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搅扰我梦魂的你的气息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郭飞扬帮助匡衡北搬同学难免与人身体接触，可惜余香没有，汗臭却是绝对躲不了，可怜了，生就超高灵敏度鼻子的公子哥挨一场煎熬是免不了的。平生第一次干搬人这么高强度的体力劳动，怎一个累字了得，等其他团员回到集合点时郭飞扬已经踏踏实实地坐在地上了。团员们不了解郭飞扬，会对他席地而坐的样子视而不见，见识过郭飞扬平日生活的人一定得怀疑自己的眼睛。就是郭飞扬也没想到有这么一幕，没想到他会和古时候那些田间劳作的农夫一样坐在泥地里，这让专门负责郭飞扬座位消毒工作的抚琴妹妹情何以堪，又让随时捧着锦缎椅套随侍左右的执箫姐姐情何以堪！现在，郭飞扬只有一个感觉——累，只有一个想法——躺平。
太累了，回到阳耀团的住宿区，躺下的期待感强烈到了顶点，只要有间遮身的房间，里面有张普通的床，当然，要是再有放了半缸温水的浴缸就完美了。郭飞扬当然不敢奢望单身公寓里头顶的实景天花板，那上面能随主人心情显示蓝天白云或者浩瀚星空或别的任何美丽风景，也不再奢望无处不在的清新自然风，媲美音乐厅效果的空灵音乐肯定也不会有，桌上有6000年历史的古董摆件恐怕也没有，甚至放摆件的桌子都不会有。郭飞扬只期待有个大睡一觉的地方，可是目光所及全是肮脏破旧的战地帐篷，尽管十分不雅，他张开的嘴还是再也合不上。
指望郭飞扬再动弹一下明显不可能，新成立小队的帐篷只能由匡衡北带着其余三名队员搭建，团长所在小队的帐篷也不比那些老团员的好多少，仅仅位置靠近中间一点罢了。一个小队住一个帐篷，帐篷全都一样的构造，帐篷内部呈蜂窝状，一人拥有一个巢室，每个帐篷内部有七个巢室，最中间的巢室是公共区域，周围六个花瓣型放置的巢室包含5间私人房间和一间装备室，装备室还兼做日常通道。一切布置都是为了战斗，在这种帐篷里面生活五年队员们什么默契不能培养出来？
今夜，最迫切入睡的那个人注定无眠！星辰时代呀！人机共生的年代，谁身上没有几个机械部件，郭飞扬的耳廓都被改装成兼具远程通讯功能的头部防护装置，就是这样的年代里，堂堂宣威学院的拓殖团预备成员居然住在没有任何智能辅助设备的帐篷里。帐篷真的只是帐篷，漏风、不防尘、不隔音，吸潮、吸引昆虫，最可恨的是帐篷里的气味偏偏散发不出去。搅扰郭飞扬梦魂的除了脑袋里放不空的胡思乱想，还有不知从谁那里飘来的气息。
躺在硬梆梆的床上，郭飞扬连深呼吸都不敢。一是胸口隐隐作痛，每次呼吸得重一些都会感觉肋骨疼痛，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肋骨已经像布满裂纹的瓷器。
“啊！没有机甲辅助的重体力活千万别再干了！”郭飞扬恨恨发誓。
二是每一口稍微深的呼吸都会呛到肺，死老鼠、老豆豉、陈年霉棉被等等气味沆瀣一气，根本不是郭飞扬一晚上就能适应得了的。就这样小口小口浅浅地呼吸，僵卧在铺板上不敢稍微动弹的时光也并不能长久。一声哐当巨响惊得他冒冷汗（其实是突然坐起拉伤肌肉疼的）。
紧接着是雀斑女的叫骂：“朗宇辉，给老娘藏起你的咸鱼脚乖乖搬走，不要挨着我住！别磨蹭，不然我立即砍你！”
还没等另外三人起来劝架朗宇辉已经在哭爹喊娘。匡衡北最清楚程英的暴脾气，只见一道灰影射出对面巢室，急速掠过中央公共巢室，然后扎进朗宇辉的巢室，灰影正是匡衡北。郭飞扬实在是第一次见识如此场面，在心里连连惊叹！随即又如醍醐灌顶般大彻大悟——原来还可以这么安慰人，匡衡北不愧是做团长的人，这么轻描淡写就安抚好一个火药桶和一个怨念满满的受气包啦？还有，这么大的动静也没引起附近帐篷里那些同学的关注？今天的不可思议实在是太多了。
既然风波看似已平郭飞扬也懒得下床来应付，实在是浑身酸疼得挪不动身体，只是礼貌总不能缺了，于是郭飞扬打算就在床上吼几嗓子表明一下关注：
“老匡，程英，朗宇辉，你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兄弟姐妹在一起，哪有什么事情？睡吧睡吧，别在意！”
郭飞扬无奈地摇摇头，在半明半暗里等待了几分钟，或许是几秒钟吧！呼噜声居然就响起来！
“竟然，真的没事！我服气了！”郭飞扬暗叹。
经过这点微不足道的事情，郭飞扬神经大大放松，反倒睡着了。他做了一个黑、甜、臭、温馨的梦！本来应该能记住一点点情节的，可惜又被吵醒了。
这一次是有人惨嚎：“快跑呀！敌人冲上来啦！”
“哇，妈妈呀！好多血，啊！脚，这是脚，是断脚，我的妈呀！”
这种嚎叫很熟悉，郭飞扬在海市蜃楼里听了几天呢！听到这种嚎叫的正确反应已经存储在他的脑海和肌肉里。郭飞扬脑海里规划的逃生动作恰如行云流水，成功施展的话绝对是力与美的完美结合，是时机与轻重恰到好处的典范。只是肌肉和大脑还没有成为默契的队友，因此，几下扑腾过后郭飞扬上半身缠着床单，脚倒挂在床栏，脸紧紧贴着地面慢吞吞滑下来，还好，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阳耀拓殖团的住宿区沸腾了，好似许多个小混乱被拥挤地编在一条导火线上，嚎叫点燃了这挂混乱组成的鞭炮。扰攘了不知多久，混乱才渐渐平息，帐篷外的空地上一片萧索，郭飞扬一瘸一拐地钻出帐篷，感受到了丝丝凉意。空地上到处是人，或蹲或坐，没有一个不是脸色发青。黯淡灯光下不难发现许多穿衣风格独特的家伙，内衣风尚绝对是此时的流行元素。
红背心、花短裤、人字拖，全身装备最多九块九的苍山王老六也在人群里，他双手搂着大肚子声嘶力竭地带头喊：“谁，刚才是谁鬼吼辣叫？”
“有病呀，骗老子的！不要让我抓住他！”
“是汉子的赶紧站出来，老子一定不打死你！”
……
一声野猪“嗷嗷”似的咆哮打断了众人的七嘴八舌，拓殖团等级最高的学员还是很有威势的。除了郭飞扬这个新人，其余团员都认识大师兄班德兴，毕竟四级学员整个团就他一个。
班德兴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恼怒不如说是兴奋，直觉告诉郭飞扬，情况不妙。
班德兴露出两排白牙，阴森森地命令：“找出这个小芝麻！”
他身边的那群人立即哄然应和。
匡衡北站了出来挡住带头的两个人：“别急，别急！兄弟，先听我说几句。”
“你谁呀？团长好了不起，谁来也不好使，谁叫的站出来，赶紧地！”对方态度强硬。
匡衡北挺直身体，轻轻笑了下，看向班德兴，目光颇有深意。
班德兴把眼前两人拨拉到一边，直接面对匡衡北，目光里是明显的挑衅：“你说吧！”
瓮声瓮气的三个字令空气有些凝固，郭飞扬四周观察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靠近匡衡北，最后在匡衡北五步左右的地方站住。他有些遗憾，如果自己真的有海市蜃楼里那样的身手就好了。刚要再做些准备就心有所感，眼角余光发现雀斑女无声无息地站到了匡衡北左侧，正是鸳鸯阵型的兑位，郭飞扬心中狂喜，随后他就看见赵琢易也站在了自己的阵位上。
郭飞扬清楚得很，朗宇辉一定不能出现在这里，因为那几声嚎叫就是他在睡梦中干的。只要拖到大家冷静下来，匡衡北出面安抚一下，今天晚上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则，有人恐怕躲不过一场皮肉之苦。
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在这节骨眼上跳出个班德兴。
匡衡北故作轻松，双手抱拳模仿了个古代礼节转了一圈，嘴里说着：“抱歉，抱歉！”然后语气诚恳地开口：“兄弟们，出了这事情是我的错。这一次的升级考试真的太恐怖了，大家想想是不是，你们多少人还剩下蜃楼记忆？没几个吧，恐怕剩下蜃楼记忆的也记不清多少细节了，我没说错吧！蜃楼里的情况老师今天提醒过我，我脑袋发闷望了提醒大家。老师说，可能是这次的升级考试触发了太多主角，大家的考核剧情都很难，为了保护学员，防止心理创伤应激症出现，管理员直接抹除了所有人的记忆。我怀疑刚才嚎哭那兄弟肯定是记忆没有被抹干净，你们说是不是？”
“说得也有道理，嚎叫那货真是的，也是个可怜虫，算了算了，都回去睡吧！”有人招呼同伴准备走。
被匡衡北拦住的人明显不甘心：“慢着，你说他是应激症就是应激症，谁知道呢？正主出来露个脸，说句话，道个歉总是应该的嘛！兄弟们说，是不是。”
准备走的那群人也停下了脚步，人并不比羊多有些主见，头羊站出来过河，大家就跟着过河，再来一个头羊爬山，大家就一窝蜂地爬山，想要大家意见一致就需要牧羊人的鞭子狠狠抽几下。
郭飞扬若有所思，瞟了一眼帐篷方向，他尽量优雅地迈步向前直直地走向班德兴那群人：“对不起了各位，我是个新生，今天刚入团，还不习惯，夜里做了个噩梦，不知不觉就吼了几嗓子，对不起啦，我给大家道歉。”
话还没说完，一股大力撞上郭飞扬，把他撞倒在地。一个轻浮的声音洋洋得意地说：“哎呦，哥们，对不起啰，我梦游呢！不小心就撞上人了，哈哈！”
匡衡北早已经闪身挡在郭飞扬面前，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对手明显是冲他这团长而来的。眨眼功夫，团员已经分成三团，匡衡北这边二三十人和班德兴那边的二三十人针锋相对，观望的纷纷后退然后围成一个圈，让出中间一片地方。
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热血，都到这地步了，打一架呗。匡衡北也不缺热血，但他比班德兴多了一样东西，因此他是团长，而班德兴连阳耀满仓的面都没见过几次。班德兴喉咙里滚动着野兽般的呜咽声，他兴奋的样子就像獠牙暴突、白沫满嘴的发情公猪，他已经竖起鬃毛发，随时会发起狂暴的冲击，没错，这招的名字确实就叫“豕突”。
匡衡北摆摆手，冷静地对大家说：“行，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既然阳耀老师信任我们，把大小事情的决策权都交给我们，我们就要对得起他的信任。兄弟们，大家都想想看，我们胡乱打一场群架会造成多大的损失，老师会有多失望，是吧！”
“对，对，好汉做事好汉当，单挑，单挑！那个，郭飞扬，你闯的祸你自己顶着吧！”这句话说得好听，实则无耻至极。郭飞扬一个新生拿什么和人单挑，他连一级学员的权限都没有激活，连设置重力陷阱那种粗糙的命令都无法使用，去和现场任何一个学员单挑都等同于当陪练沙包。
四五个人异口同声喊出：“不行！”这是连看戏的都看不下去了。
程英一脸轻蔑地走上前：“我代替他单挑，谁来！”
“我替郭飞扬单挑！”赵琢易也走上前来。
郭飞扬心头温暖，眼睛不争气地有些红，他的害怕谁都看得出，但他的兴奋却少有认知。他拼命深呼吸，强压住加快的心跳，第一次打架原来是这样的感觉，脚软、全身僵硬、手抖、无法抑制地热血奔涌，这些感觉快要把他弄得晕倒。
郭飞扬不可能晕倒，匡衡北带来的消息太震撼了，所有人的升级考核记忆都被抹掉了，这肯定是真的，可是自己记得所有细节。那就是说，此时此地，上过战场，从尸体碎块里爬出来，甚至死过的只有郭飞扬，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他怎么会害怕和小孩子单挑。他有这些反应是因为他想仔细享受这些反应，第一次打架，怎么能囫囵吞枣呢？
哎呀，欺负小孩子实在是会良心不安的！
太累了，回到阳耀团的住宿区，躺下的期待感强烈到了顶点，只要有间遮身的房间，里面有张普通的床，当然，要是再有放了半缸温水的浴缸就完美了。郭飞扬当然不敢奢望单身公寓里头顶的实景天花板，那上面能随主人心情显示蓝天白云或者浩瀚星空或别的任何美丽风景，也不再奢望无处不在的清新自然风，媲美音乐厅效果的空灵音乐肯定也不会有，桌上有6000年历史的古董摆件恐怕也没有，甚至放摆件的桌子都不会有。郭飞扬只期待有个大睡一觉的地方，可是目光所及全是肮脏破旧的战地帐篷，尽管十分不雅，他张开的嘴还是再也合不上。
指望郭飞扬再动弹一下明显不可能，新成立小队的帐篷只能由匡衡北带着其余三名队员搭建，团长所在小队的帐篷也不比那些老团员的好多少，仅仅位置靠近中间一点罢了。一个小队住一个帐篷，帐篷全都一样的构造，帐篷内部呈蜂窝状，一人拥有一个巢室，每个帐篷内部有七个巢室，最中间的巢室是公共区域，周围六个花瓣型放置的巢室包含5间私人房间和一间装备室，装备室还兼做日常通道。一切布置都是为了战斗，在这种帐篷里面生活五年队员们什么默契不能培养出来？
今夜，最迫切入睡的那个人注定无眠！星辰时代呀！人机共生的年代，谁身上没有几个机械部件，郭飞扬的耳廓都被改装成兼具远程通讯功能的头部防护装置，就是这样的年代里，堂堂宣威学院的拓殖团预备成员居然住在没有任何智能辅助设备的帐篷里。帐篷真的只是帐篷，漏风、不防尘、不隔音，吸潮、吸引昆虫，最可恨的是帐篷里的气味偏偏散发不出去。搅扰郭飞扬梦魂的除了脑袋里放不空的胡思乱想，还有不知从谁那里飘来的气息。
躺在硬梆梆的床上，郭飞扬连深呼吸都不敢。一是胸口隐隐作痛，每次呼吸得重一些都会感觉肋骨疼痛，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肋骨已经像布满裂纹的瓷器。
“啊！没有机甲辅助的重体力活千万别再干了！”郭飞扬恨恨发誓。
二是每一口稍微深的呼吸都会呛到肺，死老鼠、老豆豉、陈年霉棉被等等气味沆瀣一气，根本不是郭飞扬一晚上就能适应得了的。就这样小口小口浅浅地呼吸，僵卧在铺板上不敢稍微动弹的时光也并不能长久。一声哐当巨响惊得他冒冷汗（其实是突然坐起拉伤肌肉疼的）。
紧接着是雀斑女的叫骂：“朗宇辉，给老娘藏起你的咸鱼脚乖乖搬走，不要挨着我住！别磨蹭，不然我立即砍你！”
还没等另外三人起来劝架朗宇辉已经在哭爹喊娘。匡衡北最清楚程英的暴脾气，只见一道灰影射出对面巢室，急速掠过中央公共巢室，然后扎进朗宇辉的巢室，灰影正是匡衡北。郭飞扬实在是第一次见识如此场面，在心里连连惊叹！随即又如醍醐灌顶般大彻大悟——原来还可以这么安慰人，匡衡北不愧是做团长的人，这么轻描淡写就安抚好一个火药桶和一个怨念满满的受气包啦？还有，这么大的动静也没引起附近帐篷里那些同学的关注？今天的不可思议实在是太多了。
既然风波看似已平郭飞扬也懒得下床来应付，实在是浑身酸疼得挪不动身体，只是礼貌总不能缺了，于是郭飞扬打算就在床上吼几嗓子表明一下关注：
“老匡，程英，朗宇辉，你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兄弟姐妹在一起，哪有什么事情？睡吧睡吧，别在意！”
郭飞扬无奈地摇摇头，在半明半暗里等待了几分钟，或许是几秒钟吧！呼噜声居然就响起来！
“竟然，真的没事！我服气了！”郭飞扬暗叹。
经过这点微不足道的事情，郭飞扬神经大大放松，反倒睡着了。他做了一个黑、甜、臭、温馨的梦！本来应该能记住一点点情节的，可惜又被吵醒了。
这一次是有人惨嚎：“快跑呀！敌人冲上来啦！”
“哇，妈妈呀！好多血，啊！脚，这是脚，是断脚，我的妈呀！”
这种嚎叫很熟悉，郭飞扬在海市蜃楼里听了几天呢！听到这种嚎叫的正确反应已经存储在他的脑海和肌肉里。郭飞扬脑海里规划的逃生动作恰如行云流水，成功施展的话绝对是力与美的完美结合，是时机与轻重恰到好处的典范。只是肌肉和大脑还没有成为默契的队友，因此，几下扑腾过后郭飞扬上半身缠着床单，脚倒挂在床栏，脸紧紧贴着地面慢吞吞滑下来，还好，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阳耀拓殖团的住宿区沸腾了，好似许多个小混乱被拥挤地编在一条导火线上，嚎叫点燃了这挂混乱组成的鞭炮。扰攘了不知多久，混乱才渐渐平息，帐篷外的空地上一片萧索，郭飞扬一瘸一拐地钻出帐篷，感受到了丝丝凉意。空地上到处是人，或蹲或坐，没有一个不是脸色发青。黯淡灯光下不难发现许多穿衣风格独特的家伙，内衣风尚绝对是此时的流行元素。
红背心、花短裤、人字拖，全身装备最多九块九的苍山王老六也在人群里，他双手搂着大肚子声嘶力竭地带头喊：“谁，刚才是谁鬼吼辣叫？”
“有病呀，骗老子的！不要让我抓住他！”
“是汉子的赶紧站出来，老子一定不打死你！”
……
一声野猪“嗷嗷”似的咆哮打断了众人的七嘴八舌，拓殖团等级最高的学员还是很有威势的。除了郭飞扬这个新人，其余团员都认识大师兄班德兴，毕竟四级学员整个团就他一个。
班德兴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恼怒不如说是兴奋，直觉告诉郭飞扬，情况不妙。
班德兴露出两排白牙，阴森森地命令：“找出这个小芝麻！”
他身边的那群人立即哄然应和。
匡衡北站了出来挡住带头的两个人：“别急，别急！兄弟，先听我说几句。”
“你谁呀？团长好了不起，谁来也不好使，谁叫的站出来，赶紧地！”对方态度强硬。
匡衡北挺直身体，轻轻笑了下，看向班德兴，目光颇有深意。
班德兴把眼前两人拨拉到一边，直接面对匡衡北，目光里是明显的挑衅：“你说吧！”
瓮声瓮气的三个字令空气有些凝固，郭飞扬四周观察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靠近匡衡北，最后在匡衡北五步左右的地方站住。他有些遗憾，如果自己真的有海市蜃楼里那样的身手就好了。刚要再做些准备就心有所感，眼角余光发现雀斑女无声无息地站到了匡衡北左侧，正是鸳鸯阵型的兑位，郭飞扬心中狂喜，随后他就看见赵琢易也站在了自己的阵位上。
郭飞扬清楚得很，朗宇辉一定不能出现在这里，因为那几声嚎叫就是他在睡梦中干的。只要拖到大家冷静下来，匡衡北出面安抚一下，今天晚上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则，有人恐怕躲不过一场皮肉之苦。
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在这节骨眼上跳出个班德兴。
匡衡北故作轻松，双手抱拳模仿了个古代礼节转了一圈，嘴里说着：“抱歉，抱歉！”然后语气诚恳地开口：“兄弟们，出了这事情是我的错。这一次的升级考试真的太恐怖了，大家想想是不是，你们多少人还剩下蜃楼记忆？没几个吧，恐怕剩下蜃楼记忆的也记不清多少细节了，我没说错吧！蜃楼里的情况老师今天提醒过我，我脑袋发闷望了提醒大家。老师说，可能是这次的升级考试触发了太多主角，大家的考核剧情都很难，为了保护学员，防止心理创伤应激症出现，管理员直接抹除了所有人的记忆。我怀疑刚才嚎哭那兄弟肯定是记忆没有被抹干净，你们说是不是？”
“说得也有道理，嚎叫那货真是的，也是个可怜虫，算了算了，都回去睡吧！”有人招呼同伴准备走。
被匡衡北拦住的人明显不甘心：“慢着，你说他是应激症就是应激症，谁知道呢？正主出来露个脸，说句话，道个歉总是应该的嘛！兄弟们说，是不是。”
准备走的那群人也停下了脚步，人并不比羊多有些主见，头羊站出来过河，大家就跟着过河，再来一个头羊爬山，大家就一窝蜂地爬山，想要大家意见一致就需要牧羊人的鞭子狠狠抽几下。
郭飞扬若有所思，瞟了一眼帐篷方向，他尽量优雅地迈步向前直直地走向班德兴那群人：“对不起了各位，我是个新生，今天刚入团，还不习惯，夜里做了个噩梦，不知不觉就吼了几嗓子，对不起啦，我给大家道歉。”
话还没说完，一股大力撞上郭飞扬，把他撞倒在地。一个轻浮的声音洋洋得意地说：“哎呦，哥们，对不起啰，我梦游呢！不小心就撞上人了，哈哈！”
匡衡北早已经闪身挡在郭飞扬面前，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对手明显是冲他这团长而来的。眨眼功夫，团员已经分成三团，匡衡北这边二三十人和班德兴那边的二三十人针锋相对，观望的纷纷后退然后围成一个圈，让出中间一片地方。
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热血，都到这地步了，打一架呗。匡衡北也不缺热血，但他比班德兴多了一样东西，因此他是团长，而班德兴连阳耀满仓的面都没见过几次。班德兴喉咙里滚动着野兽般的呜咽声，他兴奋的样子就像獠牙暴突、白沫满嘴的发情公猪，他已经竖起鬃毛发，随时会发起狂暴的冲击，没错，这招的名字确实就叫“豕突”。
匡衡北摆摆手，冷静地对大家说：“行，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既然阳耀老师信任我们，把大小事情的决策权都交给我们，我们就要对得起他的信任。兄弟们，大家都想想看，我们胡乱打一场群架会造成多大的损失，老师会有多失望，是吧！”
“对，对，好汉做事好汉当，单挑，单挑！那个，郭飞扬，你闯的祸你自己顶着吧！”这句话说得好听，实则无耻至极。郭飞扬一个新生拿什么和人单挑，他连一级学员的权限都没有激活，连设置重力陷阱那种粗糙的命令都无法使用，去和现场任何一个学员单挑都等同于当陪练沙包。
四五个人异口同声喊出：“不行！”这是连看戏的都看不下去了。
程英一脸轻蔑地走上前：“我代替他单挑，谁来！”
“我替郭飞扬单挑！”赵琢易也走上前来。
郭飞扬心头温暖，眼睛不争气地有些红，他的害怕谁都看得出，但他的兴奋却少有认知。他拼命深呼吸，强压住加快的心跳，第一次打架原来是这样的感觉，脚软、全身僵硬、手抖、无法抑制地热血奔涌，这些感觉快要把他弄得晕倒。
郭飞扬不可能晕倒，匡衡北带来的消息太震撼了，所有人的升级考核记忆都被抹掉了，这肯定是真的，可是自己记得所有细节。那就是说，此时此地，上过战场，从尸体碎块里爬出来，甚至死过的只有郭飞扬，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他怎么会害怕和小孩子单挑。他有这些反应是因为他想仔细享受这些反应，第一次打架，怎么能囫囵吞枣呢？
哎呀，欺负小孩子实在是会良心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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