢泽炎的事儿给搅合了,这会儿确实饿了。

    谢思语遂羞怯地言道:“那就麻烦先生了。”

    徐达看着谢思语娇羞的模样还挺可人,他向来不会强求一个女子,可今日不知为何,他想同眼前的小姑娘多呆一会儿,故而福子说要开船时,他都没有问谢思语的意思,直接给下了决定。

    谢思语坐到圆桌前,看到福子依次端上来两碗米饭,一个清蒸桂鱼、一个酿豆腐、一个肉片丝瓜、一个梅菜扣肉,中间一碗莲藕排骨汤。徐达端起米饭言道:“小友这些菜若不合你的胃口,我让厨房再给你做。”

    谢思语也端起面前米饭,言道:“很好,这些我都爱吃。”说着夹起一个丝瓜放到樱桃小口中,一时席间无话,饭桌上的气氛甚是安静温馨。

    用完饭徐达漱完口言道:“你弟弟的事儿,你回去同家人说一声,到了应天下了船,他就可以回去,再未到应天之前,他还需要在这儿呆些日子,至于原因,恕我不便相告,但我说话,定是算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