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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吞金

    “曲戊敢这时候离开必然是有所准备,父皇也对他早有防备。不过、”曲瑶顿了顿,抬起头看向白放“若他知道我在其中推波助澜,说不定他会先来对付我。方才在宫中他与我说那两句话,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听到陈极越可能会对付她,白放拧眉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曲瑶望着远处沉思起来“证据…眉横秋?”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唤来了采绿

    “眉横秋赎身之后可还有她的消息?”

    “有的,我们的人一直跟着她”

    “盯紧些,切勿让人钻了空子”曲瑶安心了一些,低头继续写字。

    白放静静看了她一会道“我能帮你什么?”此时他才明白自己多么无力,既无一官半职,又非皇亲国戚。

    也不对,他马上也是皇亲国戚了ꉂ(ˊᗜˋ*)

    他本也不抱什么希望,毕竟自己确实没什么能帮的。哪知曲瑶抬起头,眼睛晶晶亮的看着他“你要帮我一个很重要的忙”

    心跳漏了几拍,他匆忙移开视线,脸又有些烧起来“什、什么忙”

    曲瑶起身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凝重的点了点头。

    白放将遇见洛川的事也告知曲瑶,提醒她小心一些。

    “洛川…”她摇摇头“随她去吧”

    ……

    曲戊出城不过半日就收到了皇帝病倒的消息,不过父皇命他尽快查清大皇子遇害原委,让他不必回宫。

    他倒也乐得轻松,想必宫中乱作一团,丞相一党定是以为自己抓住了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思及此他嗤笑一声,骑在马上侧身敲了敲一旁的马车。

    车帘就被人掀起,里面映出了宋安怡惊惧的面庞。她手脚被缚住,嘴巴也用白布堵上,整个人依靠在车壁上跟着马车行进的频率晃动。跟她坐在一辆马车上的是曲戊安排监视她的婢女,而她自己的丫鬟恐怕早就不知死活。

    自嫁进皇子府,表面上她风风光光,备受礼待。可却无时无刻不在他监视之中,比坐牢也好不到哪里去。

    曲瑶常来看她,她却不敢向她表露半分苦楚。不过明玉那般聪明的人,应当也会看出一些端疑吧。

    曲戊看着宋安怡安了安心,如今唯一的不确定就是曲瑶。他不会轻易相信她的一面之词,也不相信她会完全站在他这边。

    宋安怡如今就是挟制曲瑶最好的筹码。

    转眼入了秋,风中已经隐隐有了凉意。

    皇帝病倒后丞相一手把过朝政,他致力于把朝中所有重要职位都换上他的人。

    甭管年龄高低,文职武职,他恨不得想将府上喂马的马奴提一个六品。

    虽说有些不切实际,但他当真这样想过。曲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势力扩展的颇多,而且这些人一个个难缠的很。他想换上去的人,总会被揪出各种罪行,一个个给他怼回来。

    陈极越冷笑道呢“我真是小瞧了曲戊,他留下的人还真是个个忠心啊”

    焉知极大部分还是皇帝的人。曲瑶派人挨家游说,只说陛下其实并没有病重,只是想借机理清丞相势力,日后好一起算账。如今局势只能瞒一时是一时。

    有时她乔装打扮亲自游说,效果果然非同凡响。

    曲瑶日日忙的脚不沾地,可外人看来她除了进宫侍疾就是呆在公主府,因此还未引起什么注意。

    直到采绿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带回来。

    “殿下,眉横秋死了。

    她有些惊讶的起身“不是让你们一直盯着她?怎么死的?”

    “是一直跟着的。在一家客栈,见她几天没出门就进去看了看,哪知人已经死了。这是她的行李,里面还有一封信”

    曲瑶拆开包袱,里面是她曾送给眉横秋的那些金锭,最上面摆着一封信。

    打开信笺,其上娟秀的字迹规整、干净,写的曾是皇城的贵女中最为流行的小楷。

    曲瑶的神情在慢慢读完信后也逐渐平静了。

    她之前查到的果然不错。

    眉横秋是曾经的兵部尚书梅家的小姐。她父亲以私铸兵器被朝廷满门抄斩,她侥幸逃脱却流落风尘。

    她父亲是罪有应得了,但本是主谋的丞相却洗脱的干净,还反过来捅刀子。

    当时还是太子的曲阳就更是可恶,竟在监牢里侮辱她亲姐姐。

    她想报仇,就真的在环彩阁成为花魁后又遇见了曲阳。

    她以为是上天垂怜,可却成了又一个深坑。

    曲阳到哪里都有人陪着,即便去青楼也要有单独的房间,并且凡是服侍他的女子都要接受检查搜身,头上连锋利的簪子都不能戴。

    她苦于报仇无路,这样的日子不知要持续多久。

    正有轻生的念头时就遇见了曲瑶。

    没由头的让她灌醉曲阳,还查探她的身世。

    她又激动又害怕,她觉得曲瑶是要对付曲阳的。皇家儿女总是这样,他们好像没什么亲情可言。

    直到听说曲阳被夺取太子位,她才敢相信是真的。

    可她失去了那么多,曲阳只是失去一个储君之位怎么够。

    他什么时候死呢,他会死吧。虽然他成为了靖安王,虽然皇帝赐给了他封地,但眉横秋无时无刻不在诅咒他。

    她用曲瑶给她的金子赎身,她要跟着曲阳,总有机会杀了他。

    她一个人买了一匹马,不急不忙的沿着靖安王的车架的车辙印走。在离开皇城的第五天,车辙印消失了,她看见的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第二日靖安王薨逝的消息布告天下,举国同丧。

    虽然没能血刃仇人,但已是痛快极了。

    她高兴的几天几夜没能合眼,找了家客栈日日向已去的亲人诉说喜悦。

    “得遇公主恩,今大仇得报,横秋平生夙愿已了。”

    她将陈极越过去结党营私的罪证一一供述,愿意用自己最后帮曲瑶一次。

    “奴婢查看过,金锭少了两块。一块应是眉姑娘用来赎身的,另一块…”采绿顿了顿才小心翼翼的道“应是被眉姑娘吞了”

    “吞了?”

    采绿点点头道“人说,生金子可以坠死”

    曲瑶触摸着那些小巧的字迹,每一个横折弯钩的顿笔处都泛着女子温柔与坚韧。

    这份罪证来的轻易却又沉重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