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黑暗里的英雄
细细听完单怀的话，王旭心里默默思量。
谍影是阴暗的机构，若是设立在将军府，会不会太引人注目？
嗯……单怀的话也没错，情报至关重要，必须随时监控，不能远离我的视线，而且必须保证信息以最快速度传达到我手里……
仔细权衡过后，王旭做出决定。
“好！谍影的曹署就定在将军府，你立刻找人改建，速度越快越好，十天，十天时间够不够？”
“不用这么久，五天内必定完成。”单怀冷峻回应。
王旭想了想：“凌婉清和梁蕊什么时候赶到？”
“梁蕊已经在赶来的途中，大概还需要三天左右，凌婉清会迟些，她需要把我们在山阳培养的核心情报人员一同带过来，还要转移谍影的文书档案，但不会超过十天。”单怀确定地说。
“很好！”王旭沉凝片刻，严肃地接道：“从现在开始，你担任谍影统领，凌婉清与梁蕊为副统领，统领的俸禄为中五百石，等同于镇南将军府的中郎将，副统领为比五百石，等同于假中郎将，下面的人就由你们看着办，把编制和俸禄都罗列清楚，尽快报给我。”
他略微停顿，语气放缓不少：“俸禄适当丰厚些，家属安置也要妥当，特殊人才还可以特殊对待，谍影各处据点的收益只需上交六层，余下四层留给该据点作为红利，制定详细的分配制度，定期检查核对，严禁贪污，若是据点的头领私自克扣部下红利，立即斩首。”
单怀听得眉头紧皱，欲言又止。
“怎么？有什么问题？”王旭疑惑地问。
单怀犹豫一下，低声说：“主公的安排都很好，对谍影部众也是厚待，但谍影部众的身份极其复杂，事务敏感阴暗，个个心思缜密，单是杀头无法有效慑服，属下以为必须控制他们的家属，实行连坐，唯有把恩威都进行到极端，谍影部众才能牢不可破，不然极易在特殊情况叛变。”
“这……”王旭的心狠狠一跳，显得非常犹豫，难以接受抄家灭族这种事。
单怀急声道：“主公心怀仁厚，但乱世当用重典，谍影藏身于黑暗，必须严控。”
许久的沉默！
“诶……”
一声沉重的长叹，王旭咬紧牙根儿，声音充斥着无奈。
“按你说的办吧，若能安定天下，他们当有一半功劳，哪怕不能著书立传，我势必为他们立碑，竭力厚待。”
单怀默然……
沉静地安坐许久，他轻声回应：“主公心意，属下定然传达。”
王旭不想多说这件沉重的事，略感疲惫地问：“还有没有别的事？”
“有！”单怀冷峻应声，丝毫不带感情。“属下认为谍影不该只有一个统领！”
“为什么？”王旭惊讶地问。
“谍影永远不能掌握在一个人手里，属下建议主公任命凌婉清与梁蕊分别做统领，我们三人统帅的部众各自独立，属下不能指挥梁蕊的人，梁蕊也不能指挥属下的人，即便有谁出错，不至于全错，某方人手不幸被敌人打掉，也不会全部出事。”
单怀抬起头来正视着王旭，冷漠得仿似冰山，一字一顿道：“而且，这样可以约束我们三个统领，避免出错。”
王旭的瞳孔迅速紧缩，心里非常震惊。
这……单怀说得委婉，实则提醒我要避免一个统领掌权，互相制衡，杜绝谍影整体叛变的可能。
可这也包括单怀自己，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究竟出于什么想法？对自己都这么狠？
想到这里，王旭没有急着回答，深深看着面无表情的单怀。
“我现在很想知道，你要的是什么？”
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单怀脸上的冷峻悄然瓦解，流露出淡淡的微笑，目光饱含希冀。
“主公是否还记得当年对属下说过的一句话？”
“哪句话？”
“凡是主公治下，必让各族百姓平等生活。”
“是！我确实说过，如今也是这么做。”王旭轻轻点头。
“那么……为主公这句话，我可以付出一切，包括……我自己。”
轻轻的话音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坚定，那是一个冷峻的男人在诉说内心的火热，讲述自己崇高的理想……
王旭深深震撼，久久说不出话来。
沉默对视许久……
单怀缓缓低下高傲的头，目光罕有地流露哀伤。
“主公，我的父亲是蛮族，但母亲是汉人，而我……对于两族都有感情，也都有仇恨，我……亲眼看到我叔父杀掉我外祖父，我也亲眼看到我舅父杀掉我父亲报仇，我……还看到我母亲流着泪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一年……我十三岁！”
“嘶……”王旭倒抽一口凉气。
单怀惨然一笑。
“我母亲是在一次蛮族叛乱中被抢走，分给我父亲成为战利品，但我父亲曾游历天下，阅历广博，还在机缘巧合下读过些书，他与别的蛮族不同，他很同情母亲，对她百依百顺。
叛乱平息，两人渐渐有了我，尽管聚落里有很多闲言碎语和指责，但我们这个小家一直很幸福，直到……族人们再次造反，我叔父作为先锋，杀了身为县尉的外祖父，这场悲剧再也无法结束。
我的舅父作为小将参与平叛，击破蛮族大军，我的叔父却已经阵亡，舅父心怀仇恨，没管朝廷的安抚命令，杀掉我父亲全家泄恨，本来要把我也杀掉，是母亲以死相求，我才保住这条性命。”
单怀眼里闪烁着泪光，但转瞬即逝。
他深吸口气，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露出期待的笑容。
“主公，我没有亲人，从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什么，我师傅虽然收留孤苦的我，但从来没有告诉我答案，直到在九嶷山认识主公，听到主公的那番话，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苟活在这个世上。
蛮族愚昧而原始，有着太多陈规陋习，交州甚至有个蛮族部落还男女共浴，保留着吃掉第一个儿子的风俗，这些必须强势改变，而官府的歧视和压迫也让蛮族难以生存，永无止境的无偿兵役和徭役，残酷的剥削，无不在加深仇恨。
何止是荆南的蛮族，扬州南部，益州南部，交州，凉州，幽州，并州……属下渴望看到主公描述的盛世，渴望跟随主公去建立那样的盛世，为了教化蛮族，为了实现各族平等相处的理想，为了不再有孩子与我经受同样的命运，我愿献出一切，今生今世，九死不悔！！”
无言以对！
静静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陌生的男人，王旭想安慰点什么，却觉得一切都是多余。
沉默许久，他给出自己的承诺。
“你的命，我收下！你的理想，我尽力！”
单怀深深地行个大礼。
“我将是主公最忠诚的猎犬！”
“不……你是黑暗中的英雄！”
王旭深吸口气，不愿再谈论这些伤感的事，微笑着转移话题：“对了，我听徐淑说，当年你是直接找到我家，我至今都想不通，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单怀收敛心绪，微笑着说：“当初在九嶷山闲聊的时候，属下得到很多信息，例如主公打过仗，而且是很大规模的战争，按主公的年龄推算，那么必定是黄巾叛乱。
当时典韦和徐盛都对主公非常尊敬，处处显露出主公出身很不凡，应该是个将领，然后属下根据闲聊时谈论的游历见闻，顺着主公走过的路再找过去，便走到一个可以确定主公身份的地方。”
“洛阳？”王旭笑了。
“嗯！”单怀点头道：“属下走到洛阳附近，打探到主公被关押的事，前后信息串联结合，隐约确定了主公的身份，毕竟少年将军可不多，后来属下到主公老家去探查样貌信息，便最后证实。”
这短短几句话说起来容易，实则是跋山涉水，历经奔波，从蛛丝马迹去追寻线索，实属不易。
“你可真是有心。”王旭很是感叹。
单怀淡淡一笑：“属下当年与主公分别后，内心始终不能平静，一切都是天意！”
“或许吧！”王旭深吸口气，笑着转口：“对了，你有没有把握查出今天那个跟踪者的身份？”
“有。”提到正事，单怀的脸色冷下来：“他们没有达成目的，不可能罢休，势必还有行动，这人身上虽然没有找出可疑的东西，但属下确定他是某个门派的豪侠。”
“为什么这么肯定。”王旭皱眉问。
“因为习惯！豪侠都有独特的习惯，行事与普通人不同，他们有套自己的方法。”
“行，那你就好好查查，不然我寝食难安。”
“诺！”单怀拱手作揖，正想告退，手却陡然一顿：“主公，侍卫虽说训练有素，但终究是军士，属下觉得将军府应该拉拢些豪侠来暗中值守，他们更清楚如何应对刺杀，个人武艺更高，善于单打独斗，值守皇宫的五官郎都有很多是豪侠出身，主公应当慎重考虑。”
王旭想了想：“这倒是事实，但我目前分身乏术，哪有时间去招揽豪侠食客。”
“主公不如把这件事交给属下，必定为主公寻到合适的人才。”
“行！那就交给你办！”
谍影是阴暗的机构，若是设立在将军府，会不会太引人注目？
嗯……单怀的话也没错，情报至关重要，必须随时监控，不能远离我的视线，而且必须保证信息以最快速度传达到我手里……
仔细权衡过后，王旭做出决定。
“好！谍影的曹署就定在将军府，你立刻找人改建，速度越快越好，十天，十天时间够不够？”
“不用这么久，五天内必定完成。”单怀冷峻回应。
王旭想了想：“凌婉清和梁蕊什么时候赶到？”
“梁蕊已经在赶来的途中，大概还需要三天左右，凌婉清会迟些，她需要把我们在山阳培养的核心情报人员一同带过来，还要转移谍影的文书档案，但不会超过十天。”单怀确定地说。
“很好！”王旭沉凝片刻，严肃地接道：“从现在开始，你担任谍影统领，凌婉清与梁蕊为副统领，统领的俸禄为中五百石，等同于镇南将军府的中郎将，副统领为比五百石，等同于假中郎将，下面的人就由你们看着办，把编制和俸禄都罗列清楚，尽快报给我。”
他略微停顿，语气放缓不少：“俸禄适当丰厚些，家属安置也要妥当，特殊人才还可以特殊对待，谍影各处据点的收益只需上交六层，余下四层留给该据点作为红利，制定详细的分配制度，定期检查核对，严禁贪污，若是据点的头领私自克扣部下红利，立即斩首。”
单怀听得眉头紧皱，欲言又止。
“怎么？有什么问题？”王旭疑惑地问。
单怀犹豫一下，低声说：“主公的安排都很好，对谍影部众也是厚待，但谍影部众的身份极其复杂，事务敏感阴暗，个个心思缜密，单是杀头无法有效慑服，属下以为必须控制他们的家属，实行连坐，唯有把恩威都进行到极端，谍影部众才能牢不可破，不然极易在特殊情况叛变。”
“这……”王旭的心狠狠一跳，显得非常犹豫，难以接受抄家灭族这种事。
单怀急声道：“主公心怀仁厚，但乱世当用重典，谍影藏身于黑暗，必须严控。”
许久的沉默！
“诶……”
一声沉重的长叹，王旭咬紧牙根儿，声音充斥着无奈。
“按你说的办吧，若能安定天下，他们当有一半功劳，哪怕不能著书立传，我势必为他们立碑，竭力厚待。”
单怀默然……
沉静地安坐许久，他轻声回应：“主公心意，属下定然传达。”
王旭不想多说这件沉重的事，略感疲惫地问：“还有没有别的事？”
“有！”单怀冷峻应声，丝毫不带感情。“属下认为谍影不该只有一个统领！”
“为什么？”王旭惊讶地问。
“谍影永远不能掌握在一个人手里，属下建议主公任命凌婉清与梁蕊分别做统领，我们三人统帅的部众各自独立，属下不能指挥梁蕊的人，梁蕊也不能指挥属下的人，即便有谁出错，不至于全错，某方人手不幸被敌人打掉，也不会全部出事。”
单怀抬起头来正视着王旭，冷漠得仿似冰山，一字一顿道：“而且，这样可以约束我们三个统领，避免出错。”
王旭的瞳孔迅速紧缩，心里非常震惊。
这……单怀说得委婉，实则提醒我要避免一个统领掌权，互相制衡，杜绝谍影整体叛变的可能。
可这也包括单怀自己，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究竟出于什么想法？对自己都这么狠？
想到这里，王旭没有急着回答，深深看着面无表情的单怀。
“我现在很想知道，你要的是什么？”
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单怀脸上的冷峻悄然瓦解，流露出淡淡的微笑，目光饱含希冀。
“主公是否还记得当年对属下说过的一句话？”
“哪句话？”
“凡是主公治下，必让各族百姓平等生活。”
“是！我确实说过，如今也是这么做。”王旭轻轻点头。
“那么……为主公这句话，我可以付出一切，包括……我自己。”
轻轻的话音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坚定，那是一个冷峻的男人在诉说内心的火热，讲述自己崇高的理想……
王旭深深震撼，久久说不出话来。
沉默对视许久……
单怀缓缓低下高傲的头，目光罕有地流露哀伤。
“主公，我的父亲是蛮族，但母亲是汉人，而我……对于两族都有感情，也都有仇恨，我……亲眼看到我叔父杀掉我外祖父，我也亲眼看到我舅父杀掉我父亲报仇，我……还看到我母亲流着泪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一年……我十三岁！”
“嘶……”王旭倒抽一口凉气。
单怀惨然一笑。
“我母亲是在一次蛮族叛乱中被抢走，分给我父亲成为战利品，但我父亲曾游历天下，阅历广博，还在机缘巧合下读过些书，他与别的蛮族不同，他很同情母亲，对她百依百顺。
叛乱平息，两人渐渐有了我，尽管聚落里有很多闲言碎语和指责，但我们这个小家一直很幸福，直到……族人们再次造反，我叔父作为先锋，杀了身为县尉的外祖父，这场悲剧再也无法结束。
我的舅父作为小将参与平叛，击破蛮族大军，我的叔父却已经阵亡，舅父心怀仇恨，没管朝廷的安抚命令，杀掉我父亲全家泄恨，本来要把我也杀掉，是母亲以死相求，我才保住这条性命。”
单怀眼里闪烁着泪光，但转瞬即逝。
他深吸口气，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露出期待的笑容。
“主公，我没有亲人，从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什么，我师傅虽然收留孤苦的我，但从来没有告诉我答案，直到在九嶷山认识主公，听到主公的那番话，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苟活在这个世上。
蛮族愚昧而原始，有着太多陈规陋习，交州甚至有个蛮族部落还男女共浴，保留着吃掉第一个儿子的风俗，这些必须强势改变，而官府的歧视和压迫也让蛮族难以生存，永无止境的无偿兵役和徭役，残酷的剥削，无不在加深仇恨。
何止是荆南的蛮族，扬州南部，益州南部，交州，凉州，幽州，并州……属下渴望看到主公描述的盛世，渴望跟随主公去建立那样的盛世，为了教化蛮族，为了实现各族平等相处的理想，为了不再有孩子与我经受同样的命运，我愿献出一切，今生今世，九死不悔！！”
无言以对！
静静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陌生的男人，王旭想安慰点什么，却觉得一切都是多余。
沉默许久，他给出自己的承诺。
“你的命，我收下！你的理想，我尽力！”
单怀深深地行个大礼。
“我将是主公最忠诚的猎犬！”
“不……你是黑暗中的英雄！”
王旭深吸口气，不愿再谈论这些伤感的事，微笑着转移话题：“对了，我听徐淑说，当年你是直接找到我家，我至今都想不通，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单怀收敛心绪，微笑着说：“当初在九嶷山闲聊的时候，属下得到很多信息，例如主公打过仗，而且是很大规模的战争，按主公的年龄推算，那么必定是黄巾叛乱。
当时典韦和徐盛都对主公非常尊敬，处处显露出主公出身很不凡，应该是个将领，然后属下根据闲聊时谈论的游历见闻，顺着主公走过的路再找过去，便走到一个可以确定主公身份的地方。”
“洛阳？”王旭笑了。
“嗯！”单怀点头道：“属下走到洛阳附近，打探到主公被关押的事，前后信息串联结合，隐约确定了主公的身份，毕竟少年将军可不多，后来属下到主公老家去探查样貌信息，便最后证实。”
这短短几句话说起来容易，实则是跋山涉水，历经奔波，从蛛丝马迹去追寻线索，实属不易。
“你可真是有心。”王旭很是感叹。
单怀淡淡一笑：“属下当年与主公分别后，内心始终不能平静，一切都是天意！”
“或许吧！”王旭深吸口气，笑着转口：“对了，你有没有把握查出今天那个跟踪者的身份？”
“有。”提到正事，单怀的脸色冷下来：“他们没有达成目的，不可能罢休，势必还有行动，这人身上虽然没有找出可疑的东西，但属下确定他是某个门派的豪侠。”
“为什么这么肯定。”王旭皱眉问。
“因为习惯！豪侠都有独特的习惯，行事与普通人不同，他们有套自己的方法。”
“行，那你就好好查查，不然我寝食难安。”
“诺！”单怀拱手作揖，正想告退，手却陡然一顿：“主公，侍卫虽说训练有素，但终究是军士，属下觉得将军府应该拉拢些豪侠来暗中值守，他们更清楚如何应对刺杀，个人武艺更高，善于单打独斗，值守皇宫的五官郎都有很多是豪侠出身，主公应当慎重考虑。”
王旭想了想：“这倒是事实，但我目前分身乏术，哪有时间去招揽豪侠食客。”
“主公不如把这件事交给属下，必定为主公寻到合适的人才。”
“行！那就交给你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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