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再见
卫斯理现在有些头疼，看着眼前的资料，他无奈的摸了摸自己头上那几根屹立不倒的短毛。
今天是他上任英格兰天主孤儿院院长这个职位的第一天，就在昨天晚上，他还在和院里的孩子们一起庆祝，并且大谈自己上任后的打算，什么要给院里置办一些新的家具，买一些新的课外读物之类的。
可现实却是给了卫斯理一记重拳，甚至让他觉得自己头上的头发还因此少了些许。
“莉亚啊，莉亚啊，你到底是给我留下了个什么烂摊子啊！”卫斯理指着面前的一份资料说道。
这上面记录的是一名叫作霍普·法尔文·韦斯顿姆的男孩，他从出生开始就被老院长安排生活在自己管理的这所天主教孤儿院，可像这种已经到十八岁却还没离开孤儿院的案列，倒不是让卫斯理发愁的原因，真正让他发愁的，是这个男孩的身体状况。
“双腿残疾、心脏衰竭、终日需要靠医疗器械，上帝啊！这可怜的孩子上辈子是造的什么孽啊！”卫斯理感叹道，不过让他觉得更头疼的
是自己，将要亲手把他赶出孤儿院这件事。
这倒也不是卫斯理院长冷血，但霍普每月的各种花销以及医疗器械的维护费已经快要赶上孤儿院每个月的收入了。
孤儿院不比其他机构，更别提这还只是一家自发的天主教孤儿院，平日里的开销基本上也都只是靠教会、信徒以及孤儿院以前的孩子们每月的捐助。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资金，去维持仅仅一个人的医疗设施。
要不是这么些年来霍普的开销一直都是老院长莉亚在支付，卫斯理很怀疑这家孤儿院是否还能支撑到现在。
不过这倒也让卫斯理感觉有些奇怪，这老院长到底哪来的这么多钱？
“唉……对不起了，霍普，我真的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卫斯理攥着手里的资料，无奈的叹了口气。
........
“嗯~~”
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了堆满书架和器械的卧室。
屋内，一个穿着松垮病服的黑发男孩正坐在床上，惬意地伸着懒腰。
“霍普，该吃饭了”
门口，一个穿着修女服饰的女人，正推着餐车缓缓向霍普走来。
看着推车上繁杂的药瓶以及一份看上去一点都不可口的营养餐，霍普无奈地冲着修女笑了笑。
“麻烦你了，玛格丽特阿姨”
“这有什么，我亲爱的孩子”
玛格丽特修女笑着抚摸了一下霍普消瘦的脸庞，她知道霍普讨厌这些一点味道都没有的营养餐。
“可怜的孩子，相信我，上帝不会抛弃你的，你会好起来的”
玛格丽特修女安慰道。
“谢谢你，阿姨。”
看着修女关心自己的样子，霍普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笑着回应了孩子后，玛格丽特便开始慢条斯理地给霍普喂起了药。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你好，玛格丽特修女...韦斯顿姆先生”卫斯理将帽子拿在手里，向屋内的两人微微的鞠了一躬。
“你好，院长。有什么事吗？”玛格丽特疑惑地问道。
卫斯理没有立刻回答修女，而是在看了霍普一眼后，向玛格丽特招了招手。
“你能，出来一下吗？玛格丽特修女”
看出有事的玛格丽特点了点头，嘱咐霍普把药吃完后，便起身走出了房间，而卫斯理也在向霍普点头示意了一下后，便将门从外面轻轻地关了起来。
两分钟不到，门外逐渐传来了玛格丽特修女沙哑且痛苦的声音。
听着声音，霍普默默地看了眼门的方向。
随着门外动静越来越大，霍普也只能自己从推车上拿来了营养餐，只是胸前的贴片和排线让他有些吃力。
诺大的房间内，回荡着玛格丽特和卫斯理两人之间的对话
以及，坐在床上弯着腰，正一勺一勺吃着饭的男孩。
……
良久，眼眶有些泛红的玛格丽特修女，推开了房门。
“我很抱歉，玛格丽特，真的……”
站在门口，手里紧紧篡着帽子的卫斯理看着玛格丽特的背影说道。
玛格丽特没有理他，而是坐回到了床边，帮霍普整理了一下仪容。
“阿姨，你先回去吧，我也吃的差不多了。”
男孩为玛格丽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
玛格丽特看着霍普的眼睛，吸了下鼻涕后，点了点头。
看着起身收拾东西的阿姨，霍普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原来，直到今天以前，他还从未发觉过，玛格丽特的睫毛居然有那么长，长的都有些吓人了。
“阿姨···谢谢你”
望着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八年的女人，霍普哽咽道。
然而已经退到了门口的玛格丽特听到这句话后，却再也仍不住悲痛，撑着推车痛苦的抽泣了起来。
........
“你有什么愿望吗？韦斯顿姆先生”
傍晚，站在床边的卫斯理，缓缓地问出了一句
看着眼前一脸歉意的院长，男孩摇了摇头。
“好吧……那我先走了···再见，韦斯顿姆先生”
说完，卫斯理便带上帽子准备离开。
可就在那一瞬间，男孩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
“我...我想吃一次鸡腿汉堡和薯条，然后再喝一次可乐，可以吗？先生”
“这些东西，你能···”
“我...很久没吃了...只记得小时候莉亚院长带我去过”
霍普笑着说道。
“...我知道了，韦斯顿姆先生”
看着男孩脸上期许的神情，卫斯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冲着床上的霍普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
入夜，孤儿院的一处走廊上
卫斯理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默默地擦着眼泪。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安抚好心情，毕竟这么做，他能够让孤儿院其余的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直到听到霍普的要求，他才想清了一切。
那个男孩，他不仅是一个需要花费巨额医疗费的病人，更是一个还没有好好体验过人生的孩子。
从出生开始就是孤儿，没有体会过父母的爱；
八岁双腿因事故残疾，从此失去了像其他孩子一样自由奔跑的权利；
十岁患上心脏衰竭，变得无法去自由自在过自己想要的的生活；
现在，自己的决定，又将夺去这个男孩活下去的权利
“主啊...我有罪...请你救救他吧...”
皎洁的月光之下，卫斯理低着头，虔诚地为那个已经被自己抛弃了的男孩祈祷着。
......
霍普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那个自己已经看了八年的天花板。
下午，在听到院里无法为自己提供医疗后，明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霍普，却还是不免有些难过。
他了解自己的病，他知道，这种无法医治的病如果没有了长期的治疗，那么失去医疗设备的他，唯有慢慢等死
这一条路......
“莉亚奶奶，也许再过不久，我就能和你见面了...”
望着天花板，霍普想到了那个打自己记事起就陪伴在身边的老院长。
渐渐地，一张和蔼慈祥的面容浮现在了眼前，只不过，因为眼里的泪水，显得有些朦胧。
“也许不会呢？”
突然，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霍普的床边响起。
他转头望去，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此刻，正安静的站在自己的床边。
“......！！！”
霍普张大着嘴想要呼救，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床边的黑衣人看到男孩的表情后，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
紧凑的呼吸声渐渐响起，而霍普身体里，也传来了他许久未曾听到的，猛烈的跳动声。
“滴滴滴滴滴！！！！！！”
就在此时，床边的记录仪发出了剧烈的警报。
男孩的眼前渐渐开始模糊，明明此刻的他正平躺在床上，却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天旋地转了起来。
药！
男孩在心里大喊着，同时也强撑着眩晕感，颤抖着将手伸向了桌子上的药瓶
可就在霍普快要碰到的那一瞬间
一只布满烧伤的大手却慢慢地按住了他
霍普抬起头，呼吸不畅导致的缺氧感让他涨红了脸，脑门也满是冒起的青筋和豆大的汗珠，刺骨的疼痛和眩晕感，正让他逐渐失去视觉和听觉。
“好好活着，你会好起来的......”
今天是他上任英格兰天主孤儿院院长这个职位的第一天，就在昨天晚上，他还在和院里的孩子们一起庆祝，并且大谈自己上任后的打算，什么要给院里置办一些新的家具，买一些新的课外读物之类的。
可现实却是给了卫斯理一记重拳，甚至让他觉得自己头上的头发还因此少了些许。
“莉亚啊，莉亚啊，你到底是给我留下了个什么烂摊子啊！”卫斯理指着面前的一份资料说道。
这上面记录的是一名叫作霍普·法尔文·韦斯顿姆的男孩，他从出生开始就被老院长安排生活在自己管理的这所天主教孤儿院，可像这种已经到十八岁却还没离开孤儿院的案列，倒不是让卫斯理发愁的原因，真正让他发愁的，是这个男孩的身体状况。
“双腿残疾、心脏衰竭、终日需要靠医疗器械，上帝啊！这可怜的孩子上辈子是造的什么孽啊！”卫斯理感叹道，不过让他觉得更头疼的
是自己，将要亲手把他赶出孤儿院这件事。
这倒也不是卫斯理院长冷血，但霍普每月的各种花销以及医疗器械的维护费已经快要赶上孤儿院每个月的收入了。
孤儿院不比其他机构，更别提这还只是一家自发的天主教孤儿院，平日里的开销基本上也都只是靠教会、信徒以及孤儿院以前的孩子们每月的捐助。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资金，去维持仅仅一个人的医疗设施。
要不是这么些年来霍普的开销一直都是老院长莉亚在支付，卫斯理很怀疑这家孤儿院是否还能支撑到现在。
不过这倒也让卫斯理感觉有些奇怪，这老院长到底哪来的这么多钱？
“唉……对不起了，霍普，我真的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卫斯理攥着手里的资料，无奈的叹了口气。
........
“嗯~~”
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了堆满书架和器械的卧室。
屋内，一个穿着松垮病服的黑发男孩正坐在床上，惬意地伸着懒腰。
“霍普，该吃饭了”
门口，一个穿着修女服饰的女人，正推着餐车缓缓向霍普走来。
看着推车上繁杂的药瓶以及一份看上去一点都不可口的营养餐，霍普无奈地冲着修女笑了笑。
“麻烦你了，玛格丽特阿姨”
“这有什么，我亲爱的孩子”
玛格丽特修女笑着抚摸了一下霍普消瘦的脸庞，她知道霍普讨厌这些一点味道都没有的营养餐。
“可怜的孩子，相信我，上帝不会抛弃你的，你会好起来的”
玛格丽特修女安慰道。
“谢谢你，阿姨。”
看着修女关心自己的样子，霍普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笑着回应了孩子后，玛格丽特便开始慢条斯理地给霍普喂起了药。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你好，玛格丽特修女...韦斯顿姆先生”卫斯理将帽子拿在手里，向屋内的两人微微的鞠了一躬。
“你好，院长。有什么事吗？”玛格丽特疑惑地问道。
卫斯理没有立刻回答修女，而是在看了霍普一眼后，向玛格丽特招了招手。
“你能，出来一下吗？玛格丽特修女”
看出有事的玛格丽特点了点头，嘱咐霍普把药吃完后，便起身走出了房间，而卫斯理也在向霍普点头示意了一下后，便将门从外面轻轻地关了起来。
两分钟不到，门外逐渐传来了玛格丽特修女沙哑且痛苦的声音。
听着声音，霍普默默地看了眼门的方向。
随着门外动静越来越大，霍普也只能自己从推车上拿来了营养餐，只是胸前的贴片和排线让他有些吃力。
诺大的房间内，回荡着玛格丽特和卫斯理两人之间的对话
以及，坐在床上弯着腰，正一勺一勺吃着饭的男孩。
……
良久，眼眶有些泛红的玛格丽特修女，推开了房门。
“我很抱歉，玛格丽特，真的……”
站在门口，手里紧紧篡着帽子的卫斯理看着玛格丽特的背影说道。
玛格丽特没有理他，而是坐回到了床边，帮霍普整理了一下仪容。
“阿姨，你先回去吧，我也吃的差不多了。”
男孩为玛格丽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
玛格丽特看着霍普的眼睛，吸了下鼻涕后，点了点头。
看着起身收拾东西的阿姨，霍普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原来，直到今天以前，他还从未发觉过，玛格丽特的睫毛居然有那么长，长的都有些吓人了。
“阿姨···谢谢你”
望着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八年的女人，霍普哽咽道。
然而已经退到了门口的玛格丽特听到这句话后，却再也仍不住悲痛，撑着推车痛苦的抽泣了起来。
........
“你有什么愿望吗？韦斯顿姆先生”
傍晚，站在床边的卫斯理，缓缓地问出了一句
看着眼前一脸歉意的院长，男孩摇了摇头。
“好吧……那我先走了···再见，韦斯顿姆先生”
说完，卫斯理便带上帽子准备离开。
可就在那一瞬间，男孩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
“我...我想吃一次鸡腿汉堡和薯条，然后再喝一次可乐，可以吗？先生”
“这些东西，你能···”
“我...很久没吃了...只记得小时候莉亚院长带我去过”
霍普笑着说道。
“...我知道了，韦斯顿姆先生”
看着男孩脸上期许的神情，卫斯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冲着床上的霍普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
入夜，孤儿院的一处走廊上
卫斯理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默默地擦着眼泪。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安抚好心情，毕竟这么做，他能够让孤儿院其余的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直到听到霍普的要求，他才想清了一切。
那个男孩，他不仅是一个需要花费巨额医疗费的病人，更是一个还没有好好体验过人生的孩子。
从出生开始就是孤儿，没有体会过父母的爱；
八岁双腿因事故残疾，从此失去了像其他孩子一样自由奔跑的权利；
十岁患上心脏衰竭，变得无法去自由自在过自己想要的的生活；
现在，自己的决定，又将夺去这个男孩活下去的权利
“主啊...我有罪...请你救救他吧...”
皎洁的月光之下，卫斯理低着头，虔诚地为那个已经被自己抛弃了的男孩祈祷着。
......
霍普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那个自己已经看了八年的天花板。
下午，在听到院里无法为自己提供医疗后，明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霍普，却还是不免有些难过。
他了解自己的病，他知道，这种无法医治的病如果没有了长期的治疗，那么失去医疗设备的他，唯有慢慢等死
这一条路......
“莉亚奶奶，也许再过不久，我就能和你见面了...”
望着天花板，霍普想到了那个打自己记事起就陪伴在身边的老院长。
渐渐地，一张和蔼慈祥的面容浮现在了眼前，只不过，因为眼里的泪水，显得有些朦胧。
“也许不会呢？”
突然，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霍普的床边响起。
他转头望去，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此刻，正安静的站在自己的床边。
“......！！！”
霍普张大着嘴想要呼救，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床边的黑衣人看到男孩的表情后，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
紧凑的呼吸声渐渐响起，而霍普身体里，也传来了他许久未曾听到的，猛烈的跳动声。
“滴滴滴滴滴！！！！！！”
就在此时，床边的记录仪发出了剧烈的警报。
男孩的眼前渐渐开始模糊，明明此刻的他正平躺在床上，却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天旋地转了起来。
药！
男孩在心里大喊着，同时也强撑着眩晕感，颤抖着将手伸向了桌子上的药瓶
可就在霍普快要碰到的那一瞬间
一只布满烧伤的大手却慢慢地按住了他
霍普抬起头，呼吸不畅导致的缺氧感让他涨红了脸，脑门也满是冒起的青筋和豆大的汗珠，刺骨的疼痛和眩晕感，正让他逐渐失去视觉和听觉。
“好好活着，你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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