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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垦军田显露贪污 藏桥下为夫鸣冤(上)

    李淑朦说完,要请郭惠到自己屋里,李淑朦就要伸手拉郭惠,郭惠厉声喊道:“你别碰我!”

    李淑朦悬在半空中的手,听到郭惠的厉呵,慢慢收回去,用微笑掩饰此时的尴尬。

    郭惠轻蔑地言道:“我的衣裙,我自己会收拾,不用你。还有,谁是你的妹妹,就你这样的身份,也配同我相提并论。”

    李淑朦手心冲里,握紧拳头,沉默了一下,言道:“是,姑娘说的对,妾失言了!那你说,这事儿,如何处置?”

    郭惠白了李淑朦一眼,指着跪在地上的婷烟言道:“那个纵主胡闹的贱婢,本该乱棍打死,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要她性命了,那就找个人牙子,发卖了吧。”

    婷烟听到要将自己发卖了,立时吓得后背发凉,瞪着惊慌的大眼睛看着李淑朦,眼中满是恳求。

    李淑朦深吸一口气,好声言道:“姑娘,你消消气,不是我不给这个面子,实在是,标儿这孩子,着实喜欢婷烟这丫头,你看,要不我打她二十戒尺,让你出出气。”

    郭惠听到她拿孩子来挡箭牌,立时火气更大,本来她被李淑朦伏小做低的态度,心情略微好些。

    可李淑朦这句话彻底把郭惠给激怒了,她不就是能生儿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郭惠刚要发怒,燕儿在她身后死命抓住自家小姐的衣袖,冲着郭惠使劲地摇头使眼色。

    郭惠看到燕儿的提醒,也知道她可以不给李淑朦面子,若是不顾朱标的感受,那个小魔王若是告自己的状,恐怕自己还真要被姐姐责罚。

    郭惠用力咽了口唾沫,言道:“好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难为这丫头了。”

    李淑朦轻笑道:“那我就替标儿谢过姑娘了。”

    郭惠看到李淑朦平淡浅笑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笑容像是在告诉自己,她就是厉害,她有儿子,就是有理由治你。

    想到这儿,郭惠乌木般的黑眸恨不得射出刀子来,直接刺死李淑朦,轻哼一声言道:“你少得意!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也是贱种,高贵不了。”说完便同丫头燕儿一同离开了。

    李淑朦环顾四周,看到假山后、亭榭前看热闹的人,淡淡地言道:“都散了,不要看了。”

    婷烟来到李淑朦跟前,垂头言道:“姨娘,奴婢给您惹麻烦了。”

    李淑朦伸手擦了一下婷烟脸上的泥土,轻声言道:“无碍,你是护主心切,我明白。”

    说着李淑朦回过身,继续边拽着婷烟往回走边轻笑道:“走,咱们回去,好好看看你的伤如何,别耽搁了。”

    说完李淑朦带着婷烟就离开了,院子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儿,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在全府传开。

    李淑朦领着婷烟回到绛宇阁,派人去叫大夫给婷烟看伤。

    回到厅堂陈氏正要给朱标看屁股上的伤,可惜小孩子根本闲不住,刚扒开裤子,孩子自己又提上,跳下软榻就跑了。

    陈氏急忙将人拽住,喊道:“哎吆,我的小祖宗,让外婆看看。你的屁股让那个恶毒的女人给打坏了没有。”

    朱标摇着小脑袋,边往外挣扎边小奶音使劲地喊道:“不、不、玩儿。”

    这时候李淑朦进来对陈氏轻笑道:“娘,你别管他,小孩子屁股,让人打两下不碍事的。”

    说完对身后的丫头小轩言道:“你去陪公子在院里玩儿,把门关上,别让他跑出去就行了。”小轩屈身应是,同朱标一起出去玩儿了。

    李淑朦回来坐在软榻上,拿起案几上的菊瓣翡翠茶盏喝口茶缓口气儿,陈氏看到女儿不紧不慢地样子,心里甚是着急,遂大步来到软塌前坐到李淑朦的对面言道:“你这孩子,还有心思喝茶呢,咱们一家子,让一个丫头片子欺负了一个遍。”

    李淑朦放下茶盏,轻声笑道:“娘,您这儿一会儿一个恶毒的女人,一会儿一个丫头片子,这要是让人听见了,可是要告你状的。”

    陈氏被女儿的话一个子给噎住了,接下来要说的气话,直接堵在胸口不敢说了,遂改口言道:“姑娘,咱们标儿可是嫡长子,不能让那”

    陈氏想说那个小丫头片子,随后又想起女儿的警告,便改口言道:“郭小姐!说那样的话,随意欺负咱孩子,这还没进门呢,就仗着主母的关系,这么跋扈。这日后进了门,有了孩子,还有咱们标儿跟樉儿的好日子过吗?”

    李淑朦放下茶盏,拿起案几上的浅蓝刺绣兰花团扇,边给母亲扇风边言道:“娘,您教训的是,女儿都记下了。可教育郭小姐如何做人,我可没资格说,也就只有主母能说。”

    陈氏听女儿的意思是,孩子的事儿任由他人做主,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遂抬起胳膊,将女儿扇风的扇子扒拉开,言道:“你这孩子,怎么当了娘,也不给自个儿孩子争一争,郭小姐是主母的义妹,怎么会为你做主?”

    李淑朦轻笑道:“那标儿还是主君的骨血呢。”

    陈氏还要反驳,李淑朦边继续殷勤地帮陈氏扇风边继续耐心地言道:“娘,您就放心吧,只要是妨碍家中孩子以及主君利益的事儿,莫说她是主母的义妹,她就是主母的亲妹妹也不管用。”

    说完李淑朦将团扇收回,继续轻声言道:“我知道,郭小姐打心眼儿里就看不上我,她平日里没少在背后数落我,也没少在自家小院里,贬低标儿。我自是不便拿这点儿小事儿去劳烦姐姐,今儿正好趁这个机会,把事情闹大,自会有人去禀告姐姐。”

    陈氏这回听明白女儿的意思了,遂言道:“你是说,让全院儿的人都知道,是郭小姐无理在先,这样,主母就会挺身而出,为你与标儿做主了。”

    李淑朦转动着团扇的扇柄,轻笑道:“郭小姐训斥标儿,打婷烟,包括同你吵架,在姐姐这儿顶多闹个训斥,不会受太大的罚,以后见了标儿,她还会继续如此。我纵容她犯大错,是为了杜绝后患。”

    陈氏恍然大悟,言道:“奥!你故意用孩子激怒她,就是为了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过激的词汇。”

    李淑朦继续押了一口茶,随后长吸一口气言道:“只要郭小姐在这件事上吃了大亏,旁人便谁也不敢轻看了标儿去,哪怕是心里怠慢也不成。”

    说完李淑朦将团扇放到腮边继续言道:“我是没本事让府里的人敬畏,但我的儿子是贵子,只要姐姐出面为标儿撑腰,谁也不能轻看了他。我知道郭惠记恨我为朱家添了两个儿子,故而要激怒她,不难。”

    陈氏听完女儿的话,心中是感慨万千,女儿之前在老两口的呵护下,是何等的天真无邪,如今进了国公府,竟然能弄出这么多弯弯绕。

    李淑朦回头看到母亲复杂的眼神,轻笑道:“娘,您这是什么眼神?我还是您的女儿,不过是为了标儿,以后少受人口舌,费了些心机。”

    陈氏握住女儿的手,感慨道:“姑娘,你在这府里过这是什么日子,这么多人看你不顺眼,想到这儿,娘这心里真不是滋味儿。”说着陈氏就掏出帕子擦拭眼泪。

    李淑朦言道:“娘,您看你还伤感上了,主母持家还是公平的,否则标儿也不会有如此尊贵。你这样,弄得我心里也怪不得劲儿的,您这若是把我给弄得动了胎气,可不好。”

    陈氏停止擦拭眼泪的动作,惊讶地看着女儿,伸手拽住李淑朦,言道:“朦儿,你这是又有喜了?”

    李淑朦含笑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轻轻点点头言道:“嗯,我这个月的葵水,晚来了十多天,今儿一早就偷偷地找大夫把过脉了。大夫说脉象明显,确实有一个多月了,姐姐,这些今日不在家,我还没来得及同她说呢。”

    陈氏走到女儿跟前,双手扶住淑朦的双肩,用既满意又欢喜的眼神看着女儿,言道:“我姑娘就是厉害,他们羡慕、嫉妒也没用。他们呀,也就只有羡慕的份儿。”

    随后陈氏同李淑朦抱怨道:“你这孩子怎么早不说,我还同你置半天气,真是,万一动了胎气可怎么好?”

    李淑朦失笑道:“这胎气哪有这么容易动的,你放心,我自己心里有数。”

    陈氏想到这府里记恨女儿的人,大有人在,尤其是那个郭惠,眼红的厉害,哪个当娘的能放心?

    陈氏不放心地嘱咐道:“那你今晚就同主母说,好让她给你安排几个得力的人来伺候,还有,就是告诉主母,今儿郭小姐难为咱们的事儿,不能让她先你一步,告了你的状。”

    李淑朦轻笑道:“好,您的吩咐我都记住了,明儿我就同姐姐说”

    说完看到母亲要催促她,连忙解释道:“姐姐去普济寺上香了,估计回来的早不了,我大晚上去,不打扰姐姐休息吗。”

    说完李淑朦话风一转,言道:“不过我想家了,后天我带着标儿与樉儿回家一趟。”

    陈氏不太赞成女儿,这个时候来回瞎跑,遂言道:“你在家好好养胎,瞎跑什么呀?”

    李淑朦坐到陈氏旁边挽着陈氏的胳膊,头枕到母亲的肩膀上,撒娇道:“娘,我想家了,还不许我回去了?再说,咱们家离国公府又不远。”

    陈氏看着女儿的一脸孩子气的样子,有些苦笑不得,一时心疼,遂妥协道:“好,那你同主母说清楚,做好防范,可千万大意不得!”

    李淑朦枕在陈氏肩膀上的头退开,满意地看着陈氏,使劲地点头应下。

    月上树梢,谢思言平躺在床上,双眸盯着床幔,她想着马秀英对她说的每一句话,他们很是看中朱文正,自然要为他找一个能帮他事业的好姑娘。

    马秀英的意思很明显,国公爷最不满意的,就是父亲的人品,这样的亲家她们是千万个不乐意。

    谢思言觉得朱文正就是那天上的皓月,而自己就是那地上的蒲草,无论她如何努力,他们之间永远隔着天与地的距离,不可跨越。

    想到这儿,谢思言明眸里的泪水顺着眼眶慢慢流入耳蜗,她双手紧握住那个玉兰花头簪,骨节因用力而变得苍白。

    谢思言闭目任由泪水肆意滑落,她在心里抱怨道:“父亲,你是母亲的劫数,也是我劫数,注定我们母女都逃脱不了你的魔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