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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祥部署接掌新任 绣房内姊妹对话

    翌日,谢思言到府上来请安,刚进正院,就见桂姨坐在栏杆处吃力地纫针,谢思言含笑上前言道:“桂嬷嬷,我来帮您吧。”

    桂姨停下手中的活儿,抬头言道:“那就有劳少夫人了。”说着将针线递给坐到对面的谢思言。

    桂姨感慨道:“哎呀!这人一老,就是不中用了,不光手脚不利索,就连眼神,还不好使了呢。”

    谢思言纫好针,将针线递给桂姨言道:“嬷嬷的针线活儿,可是旁人比不了的,相公在家也常说起您,他的衣裳大多都是经过嬷嬷的手。”

    桂姨低头边缝衣裳,边轻笑道:“少爷这孩子重情义,懂感恩,这点儿小事儿,亏他还记着。”

    说完复抬头问道:“哎?文正少爷,他忙什么呢?怎么不见他同你一起来?”

    谢思言轻笑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每日里早出晚归,甚是忙碌。”

    桂姨言道:“说来也是,这偌大的应天府,事儿自是少不了的,他们男人不得空,就连夫人想偷闲,都难得。就拿昨儿来说吧,门口出了个告状的,把咱们国公府,当成府衙来喊冤告状了。”

    谢思言平和地言道:“说起这事儿,我也听说了,那告状之人,是有何冤屈,非要来找婶子?”

    桂姨抬头轻笑言道:“依我看,是她自己一身的官司,却要找各种借口推脱。想必是觉得到了衙门,不能自圆其说,就跑到府上来糊弄夫人。”

    说完桂姨边继续干活,边言道:“不过话说回来,夫人岂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她说鼓动闹事与他家夫君无关,都是受谢家公子的指使。你说,她把你弟弟扯出来,这不明摆着是胡搅蛮缠吗?所以呀,当时夫人就把她给回了。空口白牙,胡乱冤枉人,那可不成。拱卫司查办案子,可不是任人颠倒黑白的,孰是孰非,定会有个公道。”

    谢思言听完这话,胸口的心脏立时悬了起来,弟弟自小惹事,事情如人所说的可能性很大,若是那样,可就坏了。

    桂姨看出谢思言心神不宁,遂开口问道:“少夫人,您没事吧?”

    谢思言回过神儿来,言道:“奥,无事,我进去看望婶子了。”

    谢思言起身要走,桂姨叫住她言道:“少夫人且慢!夫人这会儿正在小睡,昨晚让那告状的妇人,给搅得一夜都不曾休息,这会儿好不容易睡下。少夫人若是有急事,待夫人醒来,我转告与她。”

    谢思言言道:“我也无甚紧事,既然婶子还在休息,那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便离开了,桂姨起身相送。

    送走谢思言,桂姨回到正房,马秀英边修剪着盆景里的花枝,边问道:“人送走了?”

    桂姨言道:“是,我瞧着少夫人的表情,像是事先不知情的,想来应是她家弟弟自作主张。少夫人临走的时候,脸色可不是太好。”

    马秀英言道:“知弟莫如姐,思言这孩子,还是心太善。”

    桂姨言道:“那夫人为何还要让她来处理此事?”

    马秀英停下手中的剪刀,轻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怕做这个恶人,才让你将消息透露给思言?”

    桂姨颔首言道:“我觉得,少夫人毕竟年轻,没有经验,万一处理不好·····”

    马秀英言道:“处理不好,我再出马也不迟,她是朱家的媳妇,要学会独当一面。日后她是为文正扶住半壁江山的,单靠心善、清高,是镇不住人的。尤其是那些跳梁小鬼儿,一个不慎,着了他们的道儿,就是万劫不复。”

    桂姨言道:“是,我浅薄了,夫人这是,要培养下一代的当家主母。”

    马秀英拿起桌上的剪刀,继续修剪盆花,含笑道:“只有孩子出息了,这个家才能是真正的兴旺。”

    府衙内,李善长看完拱卫司送上来的供状,对拱卫司的副挥使司孙羽言道:“这是那个苏弦的供词?”

    孙羽看看坐在对面的朱文正,欲言又止,朱文正领会,起身言道:“你们聊,我就先告辞了。”

    李善长阻止道:“别别别,文正,孙羽不是那个意思,大家心知肚明,此等煽动人心,制造事端的恶行,绝不是,一个整日里只会混迹烟花之地的纨绔子弟,能做得出来的。”

    孙羽在一旁继续言道:“是,属下也以为谢家少爷是替旁人受过,这幕后真凶,定是另有其人。只是,这个苏弦嘴硬的很,要查明真相,还需要些时间,而国公爷那边又催的有些紧,故而属下将供状拿来,请二位定夺。”

    朱文正坐到椅子上言道:“既然二位都认为此事还未了结,那就不急着上报。我也知道,即使谢泽炎在整个事件中不过是个小角色,但他,也充当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所以此时拿人,也不是冤枉他。而且将谢泽炎拿下,也能让苏弦真正的幕后真凶放松,他才好露出破绽,到那时我们也好行动。”

    李善长言道:“先不急着拿人,其一,给谢泽炎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他自己主动交代,说不定会说出一些内幕;其二,谢少爷毕竟是贵戚,若是昭告于天下,怕会有损国公府的声誉,即使国公爷秉公执法,也难掩悠悠众口。”

    孙羽言道:“李大人之言甚是,此事,还是要慎重处理的好。”

    朱文正双手扶着椅子的把手,言道:“既然二位都是这个主张,那我提两个建议,一,派人暗中盯着谢府的动静,有任何异动,立马向拱卫司禀报;二,派人盯紧苏弦娘子的举动,只要苏弦不放出来,这位苏娘子迟早会撑不住,主动去找幕后之人。”

    孙羽起身拱手言道:“属下这就去办。”说完孙羽便告辞了。

    朱文正刚离开府衙没多久,就有人禀报,说朱元璋要找他。

    朱文正马不停蹄地来到国公府,刚进书房,只见朱元璋正在与冯国胜谈论正事,自己便在外屋等着。

    待冯国胜走后,朱文正上前言道:“叔,您找我?”

    朱元璋边走到书案里边言道:“奥,叫你来,是知会你一声,我已经让文忠随军去浙江,你留在应天。”

    朱文正惊愕地问道:“为什么?”

    朱元璋边整理书案上的书籍边言道:“为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朱文正仔细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事儿,言道:“我最近没惹祸啊。”

    朱元璋轻笑着坐到椅子上,言道:“你派人暗中调查民众闹事的事儿,处理的还不错。”

    朱文正立时松了口气,言道:“照您这么说,我做的是好事儿,怎么,还被贬了呢?”

    朱元璋言道:“什么叫被贬啊?让你留在应天,我自有安排,拱卫司那边缺个正指挥使司,我瞧着,你去挺合适。”

    朱文正反对道:“拱卫司的差事,皆上不得台面,我不去!”

    朱元璋呵斥道:“屁话!你是我至亲至信之人,这事儿不交于你去做,交与谁来做?拱卫司的差事,是维系各方势力的关键,何来见不得光之说!你不能只会驰骋沙场,还要能将全局掌握于股掌间。”

    说完朱元璋背手继续言道:“你的表现,孙羽已经同我说过了,在案子走到死胡同之时,你做的部署,很是恰当。所以,这个指挥使司,非你莫属!”

    听完这话,朱文正立时恍然大悟,言道:“奥,闹了半天,这些都是您的安排,孙羽与李善长一唱一和的,感情是帮您考学生呢。”

    朱元璋打断他,道:“怎么?不成吗?”

    朱文正顺势蔫下来,言道:“当然行,您考就考呗,还拐这么大一弯儿。”说完朱文正噘嘴坐到侧面的椅子上。

    朱元璋失笑着边走边言道:“人生处处都是考题,老天不会提前知会你。”

    说着朱元璋来到朱文正跟前,拍着他的肩膀,弯身言道:“敌人更不会提前知会你!文正,叔叔将身家性命交给你,不单是信任你这个人,更是相信你的能力。”朱文正抬头与朱元璋四目相对,他看到朱元璋坚毅的眼神中满是期望。

    朱文正立时起身,拱手言道:“侄儿,定尽心尽力,不辜负叔叔所望!”

    朱元璋轻笑道:“这就对了,行了,去忙吧。”朱文正应是出去。

    再说,谢思言听说了谢泽炎的事儿,立马回了娘家,安氏正在家中同几个贵妇人打牌,忽听下人禀报:“大娘子,大小姐回来了。”

    安氏一听这个连忙散了牌局,出门去迎接谢思言,谢思言只管往里屋走,也不理安氏。安氏跟在后面,直到进了屋,谢思言坐到椅子上,小染上完茶退下。

    安氏坐到对面,小心问道:“姑娘,怎么了?同姑爷吵架了?”

    谢思言言道:“没有。”

    安氏听完这话,松了口气,言道:“那就好,小两口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强,你这一回来,耷拉着个小脸儿,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呢。”

    谢思言质问道:“在母亲眼里,我这个少夫人的位置,才是天大的事儿?”

    安氏言道:“那是自然的啦,你这是高嫁,你可知,有多少人羡慕你啊?姑爷可是国公爷最得力的至亲,就这身份,你可不要不知足。再说了,夫君宠你,是你的福气,可不许耍大小姐脾气。”

    谢思言深吸一口气,言道:“我来,是有事要找弟弟,麻烦母亲派人叫他过来。”

    安氏言道:“他出去了,不在家,你有什么事儿,同我说,是一样的。”

    谢思言问道:“他的事儿,您都知道?”

    安氏言道:“我是他亲娘,当然清楚了。”

    谢思言言道:“那好,我来问母亲,弟弟在外面同人一起鼓动百姓到应天府衙闹事,你可知晓?”

    安氏一听这事儿,浑身的血液都拱到头顶,立时起身喊道:“是哪个缺德的,在外面造我们家的谣!泽炎,平时是胡闹些,可这等大事儿,他可没这个胆子。”

    其实此事不光有谢泽炎,还有安氏以及她的娘家哥哥共同谋划,整个事件安氏与谢泽炎出名,挡住官府查案,安氏的娘家则出钱安顿闹事者。

    谢思言明显不信安氏的狡辩,遂言道:“母亲未必知道里面的内情,还是让弟弟过来,我要听他亲口说。实话告诉母亲吧,拱卫司已经开始彻查此事了,到那时,可就由不得母亲护子心切了。”

    安氏一听拱卫司插手此案,事情恐怕真是闹大了,但此时还不能服软,万一姑娘是来试探自己的呢,遂可怜兮兮地言道:“女儿,你说你爹爹,还有女婿都是走仕途的,我与泽炎是缺钱的人吗?要我说,就是有人看着咱们家过的好,嫉妒,故意给你添堵。”

    谢思言言道:“母亲就如此笃定,弟弟没有干预此事?再有,您方才说:‘你与弟弟不缺钱。’您知道鼓动百姓闹事,可分的钱财?”

    安氏连忙解释道:“我,我这不是猜的吗,你说这做坏事,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权。你弟弟也不贪权啊,他们污蔑你弟弟,只能说是为了钱。话又说回来,这家里就这么几个人,你爹爹不在家,你又出门子了,本来就没什么花销,依我看,他们就是无事生非。”

    谢思言被安氏的话给堵得死死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言了,安氏继续言道:“言儿,你是刚嫁过去的新妇,这个时候,婆家有人要看你热闹,你可要小心,千万不可让他们小看了去。尤其是不能贬低自己的娘家,没有娘家这个靠山,那你的日子,岂不是更加艰难。”

    谢思言起身言道:“那我去看看思语,母亲,待弟弟回来,你问问他,到底有无此事,若是有,还是尽早坦白的好。”

    安氏也起身陪笑道:“好,我问问他,你也别上火,我相信咱们家的人是清白的,你爹爹为官这么多年,母亲还不懂得这其中的道理?”谢思言未再说话,便离开了。

    谢思言姊妹俩,坐到窗边看着外面的竹林,谢思语开口言道:“继母,聪明过人,爱财如命,还执拗的很,你这样毫无证据的去找她,她自是要袒护弟弟,不会认账的。”

    谢思言单手托腮,轻声言道:“但愿是我多虑了,泽炎是冤枉的。”

    谢思语转头言道:“姐姐方才说,这话是从夫人身边的嬷嬷口中得知的,我瞧着,不是讹诈弟弟,到是在考验姐姐。”

    谢思言疑问道:“妹妹何出此言?”

    谢思语轻笑道:“如今姐姐身居高位,夫人自然要考验姐姐的处事能力。自古秉公执法,最难的就是碰到至亲,夫人就是要看看,姐姐在亲情与律法之间,是如何抉择的?”

    谢思言听完妹妹的分析,问道:“倘若交出泽炎,他们会如何处置?”

    谢思语反问道:姐姐在来的路上,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谢思言垂眸言道:“我只是心头恼火,只想着前来质问,还真未想过,倘若交出泽炎,后果会如何?”

    谢思语思索片刻言道:“这事儿,姐姐还得同姐夫说,这本来就是男人的事儿,我们能做的也就是规劝。再者,泽炎是从犯、还是主犯,都不清楚,如何量刑,现在说,还过早了些。”

    谢思言叹了口气,低头摆弄着帕子,神色很是忧伤,谢思语劝慰道:“姐姐不要着急,这事儿你只要无条件地站在姐夫这一边,就永远不会有错。”

    谢思言抬眸言道:“我是怕,万一事情闹大了,再连累到你。再说,泽炎若是有个什么,我可如何向父亲交代。”

    谢思语握住姐姐的手,言道:“人各有命,单急是急不来的,再说,‘养不教,父之过’,今日弟弟如此胡作非为,也皆是父亲与继母娇惯所致,又与姐姐何干?如果一定要取舍,你只需记着,这辈子,与你生同寝、死同穴的人是姐夫,就够了。”

    谢思言意味深长地看着小妹,言道:“你如何懂得如此多的道理?”

    谢思语轻笑道:“看书看的呀,书中有没有黄金屋,我不知道,不过书中的道理我是知道了些。‘实无所舍,亦无所得’,该到舍的时候,要果断作出决定,否则会引火烧身。《史记》、《资治通鉴》里例子比比皆是。”

    谢思言欣慰道:“我以前总把你当成小孩子,看来小妹看事比我通透。”

    谢思语咯咯笑道:“我也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孩儿。直到姐姐出嫁,我才明白,姐姐身上背负了太多,现在我长大了,可以不做姐姐的包袱,你也不要背着一家子负重前行,那样太累了,学着把自己身上的负担扔掉些。”

    谢思言含笑道:“小妹,你长大了!”

    谢思语撇嘴道:“我就比你晚半炷香的功夫,说起来咱们差不多大。”

    谢思言拧着小妹的鼻子,调侃道:“那你也改变不了,我是姐姐的事实。”说完二人相视大笑。

    再说谢泽炎,直至天色大晚方醉醺醺地回家,家里的小厮扶着谢泽炎小心地言道:“少爷,咱快些回去吧,大娘子那儿都派人催过许多次了。”

    谢泽炎晃悠着身子,推开小厮,不耐烦道:“我娘能有什么事儿!无非就是找理由训斥我,你少在我耳边聒噪。”说者谢泽炎一阵恶心,跑到胡同的拐角处呕吐,不想刚弯下身子,谢泽炎就被人套进麻袋带走了。

    一眨眼的工夫,小厮就找不到自家少爷了,他四下找了一遍,不见人影,这才着了急,慌忙回家找安氏。

    却说谢泽炎直接被人捆绑起来带到一个小黑屋,一泼凉水浇过去,谢泽炎立时酒醒了一大半。

    这时上来一彪形大汉,抓过他的衣领,怒目问道:“说!你哪里来的细作?在应天鼓动百姓闹事?”

    一听“细作”二字,谢泽炎立时就吓得腿发软,结巴道:“大,大,大哥,您搞错了吧,我可是朱文正的小舅子,堂堂的贵戚,怎么可能是细作?”

    此话方一说完,对方伸手就给了谢泽炎一个大嘴巴,呵斥道:“胡言乱语,再说就直接把你小子砍了!”

    谢泽炎忍痛道:“大哥,真不是我胡言,是千真万确!你不能冤枉好人啊!”对方不听谢泽炎的狡辩,直接将人拎走。

    不一会儿将谢泽炎扔到苏弦跟前,枷锁下的苏弦皮肉裂开,混身血渍,奄奄一息地躺在芦席上。

    谢泽炎哪里见过这等惨状,吓得脸色惨白,大叫一声,拼命后退。

    那大汉将谢泽炎按到苏弦跟前,控制住他的脑袋,让他瞪眼看着苏弦,厉声言道:“他叫苏弦,四湖货站的老板,他自己都招了,你!就是鼓动歙县百姓闹事的背后主使。”

    谢泽炎哭喊道:“不是我!不是我!他胡说,是他撺掇我的!我全招认,我全招认,让百姓闹事的事儿,真不是我的主意!”

    说完谢泽炎手指着苏弦,瞪着大眼慌乱道:“是他,是他同一个叫朱禄的人,撺掇我干的,我真的不是主使。”

    大汉将谢泽炎怒目瞪视道:“方才让你坦白,你嘴硬!现在说这些,晚了!来人把他拉出去!砍了!”

    谢泽炎连连磕头,求饶道:“大哥,大哥,真的不关我的事儿。”旁边的人也不听谢泽炎求饶,直接将人拉走。

    谢泽炎被强摁到长凳上,明晃晃的大刀从他的眼前闪过,谢泽炎吓得,立时昏死了过去。

    待他惊醒之时,发现自己在柔软宽大的床上,岚烟连忙过来关切地言道:“少爷,您醒了!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大小姐。”说完,岚烟一溜烟儿跑出去了。

    谢泽炎看着岚烟离开的背影怔住了,他摸摸自己脑门上的汗,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个梦,可这梦为何如此清晰,就像真的一样。”

    正思索间,朱文正进屋,嘴边划过一丝邪笑,问道:“醒了?”

    谢泽炎立时起身问道:“姐夫,我怎么会在这儿?”

    朱文正坐到圆桌旁的凳子上,边沏茶边言道:“你喝多了,若不是我恰巧碰到,你小子,就在大街上睡一宿了。来,喝口茶,压压惊!”说完朱文正将茶盏放到圆桌旁边。

    谢泽炎走过来,路过旁边的铜镜,他仔细照着镜子里的自己问道:“姐夫,我这脸怎么这么肿?”说着摸到自己的后槽牙松动了许多。

    朱文正嗤笑道:“我哪知道?你自己身上的伤,还问旁人?”

    谢泽炎连忙坐到朱文正对面,言道:“姐夫,我方才像是做了个梦,又像不是梦。”

    朱文正胳膊交叉放到桌子上,凑到谢泽炎面前,问道:“什么样的梦?说来听听。”

    谢泽炎看到姐夫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脑子立马转过来,遂‘扑通’跪倒在地,哭诉道:“姐夫,我做错事儿了,求求您,救救我吧!”说完连连磕头。

    朱文正不紧不慢地言道:“你做了何错事儿?”

    谢泽炎言道:“我,我,我听了他人的挑唆,搬弄是非,扰乱公序,破坏修渠大事。”

    朱文正言道:“原来你什么都清楚,看来将你正法,不冤枉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听完这话,谢泽炎立时吓得脸色惨白,跪着爬到朱文正跟前,哭着求饶道:“姐夫,我也是被人连累的,我真的不是主犯。”

    朱文正瞥眼,言道:“不想死?”谢泽炎连连点头。

    朱文正仰头片刻,言道:“这样吧,你写个详细的书文,说清楚,到底有谁,参与此事,参与到什么程度,要一字不落地都写下来。”

    谢泽炎小心问道:“这样,我是不是就没事儿了?”

    朱文正嗤笑道:“那要看你写的是否全面。”

    谢泽炎言道:“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完起身要去写书文。

    朱文正阻止道:“行了,先同我出去用饭,你姐为你亲自下厨,别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说完朱文正起身离开,谢泽炎老实地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