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如是佳人
这青衣女子令众人眼前一亮：世间竟有此等女子！
只见她慢慢走来，容貌俊美至极，可谓娇媚绝色，一双眼睛在众人身前扫过，只觉得勾魂夺魄，但偏偏眉宇之间颇有豪气。像这样一位集绝世容颜与英气于一身的女子，几乎能吸引所有男人，况且她的声音又宛然动听，令人觉得心旷神怡。
他们三人知道这么直勾勾的看对方很不礼貌，但偏偏却狠不下心移开自己的目光，柳西来见这女子不施粉黛，但清新淡雅之中却有一股别样的吸引力，直令人不忍转目，暗道：天底下居然真有这样的美人吗？怪不得人们都说红颜祸水，大好江山与她一比恐怕也会逊色不少呢！
那女子早就习惯了男人这般神情，浅笑道：“是小女子冒昧来拜访海真大师，大师顾忌小女子名声，才阻拦诸位的。但大师若是因为小女子背上欺压香客的名声，便是小女子的过错了。”
众人自然明白这话里的含义：一个容貌极美的女子来找一个正当壮年的和尚单独密谈，难免人们会想入非非。但她说得坦坦荡荡，他们三人自然也没往歪处想。
海真和尚忙道：“夫人严重了，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不必介怀的。”
那女子点头道：“多谢大师解我心中困惑，小女子这便告辞了。”
海真和尚点点头，那女子告辞了，看样子是要下山去了，不过天色已晚，柳西来心想：这位夫人应该是要在寺庙借宿一晚的，但是我们来了，她为了避免闲言闲语，这才离开的。
柳西来大声道：“大师，是我们几位叨扰了，但正如大师所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们坦坦荡荡，又何惧他人之言呢？”
那女子本来就快走到寺门口了，忽然回首道：“这位兄台说的是，我看诸位都是侠客装扮，正好与诸位秉烛夜谈，正好了解些江湖趣事，也不失为一件美谈。”
这女子自有一番豪气，徐嘉义不禁赞道：“好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在下佩服。”
海真和尚果是个好客之人，他带着几人在寺庙里转了一大圈，讲述了寺庙的前尘往事，柳西来见这个小小寺庙居然已建成有数百年年之久，不禁感叹古人拜佛礼教之心。
寺庙不大，不一会他们就逛了个遍。海真和尚又安排他们几人在一石桌上端坐，自己带着徒弟去厨房忙着张罗饭菜去了。
海真大师不在，几人一时语塞，叶念琛本想问问这位夫人的姓名、来历，但却欲言又止，总觉得这样问人家有些不妥。
那女子知他们心意，低声道：“妾身姓柳，自号如是，文坛中的朋友都叫妾身河东君，诸位直呼我如是即可。”这女子说话文绉绉的，徐嘉义只觉得有些别扭，不过这女子颇有豪爽之气，倒叫人觉得亲近，随即道：“柳如是，好动听的名字。在下名叫徐嘉义，这两位兄弟分别是柳西来、叶念琛，见过夫人了。”
叶念琛却是看着柳如是若有所思，忽然惊道：“柳如是，我知道了，你便是钱谦益大人的爱妻。”
柳如是点点头，笑道：“不错，妾身的夫君正是钱谦益。”
“原来真是钱夫人，我们几人可正是受邀前来参加夫人寿宴的。”
柳如是却道：“些许小事，连累诸君舟车劳顿，妾身给大家赔礼了。”
柳西来看着这柳如是，若有所思：原来她便是大名鼎鼎的“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真是名副其实的绝色女子，不过怎的他又嫁给钱谦益这个老头了，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柳如是见柳西来也不说话，问道：“柳兄弟在想什么呢？为何一言不发呢？”
柳西来自然不能将心中所想告诉她，只得道：“不瞒夫人，我此次来钱府，是受了一位朋友的嘱托，想要寻找一位叫杨爱的姑娘，不知钱夫人可曾听过这位姑娘？”
柳如是想了片刻，摇头道：“我将府中众人的名字一一盘查了一遍，对这个名字并未有印象，不过公子莫要着急，或许是他们进府后改了名字，待明日回去仔细盘查一遍，便知分晓。”
柳西来忙拱手道谢，他们三人都无拘无束管了，此刻面对这位礼数十足的钱夫人，都觉得有些不自然。
不多时，藏海小和尚端了几道菜出来，都是清香扑鼻的上等斋菜，众人见了不免有些馋意。
那藏海小和尚又道：“师傅说今日难得贵客降临，要给大家炖上等的乌鸡汤喝，诸位且在稍等片刻。”
那小和尚说完话就走了，柳西来看看叶念琛，叶念琛也觉得奇怪，徐嘉义低声道：“奇怪，这位小师傅是在开玩笑吗？上等的乌鸡汤？我没听错吧？”
柳如是瞧见他们三人神情，笑道：“诸位不必猜了，藏海小师傅没说错，你们也没听错，他们师徒二人正是要用上等的鸡汤来招待贵宾呢！”
这事情真是匪夷所思了，三人更加不能理解，顿时面面相觑。
不多时，藏海小和尚又拿出几个坛子出来，叶念琛闻道了扑鼻的美酒味儿，忍不住叹道：“好酒，好酒。”
“诸位有口福，这可是上等的山西汾酒，平日里海真师傅可舍不得拿出来的。”
叶念琛顿时觉得心旷神怡，柳西来暗道：看来这位大师是个酒肉和尚，真是天下之大无一不有，有的和尚恪守清规戒律，有的和尚却自由自在。
柳如是知道鸡汤还得熬许久，又见他们三人甚是拘束，笑道：“诸位，小女子对江湖义士亦是向往不已，不知各位属于何门何派？练的是何武艺啊？”
“我们几人都无门无派，乃是杂七杂八的胡练一番，令夫人见笑了。”
柳如是却道：“如此说来，诸位都是武林世家子弟了。妾身听夫君提起过，苏州首富叶家公子剑法举世无双，想必就是叶念琛公子了。”
叶念琛笑道：“举世无双在下可不敢当，有柳兄的青萍剑法在，小弟只有甘拜下风呀。”
柳如是看到柳西来腰间长剑，忙道：“如此甚好，昔日诗仙李太白曾见公孙大娘舞剑而挥毫写下，待会我们饮酒之际，不知可否请柳兄舞剑助兴？对酒当歌，侠客舞剑，也是一桩美谈啊！”
柳西来点点头，笑道：“夫人既然有兴致，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柳如是笑道：“今日真是不虚此行，既能与大师探讨佛理，又能与诸位侠客比肩而坐，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众人初时只觉得柳如是言谈举止颇为拘束，但相处久了发现这位钱夫人豪气十足，心中都不禁啧啧称奇，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终于，热气腾腾的鸡汤出锅了，海真和尚师徒端了好几个碗和一大锅鸡汤走了过来，给众人一人盛了一碗。
众人见海真和尚给自己和小徒弟也各盛了一碗，海真和尚还倒了满满一大碗就，心想：看来这位大师果真是个酒肉和尚。
海真和尚见他们似乎有些吃惊，笑道：“诸位有所不知，贫僧皈依佛门，是为了学术研究、参悟佛理，并非为了远离尘世、恪守清规，因此不忌荤腥，不避美酒。”
柳西来点点头，心想：你这番思想觉悟倒十足像是二十一世纪的佛学爱好者，研究佛学不过是出于兴趣爱好，而不是宗教信仰，更不用恪守什么清规纪律。
众人吃了几口才，都觉得十分可口，又喝了口鸡汤，果然是香味荡漾，隐隐还带着党参、黄芪的香味，这香味与鸡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浑身一颤，只觉得浑身精力充沛。
“诸位，这汾酒是我在山西五台向智光大师求教后，偶然在杏花村所得，可是醇香无比，请各位满饮此杯。”
一杯酒下肚，众人只觉得入口绵甜，余香不绝，令人回味无穷。
众人都是爱酒之人，不禁都喝了几杯，这酒虽然并非烈酒，但几杯下肚后，难免都有些许醉意。柳如是酒量甚佳，她想起柳西来答应过舞剑助兴，笑道：“柳公子，你该一展身手了。”
柳西来也不推辞，他左脚的伤尚未痊愈，因此出招之际多以右脚发力，青萍剑法的变化少了许多，但舞起剑来，依旧是美感十足，招数之精妙，也足以令人叹为观止。
在场的人中，叶念琛和徐嘉义都是用剑好手，海真和尚也学过武，柳如是虽不懂武艺，但他见多识广，也知道这是上乘武术，忙低头对藏海小和尚道：“小和尚你不是酷爱学武吗？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
藏海小和尚平日里练得多是拳法，但他一心向武，又见柳西来的剑法纵横捭阖，一招一式行云流水，不禁看得呆了。
“妙哉，妙哉，怪不得太白先生赞曰：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等剑法，当真是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柳如是赞道，“君之剑法犹如庐山瀑布一气呵成，又如落笔走龙蛇，怪不得人家都说剑法与书法殊途同归，今日见到柳公子的剑法，方知此言破有道理。”
舞完剑柳西来又喝了一大碗酒，顿时觉得豪迈十足，柳如是一直陪他们几人痛饮，居然也毫无醉意。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聊到海真和尚身上，大家都说他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佛门弟子。海真大师笑道：“诸位施主莫要取笑我了，所谓佛门弟子也不一定非要出家为僧，守清规戒律，要是光注重这些清规戒律对佛理一窍不通，反倒落了下乘了。贫僧虽醉心佛教，但立志不做佛门弟子，只做佛门学者。”
众人都为他的想法惊叹不已，但海真大师却道：“其实前辈提出的不过是学说而已，演化成宗教影响人的行为也不过是后人刻意为之。”
大家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因此若有所思，海真大师接着说道：“各位可想想道教的传说，其实道教圣人老子的著作中大多数是教人为人处世的道理，后来是张道陵创立了道教，才有了道士，道士又促进道教发展，如此循环。”
“或者，诸位也可再想一想儒家的道理，儒家自创立初时便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学说，孔圣人的谆谆教诲也是为了教导世人，后人入孔门拜圣人者不计其数，但偏偏儒门弟子并没有像道教、佛教那样游离世外，而是入世以天下为己任，这样的儒士是我所向往的，因此各位可将贫僧看做佛士，而非佛教徒，因此贫僧只是个俗世中人，万不敢以大师自居。”
众人这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柳西来赞道：“海真和尚的见解很有意思，在下十分佩服。”
海真和尚见他这话发自肺腑，忙道：“寻常人或许觉得贫僧是在哗众取宠，但今日遇到几位知音，当浮一大白。”
众人又喝了几杯，柳如是赞道：“今日有幸与几位世间奇男子同桌饮酒，实在荣幸之至。”
又喝了几杯，众人都有些醉意了，海真和尚便安排大家休息，两剑客房，柳如是自然独居一间，另一间客房只能容纳两人，柳西来索性找了正殿中摇椅，就在此休息。
夜色已深，屋外静的可怕，柳西来躺在这摇椅上，也觉得甚是惬意，不多时便有了睡意。
“咚……咚……咚”
正当柳西来快要睡着只是，忽然听到敲门声，忙道：“是谁呀？快进来吧。”
来人轻轻的推开门，却是那钱夫人柳如是，柳西来没想到是她，忙坐了起来，低声道：“钱夫人还没休息吗？深夜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柳公子，你不是要找杨爱吗？现在她就在你眼前了。”
柳西来一下没想清楚这话的含义，柳如是又道：“妾身本名就叫杨爱，柳如是不过是个雅号，外人都如此称呼罢了。”
柳西来这才明白：原来无相和尚所说的妹子，原来就是钱谦益的夫人柳如是！但柳如是日间却不肯承认，反而深夜来此，也不知道她有何意图？
只见她慢慢走来，容貌俊美至极，可谓娇媚绝色，一双眼睛在众人身前扫过，只觉得勾魂夺魄，但偏偏眉宇之间颇有豪气。像这样一位集绝世容颜与英气于一身的女子，几乎能吸引所有男人，况且她的声音又宛然动听，令人觉得心旷神怡。
他们三人知道这么直勾勾的看对方很不礼貌，但偏偏却狠不下心移开自己的目光，柳西来见这女子不施粉黛，但清新淡雅之中却有一股别样的吸引力，直令人不忍转目，暗道：天底下居然真有这样的美人吗？怪不得人们都说红颜祸水，大好江山与她一比恐怕也会逊色不少呢！
那女子早就习惯了男人这般神情，浅笑道：“是小女子冒昧来拜访海真大师，大师顾忌小女子名声，才阻拦诸位的。但大师若是因为小女子背上欺压香客的名声，便是小女子的过错了。”
众人自然明白这话里的含义：一个容貌极美的女子来找一个正当壮年的和尚单独密谈，难免人们会想入非非。但她说得坦坦荡荡，他们三人自然也没往歪处想。
海真和尚忙道：“夫人严重了，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不必介怀的。”
那女子点头道：“多谢大师解我心中困惑，小女子这便告辞了。”
海真和尚点点头，那女子告辞了，看样子是要下山去了，不过天色已晚，柳西来心想：这位夫人应该是要在寺庙借宿一晚的，但是我们来了，她为了避免闲言闲语，这才离开的。
柳西来大声道：“大师，是我们几位叨扰了，但正如大师所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们坦坦荡荡，又何惧他人之言呢？”
那女子本来就快走到寺门口了，忽然回首道：“这位兄台说的是，我看诸位都是侠客装扮，正好与诸位秉烛夜谈，正好了解些江湖趣事，也不失为一件美谈。”
这女子自有一番豪气，徐嘉义不禁赞道：“好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在下佩服。”
海真和尚果是个好客之人，他带着几人在寺庙里转了一大圈，讲述了寺庙的前尘往事，柳西来见这个小小寺庙居然已建成有数百年年之久，不禁感叹古人拜佛礼教之心。
寺庙不大，不一会他们就逛了个遍。海真和尚又安排他们几人在一石桌上端坐，自己带着徒弟去厨房忙着张罗饭菜去了。
海真大师不在，几人一时语塞，叶念琛本想问问这位夫人的姓名、来历，但却欲言又止，总觉得这样问人家有些不妥。
那女子知他们心意，低声道：“妾身姓柳，自号如是，文坛中的朋友都叫妾身河东君，诸位直呼我如是即可。”这女子说话文绉绉的，徐嘉义只觉得有些别扭，不过这女子颇有豪爽之气，倒叫人觉得亲近，随即道：“柳如是，好动听的名字。在下名叫徐嘉义，这两位兄弟分别是柳西来、叶念琛，见过夫人了。”
叶念琛却是看着柳如是若有所思，忽然惊道：“柳如是，我知道了，你便是钱谦益大人的爱妻。”
柳如是点点头，笑道：“不错，妾身的夫君正是钱谦益。”
“原来真是钱夫人，我们几人可正是受邀前来参加夫人寿宴的。”
柳如是却道：“些许小事，连累诸君舟车劳顿，妾身给大家赔礼了。”
柳西来看着这柳如是，若有所思：原来她便是大名鼎鼎的“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真是名副其实的绝色女子，不过怎的他又嫁给钱谦益这个老头了，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柳如是见柳西来也不说话，问道：“柳兄弟在想什么呢？为何一言不发呢？”
柳西来自然不能将心中所想告诉她，只得道：“不瞒夫人，我此次来钱府，是受了一位朋友的嘱托，想要寻找一位叫杨爱的姑娘，不知钱夫人可曾听过这位姑娘？”
柳如是想了片刻，摇头道：“我将府中众人的名字一一盘查了一遍，对这个名字并未有印象，不过公子莫要着急，或许是他们进府后改了名字，待明日回去仔细盘查一遍，便知分晓。”
柳西来忙拱手道谢，他们三人都无拘无束管了，此刻面对这位礼数十足的钱夫人，都觉得有些不自然。
不多时，藏海小和尚端了几道菜出来，都是清香扑鼻的上等斋菜，众人见了不免有些馋意。
那藏海小和尚又道：“师傅说今日难得贵客降临，要给大家炖上等的乌鸡汤喝，诸位且在稍等片刻。”
那小和尚说完话就走了，柳西来看看叶念琛，叶念琛也觉得奇怪，徐嘉义低声道：“奇怪，这位小师傅是在开玩笑吗？上等的乌鸡汤？我没听错吧？”
柳如是瞧见他们三人神情，笑道：“诸位不必猜了，藏海小师傅没说错，你们也没听错，他们师徒二人正是要用上等的鸡汤来招待贵宾呢！”
这事情真是匪夷所思了，三人更加不能理解，顿时面面相觑。
不多时，藏海小和尚又拿出几个坛子出来，叶念琛闻道了扑鼻的美酒味儿，忍不住叹道：“好酒，好酒。”
“诸位有口福，这可是上等的山西汾酒，平日里海真师傅可舍不得拿出来的。”
叶念琛顿时觉得心旷神怡，柳西来暗道：看来这位大师是个酒肉和尚，真是天下之大无一不有，有的和尚恪守清规戒律，有的和尚却自由自在。
柳如是知道鸡汤还得熬许久，又见他们三人甚是拘束，笑道：“诸位，小女子对江湖义士亦是向往不已，不知各位属于何门何派？练的是何武艺啊？”
“我们几人都无门无派，乃是杂七杂八的胡练一番，令夫人见笑了。”
柳如是却道：“如此说来，诸位都是武林世家子弟了。妾身听夫君提起过，苏州首富叶家公子剑法举世无双，想必就是叶念琛公子了。”
叶念琛笑道：“举世无双在下可不敢当，有柳兄的青萍剑法在，小弟只有甘拜下风呀。”
柳如是看到柳西来腰间长剑，忙道：“如此甚好，昔日诗仙李太白曾见公孙大娘舞剑而挥毫写下，待会我们饮酒之际，不知可否请柳兄舞剑助兴？对酒当歌，侠客舞剑，也是一桩美谈啊！”
柳西来点点头，笑道：“夫人既然有兴致，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柳如是笑道：“今日真是不虚此行，既能与大师探讨佛理，又能与诸位侠客比肩而坐，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众人初时只觉得柳如是言谈举止颇为拘束，但相处久了发现这位钱夫人豪气十足，心中都不禁啧啧称奇，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终于，热气腾腾的鸡汤出锅了，海真和尚师徒端了好几个碗和一大锅鸡汤走了过来，给众人一人盛了一碗。
众人见海真和尚给自己和小徒弟也各盛了一碗，海真和尚还倒了满满一大碗就，心想：看来这位大师果真是个酒肉和尚。
海真和尚见他们似乎有些吃惊，笑道：“诸位有所不知，贫僧皈依佛门，是为了学术研究、参悟佛理，并非为了远离尘世、恪守清规，因此不忌荤腥，不避美酒。”
柳西来点点头，心想：你这番思想觉悟倒十足像是二十一世纪的佛学爱好者，研究佛学不过是出于兴趣爱好，而不是宗教信仰，更不用恪守什么清规纪律。
众人吃了几口才，都觉得十分可口，又喝了口鸡汤，果然是香味荡漾，隐隐还带着党参、黄芪的香味，这香味与鸡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浑身一颤，只觉得浑身精力充沛。
“诸位，这汾酒是我在山西五台向智光大师求教后，偶然在杏花村所得，可是醇香无比，请各位满饮此杯。”
一杯酒下肚，众人只觉得入口绵甜，余香不绝，令人回味无穷。
众人都是爱酒之人，不禁都喝了几杯，这酒虽然并非烈酒，但几杯下肚后，难免都有些许醉意。柳如是酒量甚佳，她想起柳西来答应过舞剑助兴，笑道：“柳公子，你该一展身手了。”
柳西来也不推辞，他左脚的伤尚未痊愈，因此出招之际多以右脚发力，青萍剑法的变化少了许多，但舞起剑来，依旧是美感十足，招数之精妙，也足以令人叹为观止。
在场的人中，叶念琛和徐嘉义都是用剑好手，海真和尚也学过武，柳如是虽不懂武艺，但他见多识广，也知道这是上乘武术，忙低头对藏海小和尚道：“小和尚你不是酷爱学武吗？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
藏海小和尚平日里练得多是拳法，但他一心向武，又见柳西来的剑法纵横捭阖，一招一式行云流水，不禁看得呆了。
“妙哉，妙哉，怪不得太白先生赞曰：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等剑法，当真是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柳如是赞道，“君之剑法犹如庐山瀑布一气呵成，又如落笔走龙蛇，怪不得人家都说剑法与书法殊途同归，今日见到柳公子的剑法，方知此言破有道理。”
舞完剑柳西来又喝了一大碗酒，顿时觉得豪迈十足，柳如是一直陪他们几人痛饮，居然也毫无醉意。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聊到海真和尚身上，大家都说他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佛门弟子。海真大师笑道：“诸位施主莫要取笑我了，所谓佛门弟子也不一定非要出家为僧，守清规戒律，要是光注重这些清规戒律对佛理一窍不通，反倒落了下乘了。贫僧虽醉心佛教，但立志不做佛门弟子，只做佛门学者。”
众人都为他的想法惊叹不已，但海真大师却道：“其实前辈提出的不过是学说而已，演化成宗教影响人的行为也不过是后人刻意为之。”
大家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因此若有所思，海真大师接着说道：“各位可想想道教的传说，其实道教圣人老子的著作中大多数是教人为人处世的道理，后来是张道陵创立了道教，才有了道士，道士又促进道教发展，如此循环。”
“或者，诸位也可再想一想儒家的道理，儒家自创立初时便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学说，孔圣人的谆谆教诲也是为了教导世人，后人入孔门拜圣人者不计其数，但偏偏儒门弟子并没有像道教、佛教那样游离世外，而是入世以天下为己任，这样的儒士是我所向往的，因此各位可将贫僧看做佛士，而非佛教徒，因此贫僧只是个俗世中人，万不敢以大师自居。”
众人这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柳西来赞道：“海真和尚的见解很有意思，在下十分佩服。”
海真和尚见他这话发自肺腑，忙道：“寻常人或许觉得贫僧是在哗众取宠，但今日遇到几位知音，当浮一大白。”
众人又喝了几杯，柳如是赞道：“今日有幸与几位世间奇男子同桌饮酒，实在荣幸之至。”
又喝了几杯，众人都有些醉意了，海真和尚便安排大家休息，两剑客房，柳如是自然独居一间，另一间客房只能容纳两人，柳西来索性找了正殿中摇椅，就在此休息。
夜色已深，屋外静的可怕，柳西来躺在这摇椅上，也觉得甚是惬意，不多时便有了睡意。
“咚……咚……咚”
正当柳西来快要睡着只是，忽然听到敲门声，忙道：“是谁呀？快进来吧。”
来人轻轻的推开门，却是那钱夫人柳如是，柳西来没想到是她，忙坐了起来，低声道：“钱夫人还没休息吗？深夜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柳公子，你不是要找杨爱吗？现在她就在你眼前了。”
柳西来一下没想清楚这话的含义，柳如是又道：“妾身本名就叫杨爱，柳如是不过是个雅号，外人都如此称呼罢了。”
柳西来这才明白：原来无相和尚所说的妹子，原来就是钱谦益的夫人柳如是！但柳如是日间却不肯承认，反而深夜来此，也不知道她有何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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