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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万条喷紫雾。

    天庭之上,三十三座天宫,七十二重宝殿,一宫宫脊如吞金稳兽,一殿殿柱列玉麒麟。千千年不谢的名花,万万载常青的瑞草,装饰围绕。黄昏如纱,透过如玉回廊,璀璨灿烂。

    瑞兽滑翔,穿云而出,掠过殿顶,带出的白条如绸如缎,天宫景象一片祥和,万般美好,宛如天堂,亦如生灵心中之渴望。

    然而一声巨响,将这份宁静安详打破。

    循声而望,南天门前,常人不可轻易参见的镇天元帅金甲神将密密麻麻立于云间,万万千千声势浩重,执戟悬鞭、持刀仗剑,杀气腾腾,似是毫不在意惊恐到悬于更高处的仙神诸君,亦不担忧惊扰最高位斜躺在王座之中闭目养神的玉皇大帝。

    “诛星元帅陈天源,妄动凡心,私动轮环。且被发现后畏罪潜逃,杀戮不止,罪大恶极。然,念其为天庭征战多年,帝君仁慈。若尔甘愿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可从轻发落。”

    玉帝座下,慈眉善目鹤发童颜的太白眉头紧锁,看着持陌刀立于南天门前的黑甲狐面的将军,眼神中有不解担忧闪过。

    放下手中的圣旨,太白嘴唇翕动,似是还想劝些什么,然而身后传来的轻微干咳声却让他停顿下身体。

    叹息一声,一丝不舍与怜悯在太白眼底一闪而过。

    “陈天源将军,降了吧。”

    太白金星高喊。

    “念在你我多年同殿为臣的份上,我等皆会为你求情,你且降了吧,勿要多做抵抗了。”

    “感谢太白美意,诛星不胜感激。”

    带着红狐面具的将军抱拳致意,声音沉稳低沉。

    “然天帝无情,杀我挚爱,此仇若是不报,我诛星还有何颜面苟活于天地之间。吾注定要与玉帝为敌,与天庭为敌。”

    手中陌刀挥舞,遥指着似受到惊吓而不自主后退的天兵将士。

    “诸位兄弟,昔年我率领尔等为天庭征战四方,屠妖灭魔,想必诸位都是知我晓我之辈,更明白我手中斩星之威。

    我无意与尔等血战,更无意造成过多屠戮,且望尔等退去,勿要上前白白送了性命。”

    狐面将军倒提陌刀,无视身周刀戟,步伐稳健,一步步向着南天门走去。

    他每走一步,围捕他的将士便后退一步。似是害怕,又似是警戒,双方始终保持着双方的距离能在安全的范围内,直到退到南天门之前,直到退无可退。

    刀戟之上,寒光闪耀,倒射出诛星脸上的红狐面具,以及那似已被不知是红面还是鲜血染红的双眼。

    “陈天源将军。”

    一金甲小将抱拳,语气诚恳的劝降道。

    “吾等跟随将军征战三界多年,上抵西方魔佛,下屠鬼界叛臣,自知将军威武如何,亦不想与将军兵戈相见。

    然,将军既已触犯天条,我等便不可放任将军离开,且现今天庭战力皆聚于此,将军您万不能逃脱,且望将军勿要为难吾等。

    陈将军,您就……降了吧,勿让吾等为难啊。”

    “如此言语,那便是尔等不愿退下了?既如此,便休怪吾今日,血染南天。”

    话音落下,狐面将军脚步前踏,肉眼可见的劲气波澜猛然向四周炸裂。

    身周云雾碎裂,黑甲狐面将军消失于众人眼前。再次定睛一看,且发现那将军已到众将士身前。

    提刀劈下,在一众旧部惊恐的眼神中,将其一分为二。

    趁势而上,陈天源闯入军阵之中,陌刀挥舞劈砍。

    明明是一人冲阵,形单影只,但却有千军万马不可阻之势。锋锐的陌刀宛如死神的镰刀,在陈天源手中上下齐飞。每一刀皆会带走一员将士之性命,每一下挥舞都让身周之人胆寒。

    刀戟碰撞金戈之声、鼓舞士气战鼓之声、将士死前哀嚎之声,三者汇合成来自地狱的血腥乐章。

    血流潺潺,尸身横躺,短短几瞬之间,原本祥和壮美的南天门前,便化为了令闻者生厌观者惊慌的尸山血海。

    “天源哥哥~~别打我天源哥哥~~”

    就在众仙神或皱眉或颦笑之际,一道稚嫩的童声突从远处传来,越过金戈之声传入一众仙神耳中。

    寻声望去,只见一身着红衫单衣,头戴冠冕的孩童赤裸双脚从侧殿跑出,向着战场中央跑去。

    孩童皮肤嫩白,身穿红衫单衣,白裙打底,皮带金带钩,腰挂阴阳玉。冠冕有白珠垂九旒,红丝带做帽带,玉角簪导,青绵做两耳旁饰物。

    虽不可知孩童具体身份,但只见这精致装扮,便觉其必然身份极尊,且现场情况也确实如此。

    眼见孩童愈发接近战场,原本威严镇定的众仙神突然变得惊慌忧虑,接连脱离原位向着孩童扑去,意欲阻拦其前进步伐。

    然而孩童步伐轻敏,轻易的便越过一个又一个仙神的围捕,继续向着战场逼近。

    “瀚儿,止步。”

    似是感知到众仙的无力,玉帝睁开眼睛看向孩童,沉声厉喝。

    玉帝受命天道,统御万天,举动为律,言语为规。话从口出,既言出法随。

    玉帝话音落下,一丝金光雾气便凭空生成,随即尽数涌入孩童身中。

    原本还敏锐的躲闪仙神的孩童,突然如同木头人一般被定格在原地,除面上五官之外,其余身体各处皆不能再动弹。

    被定格的孩童努力挣扎却动弹不得分毫。遥望战场,双眼之中有泪光闪动,似是万般委屈。

    “我不,不要!打我的!!天源哥哥啊!!!”

    他大叫着,挣扎着,恼怒着尖叫出声。

    随着其面上表情逐渐狰狞,其尖叫声音也愈发尖锐刺耳。

    温度骤降,突如其来的降温让本该冷热不侵的仙神都忍不住打了寒颤。

    顺着冷风吹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原本被定格的孩童身上的皮肤猛然开裂,一道又一道的伤口在孩童身体表面浮现。然而仔细观察后方可发现,那些裂痕并非伤口,而是眼睛,眼瞳皆为血红的眼睛。

    眨眼之间,一个白净可爱的孩童便化为千眼怪物,模样怪异可恐,让人心中忍不住生寒。

    下一刻,细微的金色光芒也在孩童额头显现,并逐步扩向孩童全身。

    而伴随着光芒的照耀,众仙神只觉得心神安详圣洁,只想向着光芒中央的孩童臣拜,似那便为天。

    此时此刻,圣洁与可恐在孩童的身上宛如平衡一般,阴阳交织,黑白融合,生死之感竟在一个生灵身上同时出现。

    “瀚儿~且住吧。”

    温柔女声传出,声音低微柔和,却轻易的传入每位仙神耳中。

    回首望去,原是位于玉帝阶下的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发了话。

    后土娘娘张开双臂,动作轻柔的抱住暴走的孩童,在孩童耳边哼唱起不知名的歌谣安抚。

    捂住孩童双眼,淡黄色的灵气自身体中不断涌出,将孩童包裹。

    随着后土娘娘的安抚,孩童冷静了下来,身上的千目也逐渐闭合。

    趴在后土娘娘的怀里,孩童眼瞳中的血红色重新被清明取代,撅起小嘴,眼里的泪花不断打转,似是那受到了万般委屈时正要向家长告状的小孩一般。

    “娘……我天源哥……哥……”

    张了张嘴,孩童话还未说完,便只觉得眼皮分外沉重,无力抗拒的困意猛然涌上,使孩童靠在后土娘娘的怀中沉沉睡下。

    “唉,瀚儿见到你如此对待天源,今后怕是会记恨你了。”

    轻轻拍打孩童的后背,后土娘娘叹息一声,对着上方的玉帝说道。

    “陈天源触犯天条,罪不可恕,依法当诛。”

    “我不与你争辩,反正今后瀚儿不再亲近与你,那也非我之错。

    此事过后,瀚儿大概也不愿再留在这天庭中了,我且先带他回地府中修养,之后他想去哪里,便由瀚儿他自己决断吧。至于此间事端,我便不再管了。”

    望着死鸭子嘴硬的玉帝,后土娘娘再次向着战场中央的陈天源看了一眼,满是遗憾的摇了摇头,怀抱孩童化为流光,刹时之间便消失于众仙家眼前。

    “恭送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

    众仙家躬身,向后土娘娘离去方向行礼。

    “不是说了让大仙女她们七个带着瀚儿去天河边玩耍吗?为何瀚儿会出现在此处?太白!”

    待后土娘娘走后,玉帝沉下面容,低声问道。

    玉帝心中孩童与陈天源关系匪浅,此时让他看到天庭围捕陈天源的场景,不知心中会有如何的感想。

    “禀高上帝,此事为老臣之过也,还望高上帝能调给老臣一队兵马,前往天河查看。”

    被点名的太白金星诚惶诚恐,还未完全起身便再次躬下请罪。

    作为知晓孩童身份的一员,太白金星深知孩童撞见此间场景所产生的可能后果。但此刻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便无力更改,现如今的太白只想着将功赎罪,调查清楚此事的真相到底为何,以避免出现更大的损伤。

    孩童与陈天源的关系天庭上下众仙神皆知,而此刻孩童竟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有人在其中算计,甚至于七位仙女此刻恐怕已经……

    “……去吧。”

    皱起眉头沉吟片刻,玉帝摆摆手示意太白离去。

    听完太白所言,众仙神此刻皆是反应了过来。而原本见到孩童时,面上欢喜的北极紫微大帝和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也收起了笑容。

    对视一眼,北极紫微大帝率先上前说道。

    “禀高上帝,纵观三界,有能力在此刻算计的,怕是只有西天的那位魔佛了。

    西方如来退位,斗战胜佛陨落,众多菩萨佛祖让其尽数赶入了六道中轮回历劫,足以看出魔佛的疯狂。

    而今三十三日的期限将至,但那魔佛百般努力却未改变三界丝毫,高上帝当小心他怒极而疯袭击天庭。

    朕建议,高上帝应当即下令,使诸仙家共同出手制服罪臣陈天源,并从凡间调回杨戬李靖等一众将士拱卫天庭,以待这三界劫难结束之日①。”

    “附议,望高上帝早做打算。”

    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也上前附和。

    “臣等附议。”

    “望高上帝早做打算。”

    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之后,众多仙君齐齐上前声援,附和北极紫微大帝的提议。

    看似各位仙君都是为了天庭之好才上前附和,为忠贞之君。但若有明晰天庭局势之人细细观察便可发现,此时上前之仙,尽数为两帝派系之仙君。

    “哦?诸仙家提议甚好,天庭确实当将罪臣尽早拿下,预防西方魔佛之危机。

    既然众多仙家附议,想必是有把握拿下罪臣陈天源的吧?那不如就由出列的仙家们出手制服罪臣吧。

    诸仙家无须担心身死之事,封神榜虽满,但若挤挤,应还能为诸君寻到几处空闲。”

    面对众多仙家的请求,玉帝并嘲讽般的冷眼环顾一圈,随后看向了最开始发言的北极紫微大帝。

    “不知紫微大帝以为如何呢?”

    听闻玉帝之言,北极紫微大帝冷哼一声,后退半步,不再言语。

    随着北极紫微大帝的退让,原本出列的众多仙家也是颤颤巍巍退回阵列之中,唯恐玉帝下旨让其上前降服罪臣。

    向战场中央张望一眼,北极紫微大帝眼中尽是厌恶与烦躁。

    若非是为了震慑西方魔佛,若非是为了结下那不可知的善缘,区区一下界凡仙,区区一下界凡仙……

    想到此处,北极紫微大帝更觉烦躁。

    本一下界凡仙,以率领凡界联盟击败魔门杨光的微末之功受封上天。原本商议寻一闲职安排,结果却屡立战功,步步高升,得玉帝赐名诛星。

    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其应当安分。可谁成想其竟得玉帝封赏,巧得自卞庄下凡后一直空闲的北极四圣之首天蓬元帅职权,领神兵三十六万众为天庭征战四方,为天庭闯下诺大威名②。

    而其手中陌刀斩星,更是传闻曾于世间混沌之时助盘古开天之神兵。

    虽众仙家早已识过神兵之威,断定其只是玉帝放出的长其威风的谣言,但也深知斩星之锋非一般仙兵可以比拟。

    武艺高强并以勇猛著称的诛星元帅,再加上轻易无法阻挡的神兵斩星。诛星元帅为天庭征战四方,威震三界妖魔的同时,亦然威慑住了三界仙佛。这也造成了此刻其反天之时,竟无一仙家敢上前与其争锋。

    回望战场,陈天源宛如一把利剑插入战阵搅动,数万天兵组成的战阵接触击溃,若非有其他战阵及时补充,怕陈天源此刻已然突出重围闯出南天门了。

    长戟齐齐袭来,陈天源持陌刀格挡,用力抡圆将众多长戟集中起来夹在腋下。

    陌刀砍下,将长戟切断,陈天源旋转挥洒,腋下断戟化为夺命利箭四射而出,将面前的将士射倒在地。

    陌刀抡圆再次砍下,宛如割菜般收割着众多将士的性命。鲜血飞溅尸身横断,庄严肃重的南天门前顷刻之间便化为地狱。

    陈天源站立原地不动,虽被万人包夹,虽被万戟围指,虽身甲破裂,却也不见其丝毫退懦。鲜血洗染之下,身上骇人的戾气更使其宛如天地间最穷凶极恶的魔鬼,又如同无可战胜的战神。

    “来啊,不是要听命行事吗?不是要围捕我吗?为何尔等反而止步不前了。来啊!!!”

    侧目看向近在咫尺的南天门,遥望一眼悬坐高台的玉帝诸神,陈天源怒吼一声,再次向着战阵密集之处杀去。

    “禀高上帝,若是还不请众仙家出手阻止罪臣的杀戮,这实不利天庭的威严。

    老臣术法低微,却想维护天庭之颜面,意欲请命出手,望高上帝应允。”

    在北极紫微大帝眼神的示意下,一位武将纠结再三后出列请命,却被玉帝呵退。

    “七十万天兵竟拿不下区区一罪臣,现竟还需爱卿出手,此间事端若是传出,岂非是要让三界笑我天庭弱小?

    爱卿退下,我非要看看到底需要多少将士何时才能拿下这罪臣。

    北极紫微大帝。”

    “朕在。”

    听闻玉帝传唤,北极紫微大帝缓步走出。

    “我记得紫薇宫中应还尚有三十万天兵拱卫,不若一并传来吧,组成百万天兵。我且不信,这百万天兵之众竟拿不下一罪臣了。”

    “这……朕,谨遵高上帝法旨。”

    北极紫微大帝瞳孔微缩,拳头紧握。正要抬头说些什么时却正好与玉帝冷眼对视。

    同意的话语从要紧的牙关中蹦出,短短几个字却让北极紫微大帝感受到了割肉的痛苦。

    “九天杀童大将。”

    “臣在。”

    “带朕兵符,去紫薇宫中调来三十万天兵,组百万天兵之众,拿下罪臣诛星。”

    “臣领命。”

    一赤裸半身,四臂持黑矛、坚盾、长剑的武将出列接过兵符,随即向紫薇宫方向飞去。

    “全军前进,胆敢后退者神魂俱灭。”

    督将高喊着,钢鞭挥舞,打死一个又一个后退的天兵。

    虽本身也恐惧于诛星元帅的威武,但此刻既在阵前,督将也只能选择做好自己的事情。更何况只是监督天兵而已,又不上前,总不至于死吧。

    督将如是想到,控制好表情摆出威严姿态,抬起头,却正好与战阵之中戾气满身的陈天源对上眼。

    口水吞咽,督将心觉不妙,刚想挪动位置藏入天兵之中,却见陈天源掐出一道法诀,随后往他处冲来。

    “天元·雷御·律禁”

    将身上的最后一张符箓扔出,陈天源单手掐出法诀点于符纸之上。随着法力的引动,蓝色符字光芒大耀,升上天空。

    “他还有天元律令?!!雷部诸君即刻收回雷法!!!众将士退!!!”

    看到陈天源的动作,有知晓其法术威力的仙君立刻惊恐的大吼出声。

    然而雷电乃万灵起源之关键,又岂非生灵可左右。世人皆以为天庭雷部掌管天下行雷,便是掌控天下雷电,却殊不知雷暴之力,可用而不可控也。

    雷部诸君虽然恼怒天元律令这等无赖法门,但却也深知此刻已是无力回天。只能停止攻击,跟随其余将士尽可能的向着战场边缘撤离。

    耀眼的蓝光宛如指引的灯塔,将战场上的雷法尽数引入吸纳,凝聚为球,随后爆发。

    狂暴的雷电在这一刻宛如被驯化的野兽,如龙如蛇如链,以陈天源为中心,笼罩千里,将战场中的诸多将士捆绑链接。

    “蜀法·风火御·灼天”

    单手掐指,虚空画符。符成,以陌刀之刃轻点。

    灼热的火焰将陌刀点燃,遇风见长,火势愈烈。

    陈天源举刀旋转,后又将陌刀倒插入云面之中。

    洁白的云面霎时间变得通红一片,并且这份通红,以陈天源为中心急速向着四方扩散。

    “爆。”

    轻言细语,却如死神铃钟般可恐。

    近百道火柱猛然从云面冲出,带着被困在原地的天兵们冲天而起。

    微风轻抚,似是老天怜爱,要为战场上侥幸没被火柱殃及的天兵将士擦去额上冷汗。但此刻,这轻柔微风却让天将们心中愈发寒冷。

    火柱随风而动,随着愈发强烈的呼啸狂风化为火龙卷在战场中肆虐焚烧,吞噬着剩下的被雷锁困住的天兵将士,亦吞噬了天军将士们心中那份生的希望。

    “贼将休得猖狂。”

    就在陈天源因为火龙卷肆虐战场,为自己争得一丝休息时机而欣喜的时候,一柄黑矛从远处射来,直指陈天源面门。

    虽极力扭身躲闪,但黑矛仍贯穿了陈天源的左肩,携带其撞在南天门上。

    看着忍痛拔出了黑矛的陈天源,九天杀童大将眼中闪过一丝可惜。

    本想靠着这偷袭的全力一击将陈天源钉在地上,随后带人上去围杀,却不成想陈天源竟扭转身体改变运势,让自己撞到了南天门上。

    南天门曾被用女娲补天时剩余的五彩神石填补加固,其坚实程度非一般兵武可伤,九天杀童大将自然不会觉得自己的兵器能伤到南天门分毫。

    虽然可惜,但是能一击重创陈天源,九天杀童大将依然满足。

    “罪臣已然势弱,众将士随我拿下。”

    作为拱卫紫薇宫的精锐,亦是北极紫微大帝藏起的王牌,九天杀童大将带回的三十万天兵与之前随意组建出的七十万兵卫明显不同。

    紫旗招展,兵甲闪亮,三十万天兵从远处飞来,声势盖天。

    “罪将陈天源,受死吧。”

    作为北极紫微大帝的派系大将,亦为三十六将中为数不多的不愿臣服陈天源的大将,九天杀童大将早就不满这个天降领导多年,现如今难得有了杀他的机会,自然率先向着陈天源冲去。

    遥望着杀气腾腾的大军,陈天源眼中红色更甚。他大吼一声,握紧陌刀,不甘示弱的向九天杀童大将杀去。

    就在二者将要接触的一瞬,一道黑色流光从南天门外飞入,黑色能量荡出,云雾吹散波澜泛起,将二者齐齐震退,也震散了数百道冠绝天地的龙卷。

    “嗯?”

    看着战场中的变故,玉帝眼睛微微眯起。

    黑色流光‘劝停’二人,随后停于半空,显出真形,原是一黑色莲花。

    黑色莲花旋转绽放,逐渐变大化为黑色莲台,而莲台正中则端坐着一位黑衣长发、闭眼歇息的中年男人。

    “小和尚?”

    “魔佛无天?”

    看到突然出现的长发男人,陈天源和九天杀童大将皆是失声,喊出不同称谓。

    “嗯?”

    长发男人缓缓睁开眼睛,紫色光芒在其眼中一闪而过。

    九天杀童大将似是受到重锤打击,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着后方飞去,撞破层层军阵,搅得三十万天兵人仰马翻。

    “魔也好,佛也罢,不过一称谓尔,吾并不介意。然,对立二者结合,不伦不类,却非我喜也。”

    被称为魔佛无天的男人开口讲道,声音低沉浑厚,带着说不出的魅力。

    “臣不喜将士口中称谓,代陛下教训,还望陛下能恕臣失礼之罪。”

    无天与玉帝对视,虽言语之中将自己放于玉帝之下,但不论是面上表情还是动作,都不像是有罪之臣的表现。

    “九天杀童大将对无天佛祖无礼在先,无天佛祖自应对其惩戒一番。

    更何况我虽代天道统领万天,然现今天地之劫三十三日,无天佛祖顺应天时、承载天命,命格理应极尊,又何来恕罪之言。

    只是,这三十三日之期还剩最后两日,不知无天佛祖不在灵山寻求万灵平等共生之法,反而来我天庭何干?”

    玉帝单手托腮,瘫坐于座椅之上,显得极为放松。言语中虽是在为无天寻找无错的借口,但最后一句却是在提醒无天,劫难将过。

    “臣这次来天庭,主要是有两件事。”

    似乎是未听出玉帝的话外之音,无天笑道。

    “两件必须在天庭才能做的事情。”

    “何事?”

    “这第一件事,与陈师有关。”

    无天回头对着迷茫的陈天源点点头。

    “陈师与臣之间的因果种种,陛下应当是知晓的,这次前来,便是希望陛下能看在臣的面子上,放诛星元帅下界。

    臣还望陛下不要拒绝,毕竟距离三十三日劫难之期,还剩下两日,陛下。”

    “无天,你是在威胁我吗?”

    玉帝神情错愕,随即沉下脸色,厉声呵斥。

    “没错,臣就是在威胁陛下。”

    无天面色沉稳,淡然一笑,轻言细语继续讲道。

    “尔等皆知,臣现如今的三界无敌,不过只是劫难中的气运加持罢了。

    两日之后,三界劫难消退,如来归位,攻守逆转,臣必然身死道消,这便是天道定下的结局,无人可改。

    然,尔等也应知,就算只剩两日,这三界,也还是臣无天的三界,而非陛下的三界。

    不知陛下可曾想过,若两日过后,如来回归,西方有佛而天庭无神,下界凡人寻仙神不得却遇佛陀救世。

    虽可能只有短短数年时间,但却不知下界,又会有多少道观变为庙宇,又有多少仙神雕塑改为佛们金身呢?”

    “你……”

    “陛下,慎言,勿要忘记西方的菩萨佛祖。”

    玉帝刚要发作,却不成想竟有想出了其中关键的‘聪明’臣子率先出列,阻止了玉帝可能的危险发言。

    可不能让魔佛寻得借口对天庭发难,若我等如西方菩萨一般被扔入六道轮回,我等之道统香火怕是会被西方教尽数收纳,万不可让玉帝在此刻与无天为敌啊。

    出列的仙家如是想到,在看到玉帝赞赏的目光后更是得意洋洋,从而忽视掉了北极紫微大帝和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小和尚,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需要你救。当年天源与你的一夜之谈,不过只是千万年孤苦寂寞的发泄罢了,无需你如此。”

    还未等玉帝发话,无天身后的陈天源反而率先发言,拒绝了无天的好意。

    “元帅,既已寻得他的位置,又何必如此执迷呢,难道非要去六道之中走上那么一遭你才甘心吗?

    勿要多言,且去吧。”

    无天转过身,没有理会陈天源的拒绝,对着他挥了挥手。

    霎时间,一道黑风凭空浮现,迅速围拢住陈天源,将其卷出南天门外。

    而不知为何,黑风独独卷走陈天源,却留下了他的陌刀倒插于地。

    伸手招了招,陌刀飞起,入无天手中。

    “无天佛祖,不知你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看到诛星元帅被送出天庭,玉帝毫无作为,面色亦无变化。

    “这第二件事嘛,便与臣的使命有关。不知陛下是否知晓臣之名讳?”

    “无天,那如何?”

    “是啊,无天,臣的使命就是这个,让三界无天。”

    “哈?无天?哈哈哈。”

    听完无天之言,原本还正襟危坐的玉帝猛然嗤笑出声。

    不止玉帝,立于玉帝阶下的北极紫微大帝、南极长生大帝、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也似是听到了极为可笑的笑话一般,尽数笑出了声来。

    “那不知你想如何做呢?是想打上三十三天,与道祖争辩嘛?

    若真是如此的话,无天佛祖,不知需要我们如何配合。是否需要我等自缚双手,让尔以送我等轮回为理由威胁道祖呢?

    若当真如此,还望无天佛祖来尽情开口,我等绝对会尽量配合的,哈哈哈哈哈。”

    玉帝开口回应,放声大笑。肆意的笑容在天地间回荡,像是在嘲笑着无天的天真无知。

    “自然不是如此。”

    无天摇了摇头,面上笑容未变。

    “即便将天庭众神送入六道轮回之中又如何?

    短则十年,多则百年,一世轮回后,众神便又归位。

    到那时,这天庭依然是天庭,三界也仍然是三界,不会发生丝毫的变化。这治标而非治本之事,不可取也。”

    “嗯,无天佛祖所言非虚。然,无天佛祖既已知晓了其中利害,不知是否已寻得办法?”

    敲击着扶手,玉帝饶有兴趣的追问道。

    “臣苦想三十日,方得一法。”

    站直身子,无天缓步走下莲台。

    “仍记得,臣早年入世修行之时,偶遇陈师,幸与陈师有过一夜之谈。当时陈师有一言,让臣心神震荡。

    陈师说,天若不死,三界无变。

    而自那之后,臣便一直在想,天若不死,三界无变。那若是将天杀死,三界是否能发生变化呢?

    然天乃天道,吾等皆依附天道而生,又如何能做出弑天之举?

    陈师当年之言,似为无解之法也。”

    “所以臣苦思冥想三十日,却始终想不通陈师所言之意,直到昨日。

    昨日臣下凡,却不成遇下界大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孤苦。

    偶然之间,臣竟见一山村举行祭典。村中愚夫以童男童女为祭献给龙王,以求龙王能开恩降雨。

    臣心中不忍,便暂代龙王之职,现身降雨。

    雨后,愚夫跪拜,口中高喊,感谢龙王,感谢佛祖,感谢玉帝,感谢仙神,感谢苍天。

    而直到那一刻,听到愚夫口中之言,臣方才想通,何为天也。

    何为天也?天非天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非天也!”

    无天面向众仙,豁然开朗的大笑出声。

    “不知陛下知否,下界凡灵之天,与吾等之天,非一天也。

    吾等论天,天为天道。凡灵论天,天为仙佛。

    而陈师所言之天,非仙佛之天,乃为凡灵之天,即吾等仙佛也。

    仙佛挂名天道,两日之内将仙佛尽数杀死难于登天也。但,让凡灵以为仙佛死去,却并非难事。”

    “所以?”

    玉帝皱起眉头,遥望宛如疯癫的无天,他心中有不安之感生出。

    “所以,孙悟空陨了。”

    无天低下头,抚摸着手中的陌刀,有些遗憾的低喃。

    “陌刀斩星,本为天地第一神武,可惜了。”

    随着无天的轻抚,有银灰颗粒从袖口中散出,融入陌刀之中,凝于刀刃之上,陌刀斩星发出了‘嗡嗡’的颤动。

    “所以呢?无天?”

    玉帝眯起眼睛,厉声再次追问,心中不安之感更甚。

    “所以?”

    无天抬头,冷眼扫了一遍众位仙家,随后转身面向南天门,高举手中陌刀,猛然劈下。

    “所以,你们休想修复南天!!”

    宛如刀切豆腐,在众仙眼中本该坚不可摧的南天门被斩星轻易斩断,虽只是几根支柱,但却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星陨?你杀孙悟空是为拿回星陨修复斩星?无天住手!!”

    观察到陌刀刀刃颜色发生变化的玉帝,很快便想通其中的联系。他脸色猛然变化,身形变得巨大无比,顶天踏地,似是用了法天象地。

    伸出手掌向着无天抓去,无数金紫色流光从玉帝袖中飞出,极速向着无天撞去。

    “魔佛的目标是天人之桥,众仙家出手,拦下魔佛。”

    听闻星陨一词,明晰远古秘闻的北极紫微大帝亦是变了脸色,高喊一声后率先向着无天冲去。

    “现今我三界无敌,就凭尔等也想阻我?”

    无天转头瞥了一眼,眼中满是不屑。

    手掌虚推,黑紫色烟雾组成巨大手掌与玉帝手掌相撞。

    两掌相撞,轰鸣震响,波澜冲天散去。

    一击过后,烟雾手掌消散,而玉帝却也连连后退。

    虽不如九天杀童大将那般狼狈,但玉帝身躯仍不自主向后方靠去,倚靠座背方才止住退势。

    宛如驱赶苍蝇一般,无天轻挥衣袖。黑紫色雾气自身体中冲出,夹杂着飞来的金紫色流光一起,将接近的众多仙神撞翻,法宝仙神如下饺子般落下,散落一地。

    “杀!”

    “冲啊!!”

    肃杀之声从南天门外传来,面容丑恶的妖魔鬼怪如洪流一般冲入天庭,越过无天冲向天兵天将。

    “南无无天佛祖,依照我佛之命,嬴妖巨蝎他们已经带兵拖住了杨戬李靖等人,我们走吧。”

    妖魔洪流过后,一身披黑袍面容凶恶的光头男子走到无天身前汇报。

    “嗯,我们走。”

    无天回望身后,看着已经乱成一团的天庭,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挥舞陌刀将剩余的几根支柱砍断,无天带着黑袍男子跨过南天门,来到天庭外。

    抬头望向额杭上刻有‘南天门’三字的牌匾,无天举起手掌,黑紫色雾气包裹住陌刀,使其浮起。

    “去。”

    无天轻念一声,手中雷光大显,陌刀随势飞出撞向牌匾。

    金色的能量罩在牌匾前凭空浮现,与射来的陌刀不断僵持抗争,似乎誓要保住这最后一道‘遮羞布’一般。

    但与有无天法力加持的陌刀相比,南天门单纯的自我防御宛如纸张一般薄弱。仅仅只是一霎之间,能量罩便层层碎裂,陌刀势不可挡的插入牌匾之中,将其一分为二。

    耀眼的白光升起自接触点升起,随后凝聚压缩于一点之间。云层开始颤抖、扭动、翻涌。

    随着白光的凝聚到达压无可压之时,耀眼的白光顺势爆裂开来,化为冲击扩散向四方,将整个天空的云朵尽数吹散,让整个天空只剩蔚蓝。

    等到爆炸结束,一切归于平静,呈现在无天面前的已不再是那个威严壮阔的牌坊石门,只剩下了一地的细碎土石。有微风吹过,带着细微土石一起跃下云间。

    “佛祖,斩星它?”

    黑袍男子双眼瞪大看向沙石,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不放过任何角落。

    “斩星本就以坚硬著称,一次爆炸还伤不得它。

    它已落入凡尘了,寻旧主去了。黑袍,勿要有多想,斩星有大因果,非你可染指之物。”

    瞥了眼恭敬的黑袍男人,无天语态平和的提醒道。

    “南天门断,天人永别,人间至此不会再为天庭掌控。就让我们来看看,天死之后,这三界又会发生何等变化吧。

    黑袍,通知黑莲圣使,灭杀佛陀轮回身,让其重回果位,我要这漫天仙佛皆困死于天界之中。”

    “是,属下这便去办。”

    黑袍抱拳领旨,刚要离去,却又被无天再次喊住。

    “还有,记得准备船舶,我们该准备西渡之事了。”

    “是,谨遵佛祖法令。”

    …………………………………

    注解:

    ①中天北极紫微大帝:道教尊神“四御”之中的第二位神,其地位仅次于最高尊神“三清”和玉皇大帝,统御万星。

    道教之中,玉皇大帝居于太微玉清宫,中天北极紫微大帝居于紫微宫。

    紫微宫又叫紫宫、紫微星,位处三垣之中的中垣,是星座上属帝王之所居。而隋唐洛阳宫城名曰紫微城,明清故宫名曰紫禁城。也就是说,古时帝皇其实是将自己与中天北极紫微大帝喻为同职,而非是说自己等同玉皇大帝,所以这里就用‘朕’作为中天北极紫微大帝的自称。

    这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解释一下古时皇帝参拜玉皇大帝的祭祀,一方面是向民众宣称天权神授,己为正统。另一方面也是向自己上级汇报一下这些年自己做的工作。让玉皇大帝好好看一下,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做的多好多好,您看我那么尽心尽职,就不要搞什么天降领导接任我位置什么的了,大家就保持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这不好嘛。

    中天北极紫微大帝统御万星,按照我们地上皇帝的身份类推的话,中天北极紫微大帝才应该才算是天庭真正的掌管者。

    But……谁让天庭之上还有三清和玉皇大帝在呢。

    三清暂且不论,玉皇大帝的背景如何,大家懂的都懂,而且最重要的是封神榜还在他的手上。所以我们现在看呢,原本该是真正天庭之主的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也就成了名义上的天庭之主了。

    ②天蓬元帅:全称祖师九天尚父五方都总管北极左垣上将都统大元帅天蓬真君,姓卞名庄,尊号天蓬玉真寿元真君、北极法主天蓬都元帅苍天上帝、护国消魔真君、证果法云普覆天尊,居法陛下元应太皇府;是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四大护法天神之一,为北极四圣之首。

    其貌显三头六臂或四头八臂,均大忿怒像,执钺斧、弓箭、剑、铎、戟、索六物,身长五十丈,赤发、绯衣或黑衣、玄冠、金甲或赤甲、跣足;领神兵三十六万众,上辅玉帝、分司梵境,下临泉渊、整队元皇。

    我们且观《道法会元》记载:

    元帅威猛,制伏妖魔。凡行雷法,无天蓬不可以役雷神。独行雷法,无天蓬不可以显验。元帅侧有从童,或骑夔龙,部领一气都统大将军,直月五将军,飞鹰走犬二使者,无义神王,威剑神王,战伐神王,聋兵哑将,黑杀洞渊,三十万兵,三十六大天将,无鞅天仙兵吏,并在煌煌紫云火焰之中。身长千尺口齿方,四头八臂显神光。手持金尺摇帝钟,铜牙铁瓜灭凶狂。手执霹雳宰镬汤,雷震电发走天光。草木焦枯尽摧伤,崩山竭石断桥梁。倾河倒海翻天地,收擒百鬼敕豪强。捉来寸斩灭灾殃,吾使神剑谁敢当。

    且看《太上九天延祥涤厄四圣妙经》记载:

    四圣元帅永镇玉帝殿下,统摄三界妖邪,每岁常乃降於人间,察人善功,赐人昌吉,保持帝祚,覆荫群迷,断绝恶根,增延禄寿。

    所以以此可观,我们不能因为《西游记》就小看了猪八戒,人家当年在天庭的时候,那真的是中天北极紫微大帝心腹啊,人家是在天庭军界拥有实权能数得上名号的人物,而且还是那种经常在权力的中央——玉皇大帝面前晃荡的大人物。

    至于为什么说他一个那么大权利的大人物,竟然被玉帝罚下天庭进入西游四人组呢。这个呢,咱只能说他一开始不是代表中天北极紫微大帝去的,他是代表天庭去的。而且他在西游中的表现,咱怎么说呢,你看着像是本性懒散,但如果……对吧,如果他是带着额外的任务去的呢?对吧,他首先是中天北极紫微大帝的心腹啊,西游好了,西方分权。西游不好,玉帝得利巴拉巴拉的那东西啊,对吧。至于剩下的东西咱也不好细说,只能说有些事情不能细究,懂的都懂好吧。

    然后再说一下天蓬元帅手下到底是有多少将士。了解过古代天庭的读者应该都知道,古书中关于天蓬元帅领兵之数总是不尽相同。有说八万的,有说三十六万的,那这里就来详解一下。

    天蓬元帅,领兵八万,手下有三大神将和三十六偏将,神将和偏将的名下又各有兵马。

    所以天蓬元帅领兵八万对吗?对,因为他手里确实有能够直接调动的八万亲兵。

    那天蓬元帅领兵三十六万对吗?对,因为三大神将和三十六偏将是归他管的,那么他们手下的兵马名义上也是归天蓬元帅管的,至于说打仗的时候积不积极、会不会卖他,那就看天蓬元帅跟手下的关系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