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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出山

    日渐西沉,一抹黑色浮现,逐渐侵蚀着白昼。

    一掌拍翻一只袭来的黑熊后,又向前行了数百米,林见眼前豁然开朗,不再是一望无际的高大树木。

    “原来这就是山下的世界啊。”

    林见站在一块巨石上,张开双臂感受着微风拂面,深深的呼吸着与山中截然不同的空气,心中有着一种说不明的自由和喜悦。

    沿着山间一条清澈的河溪而走,林见脚下步伐愈发轻快,没多久便看见不远处在空中飘着的几缕炊烟。

    田间的耕地,错落在耕地旁的几座他从未见过的样式修建的民居,林见兴奋和激动,对这个从未接触过的山下世界他万般期待。

    “小道长,你是一个人吗,天快黑了,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的。”

    就在林见还憧憬着的时候,一个年老热情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林见闻声向后望去,就见一个老人背着农具,从田间微笑着向他走来。

    这时林见才反应过来,原来老人说的小道长说的就是他。

    也不怪老人认错,林见一身装扮确实与道士相似,不过他修道而非道,林见只是笑笑,索性也没有解释。

    “老人家你好啊,谢谢你提醒了啊。”

    林见笑着回应,不过并没有挪动脚步,第一次接触山下的世界,眼前所见的所有事物对他而言都非常的新奇,他还想再多看一会。

    老人见林见这样,也不再说什么,背着农具准备回家。

    老人走出数米,林见也从兴奋中变得冷静,似是想到了什么大事,急忙朝着老人跑去。

    “老人家,你知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道观吗,我要去挂单?”

    “挂单?”老人不解的望向林见。

    “借住,就是去道观借住的意思。”

    不是林见想要冒充道士,而是从山中走出到现在他才想起完全身无分文,那个专坑自己徒弟的老头自他下山根本就没给过他一分一毫。

    “小道长,这附近可没有什么道观。”

    老人叫做李福贵,土生土长的李村人,自打出生以来,他虽然没有走出过这个大山,但对于村子周围有些什么却是一门溜清。

    “哦,是这样啊。”

    林见之前的大好兴致顿时一消而散,望着周边田野,只得郁闷嘟囔道:“看来今晚只能以天地为被了啊。”

    随即林见双眼四处张望,打量哪处地面适合露宿。

    李福贵虽然年纪大了,但耳朵还是很灵,他听到了林见自语的话,看着眼前这个不大的孩子,也不忍心让他真的在外面露宿一晚,想了想后就朝着林见问道:“小道长,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愿不愿意去我家住一晚啊?”

    “嗯。”

    还在四处张望的林见下意识的应了一声,随后才反应过来,一脸惊喜说道:“真的可以吗老人家,那太谢谢你了,不会打扰到你家人吧?”

    “不会不会,我家现在就我一个,打扰不了的。”李福贵摇头说着。

    “那真是谢谢你了老人家。”

    李福贵的家在李家村北面,标准的农村土房子,房前有一个自己弄的小院,圈着几只鸡鸭,还有一只大黄狗懒散的趴在一旁享受着今日份限量的日光沐浴。

    走进李福贵家,里面陈设也非常简单,一张木桌,几张木凳,一个老旧的台式电视机,还有房梁上挂着的一个白炽电灯泡。

    “小道长,和你聊了这么久了,我都忘了问你叫啥名字了?”李福贵淳朴笑着,将地上放着的暖水瓶拿起为林见倒了杯热水。

    “我叫林见,老人家。”

    “原来道长姓林啊。”李福贵笑着放下了暖水瓶,也不休息,接着又走向灶房,“林道长你肯定也饿了吧,我们村里人吃饭都比较晚,你等一下啊。”

    “没事的老人家。”

    林见微笑着说道,随后李福贵就走向了灶房,林见坐在李福贵屋中无事,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在山中与师父的一些往事。

    “师父,我为什么叫林见啊?”

    “因为你是我在林子你见到的啊。”

    “那师父你现在教我的是什么啊?”

    “师父教你的是道,一种很厉害很厉害的法术。”

    “就是师父你每天晚上在我睡觉前都会给我讲的故事里的那种法术吗?”

    “不错,就是师父每天晚上给你讲的故事里的那种法术。”

    “那师父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学你教我的法术,等林见长大了林见保护师父。”

    “嗯,师父相信你,我的小林见一定会很厉害很厉害的。”

    ……

    一抹笑意在嘴角挂起,林见想着和师父以前在山上的生活,“真是的,才离开一天都没有,我就想那老头子了,也不知道老头子现在吃饭没有。”

    没多久灶房传来声响打断了林见的回忆。

    “林道长,家里没准备什么吃的,我怕你饿着了就先给你煮了碗面,你先吃着,我再做菜去。”

    李福贵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从灶房走了出来,面里有菜有肉看着很是丰盛。

    林见见状急忙起身接过李福贵手里满满是肉的汤面,“谢谢,谢谢,够了老人家,不用管我了,你也赶紧吃吧。”

    “真的够了?”李福贵害怕林见还吃不饱,“你等一下啊,我再去给你炒几个菜去。”

    “够了够了,我平时都在观里练习辟谷,真的够了的。”

    情急之下林见胡乱找了个借口。

    所谓辟谷,是不吃五谷食物,每日只吸风饮露,以林见如今境界根本无法做到。

    “那好吧,不过林道长你一会要是饿了就跟我说啊,别客气。”李福贵说着就去了厨房给自己也煮了碗面。

    吃完了面,两人坐在院子里,吹着凉风。

    一天的事情也做完了,李福贵拿出了旱烟,用着一根不长的烟杆,“吧嗒吧嗒”的抽着。

    看着孑然一身的李福贵,林见突然有些好奇,不禁问道:“老人家,你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吗?”

    “没有,我有个老伴还有个孩子。”

    李福贵神情有些忧伤,嘴里的旱烟也不想抽了,拿着烟杆在地上磕了磕,抖着里面燃着的烟丝,“我老伴十年前得病去世了,孩子四年前当上了消防,一年前县里出了洪灾,去救灾的时候被大水冲走了,遗体现在都还没找到......”

    李福贵说着说着,眼圈有些红了,仰着头没能再说下去。

    “老人家抱歉,我不该问的。”林见急忙起身道歉。

    “没事,没事。”李福贵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有些释怀的笑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给你说了之后我反倒觉得轻松了许多。”

    一旁在院中一直趴着的大黄狗似是感受到了李福贵低落的情绪,放下了嘴里正啃着的骨头,摇着尾巴趴在了李福贵的身边。

    夜渐深,屋外的风越来越冷,两人在院中聊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