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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斗琴

    流光灯束与寒气融为一体,凝聚成一道洁白无瑕的光。

    高贵的施坦威钢琴沐浴在涟涟白光中仿佛得到升华,黑暗中的一束光是作为演奏者最憧憬的存在。

    馆内数百位听众翘首以盼,优雅的蓝发女子盈盈身躯落座软凳椅上,稍稍调节座椅高低后,朝一旁的倩老头颔首示意。

    倩老头轻咳两声,馆内的私语彻底消停,漆黑的宝馆内顿时一片沉寂。

    悬在琴键上的手指纤细修长,其右手手背上隐隐显现出奇特的印记,林羽注意到此印记非同凡响。

    “倩箐小姐觉醒的神职是乐律师,基本是以职业对碰业余了,我感觉少主这次有点悬了。”阿阳同阿芸咬耳朵道。

    阿芸小圆脸略有蹙眉,双手合拢悬于眉心祈祷着。

    手背上印记的光芒愈发明显,同流光灯饰倾洒的光交融一体时,隐约中林羽仿佛看到蓝发女子身后漂浮着高贵演奏家的虚影。

    印记的蓝色光芒散至全身,闭眸深思的倩箐落键即震惊四座,其演奏的曲子旋律线条行云流水,婉转的律动加上近乎完美的处理,堪称一绝。

    林羽的视线时刻注意倩箐的手指,纤细的手指就像流水般轻抚着黑键,曲风听起来倒有些国风的韵味。

    “五声调式的曲子,古雅中带有一丝清逸,装饰音的处理拿捏的也很到位,看起来有些轻敌了。”林羽嘟哝道。

    随着一段流畅的下行刮奏,婉转悦耳的曲子迎来结束,当倩箐捂着胸口起身致谢时,宝馆内传来极为轰烈的掌声。

    不置可否这是一场完美的独奏,尽管有些胆怯,林羽还是得硬着头皮上。

    交换舞台后,林羽稍稍整理服装,将琴凳调至合适位置,静默片刻,停留在琴键上端的手指如同棒槌一般砸了下去。

    林羽选择了一首拉赫玛尼诺夫的g小调前奏曲,以刚克柔。

    选择此炫技曲目自是有他的缘由,在聆听对方演奏时,林羽注意到倩箐演奏的曲子缺少了炫技的部分,林羽想借此契机看看能否驳回优势。

    掌控着凌羽的身体,林羽的演奏技巧不退且进,身体素质的差异也让演奏时的体力更加充沛。

    众人皆知,弹琴乃体力活,虽然冰灵寒泉散发的寒气堪比零度,但全身心投入演奏的林羽此时鬓角的汗水直流。

    接踵而至的大和弦、大跨度的和弦落键加之律动感十足的节奏,整个曲风既有显著的辉煌又隐藏着一丝诙谐。

    若是倩箐演奏的曲子可用赏心悦目诠释,那么,林羽此时的演奏,只能冠以绝无仅有。

    馆内观众无不蛰伏于激昂的曲风中。

    就连自诩胜券在握的倩箐此刻都被这惊人的演奏所震慑住了。

    “从未听过的曲子,还有这般高超的钢琴技巧,这小子到底啥来头。”双手撑着拐杖的倩老头心想道。

    酣畅淋漓的强奏后,尾声转为下行旋律跑动的弱奏,轻巧、灵动,在逐渐消失的音律中结束的演奏。

    抬手的瞬间全馆一片死寂,黑暗中无数双呆滞的眼睛久久不能合拢,直到林羽默默起身时,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宝馆。

    明耳人皆知,林羽在第一轮表现中展现出的实力几乎是全方位压制倩箐,就连倩老头都自觉宣布林羽先胜一局。

    “你的确很强,接下来请那出你的全部实力,我也将无所保留。”交换舞台途中,倩箐同擦肩而过的林羽说道。

    “也正和我意。”林羽淡淡道。

    第二轮斗琴开始前,静坐在琴椅上的倩箐体外遽然燃起浅蓝色的气焰,右手手背上的神职印记愈发明显。

    直至其微抬右手,将神能之力彻底绽放,浅蓝色的光包裹住曼妙的躯体,瞬息化作一道履身有致的高贵礼服。

    “这是倩儿的神职本体,果然她也察觉到对方实力深不可测,若是再不认真恐怕真得输给这来历不明的小子。”倩老头白唇翕动,独自呢喃。

    “这就是神职么,突然间散发的气场和震慑力截然不同。”林羽略皱眉,尚不得知其使用神职后具体的效果。

    自持高洁的倩箐弹奏前冷冷瞅了林羽一眼,浅蓝色光芒眷于的手指落键时则有一股摄人心魄的魅力。

    林羽已然感觉到音色的差距,神职乐律师的辅助下,倩箐指下的施坦威音色更为清脆动听,就连落键颗粒分明,还有情感上的处理都无可挑剔。

    断然林羽非资深评委,但演奏时于同一钢琴发出不同的音色,则证明了演奏者之间的差距。

    行云流水的刮奏、干脆利落的触键仿佛将钢琴当做古筝来演奏,古风类的曲子也正好适宜。

    林羽曾有幸聆听过一些琴技高超的演奏家将“高山流水”于钢琴上演奏,此刻倩箐演奏所展现的演奏水平丝毫不输那些演奏家。

    “我的底牌不多了,要想击败她这一轮机会渺茫。”林羽暗自思忖着。

    人群中,聆听演奏的阿芸心急得都快跳到嗓子眼去了,虽不精乐理,但明耳人都能听出倩箐一二轮演奏时实力的差距。

    “完了完了,全都完了,少主要被让一追二了!”阿阳双手抱头,面露难色。

    将打击乐以拨弦乐的方式演奏,倩箐在二轮的表现堪称独一无二,待其泠泠起身时,馆内宏大的掌声久而不绝。

    在倩箐演奏的时间里,林羽也盘算了绝地反击的方法,从倩箐演奏手法和其指甲上有粘贴物的痕迹,林羽已然找到致胜的关键。

    交换舞台后,林羽漫不经心的选择了一首肖邦圆舞曲,唯美、悠懒的三拍子旋律令其沉醉其中。

    林羽二轮是抱着必输的选择,他的策略则是赌倩箐没有准备更好的曲子,而他还有一首堪称杀手锏的曲子。

    待林羽结束演奏时,馆内依旧有零零散散的掌声,二轮也毫无悬念的输了。

    “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但是你要知道,圣婴果对你很重要。”再次交换舞台时,倩箐同擦肩而过的林羽说。

    “我自有分寸,还请倩小姐第三轮好好发挥。”林羽漠然答应。

    分道扬镳的两道身影,在光与暗的交汇中渐行渐远,林羽回到的暗处,而倩箐再次沐浴着光。

    洁白的光束下,微微抬头的倩箐仿佛圣女般高贵,她深吸口气,暗自做了些决定。

    三轮照常进行,倩箐同样以神职本体的形态进行应战,曲风依旧是较为古典的国风,只不过曲子的震撼程度远不及第二轮所展现的。

    林羽不知倩箐是否因曲穷,但也让他有了绝地反击的信心。

    “倩儿怎么会选这首,明明可以选更难更有机会获胜的“漓江渡月”!?”倩老头不解地看着台上的孙女。

    此时,台上倩箐的演奏虽然完整,但无疑出现了很多瑕疵,非专业人士听起来可能依旧完美,但林羽明显听到几处错音和不和谐音程。

    第三轮演奏完的倩箐,下台时脸上浮现的更多是一种释然,虽然掌声依旧,但她已经心知肚明该有怎么样的结果。

    “倩儿,你怎么选这一首?”倩箐一回到台下,倩老头追问道。

    “我……。”倩箐捏着手指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阁主,小姐选这首曲子一定有她自己的想法,您就别生气了。”见倩箐无从作答,一旁的小茹赶紧上前劝话。

    “哎,也罢也罢,爷爷我又不是输不起一颗圣婴果。”倩老头无奈地摇摇头。

    见倩老头不再追究,倩箐暗泛绯红的脸颊也浮现些许笑意。

    决定胜负的时刻即将来临,林羽巍巍颤颤的走上舞台,这是他绝无仅有的一次机会,能否获得圣婴果就看这次演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