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鬼
进了内城，人就没那么多了，但车夫还是将车架放的很慢。
巨大的车架在斜斜的山道上轻松的踱着。
让江妄有空可以看到内城中的风光。
江妄看了看车架前方六匹身子高大，骨架雄壮，黝黑晶莹的鳞片上还反射着街巷两旁的灯火的蛟马。
看看自己屁股底下这辆金光灿灿，白云做墙的车架。
再看看路旁那一栋栋或是雕梁画柱，斗拱飞檐，或是楼台高耸、雄齐古拙的建筑。
哪一个个或是身着锦服走在街上、或是架着某样俊丽妖种拉的车子的来来往往的人。
还有那尽管是夜晚，依旧能够照亮半个天际的灯火。
莫名的生出一种感觉，豪华的车架，就应该出现在这样雍容、奢华的城市。
外城与之相比，更像是丛林、战场。
外城的人，也更像是野人。
江妄看了眼专心驾车中，依旧和旁边路过的相熟的人点头示意的车夫。
忽然觉得他说的没错，好不容易进入了内城，外城那种地方，是该忘了。
车架辚辚向前，经过一个个坊市。
似乎是回到了内城，心情也变好了，车夫看江妄不停地打量着过路的一处处景色，忽然对江妄说道：
“伏龙城拥民百万，外城共有三十六坊，有民八十余万。而内城共十六坊，便有束发之民二十余万。
这十六坊中第一坊，便是龙首坊，是城主府所在，城主大人常年闭关，便是由少君管辖，同样由少君直接管辖的还有玄甲、平康、龙泉、靖妖、骊曲五坊以及西市这五坊一市。”
“西市？那是不是还有东市？”江妄问道。
车夫一笑，回道：“有，不过是以前有，现在的玄甲坊便是在原来东市那个地方新建的。其实少君也为西市取了新名，叫做通宝坊，不过大家还是习惯了将之叫做西市，一时之间改不过来了。”
……
车夫起了兴致，一路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路面，但却不停的对江妄输出这关于这座内城的常识。
例如各个坊市的作用，又或者平康坊里那个楼里的姑娘最美，不过说到这里时，他的嘴里明显带着不屑。
江妄好奇，但不打断。
“……而后便是龙子九坊，这九坊便是龙子九脉之人所居之处，比如咱们公子，便是在龙子六坊也叫蜃龙坊之中居住。”
说着车夫一指前边那栋云雾相罩，金玉做基的牌坊，牌坊上明晃晃的写着：“蜃龙坊。”
牌坊下，左右各自伫立着一队金甲卫士，雕塑一般的持刀跨立，见这车架来也是不动声色。
“这里以后也是你所居之处。”说完之后，车夫便闭口不言，专心致志驾车。
车架辚辚穿过坊门，入目便是一条石板铺就的大街，大街左侧是一堵连绵的高墙，能看见在前面不远处，一座恢弘的门楼暂时替换了墙。
右侧是一座又一座的小院，只是看起来有些冷清。
一进坊门，江妄便看道那门楼里徐徐走出两列清凉女子迎上前来。
车架迎着女子停下，方才看得到这两队女子环肥燕瘦各不相同，但却各有各的美感，或者说，不论你喜欢丰腴的、腿长的、清冷的、媚态的，这里都有。
江妄恍然，难怪刚才谈起平康坊时车夫会口气不屑。
就是不知道金六公子大不大方。
金六与祁飞雪刚一下车，便扎到这群莺莺燕燕之中，动作无比娴熟。
两人被一群女子簇拥着回府。
“看来没那么大方。”江妄心想。
旁边车夫看着女子的背影露出了笑容，但还是反应过来拉了下江妄道：“别看了，走吧，我带你去挑选住处。”
江妄面无表情的转过来看着终于笑了起来的车夫。
忽然发现，这人原来笑起来这么丑而猥琐荡漾，一点都不像刚才那个操戟持缰、浴血拼杀的样子。
哪怕现在的他依旧披着血淋淋的重甲。
这时，踏上台阶的金六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步子，回头看向车夫与江妄道：“老邵，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带着他去换身衣服，然后来入宴。”
“是，公子！”老邵此时笑的更荡漾了。
“快走快走，天快亮了，莫要耽误了时辰。”车夫催促着他。
牵着车架便从一处偏门进了龙子府。
“你这是什么眼神？”看见江妄古井无波的眼神中隐隐流露出的那一丝……好奇？
老邵有些恼怒道。
江妄想了想，才道：“我很崇敬你重甲披身、操戟持缰的模样。”
这话一出，老邵顿时眉开眼笑道：“这是自然，想当年我邵魁也是玄甲军的百人将，也就是和上一任六公子看对了眼，才转到这转过来的。就是可惜了上一任六公子，被那些野人所杀！”
说到这，他的脸上展现出一些气愤，但当即反应过来，江妄是在嘲讽他。
顿时面色一变，装腔作势的瞪着江妄，但很快并不装腔作势，而是狠狠地瞪着江妄了。
因为江妄问了句话：“上任六公子，也是由你驾车？”
邵魁瞪着眼睛看向江妄，恶声恶气道：“你懂什么？这事情……算了，跟你不说也罢！”
他冷着脸，将车架停好，将束缚着六匹蛟马的缰绳松开。
这时，蛟马方才雀跃的嘶鸣一声，跑的不见踪影。
邵魁似乎还在生气，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跟我来。”
然后便一言不发的走开。
江妄只得跟上，看着他冷峻之后又顺眼起来的脸，追着问道：“你就这么放了它们，任由他们跑去？”
邵魁依旧不说话，闷头走向一个院落。
见此，江妄也不再理他，反而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这座龙子府。
也不理会邵魁偶尔撇过来的目光。
一路走来，江妄发现，这龙子府中最多的就是桥，因为水系极为发达，越往里，就越来越多的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水渠。
并且水渠还在不断地变得宽广，深邃。
而一处处的亭台楼阁则是随着水流变化或依水而建，或半出于水上，初看杂乱无章，但仔细看下来却又感觉这是契合了一种难言的韵律而建造的，颇具趣味。
只是很奇怪的是，这偌大的龙子府中见不到什么根本下人。
直到江妄随着邵魁来到内府。
这里早有下人捧着衣衫在此候着，邵魁没有多说话，见江妄也没有和他说话的兴趣，便冷哼一声，拿过衣衫径直走进一间屋子。
江妄有样学样，也接过衣服，跟着邵魁走进他的屋子。
“哎，这位……”下人见江妄直接拿着衣服走进邵魁的房间，连忙呼叫，但话只说了一半，江妄便关上了门。
“你进来干嘛？”邵魁停下卸着的盔甲的手，皱着眉头问道。
“换衣服啊。”江妄举起手上的衣服理所当道。
“旁边也有房间。”邵魁转过身子，不再看他。
“但少君让你带着我的啊。”江妄的话里带着无辜。
邵魁不在说话，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江妄连忙上手拉住他道：“邵将军，不会吧？不会吧？邵将军不会因为刚才我问了句你是否为上一任六公子驾车在生气吧？
邵将军，若是因为刚才我这样的话冒犯到了你，那你大可以直说嘛，我可以郑重的跟你道歉的。
但是我这人想必你也知道，自小与百兽争命，实在不懂得人与人之间的这些东西，哪怕是我也努力读了很多书，可是这些东西不懂就是不懂。
所以我才将那些我所打死的妖种的心收集起来，献给公子，因为我惶恐，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某一位公子或者小姐。我只见过，山林中兽群狩猎，一定是将最鲜美的心脏献给兽王。
我就是这样，像野兽一样，所以现在公子说让你教我，我也只能向你诚恳发问请教。可你却这样，生气也不让人知道你生气在何处。”
这一番流利的话下来，却是将邵魁说的愣住，定定的看着他。
江妄便与他对视，一双漆黑的眼珠里，满是真诚和坚定。
良久，邵魁方才看着他道：“你说你类兽，我看你却一点都不像野兽啊。”
江妄带着笑却自信道：“那是自然，我是人，我叫江妄！”
邵魁面色也终于有些缓和道：“公子可没让我教你！”
过了会，邵魁忽然问道：“江妄，江妄，你何处来的这个名字？”
“因为少君实在妄江边上捡到我的，但是我后来在书中看到有很多人都姓江，却没见过人姓妄，所以就叫做江妄了。”江妄很开心的笑道，这笑里带着如获重生的喜悦一般。
见此邵魁恍然点了点头。
江妄笑的更开了，弯着的眉眼，看着这位曾经是玄甲军百人将，现在为金六驾车，为金六冲锋效死的人。
手中拿起刚才的衣衫，向他示意一下，便走向屏风里面。
心中暗暗的松下一口气，总算是攻略下来了。
是的，攻略。
其实道理很简单，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虽然哪位金六公子看好自己，将自己收下，而自己也展现出足够的天赋。
但面前之人，作为原玄甲军成员，两代金六公子的御夫，大敌当前可以被金六托付的人。
不可不交好。
所以一路以来，江妄也在观察这个人，首先是勇猛无畏，一身重甲，敢冲祭坛。
而在这勇猛之后，重甲之下，却是一个活灵活现的人，会因为忘记故土而心有迟疑回避话题，会因为回道熟悉的地方而放松神经，会有足够多的好友，最重要的，会因美女子而面露猥琐。
而交往是冒犯的艺术，所以江妄会在不经意间小小的冒犯到他，加深印象，然后找到一个合适的道歉时机，给他一个合适的道歉。
当然最重要的，是金六公子的看好，和江妄在哪一战中展现出的潜力。
金六公子的看好，是保险绳，让江妄始终有一个道歉的机会，江妄的潜力，是给了邵魁交好自己的理由。
只不过，这还不够。
这样的关系，只能让他们成为普通的点头之交，而不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人无癖不交，这话说得真好！”江妄心中暗道。
邵魁见他径直走进屏风之后，伸手欲拦，但江妄脚下更快，便只能将伸出一半的手收回。
于是在江妄把自己破破烂烂的皮裙扔到那结构繁复的衣架上时，就听到屏风之外金铁的甲片扔在石板铺就的地面上的叮当声。
以及“什么破江，还起个名。”之类的念叨声。
“当然我自己起的。”江妄心中道。
巨大的车架在斜斜的山道上轻松的踱着。
让江妄有空可以看到内城中的风光。
江妄看了看车架前方六匹身子高大，骨架雄壮，黝黑晶莹的鳞片上还反射着街巷两旁的灯火的蛟马。
看看自己屁股底下这辆金光灿灿，白云做墙的车架。
再看看路旁那一栋栋或是雕梁画柱，斗拱飞檐，或是楼台高耸、雄齐古拙的建筑。
哪一个个或是身着锦服走在街上、或是架着某样俊丽妖种拉的车子的来来往往的人。
还有那尽管是夜晚，依旧能够照亮半个天际的灯火。
莫名的生出一种感觉，豪华的车架，就应该出现在这样雍容、奢华的城市。
外城与之相比，更像是丛林、战场。
外城的人，也更像是野人。
江妄看了眼专心驾车中，依旧和旁边路过的相熟的人点头示意的车夫。
忽然觉得他说的没错，好不容易进入了内城，外城那种地方，是该忘了。
车架辚辚向前，经过一个个坊市。
似乎是回到了内城，心情也变好了，车夫看江妄不停地打量着过路的一处处景色，忽然对江妄说道：
“伏龙城拥民百万，外城共有三十六坊，有民八十余万。而内城共十六坊，便有束发之民二十余万。
这十六坊中第一坊，便是龙首坊，是城主府所在，城主大人常年闭关，便是由少君管辖，同样由少君直接管辖的还有玄甲、平康、龙泉、靖妖、骊曲五坊以及西市这五坊一市。”
“西市？那是不是还有东市？”江妄问道。
车夫一笑，回道：“有，不过是以前有，现在的玄甲坊便是在原来东市那个地方新建的。其实少君也为西市取了新名，叫做通宝坊，不过大家还是习惯了将之叫做西市，一时之间改不过来了。”
……
车夫起了兴致，一路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路面，但却不停的对江妄输出这关于这座内城的常识。
例如各个坊市的作用，又或者平康坊里那个楼里的姑娘最美，不过说到这里时，他的嘴里明显带着不屑。
江妄好奇，但不打断。
“……而后便是龙子九坊，这九坊便是龙子九脉之人所居之处，比如咱们公子，便是在龙子六坊也叫蜃龙坊之中居住。”
说着车夫一指前边那栋云雾相罩，金玉做基的牌坊，牌坊上明晃晃的写着：“蜃龙坊。”
牌坊下，左右各自伫立着一队金甲卫士，雕塑一般的持刀跨立，见这车架来也是不动声色。
“这里以后也是你所居之处。”说完之后，车夫便闭口不言，专心致志驾车。
车架辚辚穿过坊门，入目便是一条石板铺就的大街，大街左侧是一堵连绵的高墙，能看见在前面不远处，一座恢弘的门楼暂时替换了墙。
右侧是一座又一座的小院，只是看起来有些冷清。
一进坊门，江妄便看道那门楼里徐徐走出两列清凉女子迎上前来。
车架迎着女子停下，方才看得到这两队女子环肥燕瘦各不相同，但却各有各的美感，或者说，不论你喜欢丰腴的、腿长的、清冷的、媚态的，这里都有。
江妄恍然，难怪刚才谈起平康坊时车夫会口气不屑。
就是不知道金六公子大不大方。
金六与祁飞雪刚一下车，便扎到这群莺莺燕燕之中，动作无比娴熟。
两人被一群女子簇拥着回府。
“看来没那么大方。”江妄心想。
旁边车夫看着女子的背影露出了笑容，但还是反应过来拉了下江妄道：“别看了，走吧，我带你去挑选住处。”
江妄面无表情的转过来看着终于笑了起来的车夫。
忽然发现，这人原来笑起来这么丑而猥琐荡漾，一点都不像刚才那个操戟持缰、浴血拼杀的样子。
哪怕现在的他依旧披着血淋淋的重甲。
这时，踏上台阶的金六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步子，回头看向车夫与江妄道：“老邵，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带着他去换身衣服，然后来入宴。”
“是，公子！”老邵此时笑的更荡漾了。
“快走快走，天快亮了，莫要耽误了时辰。”车夫催促着他。
牵着车架便从一处偏门进了龙子府。
“你这是什么眼神？”看见江妄古井无波的眼神中隐隐流露出的那一丝……好奇？
老邵有些恼怒道。
江妄想了想，才道：“我很崇敬你重甲披身、操戟持缰的模样。”
这话一出，老邵顿时眉开眼笑道：“这是自然，想当年我邵魁也是玄甲军的百人将，也就是和上一任六公子看对了眼，才转到这转过来的。就是可惜了上一任六公子，被那些野人所杀！”
说到这，他的脸上展现出一些气愤，但当即反应过来，江妄是在嘲讽他。
顿时面色一变，装腔作势的瞪着江妄，但很快并不装腔作势，而是狠狠地瞪着江妄了。
因为江妄问了句话：“上任六公子，也是由你驾车？”
邵魁瞪着眼睛看向江妄，恶声恶气道：“你懂什么？这事情……算了，跟你不说也罢！”
他冷着脸，将车架停好，将束缚着六匹蛟马的缰绳松开。
这时，蛟马方才雀跃的嘶鸣一声，跑的不见踪影。
邵魁似乎还在生气，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跟我来。”
然后便一言不发的走开。
江妄只得跟上，看着他冷峻之后又顺眼起来的脸，追着问道：“你就这么放了它们，任由他们跑去？”
邵魁依旧不说话，闷头走向一个院落。
见此，江妄也不再理他，反而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这座龙子府。
也不理会邵魁偶尔撇过来的目光。
一路走来，江妄发现，这龙子府中最多的就是桥，因为水系极为发达，越往里，就越来越多的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水渠。
并且水渠还在不断地变得宽广，深邃。
而一处处的亭台楼阁则是随着水流变化或依水而建，或半出于水上，初看杂乱无章，但仔细看下来却又感觉这是契合了一种难言的韵律而建造的，颇具趣味。
只是很奇怪的是，这偌大的龙子府中见不到什么根本下人。
直到江妄随着邵魁来到内府。
这里早有下人捧着衣衫在此候着，邵魁没有多说话，见江妄也没有和他说话的兴趣，便冷哼一声，拿过衣衫径直走进一间屋子。
江妄有样学样，也接过衣服，跟着邵魁走进他的屋子。
“哎，这位……”下人见江妄直接拿着衣服走进邵魁的房间，连忙呼叫，但话只说了一半，江妄便关上了门。
“你进来干嘛？”邵魁停下卸着的盔甲的手，皱着眉头问道。
“换衣服啊。”江妄举起手上的衣服理所当道。
“旁边也有房间。”邵魁转过身子，不再看他。
“但少君让你带着我的啊。”江妄的话里带着无辜。
邵魁不在说话，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江妄连忙上手拉住他道：“邵将军，不会吧？不会吧？邵将军不会因为刚才我问了句你是否为上一任六公子驾车在生气吧？
邵将军，若是因为刚才我这样的话冒犯到了你，那你大可以直说嘛，我可以郑重的跟你道歉的。
但是我这人想必你也知道，自小与百兽争命，实在不懂得人与人之间的这些东西，哪怕是我也努力读了很多书，可是这些东西不懂就是不懂。
所以我才将那些我所打死的妖种的心收集起来，献给公子，因为我惶恐，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某一位公子或者小姐。我只见过，山林中兽群狩猎，一定是将最鲜美的心脏献给兽王。
我就是这样，像野兽一样，所以现在公子说让你教我，我也只能向你诚恳发问请教。可你却这样，生气也不让人知道你生气在何处。”
这一番流利的话下来，却是将邵魁说的愣住，定定的看着他。
江妄便与他对视，一双漆黑的眼珠里，满是真诚和坚定。
良久，邵魁方才看着他道：“你说你类兽，我看你却一点都不像野兽啊。”
江妄带着笑却自信道：“那是自然，我是人，我叫江妄！”
邵魁面色也终于有些缓和道：“公子可没让我教你！”
过了会，邵魁忽然问道：“江妄，江妄，你何处来的这个名字？”
“因为少君实在妄江边上捡到我的，但是我后来在书中看到有很多人都姓江，却没见过人姓妄，所以就叫做江妄了。”江妄很开心的笑道，这笑里带着如获重生的喜悦一般。
见此邵魁恍然点了点头。
江妄笑的更开了，弯着的眉眼，看着这位曾经是玄甲军百人将，现在为金六驾车，为金六冲锋效死的人。
手中拿起刚才的衣衫，向他示意一下，便走向屏风里面。
心中暗暗的松下一口气，总算是攻略下来了。
是的，攻略。
其实道理很简单，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虽然哪位金六公子看好自己，将自己收下，而自己也展现出足够的天赋。
但面前之人，作为原玄甲军成员，两代金六公子的御夫，大敌当前可以被金六托付的人。
不可不交好。
所以一路以来，江妄也在观察这个人，首先是勇猛无畏，一身重甲，敢冲祭坛。
而在这勇猛之后，重甲之下，却是一个活灵活现的人，会因为忘记故土而心有迟疑回避话题，会因为回道熟悉的地方而放松神经，会有足够多的好友，最重要的，会因美女子而面露猥琐。
而交往是冒犯的艺术，所以江妄会在不经意间小小的冒犯到他，加深印象，然后找到一个合适的道歉时机，给他一个合适的道歉。
当然最重要的，是金六公子的看好，和江妄在哪一战中展现出的潜力。
金六公子的看好，是保险绳，让江妄始终有一个道歉的机会，江妄的潜力，是给了邵魁交好自己的理由。
只不过，这还不够。
这样的关系，只能让他们成为普通的点头之交，而不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人无癖不交，这话说得真好！”江妄心中暗道。
邵魁见他径直走进屏风之后，伸手欲拦，但江妄脚下更快，便只能将伸出一半的手收回。
于是在江妄把自己破破烂烂的皮裙扔到那结构繁复的衣架上时，就听到屏风之外金铁的甲片扔在石板铺就的地面上的叮当声。
以及“什么破江，还起个名。”之类的念叨声。
“当然我自己起的。”江妄心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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