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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好文知州糊涂官

    正当宋兴愁眉不展之时,顺着管道,来了几名中年文士,为首的是一名年纪稍大,发须微白,头戴腹透,着青色常服,圆领宽袖,长衫,腰间系皮质腰带,这是典型的北宋中前期九品以上,七品以下官员的工服,即常服。宋兴看到这官员,眼光微闪,这定是泽州本地官员来了。只是这来者是善是恶,又是谁找来的,宋兴心里便没有底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带着王大王二等人向着官员走去,还未开口便听到这官员指着不远处的马,一脸严肃地问道:“不知这马可是小郎君所有啊?又是从何而来,竟挂紫鞍。”

    “正是,此马乃长辈所赐。”

    听到这马是宋兴长辈赠予的,这官员脸色稍显和气,又问道:“不知小郎君贵姓,来我泽州做何事啊?为何这村中百姓皆围在你周围呢?”

    “免贵姓宋,本事随夏粮军卒前往东京参加童子试的,但路遇奸诈小吏,欺压良善,看不过去,便欲为百姓掌公道,鸣不平。不知官人可是这泽州官员?”

    宋兴本以为这官员听到有不平之事后肯定会先询问出了什么事,可没想到这官员竟说道:“老夫乃泽州知州,姓解,你既然准备去应童子试,想必精通诗词之道了?”

    知道是知州大人来了,宋兴一众人等赶忙行礼道:“见过解知州,这诗词小子自是可以做一些的,但不敢说是会一些的。知州官人,我路过此处,见此处小吏正在欺压良善,还望官人为百姓做主啊!”

    一边跪着的范里正想必早已见过本地知州,并不意外,也是起身行礼,还赶忙叫起冤屈来,“启禀官人,这我没有做什么恶事啊,只是这家欠了我的钱,今日来讨债罢了。”

    那解知州却并不理会宋兴与范里正的言语,依旧望着宋兴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等本因夏日炎炎,要去山中纳凉,一路兴致盎然,却不料被你这紫鞍马地一路狂奔扰了兴致,不如宋郎君先做首诗来,若是诗作得好,既还了我等的兴致,老夫也会就此事给小郎君一个交代,如何?”

    宋兴思考片刻,也不知该抄谁的诗词,索性自己作了一首应景诗,也不管好坏,先应付过去再说,宋兴吟道:“泽州城外小麦黄,农人欢声把歌唱,若无恶吏高声呵,百姓便知天下昌。”

    解知州听后言道:“此诗虽应景,却少了些风韵,不好不好,老夫都说了,诗作得好,才给小郎君交代,莫在这恶吏身上浪费功夫可好,扰了众人夏日出游的兴致。”

    宋兴很郁闷,一首好诗才能让你这酸腐文人开心吗?为民做主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吗?也罢,只能在搜肠刮肚地想想了。看着远处的沁水边的珏山,想起了前世来此处游玩时导游的介绍,看到这解知州身后还跟着一位和尚,宋兴突然想到了一首诗,于是吟道:“闲携方外友,同谒梵王宫。山吐三更月,松摇万壑风。流年飞鸟过,浮世落花空。不有归来兴,何能见远公。”

    不出宋兴所料,这首诗赢得了一众文士的称赞,那个和尚听到宋兴把他说成解知州的方外友人,笑得眉毛都弯了。解知州也称赞道“好诗,少年郎能有如此气魄,此去东京,必能心想事成了。今晚必要去珏山赏月,观这山吐三更月之景。”

    宋兴看着这些文士眉开眼笑,心中暗松了口气,没事多出去走走看看,还是有好处的,不然自己哪里还能知道写珏山的诗词。于是开口向着解知州说道:“解公,这诗既然能让满意,不知这恶吏欺压良善之事,可能替百姓做主?”

    解知州点头道:“老夫既应承了你,便不会食言,你且将事情始末说来。”

    宋兴将自己所见所闻讲述出来,还将桃浅浅丈夫与帮助桃浅浅富户二人的死这些疑点也说了出来,希望解知州能查明真相,但没有想到,这解知州的处理结果竟是出乎意料的简单,直说道:“范里正催债扰民,虽得理却过于粗暴,这里正你便不要做了,回家耕作去吧。”说完又将脑袋转向桃浅浅母子道:“这宋郎君说你家良人的死有疑点,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桃浅浅眼中含泪,似有不甘在怀,却回道:“回知州官人的话,奴无话可说,良人的死奴虽有疑,却无证据。”

    解知州点点头又问道:“那不知宋郎君提出的契约,你可愿意接受?”

    桃浅浅说道:“奴之前没有应了此事只是不知郎君身份,怕是歹人,如今既已知晓,能有这等工钱,奴自是愿意的。”

    解知州又点点头,朝着宋兴说道:“宋小郎君提出的疑问,当初桃娘子还有那富户家眷皆提出过,老夫当时也是查过的,但确无实据,某便不能将这罪名安在范里正名下,还望宋小郎君能明白老夫的意思。至于这桃娘子,若小郎君还决定雇佣,便请宋小郎君带她母子俩人去州衙做个公证吧。”

    宋兴很不满意解知州的处理结果,却无可奈何,但依旧做了最后的努力:“解公,这范里正身后若无人给其撑腰,他岂敢如此横行?百姓又岂会如此恨之入骨?”

    解知州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很是不客气地说道:“老夫为官多年,如何为官难道还要你个小娃娃来教?莫要觉得自己懂些诗词,便不知天高地厚!宋郎君若是对本官的处理不满,亦可乘着面见官家的机会,向官家说说这案子!”

    说完回头看了眼宋兴,便骑着驴走了,只是并没有如之前所说一样去往珏山方向,而是朝着城内走去。宋兴虽看出了这解知州的色厉内荏,却不知这解知州的深浅,只能作罢,只能等日后再说了。而且那位知州的眼神,似乎话里有话啊。也罢,且先记下,待日后求证了只能。掏出几块碎银子,扭头扔向王大说道:“有没有一千两百五十文铜钱,我拿这银子和你换。”

    王大掂量了一下接来的银子,大概有二两,笑嘻嘻地说道:“有,必须有!”一边说着一边冲着身边的王二道:“还不把身上的铜钱都拿出来数数,看看有多少,我这里有些不够!”王二明白自家兄长的意思,这几日相处惯了,知道这宋小哥的好处,占了也不怕他生气,便急忙向外掏铜钱。

    宋兴有些好笑地看着这兄弟俩,对着王大说道:“点清楚了给那头猪拿过去,顺便打他一顿,这官老爷不给我们做主,我们就得自己找不回来!”

    又朝桃浅浅道:“本想着帮你们解决了此事,无奈我也是出门在外无人助,只能先带你们母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且等日后吧,这乾坤朗朗,哪里容得下魑魅魍魉!走吧,我们走吧。”

    说完便转身向早已停在官道边的自家骡车走去,可刚抬脚走了几步,宋兴又想起来一件事。抬头向四周看看,找到了自己要找的牛三,走到他身边拍着他的手臂道:“牛三哥,多谢你在一旁的助威呐喊了。”

    看着牛三不好意思的笑容,宋兴又故意大声喊道:“等我见过官家回来路过泽州,想要向你讨一杯酒水,不置可否。”

    牛三听出了宋兴的言外之意,宋兴也知道以牛三的聪明劲,自然是能听得懂得,便再次拍拍他的手臂,施了一礼后,便向牛三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