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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萍香阁

    今天本来加更了第二十五章:伟大的民族,伟大的文明。

    这一章可算是本书的“眼”,交代了常闲为什么会收藏。

    但是有违规内容,被屏蔽掉了,再改,再屏蔽。

    老眼昏花的,没精神再改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放下吧,咱也不能跟人为难,留个空档,以后再说。

    另外赶一章加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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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哈哈一笑,爽朗高亢,打破沉闷的空气:“走,看你的画儿去!你小子带的是谁的好玩意啊?打眼的话可是要罚!”

    常闲扶着老爷子在花径间走了一阵,笑道:“嘿,这您可是问住我了,我还真不认识这位,但我感觉不在当世名家之下……“

    老爷子扁扁嘴:“瞧你小子办的什么事儿!你感觉?你感觉顶用的话那还要那些鉴定大家干什么?都不知道是谁的,你就敢收啊?“

    常闲心里嘱嘿一笑,哥们的感觉还真是顶用,这四幅画哥们不认识不假,唐伯虎我是认识的啊,只是那个东西不好拿出来,和老头一起看春宫,那也太羞耻了。

    “还有两件东西,都是溥儒的……“

    “真的假的?你小子有这运道?“

    老爷子甩开常闲的手,一口气噔噔噔上五楼,哦,以一口气上五楼的速度过去打开了画卷。

    “嘿!这物件都被你收着了?“

    老头子嘴里嘟囔,看着那幅五人合作的《竹蕉月吟》图,哈哈一乐,偏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常闲:“你小子看来是有这个运道,这件东西不敢说前无古人,那肯定是后无来者了!“

    也不将画收起,又陆续将三幅公鸡图在桌上展开,一边嘬着牙花子,一边拨出一个号码:“喂,老肖,给你看些个好玩意,多弄几个菜啊……“

    电话三句两句说完,他让常闲卷起画:“走,给你找个行家,蹭饭去!“

    关门声中,常闲问道:“南师,您说的那本叫《山坳上的中国》哪里可以借到,咱们图书馆有没有?“

    老爷子的脚步一顿:“现在想看那本书估计是找不到了,不过作者现在中大科学哲学室搞研究,还创造了一门“中国问问题学”。”

    “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在路上,常闲知道了现在去拜访的人是肖瑯,也就是他那几幅画的作者印鈢。

    肖先生名印鈢,字瑯,以字行。

    他是王雪涛先生的得意弟子,同时得到齐白石、王梦白、陈半丁等先生的教益,蜚声海内外。

    他是津门美院的教授,他的居所名为“萍香阁“。

    萍香阁是座宽大的院子,其内广种青竹、松柏。常闲由南瑾瑜领着穿过照壁,入得院内。

    这座院子庭院广大,房间却不甚多,并不像一般的四合院那样四侧皆建有房屋,这个独特的院子只有三间正屋,其下都做了院子。院内宽敞开阔,阳光充足,视野广大。

    其间除了错落有致的松阵、竹林,在大院左侧偏西处建有一座凉亭。

    凉亭四周种满了花花草草,花草虽非名种,都是普通的民间植被,却含芳吐瑞,灿烂盛开,花木扶疏优雅宜人,远远地走来,香气袭人便如行在花草的海洋。

    凉亭四周被花圃围绕,花圃间只余了花径供人行走,花圃中植有丁香、海棠、榆叶梅、山桃花等。

    凉亭里摆着各种盆栽,将亭子占去了大半。盆栽有石榴树、夹竹桃、金桂、银桂、杜鹃、栀子等,有的还结了果实。

    院子的右侧开了一块半亩见方的菜畦,春华秋实,如今正是收获季节,其中菜蔬长势喜人,南瓜棕黄,辣椒红艳,更有半青不红的西红柿胖娃娃一般挂在枝头。

    时有小鸡在家长的带领下巡视其中,怡然自得。

    常闲沿路走来,不停点头,或许,只有这样的环境,才能诞生那样的花鸟画吧?

    两人穿过竹林、松阵,沿着花草中间的小路向凉亭进发,穿过花径,上得亭来。

    凉亭中已有三人,一位中年人侍立一旁,正中的石桌,石凳上坐着两位老人正在对弈,左手边的老人须发皆白,团圆脸,塌鼻梁,肤色光泽,脸色红润,显然是老而未衰,保养极佳。

    右手边的老人头发尚黑,方面大耳,直鼻阔口,远观难辨年岁,迫而察之,脸上星星点点的老人斑,稀疏的头发无不昭示着这已是个衰朽的老人。

    白发老头持黑,黑发老头持白,棋盘上子数并不太多,却是呈现五条大龙交相缠绕,短兵相接,步步如履薄冰,一招行错,就是万劫不复。

    那一旁静立的中年男子听得脚步声,扭头看到南师,未语先笑,正待招呼,南师微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与常闲近得桌旁,拍了拍那男子的肩膀,显是习以为常,静立一旁观战。

    常闲有样学样,自也不会出言唱名。

    棋面上,两人实空相差不远,都在四十目左右,现在的焦点是从右下一直缠绕到中腹,并蔓延到全盘的五条大龙的生死搏杀,黑棋的气似平要长一些,在搏杀中要占一点便宜。

    但白棋只有两块,要好处理一些,黑棋的左边的一块呈现“七死八活”的局面,就是腾不出手来补一着,局面堪忧。

    常闲微笑观棋,心下纳闷,这两位的棋力不弱,约莫有业余三四段的水准,奇怪的是两人年高德昭,又是艺术家,居然如此老而弥坚,热爱战斗,也是绝倒。

    后又转念一想,中国的古棋有座子,本就热爱战斗,老一辈棋手都是力战之雄。

    中日擂台赛的时候他们都四五十了,棋风当然是中国古棋的风格,这是自己刻舟求剑了。

    白发老者品一口茶,敲下桌面,嘴里哼哼着“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满面堆笑,摇头晃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黑发老头一把折扇摇得越来越快,其实这亭里凉风习习,清爽的紧,比空调房也不遑多让,哪里用的着扇扇子。

    黑发老头双眉越拢越紧,一只手在己方棋子上空挪来挪去,口中是不是蹦出“刀把五、梅花六“这类的话,显是在推演战局。

    “印鈢兄,投了吧,也该我赢一把了,早先几局若不是我轻敌冒进,恐怕你早输的一塌糊涂了。”

    白发老头浅浅喝一口茶,眯着眼睛对黑发老头劝道,显得是得意已极,玩起了劝降的把戏。

    一声印鈢兄出口,黑发老头的身份不言自明。

    其实常闲早已料定黑发老头必是肖瑯无疑,因为那作为主人的中年男子就站在黑发老头的身后,亲疏自明。

    肖瑯把茶杯往桌上一顿:“老孙啊老孙,下了个五番棋你输了四局,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轻敌冒进,你咋不说是你自己棋力不高呢。总爱找些主观原因,忽略客观事实,辩证法学不好是要犯错误的。”

    “得得得,别给我上大课,咱老哥儿俩都是教书匠的出身,老大别说老二,咱下个棋就别往这上面扯了吧。我棋力不高?你咋输了呢,你该赢我才是啊。“

    老孙说得眉毛一扬一抖,大占上风。

    “我老肖输了吗?这局还没结束呢,你老孙得意的早了些吧。“

    “那你倒是往下走啊,别光说不练啊,你要是不接着下了,当然是不会输了,以你肖印鈢的人品还不至于吧。”

    老孙悠悠然喝了口茶,口里却是一点都不放松。

    “你……“

    肖瑯在场面上被老孙拿话将住了,棋盘上也快被他拿棋将住,一时进退两难,盯着棋盘发呆。

    “咳咳……“

    站在后面的中年男子轻咳了两声,把两人从棋局中惊醒过来。

    肖瑯游目一看,大喜过望,哈哈笑道:“瑾瑜兄来了,咱俩可是有日子没见了,今儿个您带什么好玩意给我长眼了,这我可是等不及了………“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挽着南瑾瑜的胳膊,连声道:“走走走,咱去那边画室好好聊聊。小珑,你把那棋局保存好,等下还要和你孙伯伯下的,一盘好棋啊……“

    “呦嘿!你们爷儿俩还真是一脉相承啊,这是上阵父子兵啊!“

    孙老把茶杯往棋盘上一顿,都气笑了。“奇峰兄,别骂了,还真有好玩意儿……”

    亭外花圃处肖瑯的声音传来。

    “小珑,快搀着你孙伯伯过来,没点眼力见……”

    《竹蕉月吟》平铺在斗室的画案之上,没有装裱,就是这样一张带着褶皱的四尺宣纸,却是格调高雅,诗意盎然。

    “溥佐画竹……印鈢补虫……克纲补明月…颂馀塗芭蕉……奇峰种草……”

    三位老人围着画案,一起赏析这别致的落款。

    肖瑯慨然道:“奇峰兄,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幅画应该是在八零年的时候画的……”

    “没错,当时学校正式定名,溥佐兄,颂馀兄和我们哥儿俩个,加上当时来访的的克纲兄几个喝酒,酒后一起画了这幅芭蕉!“

    老孙孙奇峰肯定的说道。

    “还是你年轻,记性好!“

    肖瑯呵呵一笑,带着一些落寞:“溥佐兄先行一步,颂馀兄也是沉珂难起,咱们这八老再想凑起五个人画一幅画,恐怕是难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