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柳絮到来
银钩当空，繁星璀璨，夏夜晚风，吹散了日间烦躁，草地里，蛐蛐声悠扬婉转，溪流边，几只青蛙正在岸边流连往返，不远处，芦苇里游荡着一只落单觅食的白草雁。
今夜，蝉鸣高亢，嘹亮的歌声穿透了黑夜，逐渐抵达远方。
通往茅草屋的羊肠小道，一袭灰衣缓缓淡出黑暗笼罩下的阴影，在茭白的月光下，他似乎游走于世间孤寂的边缘，浸泡岁月无情中的冷漠。
院中，烛火下，苏睿正在摆弄桌椅，恍惚间，他在这一秒竟感受到流淌耳边的声音正在缓慢消失。
柳树上的夏蝉，田间河水中的青蛙，荆棘草木中的蚊虫，像是被扼制了音喉。
天地间，除却徐徐清风，似乎，一切，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寂静，无声。
下意识的抬头，黑夜中，让他正好与院外，一个包裹着兜帽的身影产生了对视。
而在他的视线里，对面是一双，看尽世间百态的漠然，正如其身后的黑夜一样，堙灭无光的眼神。
对视。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两人似乎都没有察觉时间正在无休止的流逝，就那么，不约而同，静静地，相互打量着对方。
星月撒下光华，照亮了山间天古，也照亮了人间小院。
当一阵强风袭来，扫荡在残破的茅草屋里，卷起草棚上的字画摇曳不止，紧接着，案桌上烛碟内的亮光悄然熄灭了。
光明转换为黑暗的瞬间，就如同开启了信号，按下了播放开关，就在这一刻，原本静止的世界，突然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夜夜幽幽，他乡新友甚似故旧，朋友，何不进来坐坐？”
重新点亮烛光，倒映在年少明亮的眼睛里，是如星光一样璀璨的真挚。
“如此，叨扰了。”
布满斑驳皱纹的手掀开兜帽，卸下一身风尘仆仆，露出他苍老的容颜。
透过昏暗浊影，看清老者的真实面貌，苏睿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想不到，来者竟会是他。
那个独坐角落，无人敢逾越的大儒，掌柜口中无比钦佩的读书人，柳絮！
杀出妖山，独自安然归来，大周，三叛师门的柳絮！
五十年前，骥贴会战，斩旗八十面的柳絮！
在苏睿眼中，他是神话一样的人物，所经历一生皆充满了传奇色彩。
“只是，今夜，他为何而来？又因何而来？”
续上一杯清茶，苏睿道了一声“请自便”，然后带着些许疑问默默走开，继续修理着残断的桌腿。
他能看出，此时，柳絮，似乎不太想交流。
身后，饮茶声，落杯声，和悉悉索索的翻纸声相继传来，通过动静可以推测，他应该站在床前，捡起自己下午计划里近期拟定的书籍名录。
包括，一张综合书院图书馆的草稿图，和一些关于未来详细规划的畅想。
对于柳絮如此唐突的行为，苏睿并不感觉有被冒犯的地方，相反，他心有期待，期望能得到他人不同的建议或者反馈。
时间，就此一分一秒的过去。
当烛光耗尽，屋间陷入黑暗，柳絮终于放下了厚厚一叠纸页，心底的震撼另他难以平复，但瘫痪下的面容依旧波澜不惊。
再回首时，却发现熟睡中的少年，苏睿，早已在铺满柴草的地面上进入了梦乡。
这一刻，他封印已久的内心，终于如嫩芽般破土而出。
重新拿起沉甸甸的宏大愿景，悄悄走出屋外，生起院中的灶火，合着微光，柳絮开始研磨，提笔，沉思，补充……
……
当晨曦微露，整个人间开始热闹起来。
欢快游动的鱼儿，扑腾展翅高飞的麻雀，随风舞动的柳条，云雾缭绕的山林……
一切如清晨那般美好，世间充满了宁静与祥和。
炊烟袅袅，苏家灶台早已被肉香弥漫，木棚下的柳絮，仿佛成为了此间主人。
他身系围裙，手提木桶，忙碌间，时而伴书烧火，时而闭目沉思。
“早！”
“早！”
一声问候，一声回答，这便是属于两个人之间第一次短暂相处的默契。
更是彼此不去探寻对方的秘密，却仍能把对方当作自己可以信赖的知己。
这是一种另类的笃定，凌驾于言语之上，更深层心灵上的相通。
如同老友，如同家人，无需多言，仅需一个眼神接触，这一刻，苏睿便知道，柳絮住下了，当然，他也知道柳絮知道，自己对于他能留下，是打心眼儿里的欢喜。
于是，饭桌上，柳絮和苏睿之间的对话成为了这样。
“我看了，很好，我补充了。”
“我也看了，也很好，于是，我又补充了。”
“我晚上看。”
“好。”
……
“几胜。”
“全胜。”
“你比我强。”
“你斩了八十旗。”
……
“你打算骥贴会战著作经典，时间不多。”
“我想提前写，但不想引发天地异象。”
“我来想办法。”
“好。”
……
“呆会我找人规划图书馆的建筑风格，明天开工。”
“我今晚收拾干净。”
“《三字经》借我两日，有用。”
“在书桌上。”
……
“图书馆建好，我塞个人进来。”
“好。”
“他很迂腐。”
“我喜欢迂腐。”
“把肉吃完。”
“吃不下了……”，“好……我吃。”
……
三个时辰后，烈日当空。
刚过正午，外出半日的柳絮终于回来了，他将一辆古朴庄重的马车停靠门口，然后静静等待不远处，正在随行而来，延绵数百米的车队。
马蹄声，乡野间的交流声，混杂着骏马“津津津”的嘶鸣声，由远及近。
很快，苏睿听到了屋外的动静，于是，他带着一丝惊疑走出茅草屋，随即看到了一辆辆装满建筑材料的车马，正在柳絮的指挥下，以茅草屋为中心，井然有序分批卸下物料的一幕。
他把视线偏移，在另一边的视野中，茅草屋的东面，又看见数十名工匠正在熟练的挖地、铲草、推土、奠基，还有七八个木匠，进行着搭建和组装。
说实话，这一刻，苏睿承认，他的的确确被柳絮如此高效迅捷的工作效率惊呆了。
满打满算，距离他出门，也不过才三个时辰而已，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调动如此规模的工程项目组，若非亲眼所见，简直闻所未闻。
“吵到你了，我让他们动作轻点。”
刚一走到苏睿身边，苏睿便迎来了柳絮关切的目光。
摇摇头，苏睿微笑着说道：“劳逸结合，正想休息。”
柳絮点头同意，一张一驰，静动相继，才能阴阳平衡，不至于时常出现疲乏困倦。
“阻断天地异象的物品就在马车里，新屋筑好我教你使用。”
“好。”
“吃食也在马车里，我已经吃过了。”
“恰巧饿了。”
“我去盯着他们。”
“好。”
钻进马车，苏睿迫不及待第一时间打开存有阻碍天地异象物品的箱子，映入眼帘的，是整整齐齐，数千张，两种类似于前世专门制作书籍的专用纸张。
一种为金色，数量惜少，带有天然纹路，大约呈两毫米左右的厚度，质地就像是黄金和铜版纸的综合体，但摸起来却又如同玉质那般细腻光滑。
今夜，蝉鸣高亢，嘹亮的歌声穿透了黑夜，逐渐抵达远方。
通往茅草屋的羊肠小道，一袭灰衣缓缓淡出黑暗笼罩下的阴影，在茭白的月光下，他似乎游走于世间孤寂的边缘，浸泡岁月无情中的冷漠。
院中，烛火下，苏睿正在摆弄桌椅，恍惚间，他在这一秒竟感受到流淌耳边的声音正在缓慢消失。
柳树上的夏蝉，田间河水中的青蛙，荆棘草木中的蚊虫，像是被扼制了音喉。
天地间，除却徐徐清风，似乎，一切，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寂静，无声。
下意识的抬头，黑夜中，让他正好与院外，一个包裹着兜帽的身影产生了对视。
而在他的视线里，对面是一双，看尽世间百态的漠然，正如其身后的黑夜一样，堙灭无光的眼神。
对视。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两人似乎都没有察觉时间正在无休止的流逝，就那么，不约而同，静静地，相互打量着对方。
星月撒下光华，照亮了山间天古，也照亮了人间小院。
当一阵强风袭来，扫荡在残破的茅草屋里，卷起草棚上的字画摇曳不止，紧接着，案桌上烛碟内的亮光悄然熄灭了。
光明转换为黑暗的瞬间，就如同开启了信号，按下了播放开关，就在这一刻，原本静止的世界，突然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夜夜幽幽，他乡新友甚似故旧，朋友，何不进来坐坐？”
重新点亮烛光，倒映在年少明亮的眼睛里，是如星光一样璀璨的真挚。
“如此，叨扰了。”
布满斑驳皱纹的手掀开兜帽，卸下一身风尘仆仆，露出他苍老的容颜。
透过昏暗浊影，看清老者的真实面貌，苏睿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想不到，来者竟会是他。
那个独坐角落，无人敢逾越的大儒，掌柜口中无比钦佩的读书人，柳絮！
杀出妖山，独自安然归来，大周，三叛师门的柳絮！
五十年前，骥贴会战，斩旗八十面的柳絮！
在苏睿眼中，他是神话一样的人物，所经历一生皆充满了传奇色彩。
“只是，今夜，他为何而来？又因何而来？”
续上一杯清茶，苏睿道了一声“请自便”，然后带着些许疑问默默走开，继续修理着残断的桌腿。
他能看出，此时，柳絮，似乎不太想交流。
身后，饮茶声，落杯声，和悉悉索索的翻纸声相继传来，通过动静可以推测，他应该站在床前，捡起自己下午计划里近期拟定的书籍名录。
包括，一张综合书院图书馆的草稿图，和一些关于未来详细规划的畅想。
对于柳絮如此唐突的行为，苏睿并不感觉有被冒犯的地方，相反，他心有期待，期望能得到他人不同的建议或者反馈。
时间，就此一分一秒的过去。
当烛光耗尽，屋间陷入黑暗，柳絮终于放下了厚厚一叠纸页，心底的震撼另他难以平复，但瘫痪下的面容依旧波澜不惊。
再回首时，却发现熟睡中的少年，苏睿，早已在铺满柴草的地面上进入了梦乡。
这一刻，他封印已久的内心，终于如嫩芽般破土而出。
重新拿起沉甸甸的宏大愿景，悄悄走出屋外，生起院中的灶火，合着微光，柳絮开始研磨，提笔，沉思，补充……
……
当晨曦微露，整个人间开始热闹起来。
欢快游动的鱼儿，扑腾展翅高飞的麻雀，随风舞动的柳条，云雾缭绕的山林……
一切如清晨那般美好，世间充满了宁静与祥和。
炊烟袅袅，苏家灶台早已被肉香弥漫，木棚下的柳絮，仿佛成为了此间主人。
他身系围裙，手提木桶，忙碌间，时而伴书烧火，时而闭目沉思。
“早！”
“早！”
一声问候，一声回答，这便是属于两个人之间第一次短暂相处的默契。
更是彼此不去探寻对方的秘密，却仍能把对方当作自己可以信赖的知己。
这是一种另类的笃定，凌驾于言语之上，更深层心灵上的相通。
如同老友，如同家人，无需多言，仅需一个眼神接触，这一刻，苏睿便知道，柳絮住下了，当然，他也知道柳絮知道，自己对于他能留下，是打心眼儿里的欢喜。
于是，饭桌上，柳絮和苏睿之间的对话成为了这样。
“我看了，很好，我补充了。”
“我也看了，也很好，于是，我又补充了。”
“我晚上看。”
“好。”
……
“几胜。”
“全胜。”
“你比我强。”
“你斩了八十旗。”
……
“你打算骥贴会战著作经典，时间不多。”
“我想提前写，但不想引发天地异象。”
“我来想办法。”
“好。”
……
“呆会我找人规划图书馆的建筑风格，明天开工。”
“我今晚收拾干净。”
“《三字经》借我两日，有用。”
“在书桌上。”
……
“图书馆建好，我塞个人进来。”
“好。”
“他很迂腐。”
“我喜欢迂腐。”
“把肉吃完。”
“吃不下了……”，“好……我吃。”
……
三个时辰后，烈日当空。
刚过正午，外出半日的柳絮终于回来了，他将一辆古朴庄重的马车停靠门口，然后静静等待不远处，正在随行而来，延绵数百米的车队。
马蹄声，乡野间的交流声，混杂着骏马“津津津”的嘶鸣声，由远及近。
很快，苏睿听到了屋外的动静，于是，他带着一丝惊疑走出茅草屋，随即看到了一辆辆装满建筑材料的车马，正在柳絮的指挥下，以茅草屋为中心，井然有序分批卸下物料的一幕。
他把视线偏移，在另一边的视野中，茅草屋的东面，又看见数十名工匠正在熟练的挖地、铲草、推土、奠基，还有七八个木匠，进行着搭建和组装。
说实话，这一刻，苏睿承认，他的的确确被柳絮如此高效迅捷的工作效率惊呆了。
满打满算，距离他出门，也不过才三个时辰而已，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调动如此规模的工程项目组，若非亲眼所见，简直闻所未闻。
“吵到你了，我让他们动作轻点。”
刚一走到苏睿身边，苏睿便迎来了柳絮关切的目光。
摇摇头，苏睿微笑着说道：“劳逸结合，正想休息。”
柳絮点头同意，一张一驰，静动相继，才能阴阳平衡，不至于时常出现疲乏困倦。
“阻断天地异象的物品就在马车里，新屋筑好我教你使用。”
“好。”
“吃食也在马车里，我已经吃过了。”
“恰巧饿了。”
“我去盯着他们。”
“好。”
钻进马车，苏睿迫不及待第一时间打开存有阻碍天地异象物品的箱子，映入眼帘的，是整整齐齐，数千张，两种类似于前世专门制作书籍的专用纸张。
一种为金色，数量惜少，带有天然纹路，大约呈两毫米左右的厚度，质地就像是黄金和铜版纸的综合体，但摸起来却又如同玉质那般细腻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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