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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众家愁多

    梦境起……

    靳司剡缓缓举起枪……

    “不要,靳司剡,靳司剡……”

    枪响,壳落……

    王语柠猛地惊醒,闭上眼紧皱了眉头,表情异常痛苦。

    “梦中我不好吗?”

    她蓦地一惊,转头望去,悚然坐起,不确定的问:“靳司剡,是你回来了吗?”

    “是。”他坐在床侧,脉脉温情的凝视着她。

    她的思念,恐惧,不安,兢战在这一刻,在他的眉眼间溶解了,她迅速爬过去抱住他,轻声的有些不安,“你瘦了。”

    靳司剡眉眼带笑,抚了抚她的背,柔声道:“没有。”

    “还走吗?”王语柠道。

    靳司剡唇贴在她耳畔发丝上,道:“不走了。”

    王语柠闭了闭眼,泪水悄然滑落,不知不觉。

    不走了……一切,尘埃落定。

    这滴泪为何而流,她不知,不知是为邵琛的离去,还是为靳司剡的归来,但,结局已定,她恨意全消,心愿已了一半,现只盼魂去时,他能有人照顾,足矣。

    邵家渡一夜苍老,那个威严在上的邵董事长,此时,就是一个失去儿子的老人,眸光黯然,情绪平静:“你满意了。”

    “你什么意思?我想他有事吗?”邵夫人当即怒气冲天,“这么多年,虽然我跟他不亲,但好歹养了这么多年,养条狗也有感情,更何况,他弄成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

    “是啊,你养的狗,都比阿琛过得舒心。”邵家渡情绪异常的平静,干涸的双眼两行清泪缓缓流出。

    “他弄成这样不怪我,”邵夫人怒目而视,“怪你,怪你宠着他,让他无法无天,甚至是泯灭人性,丧尽天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他明里暗里的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别人不知道,但你知道。”

    邵家渡微微皱了皱眉,恍然想起那个像洋娃娃似的小孩,稚嫩的问:“爸爸,能不直接把它杀死吗?”

    “那阿琛想怎么样?”

    小孩目光紧紧盯着宠物狗,天真无邪的笑脸,说:“我想做个实验,把它的肉一刀一刀片下来,剩一口气时,放水里煮,看它能活多久。”

    “阿琛喜欢做实验,那就做,不够再买,做到你研究完为止。”

    邵夫人哂笑:“这么多年,你功不可没,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爱那个女人愧那个女人,偏偏阿琛长得随她,你对阿琛即溺爱又愧疚,他做事你擦屁股,时至今日,他犯下大错,你还有脸怪我。”

    “出去。”邵家渡厉声道:“出去。”

    邵夫人站起身,不愠不火道:“你不必这么忧心,过几年他出来了,仍旧是邵家的继承人,你的独生子,养尊处优的少爷,就当让他在里面磨炼性子了,未尝不是好事。”

    邵家渡:“滚。”

    “睡吧。”靳司剡含情脉脉的看着她躺下。

    “你也去睡吧,你看起来很疲惫。”王语柠面露心疼,糯糯道。

    “那你就快点睡着。”靳司剡淡淡道。

    王语柠闭上眼,唇角弯弯。

    靳司剡眸底深情万千,化不开,散不开,心底蠢蠢欲动,道却万千,只要在你身边,无论什么身份,我都愿意,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安全感,立足之本,关心,照顾,偏爱,为你,即使颠覆众生,又有何惧。

    欧阳辕准备上车时,仰头看了看,“又变天了,真难琢磨。”

    毕霖:“辕哥,走吧天凉。”

    欧阳辕转头看了看,有些不可思议:“你还知道凉。”

    毕霖面色如旧,不置一词。

    “话变多了。”欧阳辕意味深长笑道。

    “怎么还没睡?”柳父听楼下窸窸窣窣的动静,下楼察探,看见独自喝闷酒的柳瑾城,略有担忧。

    “爸。”柳瑾城看了一眼,又倒上酒,道:“睡不着。”

    “会过去的。”柳父坐下,促膝而谈:“退就退了,迈过这个坎,还有别家,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觉得是静怡惹得事,也觉得我太护着她,可事已至此,大错已铸成,我打死她也没有用,她性格偏执,傲慢,这时若在激怒她,恐生不必要的事端,你明白吗?”

    “爸说什么都有道理,”柳瑾城颓废的笑了笑,自嘲极浓,“这些年,我生怕自己做的不好,让您失望,您说定亲就定亲,您说什么是什么,可我心里明白,在爸您心里,我比不上她。”

    “你们是亲兄妹,非要争个你我高低吗?”柳父训斥道。

    “是我吗?”柳瑾城红了眼眶,忿忿不平,“一直以来都是她,从小到大都是她,无论是玩具,事,人,她都要跟我争一争,现在我彻底没用了,也不想再忍了,听天由命吧!”

    ‘啪’柳父怒不可歇的斥责道:“柳家会有今天,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你也有责任。”

    柳瑾城顶了顶牙关,摸了摸脸,颓笑道:“对,我有责任,这些年爸您明里暗里也帮我擦了些,我都知道。”

    凯瑞辗转难眠,之前是时差问题,现在是……感觉他们都不喜欢他,连那位王语柠小姐也不喜欢他,为此苦恼心境,也不知为何,对那位王语柠小姐,莫名的青睐,她清澈动人,笑容可掬,举止也不似常见那种女孩子的矜持,不拘一格,大而化之,倒觉得清爽。

    王语柠是他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除姚浩宇朋友圈外的女孩,可那个女孩好像真的很不喜欢他。

    梦境中——

    梧桐树下,他苍凉的望着一处,不知为何,他眸中的悲伤像漩涡似的吞噬她的灵魂,王语柠感觉心像被人揪着一样的疼痛,难以呼吸,挣扎着睁开了眼。

    落目定睛,那人还坐在椅子上,但他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她轻轻坐起身,靳司剡睁开眼,有些茫然,但转瞬即逝,声色有些乏,“最近经常做梦吗?”

    王语柠垂了垂眼,支吾其词:“你不在的这些天,我总梦到……你生病了,反正很不好。”

    “坏梦都是反的,我不会,我还得照顾你,不会生病。”靳司剡脱口而出,可能是睡意未散,让他少了许多沉思。

    王语柠:“曦晴姐也这么说。”

    靳司剡淡淡一笑,“她这次倒说了句有用的。”

    “哥……”

    靳司剡身子微不可察的颤了颤,紧接着听见她说:“你可以抱抱我吗?我觉得很不安。”

    他默自深呼了口气,移到床上,倚在床头,胳膊放在枕头上,柔声道:“躺下睡吧。”

    王语柠做出婴儿的姿势蜷缩在他臂弯,她闭上眼,思绪万千,毫无睡意,他对她好吗?毋庸置疑,从上次的事便可知,好到可以一同赴死,她经常在想,他还能好到什么程度?只要是她说的话,他句句挂心,事事妥帖,对她说话时,都会比对别人柔和。

    他没有像余暮晖对曦晴那样,眉眼宠溺,举止亲切,她看到曦晴抱余暮晖时,是那么顺手,那么自然,可他们之间从来不会,总觉得像生活在一起的陌生人,小心翼翼维持关系的陌生人,可他除了这些,又什么都为她做了。所以,是她好贪心,对吗?

    靳司剡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垂眼看着她,心头的酸楚直至眼眶,不知为何,重逢至今,总觉得她眼里有疏离感,脑海里基本是她笑靥如花的模样,只有那次在飞机上她泣如雨下时,她眼里是信赖,此外,皆是疏离。

    恍然想起她那个家庭,她那双不负责任的父母,像踢球一样踢来踢去,想到这他不由的气的颤颤,这些年的自生自灭,已让她的心灵破碎,转念一想,邵琛也的确真心实意的照顾了她半年,无论一个男人的目的是何,但付出是真的,事无巨细,事必躬亲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