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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

    “怀孕了为什么不说?”欧阳辕紧紧抱住她哑声低吼。

    “若是说了,他肯定不会要,我本来是想,等三个月胎稳,过去找他,拖到肚子大了,他也就没辙了,他不会让我冒风险堕掉。”王语柠胸膛起伏不止,连连换气道。

    “你脑子有泡!”欧阳辕怒斥道。

    王语柠清楚的感受到他的颤抖,缓气道:“辕哥,我有几件事要说,你别插话。”

    欧阳辕眼神空洞,盯着不知名处……

    王语柠手抓着肚子,表情痛苦的拧眉,额头的汗早已浸湿发丝,唇上干涩,咬了咬毫无血色的唇瓣,气咽声丝:“你要多去阮家,尽量对他们诚实,阮家父母已经接受了我,你去到以后,要控制住脾气,要有耐心,如果他们问起我,就说我出国读书,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对不起辕哥,没经过你的同意,不要迁怒毕霖。”

    欧阳辕被她的话拉回丝理智,敛声屏气。

    “关于力哥的事,只要他喜欢,跟谁在一起都好,当然我最希望的还是曦晴姐,若力哥真喜欢琳琳,你要催他结婚生子,早日让阿姨抱上孙子。”王语柠气若游丝,徐徐交代。

    “我本以为这个孩子可以替代我,把靳司剡给你们留下,但现在看来,不可能了,你告诉他……”

    “我不说!”欧阳辕将她从怀中扯出,怒目而视,“我不管,你不可以死,你没有资格死。”

    王语柠强撑眼皮不受干扰,提着气低微道:“告诉他,我对不起他。”

    “开快点!”欧阳辕怒吼如雷,看她瞳孔逐渐涣散,他失控的摇晃着她的身体,怒不可遏:“你不许死,我不允许你死,我不允许你死在我眼皮底下。”

    王语柠言语不休:“辕哥,若我这次撑不过去,你们要替我照顾轻轻,一定要照顾好她……”

    “我一直在想办法把靳司剡给你们留下,可我还是未能弥补和挽回,我好遗憾,告诉他,我……”

    “我不管!”欧阳辕心神俱乱,手忙脚乱地掏手机,喃喃低语,“我给他打电话,你自己说……”

    他颤抖着拨号码……

    “爱他。”王语柠仰头合上眼……

    欧阳辕机械的迈脸,木讷的凝着她修长的脖颈,手机顺手滑落,电流里传出冰冷的机械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

    俄顷,他发疯似的摇晃她,口沫横飞:“我不允许你死,我都安排好了出国,你没有资格食言……”

    “辕哥,辕哥……”司机瞟着后视镜呼唤道。

    欧阳辕似乎没听见,紧紧抱住她,木讷的喃喃:“不要这样,蕾蕾,不要离开我,蕾蕾……”

    抢救室外……

    赵力接到九崖电话,心急火燎赶来,急迫道:“怎么回事,不是说没大碍吗?”

    欧阳辕木讷的站立在门前,平摊着双手,血迹斑斑……

    赵力扯过他的身子,吼道:“说话,小桐怎么了?”

    欧阳辕低头看着手,诡异的平静:“蕾蕾跟孩子在里面,你看,我的孩子,她在哭,蕾蕾说她很疼……”

    赵力惊恐的看着他的手……

    他喃喃自语:“你听见了吗?她在哭,她在叫我……”

    “阿辕……”赵力惊恐的轻声呼唤,缓声道:“阿辕,不是蕾蕾,不是孩子,是小桐,是剡哥的小桐……”

    欧阳辕似乎听不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不休……

    九崖低头嗫嚅:“小姐身上都是血,辕哥身上是小姐的血,辕哥不知是怎么了,小姐进去后,辕哥就这样了。”

    赵力心头一惊,惊恐道:“小桐伤到了哪里?”他转头吼道:“小姐伤到了哪里?”

    司机哆哆嗦嗦上前,轻声道:“好像是流产。”

    “什么!”赵力大惊失色。

    司机咄咄道:“小姐在车上跟辕哥交代了……”

    “交代了什么?”赵力吼声震天。

    “遗……遗言。”司机哆哆嗦嗦道。

    赵力呼吸一滞,张目结舌。

    九崖瞳孔一张,须臾,迈步吩咐道:“全部退下。”

    抢救室门打开,欧阳辕长臂一伸抓住护士,冲口而出:“母子平安吗?”

    护士看了看他,问:“你是家属吗?”

    “我是。”欧阳辕郑重点头。

    “请你签个字,孩子保不住了。”护士递过文件档。

    欧阳辕乍然发怒,拍掉护士手上的文件档……

    随即‘吭’闷了一声,合上了眼。

    赵力掌起掌落接住他身子,急切问道:“大人呢?”

    九崖接过欧阳辕,护士弯腰捡起,严肃道:“在拖下去,大人也会有危险。”

    赵力夺过文件档,埋头龙飞凤舞,郑重其事:“一定要保大人平安。”

    护士接过文件档,门重新关上。

    赵力惊魂未定,道:“把阿辕扶走。”转头道:“你留下。”

    司机颤巍巍垂立。

    “你怎么来了?”毕霖望着门口站立的人。

    九崖低头,神色凝重道:“毕霖哥,力哥叫你。”

    “力哥?”毕霖眸中略有困惑。

    赵力眸光狠厉道:“知道该怎么做吗?”

    司机讪讪道:“什么都不知道。”

    “出去抽根烟消化了。”赵力沉声道。

    司机退了两步,步履蹒跚。

    毕霖出电梯环视人群,这群保镖是她带走的那批,心头一沉,道:“是小姐。”

    九崖:“嗯。”

    “是辕哥?”毕霖道。

    “我不知道。”九崖道。

    毕霖眸中惊慌泛出,心头沉重,辕哥闯大祸了?

    旋即,看见抢救室外的赵力,他神色沉重步履不停,看得出他的慌乱无措,毕霖微微闭了眼,心想,完了。

    “力哥。”

    赵力闻声才察觉到跟前的人……

    欧阳辕微微蹙眉,缓缓睁眼,旋即,悚然下床。

    “辕哥……”

    “阿力呢?”欧阳辕边走边问道。

    九崖:“小姐还未出来。”

    欧阳辕脚步一顿,脸色骤变,沉声道:“多久了?”

    “四个小时左右。”九崖敛声屏气道。

    欧阳辕一个趔趄……

    九崖上前搀扶,猛地抬眼,一副不可置信,他在颤抖?

    四个小时,只怕是凶多吉少……

    毕霖闻声望去,道:“力哥,辕哥来了。”

    赵力视线寻过去……

    欧阳辕率先开口:“剡哥知道吗?”

    “这次怕是不妙了。”赵力答非所问,兀自说道。

    欧阳辕昂首望了眼红灯。

    “我突然想起,她之前问过我,若她不在,剡哥会不会替她照顾她的家庭和孩子,原来她早已筹谋,可我不明白,她为何要筹谋这种事?”赵力黯然道。

    欧阳辕沉思片刻,沉重道:“或许她一直担心自己会有意外,剡哥说的对,当初我不该帮她做邵琛那件事。”

    赵力轻声道:“这一关她可能熬不过去。”

    这个想法横在几人心头,但有人说出口,却难以接受……

    欧阳辕当即暴怒:“我不相信她会撒手离去,也不相信她愿意剡哥就这样陪着她死。”

    “你每次都这样,用声音掩饰。”赵力倚在墙上呢喃,“她的计划很周密,怕剡哥不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他牵了牵唇角,“千方百计瞒着。”

    “若是解脱,她很幸运,不幸的是我们。”欧阳辕兀自道。

    “院长已经尽力了。”赵力仰头闭了眼。

    欧阳辕闻言看向毕霖,后者微微蹙眉,垂下眼眸。

    赵力黯然落寞:“回头想想,她有什么错?是剡哥要找她,打破她平静的生活,从她做了靳家小姐,挥刀斩情丝,事事以剡哥为先,为了还恩义,她连自己都骗,骗自己爱剡哥,为剡哥生子,拿孩子牵住剡哥,好像重逢后,她都为剡哥而活,到底谁欠了谁?”

    话音落,气氛沉重死寂……

    门拉开……

    几人整齐划一上前,不约而同的沉默……

    医生摘下口罩,略显沉重:“赵副总,小姐还活着。”

    几人同时松了口气。

    医生继续道:“什么时候醒,就不敢保证。”