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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天母何来?柴油已到

    若非悬剑那一脸认真模样,司马穰真以为对方是在捉弄自己...

    上天秉公,厚土载德。倘若言之,必庄重肃穆如对先人一般。哪有人把天地塑造成人,还讲得跟谈情说爱的道侣一样?

    但司马穰也只是嘴皮微动,没有开口。

    悬剑这故事虽然离谱,但是随着这个故事思考下去的话,确实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天地的母亲到底是什么?从哪里得来的源?按故事所讲,祂似乎是赋予了天地关于此世一切的常识。

    那么按照悬剑这个故事的逻辑这位母亲从哪里诞生?又从哪里得到这一切知识的?

    司马穰看了一眼滔滔不绝的悬剑。

    悬剑所言不假的话,这个世界就有太多的秘密了。然而以现在自己的实力,只怕无法窥探一二。

    不管从何种角度出发,他也该考虑与许灵松探讨一下要如何忍受一切而速成无心天了。

    司马穰眼帘微沉捏紧手心以至骨骼生响。

    决意也在心中旋生旋灭,往复循环。

    ....

    门外,许灵松靠在柱子的阴暗处,抬头注视着夜空。冷风吹拂下时不时传来几声夜鹄鸣叫,也就在这时,在夜色的掩护下一只模糊的身影直接扑在了城墙上。

    定眼看去,也就是之前许灵松放飞的那只小胖鸟。

    那小胖鸟啾啾叫着跳飞上许灵松伸出的手臂,随后一边清理自己羽毛的污垢一边等待着许灵松的动作。

    许灵松摸着胖鸟的脑袋,一边沉吟思忖着自己想要带走的信息。

    用无心天转化的灵气传信是他人就算截获也无法破解的万全之策,但也因此有一个弊端,那就是无法传达过多的含义。

    而类似许灵松手臂上这种能承载无心天灵气的小胖鸟又为数不多,教内也就五行以上才配有这种灵宠。

    但许灵松没想到,一个如平日般趁乱收集资源的行动竟遇到了足以震撼世人的存在!

    那就是袁相极!

    这个像披着人皮的怪物般的存在就算许灵松现在回想也身心颤抖!她深觉就算当时少主亲临只怕也会第一时间遁逃,而不似悬剑那般平静上前斗法!

    而且这种怪物又是什么原因盯上了司马穰?他真的是一个临危受命的小将吗?

    许灵松靠在柱子上,眼眸微闭想起司马穰先前向自己哀求着快些离开的眼神。

    哀求自己离开,也哀求自己不要离开。

    这种强烈的情绪又岂能作假?

    许灵松摸着自己有些胸口,感应着那缓慢平稳的跳动一时哑然。

    这次悬剑口诵佛经身绽金芒的玄通却是教内从未见过的玄通,只怕皇家的藏书库中也未曾收录过。

    而且那袁相极隐身退去之时所说的话也着实令人遐想连篇。

    什么叫明明大势已定,未来与过去再无回转的余地?

    这话许灵松也知道是袁相极故意让自己听见的,或许也存在了离间的意思。

    但悬剑加入圣教本身就是存疑,双方在交涉一段时间后,不约而同的止步在交换修炼心得的地步。

    双方从未告知对方自己隐藏的秘密。

    她的少主曾说她察觉悬剑的道只适合她自己来参考研究,并不适合圣教上下的人。

    因为他的道太过虚伪和浩瀚。

    许灵松至今未曾理解虚伪和浩瀚这两个词是怎么并存在一个人的道法上。但既是少主的告诫她也一直笃信不疑。

    这次虽然对悬剑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认知,但说来说去一切的源头都在司马穰身上。

    而且一次偶遇便牵扯出如此的动静,这真的正常吗?

    许灵松默然,将灵气汇于指尖喂给了小胖鸟,小胖鸟吞噬后开心的啾啾叫了两声随即振翅飞走。

    看着小胖鸟消失在黑夜中,许灵松心头依旧沉闷。

    她此刻看着那月光射不透的黑云只觉像一张倒扣的棋盘。

    而她,则是已经落下的棋子..

    ....

    月光下,黑云之上。

    袁相极手掌摊开,在其掌心中上是一片被浓缩的空间,那小胖鸟正在其中展翅犹如雕塑般定格。

    袁相极双眸微亮犹如深山里放光的宝石,再配合那淡漠神色看上去有几分神祇的意味。

    只见他掌心收起,那被定格的空间和小胖鸟也开始出现错位扭曲而缩小,就在快要握成拳时,一道月光照射在他的手上。

    就像接触到火一样,袁相极手上的皮肤迅速通红开始冒出白色的糜泡,感受着这阵阵刺痛的袁相极微微一愣,随即松开了手。

    袁相极手掌摊开之时,定格小胖鸟的空间骤然瓦解冰消,只是这小胖鸟注定要多飞三个月了。

    “请问尊者何意?”袁相极一挥拂尘,那看上去骇人的白色糜泡顿时恢复,只是袁相极还是有些不解的回过身看向月亮。

    高挂天空的明月在袁相极面前无限放大好似坠落。然而纵然它如何接近地面与黑云,它的月光依旧无法真正带来光明,它只能止步在黑云之上。

    袁相极眼也不眨只是静静看着那愈发接近而清晰可见的明月,直到那其中的一道黑影漫步而出。

    那身影背对着月光,只能看出是一个窈窕的人影。她站在离袁相极二十步之外,只伸出手来,脚下的黑云便升腾而起化作浮空文字。

    “大神有谕,你为柴薪。”

    袁相极面色不变,只是低首应下,而后问道:“谁做拾火者?”

    那黑影又一挥手,黑云变化道:“司马。”

    袁相极不怒也不喜,对于自己的命运他早有预料,便平静继续道:“谁做油?何为锅?”

    这次人影不变化了,直接伸出手,下指黑云。

    众生为油,此方为锅。

    袁相极对这手笔早已熟悉,心中了然。

    “遵命。”

    袁相极弯身致礼,人影却并未像往常一样转身走入月光,反而向前一步。袁相极还未发问,耳边骤听咻的一声犹如星辰划过,他便趴在黑云上背部的道袍已然炸裂,露出森然的脊柱。

    袁相极脸色惨白,却没有说什么。他有些颤抖的站起身,背部已然生出蠕动的精肉,不消片刻便又是完整的后背。

    待后背的肉刚刚长成,耳边又是一阵声响,这次是前胸。

    如星辰般的炽热烧灼了他的仙血,虽然是惩罚,但他们的血不能洒落在黑云上。

    毕竟这种恩赐,凡人是肯定承受不住的。

    袁相极默默站立着不言语,他前胸的五脏六腑也正在蠕动重生,只是这次明显慢了一些。

    人影打了两次,第三次却伸出手来。这次是袁相极手中的拂尘被收走转而却是一根枯树枝般的枝条被强行塞入手中。

    黑云化作了文字,道:“你的主人对你两次困于佛学不满,托我出手。”

    袁相极抱着枝丫行礼道:“多谢尊者留情。”

    “无碍。”人影又一挥手,继续道:“夺回此界..另外为我寻一容器。”

    袁相极这次愕然了,带着惊异的神情看着人影,询问道:“不知尊者所说的容器是指?”

    “人。”

    “....”袁相极面色疑惑道:“不知尊者可否告知神谕?在下也好在行事时不耽误尊者的计划。”

    “大神谕,我为油,你我或敌或友。”

    袁相极眼神变化嘴唇张合,好一会儿才复归平淡。“不知尊者对于容器有什么需求?”

    人影挥手,只显现了四个字:“中洲,容貌。”

    “明白。”袁相极应下后,人影不再有所动作,明月却直接高高升起,没有承载人影回去的意思。

    但当明月回归原位的时候,人影的位置只留下一颗内是乳白色树枝状物的宝石。

    袁相极运气将其托入掌心,用枝丫将其一点便化作无形。他呆立片刻,思忖后用手在自己脸上一挥。

    那原本英伟面容顿时化作了一副鹤发的老者模样,手中的枝丫也化作了拐杖。

    这两记虽说是惩罚,却也是尊者的提醒。

    他在数千年里只想着以自己道法来破佛学以洗耻辱,却没想过对方佛学根本是在人间。

    他一根柴火要对付其他柴火还可以,但他这根柴火想翻了锅,就凭一己之力又岂能成功?

    这两记,真是挨的应该!

    化作老者的袁相极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笑了两声消失在原地。

    他已明白,唯有以法破法,此方大锅才能烧起来。

    自己这根柴薪,才能烧的与太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